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潺,欢乐不觉晚。且烹牛羊饮酒醉,来往杯换盏。
张忠真的带上家人跑到人家的寨子当中去了,三个老头也想看看那里生活怎么样,一同跟随。
等到了地方,三个老头发现一时不好下结论,说当地人生活不好吧,一个个的似乎都很开心,从眼神中看不出什么忧愁来。
说他们过的好吧,身上穿的衣服全是麻布制作,就连族长也同样如此,脸上菜色明显,小男娃子都不穿衣服,挺个小**满山乱跑。
“这就是小宝和鹃鹃经常说的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的关系了,在不破坏他们这样团结、向上的精神的情况下,让他们获得更多物质上的收入,那就好了。”
毕老头现在就好象是一个专门研究这方面的理论家一样,对旁边的姚老头和张老头说道。
姚老头也习惯了这种话,说谁都会说,还是一套一套的那种,可究竟怎么让当地百姓收入增加,这才是最难的事情。
心直口快的张老头就替姚老头把心中的想法问了出来。
“永诚。你觉得让当地的百姓干什么能使他们增加收入?”
张忠一听张老头问自己,刚要把想法说出来,琢磨了下,回问道:“不知张伯伯可有好方法?”
说着话,张忠的眼睛还看了毕老头和姚老头一下,那意思就是你们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张个老头同时摇头,他们如果有办法的话早就说出来了,这地方产点粮食将够自己吃,现在离府城近的地方到外面去还方便,还有离着远的寨子呢,山上只有野兽能卖点钱,那夜果子倒是多,却没有人要。
按照舒州那里的办法套养?山上能养什么?这地方似乎就是找来人滑雪能行,让百姓稍微赚点钱,但又不是每一座山都能滑雪。
见三个老头说不上来,张忠也不说这个话题了,指着山上的树木说道:“这里树不少,冬天就算是冷点,也不缺炭。”
“对,都砍了做梯田。”张老头以为张忠是提醒他们打树木的主意,马上就跟着说起来。
“张伯,这里的泥石流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再折腾人了,我的意思是挑不影响道路和人家的地方的山,在上面边砍边种,滑雪的人到这里也需要取暖,正好能赚点。这不解决根本问题。”
张忠听到张老头的话吓一跳,真要那么干,这里的百姓就完了,不说是刻意保护环境吧,也不能去专门地破坏,利用归利用,但不能玩命地不管后代的生存把资源全给弄没了。
这下张老头知道了,原来说的是滑雪的事情,并不是让当地百姓真正富裕起来的方法。
四个人边说边看,张王氏就带着七个小家伙跟当地的族长三个夫人在‘翻译’的帮助下聊天。
张忠一点都不怕夫人说错话,就算是他说错话,夫人也不可能,哪怕张王氏没穿诰命的衣服,随便穿了身棉布的衣服,也显得端庄又亲和,让族长的三个夫人觉得非常舒服,尤其是七个小家伙那可爱的样子,马上就征服了所有的人。
就连陪同在旁边的族长都想要抢一个回来自己养,能抢两个更好,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进到了寨子中的那个什么大厅当中,这里是整个寨子的最中心。全是由石头修成,寨子外面的围墙则是石头和木头和着修筑的。
族长羌虎非常热情,也不管现在是否到了吃饭的时间,人一到,就开始让人准备,用来耕地的牛杀了,羊也杀了,还有山上打猎来的各种动物。…,
也不用别的做法,其实他们根本没有太多的烹饪手段,直接拿出来烤,热闹,同时也方便。
毕老头三个人看着牛都被杀了,心疼不已,扫了眼张忠,张忠好象没事儿人一样,似乎那牛和猪一样,杀就杀了。
一边烤着肉,寨子中的人一边和张王两家的人跳舞唱歌,王鹃的父亲这个时候终于是发挥了作用,别看他平时什么都不管,可酒量大,酒到杯干的那种,给张忠挡了不少的酒。
张忠平时喝的不多,总醉,一般就是喝点药酒和葡萄酒,哪怕与人应酬,张小宝和王鹃也不允许他喝多,解酒的药、醒酒的汤都准备好。
这次来之前,张王两家就准备了。专门喝了医生给配的利尿的药,同时还有拟制酒精被血液吸收的药物,让酒精尽量顺尿液排出去。
张王两家内院的人就专门用来与别人拼酒,尽量少吃东西,那样的话占肚子,并且还让酒精不好顺利地排出去,与食物混合之后,进入血液会更多。
族长羌虎喝的有点多,还没有醉的时候话也同样多了起来,搂着同样笑容满面的张忠说道:“张兄,好,好官,从来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官,尤其是家中的人,能唱会跳,你放心,今年的租子该交多少我就交多少,还有土贡,哪怕别的寨子都不拿,我也给你凑齐了让你送到京城。”
“那就多谢羌虎兄弟了,羌虎兄弟的酒也不错,来,喝。”
张忠倒是不在乎什么租子和土贡。他就是不往京城送,谁又能把他如何?这里又不像舒州那边,一年的租税不少,土贡又多,翼州的租子都是本州消化了,土贡拒交,哪个还敢弹劾不成?那点破租子,还不够两家人俸禄呢。
身上带着任务的王鹃的父亲也凑过来,把手中的杯一扔,在别人不解的目光注视下说道:“不过瘾,换碗。喝。”
羌虎也知道这是谁,三品的大官,见大官这样豪迈,也跟着换上了碗。
其他喝酒的人纷纷学着把杯给换掉,只有毕老头三个人没有动,他们到现在也没喝出来酒哪里好喝,看张忠脸不红地在那里夸,三个老头实在是无奈了。
这酒要是好喝,那张家做的酒算什么?开酒楼的人什么时候学会瞪眼睛说谎了。
喝着喝着,问题出来了,肉基本上都是寨子中的人大口大口地吃,张王两家的人很少动,可酒却喝了许多,小寨子中能有多少酒?酒可是用粮食做的。
当张忠又喝了一碗酒之后,寨子中的人找到了羌虎,小声地说出了没酒的事情。
这下羌虎傻眼了,喝的正尽兴呢,酒没了,这……这丢人呀,难道告诉客人别喝了,酒喝光了?
就在羌虎为难的时候,王鹃的父亲说话了,对着张忠说道:“亲家,我记得咱们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的酒,别总喝一种,换换。”
“对,对,亲家不说我还忘了,确实,羌虎兄弟,不如尝尝我带来的酒,如何?”张忠终于是等到了这个机会,他还真怕寨子中的酒喝不掉,问话的时候还用商量的语气,毕竟人家请你喝酒吃饭,你还拿酒有点不好。
羌虎根本就顾不得其他的了,寨子里面的酒都喝掉了。正好有张忠拿酒来,那就喝吧,高兴地答应下来,吩咐人去跟着取酒。
酒一换,刚才一直都拿嘴唇抿的三个老头把自己杯中的酒给悄悄倒掉了,托在手上等人倒上张忠带来的酒,喝张家的酒那才知道什么叫酒,想来张忠不会把差的送到寨子中,何况张家也没有什么差的酒。…,
寨子中的人一喝到新酒,一个个的兴奋起来,好酒,还是不是粮食酿的,喝到口中劲头又不小,各种果子味道的,就连小娃子都跟着喝上两口,吵着还要喝。
羌虎一碗酒下肚,吧嗒两下嘴儿,疑惑地看着张忠问道:“张兄,你家这酒哪来的?怎么比我的酒好喝?”
张忠心说这不是废话么,我家的酒要是赶不上你寨子的,还开什么酒楼,最主要的是你少了一个好儿子和好儿媳妇。
“羌虎兄弟,实不相瞒,我家中酒楼无数,每个地方都有专门酿酒的人,根据当地的东西来酿酒,这次来翼州,也准备找地方专门酿酒,应该定在僰道县,做浓香型的酒,不是酱香的,和你说你也不明白,你就知道我要在这里建酿酒的地方就行了。
你喝的酒,是用果子做的,舒州的果子,那地方漫山遍野的全是野果子,根本没有人要,还有黑天天,别人不要,我就要了,做成果子酒,在里面发酵之后进行二次发酵过程中放点白酒。
这不,味道就变了,好喝,还有点后劲,喝时绵延入口,喝后晕忽忽的舒服,原本打算在酒楼中卖来着,可惜,还没等都酿点,就到了这里,不够卖了。
主要是那里百姓多,能帮着采果子,果子也多,可惜了一个发财的酒,在这边就没有那里的好处了。”
张忠好象喝多了一样,眼睛眯眯着,对羌虎抱怨起来。
羌虎也迷糊着呢,可心中明白,听着张忠的话,灵机一动说道:“张兄,这里果子也不少,还有你说的那个黑天天,是不是就是这东西?”
看到酒中不知道因为什么残留下来的渣子,羌虎晃悠着到旁边的墙下找来几个黄豆大小的,已经黑了的植物果实,拿到张忠面前。
“对,就是这东西,还能治病,此地果子也多?”张忠拿过来一个扔到嘴里吧嗒两下咽到肚子中问道。
“多,何止是多,漫山全是,没人吃,运到外面人家也不要,人少不怕,都干,大人娃子都干,闲着也没有事情做,酿好酒你就拿出去卖,让别人都尝尝这里的酒。”
羌虎朴实,哪里知道张忠的心思,觉得和张忠关系好,就想帮忙。
姚老头三个在一旁听着,这时他们终于知道张忠想干什么了,与其命令别人如何,不如让别人自己找过来,此一手当真是润物无声,怪不得在山下非要开什么酒会和舞会,原来就为了把人家的酒喝掉,拿出自己的酒‘勾引’别人上当。
好本事,不服都不行。
“若是所有地方官员都能这样,何愁大唐百姓过不上好日子?永诚平时蔫蔫的,还怕老婆,现在看着还挺顺眼。”
张老头小声地对毕老头和姚老头说着,觉得喝到嘴里的酒味道比先前更好了。
“好酒,这边山上的野果子多变成了酒,就值钱了,第一个办法是建滑雪场,第二个办法做酒,看看后面还有什么办法?”
姚老头心情同样舒畅了,能看着当地的百姓过上好日子,那感觉比吃了蜜还甜。
毕老头也是感慨不已“旦求事功,不事张扬,张家的行事手段还是那么让人难以猜测,或许以后这里的百姓就会明白张忠的良苦用心。”
张忠此时已经开始和羌虎商谈起合作的事情,张忠开始提议,免费帮寨子酿酒,免费帮着卖。…,
羌虎不同意,他要免费帮张忠采果子,至于卖不卖的无所谓。
两个人各不退让,最后还是王鹃的父亲出主意,让两边都不吃亏,今年是让人采果子,由张家买下做酒,就在城中做,让寨子中的人去学,等明年张忠就不买果子了,买酒,自己进行二次发酵,再放到酒楼中去卖,这样一来谁都不吃亏,谁都不占对方的便宜。
朦胧中的张忠和迷茫状态下的羌虎都高兴地答应下来,事情以后便这样办了,接着就是喝酒庆祝,张忠还送了不少的调料给寨子,直接就在烤肉上试验,味道确实不错。
“张家这次由上先吃亏,那酒当是把果子一放,马上就能拿出来卖?张家需要先垫钱进去,给当地的人一个提前赚钱的机会,头次酿造最少三个月才能成酒,二次发酵也同样要有五个月左右味道才能出来。
张家什么时候在舒州那里与当地摘果子酿酒了?那里似乎没有多少野果子,时间上也来不及。”
毕老头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张老头在旁边解释起来“那是陆州的果子,已经两年了,味道当然好,八个月就想达到这样的味道根本不可能,味道差羌虎就会认为不好卖,怎么可能答应?我估计张家把翼州的果子变成酒,最少也得两年之后才能拿出来赚钱。
这叫什么来着,对,压货,张家做买卖通常喜欢用那种叫‘准现金流’的方式,就是尽量把钱都调用起来,并且在做买卖的时候,总是投入一小部分,让当地其他的商人配合,如不是为了当地百姓,才不肯往这里压钱呢。”
“正是,听小宝和鹃鹃偶尔提起,还有一种叫现金流的方法能赚钱,什么借贷、分拆、抵押再借贷的,应该更赚钱,只不过鹃鹃似乎不同意,小宝也是那么一说,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手段,为何不拿出来?”
毕老头平时也了解一部分事情,他不知道这种经营模式会造成金融动荡,尤其是让张小宝来操作,还是在这样的时代,张小宝如果愿意的话,能把整个大唐的金融体系给弄乱了,本来这时候的金融就不稳定,尤其是货币兑换方面。
羌虎不知道这个和他称兄道弟的张忠是怎么打算的,更不了解张家的具体情况,连舒州在什么地方都没有具体的概念,他只知道这个官不错,还有张忠家的几个小家伙也好玩,可惜不能去抢。
看看七个小家伙,再看看自己家里的娃子,两相一比,那真是天上地下之分,就算换上了同样漂亮的衣服都不行。
“张兄,你家的娃子是怎么养的,哎呀,恨不能拿过来一对儿放在家中,坐在那里像个小大人儿一样,别人过去说话,总是笑脸相迎,我家的就差远了,一个个的人不大,脾气却不小。”
羌虎不无嫉妒地拉着张忠问道。
张忠心说那当然了,也不看看他们七个是谁在教,你这是没看到小宝和鹃鹃,不然还不得嫉妒死?神仙手段岂是凡人可比?哎~!也不知道儿子和儿媳妇跑过去一路上吃苦没有,等这次事了,真得到洛阳或京城去当官,别让两个孩子到处跑跟着遭罪。
轻轻叹息了一声,张忠又换上笑脸说道:“羌虎兄弟,这还不好办,把你家小的娃子送我那去,看看能不能和小贝他们玩到一块,呆上段日子就好了。”…,
“这……我家两个这么大的娃子可不好管,一个不小心,人就跑没了,怎么打都不听话,放你那里,不是给你添麻烦?”
羌虎还真的动心了,不说能不能学着人家的娃子那样懂事,就是在山下吃喝也比山上强,可听人说过,张忠来时那七个小娃子有自己大房子,下面还带轱辘的那种,并有专门的医生照顾。
真要是送下去,不用担心生病,吃的好,玩的好,甚至能跟着人家的娃子一同学识字,看看人家的娃子,竟然能用树枝在地上写自己的名字,如果学会了,以后遇到别的寨子的人,蹲在那里写出自己的名字,哎呀,那可真长脸,现在只能羡慕人家的娃子。
张忠一见羌虎的话中有那么点意思,马上说道:“不怕,娃子到处跑是想要找玩的东西,我那里玩具多,只要有玩的娃子就稳当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等晚上回去时带走,人多热闹。”
这下羌虎就不再坚持了,高兴地答应下来,突然想起个事情,说道:“张兄,不如这样,我再找找其他寨子的人,一同摘果子,好让你家能多酿酒。”
“果真?那羌虎兄弟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喝。”张忠这下彻底放心了,端起碗来仰头喝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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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跟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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