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尔丹死了……”康熙很失落, 他心心念念的擒贼擒王就这么雨打风吹散, 太遗憾了!
胤禔侍立在侧,诸皇子和费扬古站在帐中, 听皇帝感慨此战的不容易和小有遗憾:“噶尔丹已死,费扬古你就按照之前朕嘱咐你的,将漠西一线噶尔丹旧部清理干净。其余的, 你们也议一议。”
“汗阿玛,儿臣跟着大哥前往询问准噶尔降人,听他们说噶尔丹命残部和他的子女投奔汗阿玛。”胤祺道:“儿臣以为,若是他们所言不虚, 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听到这些人赶到的消息?”
“嗯,那你怎么看?”康熙问道。
五阿哥就说:“准噶尔降人说,策妄阿拉布坦的军队出现在了噶尔丹病逝之地, 儿臣与大哥商量过, 或许这些人和噶尔丹的骨灰, 都被阿拉布坦带走了。”
康熙颔首, 这个老五啊一直有些惫懒, 皇帝原本有些不满意, 如今看来几个月历练有成, 也知道对正经事上心了。大孝子康熙想到,等回去也能和太后说说老五,夸他两句。
胤祺也是被胤禔点拨的,在皇帝跟前表现一下自己,否则这一趟真的白跑出来, 回去太后一问,脸上多不好意思啊。如今他所言不差,康熙思索着,最后下了决定。
“朕已经让阿拉木做了理藩院尚书,他会在京招待几位活佛喇嘛,至于青海藏地……朕会让理藩院另外派人过去,保证达/赖喇嘛会给策妄施压,让他将人交出来。”
“但还需要有人带兵去阿布查台,到时候在那里接收噶尔丹的骨灰和旧部,还有,朕希望这个人可以看看阿拉布坦的为人、军容,你们谁愿意去?”
胤禔刚想抬脚站出来,却发现前面有两个人同时迈出了一步,是胤禛和胤禩,他们俩异口同声:“儿臣愿往!”
一个为人认真,但还没有自己办过什么差事;另一个已经跟着裕王搞后勤,也算兢兢业业,康熙有些为难,按理说罢,该给老四一个机会,但老四在弓马、军略上着实太一般了。
“汗阿玛,此去路途遥远且有风险,不如选老成将佐陪着弟弟一起去。”胤禔道:“如此可保万全。”康熙微微颔首,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
胤禩无可无不可,胤禛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这摆明是汗阿玛不放心他。如果选定胤禩,大哥又说派老成将佐,那汗阿玛直说就是了。如今不过是汗阿玛觉得胤禩可去,但想给自己个机会,可又不放心……
唉,四阿哥很郁闷,比不上哥哥就算了,还比不上弟弟……
“你们想为朕分忧,其志可嘉。但此行的确危险,派出将佐,朕也为你们忧心。”康熙道:“还是胤禔你去罢。”
所以到了最后,这个“好”差事依旧落在了胤禔手里,不知道以后还得什么时候回京。胤禔还以为这回能跟着康熙就此回京,想不到计划不如变化快。
七月大热天,直郡王就带着麾下佐领,和他软磨硬泡从康熙手里拨出来的一百索伦人上路了。而康熙一边和青海那边联络,一边叫蒙古诸王公来他这边汇合。关于噶尔丹死后的一些遗留问题,他们还需要处理一下。
皇帝带着几个阿哥都在草原上,唯独火器营在长泰的带领下先一步返京,在京的皇太子听说舅舅回来,早早的命人将他请到了毓庆宫。
如今的长泰这个承恩公可是底气十足,军功在手,人家是出了力、立了功的,怎么还能以过去的眼光看人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舅舅此番真是辛苦了。”胤礽咂舌,瞧瞧他舅舅,黑的没法看了都。这小一年太子也没少干活,军马他要亲自选,头回办这样的事,太子选的马还出了问题。
所幸康熙着实偏疼他,皇帝亲自给太子写信,叫他下次小心,这次就算了。胤礽因此下了不少功夫在选马上,后期送上去的战马都是个顶个的好!
“太子在京也有一番辛苦。”长泰依然是原来那样子,恭敬道:“在军中常听皇上夸奖太子,说您这番监国真是卓有劳绩。”
舅甥说话,长泰一边给太子说前线如何、诸阿哥如何,一边也在观察皇太子。太子和过去不一样了,监国小一年之后,太子身上已有说一不二的气势。
过去他身上那种焦躁全然不见,整个人透着自信和果断,长泰必须承认,自己这个外甥现在看着很有人君之像。
“舅舅在前线,这次和直郡王相处如何?配合的可还好?”
“配合的好。”长泰犹豫一下,还是道:“舅舅倚老卖老多说一句,太子爷,当年先帝问裕王同今上的志向,裕王说愿为贤王。以直郡王平素的为人表现,并不像是有什么大志向,对您也没有无礼。”
“之所以说到这个,听说索额图叔叔……总之太子爷自己把握。”长泰提醒胤礽,“皇上还是乐见兄弟和睦的,话说回来,哪个父亲不这么想呢?”
胤礽默默点头:“舅舅说得对,这话我和同叔姥爷讲过,这次回来舅舅得空和他也好好聊聊。如今明珠倒台,成德虽然是汗阿玛的信臣,但这么多年看下来也不是轻佻之人。
舅舅有所不知,上个月叔姥爷跑来居然对我说,太子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将明珠一系给打下去呢?”
“这不是害太子!”长泰睁大眼睛,索额图疯了吗这是!
康熙又不是傻子,这要是搞出什么将太子牵连,皇帝马上就会怀疑皇太子是不是趁着自己不在排除异己,他这摆明了是要借着太子的手做他自己的事!
这种行为不能纵容,在这么下去就要妨碍皇太子了,不能这样让索额图继续自作聪明。
漠西茫茫草原,胤禔带人顶着毒太阳绕着山路往阿布查台迤逦而去,前方七十多里,走过这段山路就能抵达目的地。
“王爷,喝口酸奶罢!”恩绰和胤禔混熟了,私下说话并不拘泥,“天儿这么热,受了暑热不是玩的。”
“他们都喝过了吗?”胤禔接过水囊,指着骑兵道:“这里并不缺水,咱们带的东西足够,大家不要惜水,知道吗!”
骑兵们轰然应是,胤禔喝了几口酸奶,道:“等走出这里,寻个阴凉地方,咱们歇歇。”
“前头大概还有几十里地,主子,要不然奴才安排一下,咱们就在山下寻个地方扎营罢。”阿林道:“安安生生住一晚,再去阿布查台和策妄的人见面。”
“成。”胤禔悄悄勉力维持的骑兵,道:“人困马乏,下山就停下罢,也不差一天。”
“王爷倒是个爱兵的人。”恩绰道:“奴才原以为,您是坐纛旗主,又是郡王,怕您待底下人太苛。”一起出生入死过,恩绰也和胤禔说了点心里话。
直郡王一笑:“费扬古将军和萨布素将军也爱兵,这不少见,怎么你见过不那么爱兵的人?”
“……瞧王爷说的。”恩绰沉默一会:“费扬古将军是沙场老将,萨布素将军,说句不见外的话,将军就是关外长大的人,关外的难处他都知道。”
这个意思是说胤禔作为锦衣玉食的皇子,知道爱兵就很难得了,恩绰这是有故事啊。胤禔很好奇,不过看样子恩绰不想说。反正他被编入了镶蓝旗,日子还长,以后慢慢聊。
“阿林佐领,你说为啥噶尔丹要让他的旧部投靠皇上,那策妄好歹是他亲侄儿。”胤禔几个哈哈珠子也在聊天,萨宾图和苏鲁看法不同,他们把问题扔到了阿林面前。
阿林佯装不懂:“你们是王爷的哈哈珠子,在宫中受教的,这问题还得问我?”
“佐领身经百战,见得多了,您是老前辈嘛。”苏鲁笑道:“您过去就跟着将军们打过仗,给我们说说呗。”
阿林笑道:“自然是兄弟相争狠过外人,我和你们说句实话,满人、汉人,蒙古人,什么人我都见过,都是一样的。噶尔丹在策妄眼中不过是个窃据其父汗位的盗贼,什么叔侄,狗屁!你们读过是,那李世民和李建成还是兄弟呢,结果怎么样了。”
听见他们说话,恩绰就道:“可就算这样也拦不住人的那份名利心,早些年在关外,有被流放来的读书人,他就说不该做官的,人一旦做官就走形了,扭曲的没个人样,而且子孙后代十辈子都要伤阴德,没有好报。”
“这话说的太偏狭了。”胤禔却不这么看:“总得有人当官办事,一个人说当官走形,究竟是对自己的人品没信心,还是对旁人的人品没信心。”
恩绰想了一会,笑道:“不知王爷听没听过陈梦雷这个人,这话是他说的。他说,大概是对旁人没信心罢。”
陈梦雷,胤禔恍然大悟,难怪,那不就是被李光地坑惨那个!难怪这么恨,连十辈子子孙都诅咒上了。听说陈梦雷流放辽东,这些年一直没停下著文写书,听说如今在辽东名声很盛。
这倒让人想起了吴兆骞,陈梦雷也是存着翻身的心,说不定也盼着能咬李光地一口。
直郡王麾下将要扎营的时候,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对骑兵,大约一百多人。阿林暴喝一声:“快上马,准备迎敌!”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副本结束,之前说过了,为了避免不那么晚登基,会想办法激化太子和皇帝的矛盾,预备了,下章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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