又了驴车,张小宝和王鹃赶路的速度快上许多。这头小驴的劲不小,拉着三个人吭哧吭哧向前跑,车子被颠簸的都快要散掉。
由于不是紧要的地方,也不繁华,旁边没有大河通过,这里的路就只有行两辆车那么宽,有时甚至只能走过一辆车,坑坑洼洼的,能看出有人修过的痕迹,但修的不好。
王鹃主政,县丞就是配合县令工作,见路不好就问赶车人“老伯,此路是不是该修修?到地方我找当地商人商量下,一家拿点。”
“鹃鹃啊,啊不,王县丞,我又说差了,修路不用急,日子好过,需要更宽更平坦的路,大家自己就会修。可日子都没盼头,谁修路做什么?”
赶车人已确认两个娃子是来当官,称呼就得改,只不过和俩娃子说话时,没有像以前遇到官那样怕,想到就敢说。
“老伯,不必一口一个县丞叫,称鹃鹃即可,官好不好,百姓记在心中,不是嘴上说好就好,老伯所言不差,日子好过了,路也便修了,鹃鹃受教。”
王鹃要努力地当个好官,实现人生价值,对称呼并不看重,她还记得以前查一个官员时,路过小县休息,县中的百姓就叫县长老鳖,他总习惯性地做缩脖子的动作,还在当地组织养鳖让百姓生活好了。
听上去带有侮辱性的称呼,老鳖县长却每次都答应,但有人要是找老鳖麻烦,就等着一个县的人围攻吧,对县委书记百姓则是一口一个书记叫,可他有名无权。都不听他的。
王鹃就想做一个被百姓记在心中的官。
“对,不叫县丞,县丞比不上县令,等你当了县令再叫,鹃鹃啊,这里地真不差,就是没有大河经过,只有一条小河,一到用水时就不够,快到春耕时候,能多弄来点水,大家日子就能好过了。”
赶车的人误会了,以为王鹃是觉得官小不想听别人叫,不知道王鹃还有一个二品的散官,答应不叫县丞,又说起缺水的情况。
“小宝。”王鹃听过赶车人的话叫了一声。
张小宝正在想是不是在当地各有摊位的商户间推广新的记账方法,会遇到什么样的阻力与难处的时候,就被喊醒了。
“我是主薄,挖井的事情就不用找我了,让商人出钱给种地的人打井,谁出钱。井上就刻谁的名字,并衙门口列出一个行善榜,凡上榜者,衙门给送去一面锦旗,以示表彰,这个不触犯法律吧?不少字”
张小宝说着不管,却把方法说出来。
“触犯,至少会被弹劾官府勾结私利,容易有人下来查,还有你这个主薄又上奏的权力,好办法,引他河之水,工程量太大,前期投入也过多,就修井啦,老伯怎么看?”
王鹃就知道这样的小事情对张小宝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商人会非常主动去做,打口井又花不了多少钱。
赶车的人活到这么大岁数,头一次听官员商量政务,心下感慨,真利索呀,自己刚提出来,办法就有了,听上去还不错,就不清楚有没有商人愿意出钱。
见王鹃问过来,说道:“有钱人肯出钱?”
“自然,别说还给他们一个名誉,就是什么都不给,直接要他们也得拿钱出来。哪怕我不想用家中的名号,水云间也在那摆着呢。”
王鹃对此非常笃定,名声的好处就是这般,自己算是公众人物,当然,在得到好处的时候也同样需要维护形象。…,
赶车之人略微考虑下说道:“真能有不少水井,鹃鹃和小宝你们就是褒信县的大恩人,给你们力长生祀。”
“可别,都是圣上一心为民,我等身为臣子,自当如此。”王鹃连忙阻止。
近傍晚时,驴车来到了县城,褒信县的县城没有高大的城墙,只有一个两尺来高的城郭,风吹雨淋的,墙头已经磨圆了,还有新发的小草,让枯黄中带丝绿意。
张小宝和王鹃今天不想去交接,只两个人太累,又得查库房,又要看以前的账和文案,就算到衙门,今天也别想完成交接上任。王鹃便对赶车人说:“老伯,我与小宝先找处客栈住,您回家吧,车钱就不给您了,今天多谢老伯载了一程,等安顿下来,再请老伯做客。”
“给什么钱,能拉你二人,我是上辈子求来的,要去客栈,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个大概四百来步,左边有个风物阁,那里干净,总给送柴火知道,饭菜味道听人说也不错,哦,是比不了水云间,你们将就下。”
赶车的人高兴,这下回去跟家人有话说了,指着前方,告诉张小宝和王鹃一声,看两个人一路东观西看的往那里走,这才摸摸毛驴,眯起眼睛,喃喃道:“好日子来了。”
挥挥鞭子打出响,转个方向出城,他家根本就不住城中,还得走上多半个时辰方能到家。
张小宝和王鹃其实知道老伯家不在城里住,城中如何打柴,却不说破,承了老伯这个专门相送的情,手拉手沿路朝前走,看看路两旁有什么买卖,再瞧瞧来往行人的面色,最后停在风物阁的前面。
正如赶车人所言,此地还真挺干净,冬天过去时应该新上了一遍漆色,二层的木楼,红红的柱子,旁边有一条通往后面的路,用来存放车辆,并划出院子给人居住。
站于门口的伙计早早便看到过来的两个长的俊俏的娃子,正打量间,见两个娃子站在店门前,连忙迎上来,笑着问道:“小公子、小娘子可是吃饭?”
“恩,还要住店。找个好院落,长住,收不收银两?”在外面与人打交道通常都是张小宝主事,王鹃会默默站在他背后支持,故此由他来说,还拿出一个银疙瘩,托在手中。
这是怕伙计认为自己二人没钱给,多麻烦。
伙计马上应道:“二位请随小的来,有一套上院,正闲着,住多少日子都成,银子收,是钱便可,哪怕金子也给二位换了。”
张小宝又摸出几文铜钱给伙计,在伙计道谢声中跟在后面向里去,穿过前厅,绕了两个柱子,从另一个门出去,就看到院子了,这才看到,这进院子后面的另一进中竟然起了个二层小楼,估计就是最好的上院。
伙计果然向那边领,边走边问吃东西忌讳什么,平时喜欢什么,好等侍侯的时候不出差错。
张小宝随意回着什么都吃,没忌讳,喜欢的东西也多,怎么做都成,很好说话,不然还能如何,真要照实说,寻常的地方也办不到,除非是遇到水云间那样的酒楼。
等来到上院,张小宝还算满意,院子中有一棵大皂角树,还未曾开花,横伸出来的枝杈上挂有一秋千,树东十步远处是一个小池塘,倒映着夕阳的红,微风吹过时轻轻荡漾。
院子中还有一花圃,别人休整过,看不见残花败叶,泛着湿色的泥土估计刚刚翻完不长时间,石子封边的主路上由黄沙铺就。…,
这样的院落算不错了,张小宝倒是觉得方才给的‘消费’给的少,又拿出十几文钱,递给伙计时问道:“这里能给兑换银子?”
“能,不但银子能换,就是金子也给换,要是有京城东都等繁华之地的飞钱,只要是真的,本店也收。”伙计收下前,高兴地回道,紧怕让人小看了。
“那好,先送上几样招牌菜,酒也如此,烧桶热水。”张小宝没有继续询问,吩咐一声,和王鹃向小楼中走去。
一进楼,里面的布置也不差,到‘卧室’看看,全是八成新干净的锦缎被褥,怪不得刚才问时价钱那样贵,一天就要三百文,这样的环境放在京城,没有一天没有一贯钱想都不要想。
王鹃打量过后,问张小宝:“店中怎么还能换金子?难道是打首饰做其他艺术品用?风物阁同时经营其他店铺?”
“不知道,等熟了后问问,等小红他们到了,就去收集情报,待会泡个澡,吃完饭就早点睡,明天接任,赶快把井的事情安排下去。”
张小宝显然是累了,伸伸懒腰,说道。
一个时辰之后,张小宝和王鹃吃过饭时,石榴等人才赶到地方,询问县中哪个酒楼好,径直来到风物阁,用十几文钱便打听出了小公子和小娘子的院落,一同挤进来。
让张小宝抱怨了一番,说风物阁不给客人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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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晴空万里。
张小宝和王鹃换上紫色的官服准备去衙门‘报到’,两个人故意这样穿,穿给衙门中的人看,也穿给百姓看,金鱼袋也挂上,拉着手晃悠着出门。
把伙计吓一跳,店中竟然住进了二品三品的大官,还是两个娃子,梨园来的?
张小宝二人到了街上,身后是高力士派的护卫,刀也挎上了,弩也背上了,加上石榴一群人,队伍不小。
来往的百姓清楚地看到两个身穿官服的娃子大摇大摆的在前面走,纷纷驻足观瞧,人越围越多。
好玩啊,两个可爱的小家伙穿上官服更有意思,像小大人一样,这身衣服得多少钱?
有人忍不住就说了出来,问衣服是不是很贵,一听这个张小宝和王鹃就郁闷,衣服是自己家做的,别人当官朝廷发衣服给金鱼袋,到了自己家就只有一个旨意,其他的一概不管,小李实在是太小气了。
没走出太远,几百步而已,褒信县的衙门就出现在眼前,衙门中的官员和衙役都跑出来迎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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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区太冷清了,还在看的兄弟姐妹抽半分钟留个言,鼓励俺一下,谢谢,分都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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