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招灾惹祸
时穿一把夺过y碗,一挥手掷入江中,而后拍拍手,一没有心疼的感觉:“这些东西不知经过多少官员与举人的眼睛,你拿回去玩意让别人认出来了,那不是招灾惹祸吗?不要你会藏的很隐秘,让别人发现不了——这个世界就没有绝对隐秘的东西。”
凌飞心疼的直转圈:“翡翠碗啊,造得多像,我还准备当聘礼,糊个媳f呢,完了完了,我挣几辈子都挣不上一个真货……师傅,即使是假的,徒弟留着也是一件念想。”
时穿轻蔑的一笑,斜着眼睛望着凌飞:“你的命值多少钱,这事,可怕的不是蔡公相,可怕的是那厮身后的‘祖父’——万一泄l出去,你还要不要命了?”
凌飞嘟囔:“两个弱女子……”
时穿打断凌飞的话:“嘿嘿,那个骗子并没有死,他用汗yo麻翻了顾七娘,也自然知道,过量的汗yo可以让人处于一种假死状态,那窈娘见到自家男人倒在地上才知道哭喊,明明知道其中有诈……哼哼,我只不过看他们两个女子可怜,不忍拆穿他们罢了。”
其实,原因当然不是这些,只是时穿不屑出真相。
船老大已经听出端倪,他大张着嘴:“原来……蔡大官人?”
“没错,所以才要堵住你们的嘴,让你们回去后只湖匪。”
船老大哆哆嗦嗦:“这钱烫手……大郎,你刚才这位蔡大官人是骗子?”
时穿一翻白眼:“骗子又怎么样?那些举人官员sī下里给骗子塞了钱,原本就是见不了光的,如果让人知道他们行贿的行径,御史绝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这辈子别想出头了,所以即使最后知道此人是骗子,他们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但蔡公相呢,如果知道有人打着他的旗号行骗,为了表明清白,他一定会竭力追查此人,所以,蔡大官人才要假装遇湖匪而脱身,让人再也寻找不到线索。
这些都是脏钱,我取走三分之二,那是考虑到‘蔡大官人’今要花大价钱躲藏,所以给他留一条后路,以免他鱼死网破而已……”
船老大听到这里,偷偷的拽过几名水手低声商议,凌飞凑近时穿,悄悄的问:“师傅不是询问他……玻璃的制法吗?既然蔡大官人没死,为什么不继续追问下去,莫非……”
时穿叹了口气,低声:“来晚了,我已经知道要找的那个人死了,我来晚了三十年……至于刚才我谈到蔡大官人祖父,那是吓唬船夫,让他们对此事闭嘴——这事肯定有后遗症,不过,我不希望船夫牵扯其中。”
凌飞继续悄声问:“那么,师傅会不会……?”
正着,船老大那头已经商议好了,他领着水手过来冲时穿拱手,叉手不离方寸:“承信郎,我等都是平民百姓,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不敢招惹当今宰相。这事是你领着我们做下的,承信郎若觉得不安,随意赏我们几个就行了,我等宁愿少拿钱,也少是非,可不敢与承信郎平分金铤。”
顿了顿,船老大继续恭敬的:“至于其它……我们当然是追捕湖匪而来,只是我们水面行船的人,也不敢四处宣称自己抢了湖匪的东西,没得招惹上哪些不要命的,承信郎放心,我们保证守口如瓶。”
时穿轻轻一笑,他上前抓了几只金铤,走上前去分配:“既然你们自觉自愿,那么别怪我吝啬……船老大带着人不辞辛船,这十块金铤是你的,这些金铤每只重二两,十只总共一斤四两,应该足够船老大当个富足员外了。
其余跟来的伙计,每人一根半金铤,回去后大家都闭嘴,也不谈湖匪,也不谈其他的。当然,我们回去后还要拿出一银两打赏其余水手,你们几个追随过来的人装作什么事没有,照样拿一份的奖赏,如何。”
船老大拱手:“咱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咱全听承信郎的。”
时穿一声轻笑,吩咐凌飞:“把其余的东西都装起来。”
这时候,黄煜等人待在船上忐忑不安,从夜晚到天亮,他们的船只孤零零的停在江心,而且之前刚刚经过一场与湖匪的苦战,缴获的湖匪船只还停留在他们的坐舟旁边,风中依然飘dng着淡淡的硝烟味,以及血腥味,提醒他们与就处于危险当中。
偶尔有举子走到甲板上,还能见到湖水中浮动的尸骸。虽然时穿走的时候,只带了凌飞一个人,终究还是把大部分武力留了下来,但这晚上,大家都难以安眠,那些举人们纷纷问凌鹏要了一颗手雷,而后手里捏着这颗手雷,一直枯坐到天亮。
天亮时分,举人们远远的听到甲板上传来呵斥声,印度管家的话他们听不懂,但那句问话的回答他们听到了,是时穿的嗓mn,他声音得意:“是我,船上无人sāo扰吧?”
印度管家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那群举人老爷听到时穿的嗓mn,顿时心中一阵轻松,自到大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感受到“历劫重生”之情,黄煜与罗望京自持相熟,当先跳起来,踉踉跄跄爬上甲板,拖着一夜未睡的疲惫身躯,带着哭腔:“长卿,你可算回来了。”
许多举人老爷完这句话,直接一头栽倒在甲板上昏睡过去……等他们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了,躺在船上,感觉到坐舟正在悠悠前行,耳边传来阵阵声,忽然之间,举人们觉得生活真美好!
然而生活的美好不仅仅这些,傍晚时分,等这些举人老爷睡足了觉,重新爬起来吃晚餐,这顿晚餐对他们来永世难忘——晚餐的主菜不过是包子馒头,配菜则是酱菜与银子。但所有的举人老爷都获得了二十两银子,作为他们一夜担惊受怕的补偿,不过代价是:彻底忘却此事。
“可惜我们未曾将湖匪斩草除根,虽然趁着夜s抢劫了匪巢,但俗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匪人睚眦必报,举人老爷们赶着上京赶考,咱不便在此地久留,以便将他们斩草除根,既然不幸留下了一首尾,未免得匪人今后找上举人老爷报复,各位举人老爷还是彻底把此事忘了吧”,时穿很好心肠的解释。
“湖匪要找上某家本人,某是不怕他们寻仇的,但某的家眷却不能日日防贼,若有人拿家眷威胁某,要某出随行的举人公,某不敢保证能守口如瓶,所以大家干脆都忘了这事,谁也不自己曾与某同行,谁也别提咱们曾遭遇湖匪。
当然,等到大码头到了,咱们船身后拖的几艘缴获的湖匪船只可以就收转卖,等卖了钱给各位分分,也能给各位多少填个进项,至少诸位这次上京赶考的费用,可以从湖匪的财物中支付,不是吗?”时穿半是威胁,半是利欲的。当然,他这次缴获来的财宝,已经乘着举人们睡眠,悄悄安置好了。如今既然举人们不知道,他也不愿惹是生非。
时穿的是反话。至少对举人们这样郑重要求,那是适得其反的。
不过,时穿这么做却另有意图。
一般来,举人都是搅屎棍——这艘坐舟上总共有两解书生,黄煜这一解书生中,六名举人公是掏了保护费的,他们家中多数比较富裕,不在乎三个钱两个钱的收益,更在意这场惊心动魄的在英雄式遭遇,许多举人公府中已经准备好了花团锦簇的文章,准备今后向同伴炫耀……按举人公的习,指望他们保密,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时穿半是威胁,半是利欲的这番话,也不能完全堵住他们的嘴吧。
古代中国是一种奴隶社会,获得信息的能力意味着权势以及本领。常言“信息决定判断”,在愚民体制下,能够有机会获得真实信息,这就意味着掌握权势,意味着向上爬的机遇比别人多。所以古代中国,书生们的“清谈”就是彼此炫耀信息量——管什么国家机密,都在一壶酒中彼此高谈阔论。
所以时穿这番话,其实并不是要求他们进行保密,恰恰相反,时穿越是强调此事需高度机密,书生们越是巴不得把此事告诉路边卖馒头的,以此显示自己的“博闻”——时穿其实是在变相怂恿书生们,拿玄幻化的遭遇出去吹牛。
这些举人当中,当然不会全部众口一词的炫耀这段遇匪经历,至少一部分人不会这样。
比如黄煜那一解中,有四名类似罗望京这样出身的书生,他们家境比较贫寒,但因为交游广阔,平常很受富贵公子的青睐,以至于富贵公子愿意替他们出三两个钱,以求他们的陪伴与帮衬。这些人常常是最明白人间世态,最了解社会现实,只是因为生活所迫,他们常常为金钱所困,在分得剿匪收益后,加上家中人丁单薄,他们理所当然接受时穿的劝告,今后会对此事守口如瓶。
而凌鹏带领的那一解举人,这些人的家境不上不下,他们有能力合资从邻近州县雇用出身火器世家的大将贴身保护,但却没有能力负担一个贴身仆人随行上京的费用。他们也知道京城寸土寸金,随便一桌谢师宴,花费也在五两银子左右,所以,当他们陡然间从时穿那里获得一笔意外之财后,这拨人在惊喜之余,也会更珍惜自己眼下的收益,他们是绝对不会把全部真相出去了的——因为他们曾经分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