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十赌九输的道理相信人人都懂,至于赌博会不会妨碍自己和家人,决定权完全在个人心中。况且,唐诗文的爸爸也是六十多的人了,这些东西,他的感触应该最深。
“运气越是衰竭,个人的赌性越发厉害。我觉得你劝人还是有些办法的,要不,你想个法子,让老头断了这念想?”何枫继续说道。
“听天由命吧!我可不能什么事都管。”这是真话,我真没精力见什么事都去管上一管。
说着话,我也来到外边。
等了一会儿,唐诗文出门,带着我们往镇上的集市走去。
他们家还算好,虽说不是临街商铺,但距离集市也不远,我们一边往她表弟家方向走去,一边看着集市上的东西。
庄妍还有些新奇,没见过的东西都拿起来翻翻看看。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太平常,没什么吸引力。只是觉得,这安和镇太安宁了,街上的行人商贩,都没几个说话的。就像谁也不认识谁,大家各忙各的。
“你们这里真安静啊,这大白天的在街上,都没什么嘈杂的噪音。”对唐诗文说道。
唐诗文笑了笑说道:“以前可不这样,我也是最近回家,才感觉镇上安静多了。是吧!李叔。”
最后的话,自然对商贩说的。
商贩抬起头咧嘴笑笑,“唐妮啊!啥时候回来的,这回要在家呆多久?”
应该是唐诗文的乳名,声音很平和,也没什么不对。
“住两天就走,带两个朋友下来逛逛,他们说没到农村赶过集,想来看看。”
唐诗文聊了两句,但李叔总能几个字就把天聊死,一种我们咋还不走的神态……
又在街上往前走了一会儿,庄妍发现自己有些拖时间,也没好意思再看。拍拍手上的灰说道:“明天你陪我逛吧!今天先办正事。”
我们加快了速度,不到三十分钟,我们到了安和镇的南端,唐诗文的表弟家。
我们没去叫门,只在房子外边转转看看。
她表弟家境要稍差一些,还有个表妹排行老大,外出打工几年了,一般只会在过年的时候回来。还没结婚,也没往家里带过准女婿。老两口五十多岁,身体很好,没病没灾。就这表弟,本来守着家,准备给他说亲的时候,发生了这事。原本还有几家姑娘对他有些好感,发生这事以后,无论去谁家提亲,几乎都是一个字,‘想得美。’
房子有三层,顶层也就是个凉场或者储物间,二楼住人,一楼待客吃饭和养猪养鸡。现在是下午五点来中,老两口应该正在从地里回家的路上。
庄妍眉头紧蹙,又用起了我惯用的思考姿势。
我知道,她应该是看出了什么苗头。
“平时,家里没人时,他不叫唤吗?呃……我是说你表弟。”见唐诗文没回话,庄妍又把问题补全。
“我知道,我正在想,好像也没听邻居们说过他白天叫唤。听我姨妈说过,她们外出下地干活,因为表弟的原因,只被邻居喊回来过一次。”唐诗文回忆着说道。
“你表弟这个样子多久了?”我觉得庄妍可能会问这问题,于是帮她问了。
“快半年了吧!我和老汤每次回家,姨夫都来我们
家唠叨这事。三个月前,还上欣兴医院住了段时间。眼见好不了,钱也没少花,没办法,只有领回家继续锁着。”
庄妍点点头,瑶发话了。
“公子小姐,这镇上有些邪性,你们感觉到了吗?”
我忙用心思回道:‘说说看。’
瑶的声音不大,生怕惊动了附近的灵魂。
“从镇上一路过来,我几乎感受到每家每户,都有灵魂在家里窝着。能力强弱都有,就公子的能力来说,正面接触到都不算什么。就怕它们聚集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确定?’
“因为路过的地方不多,要不你们再逛逛,我再感受一下。”瑶的意思是刚才我们逛过的路上,在很多住户家里都感应到了灵魂的存在,整个安和镇,是不是都这样,她还得感受一下。
我说刚才街上有种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会不会和瑶感应到的状况有关?
庄妍和唐诗文说道:“唐姐,我看街上的东西有些新鲜,要不你先回家,我让杨烽陪我逛一逛。”
她想支走唐诗文,才好和瑶交流。
唐诗文看了看我们两人,笑着同意了,又给我们说了,找不到路,就问老唐家怎么走就好了。镇上的人,几乎都认识她家。
交待了回家的线路,唐诗文便先行回去了。
“我觉得,这镇子有些古怪,但我说不出来。”庄妍自言自语。
“刚到时我没感觉,但刚才在街上,我也觉得怪怪的。”我想到个问题,
我俩对视两眼,一股凉意让我不寒而栗,这镇上,大多数的人,应该都有问题。
我们也不是逛街了,而是快速的在路上行进中。
路上的行人感觉各做各的事,互相间并没什么语言和眼神的交流。我尝试喊住两人问唐诗文家里的路,到也都认得,还给我们指明了方向。细看那人,好像也没什么灵魂干扰的信息,和普通人还真没两样。
集市就是安和镇的主要区域,不大,房子也不密集,只是集市这块地,是难得的一大片平地。商贩们也是自动的聚集到这里,渐渐形成了一个集市。最开始只是周一赶集,后来附近村民们,都会往安和镇来摆摊经营,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农村集市的景点。不时还有些城里的人,专门开车来这里采买一些农家的绿色蔬菜什么的。
路边招呼个人,也都能跟着我们的问题和我们聊天,和平常陌生人打听消息没什么两样。
这我就奇了怪了,如果说他们被灵魂干扰,那印堂该有迹象,至少想唐诗文的爸爸一样。仔细打量过几个人,都没这种症状。若没被干扰,那不该是这种状态,同村相识的人,几乎都不互相说话,陌生人打听消息,却又都能正常回答
终于,一次意外的聊天,让我们迷如浆糊的脑袋开了锅。
“两位是外地的吧!这边有个传统,家家户户请神坐镇,都有神明庇佑,所以,本村人一般不爱说话,就怕对方把自家的神气带走了。”
“还有这说法?那老板您信吗?”
“我可不信,我要信了,还能跟你们说这些。到是我老婆,比谁都信。她要见我跟同村的谁聊天时间超过五分钟,回家能数落我到
半夜。”老板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
“话说,你们的这个传统,有多久历史了?”庄妍对这些传统什么的东西,总想问个明白。
那人苦笑了一下,“哪来的传统,就两年。就前年吧,来了个道士,说什么懂驱邪避凶之术,并能让镇上的人,改善财运,减少灾祸。说实话,我是完全不信的,我还是相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的想法很对。”庄妍夸道。
那人摆摆手笑道:“不过,他是真灵,刚开始,没几个人信的。后来,村东头的孙二,看道士可怜,就花钱请了尊神回去。又有其他几个,见有人请了,也跟风似的请了神明回家。关键是便宜,每个木雕只收十块钱,买个工艺品摆件什么的,也不止这些钱。”
“你怎么知道它灵呢?”我问。
“等我说完嘛。”
那人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了支烟递给我,我表示不会,他叼在嘴里点上。深吸一口,长长的吐出了被他吸到肺部最深的烟,接着给我们摆了起来。
话说镇里有三五个人跟道士请了神明,道士又教会他们如何供奉。如果一个星期不曾被人触碰的神明木雕的表面,变得油光水滑,说明供奉得够诚心,可以尝试买几注彩票。而后,道士消失了七天,才回到安和镇。果然如道士所说,孙二回家可是认真供奉,一个星期下来,木雕果然就出现油光水滑的状态。于是,孙二尝试着买了五注彩票,竟中了个几千块的奖。刚开始没人信,但也又有几人请了道士的神明。不过,这回道士坐地起价,每尊二十。
孙二其实也不信,道士却主动找上门来道喜,头一批请神的人中,道士算准就他能供奉得好,又教他买彩票的步骤。让孙二继续像以前一样供奉,只要油光不消,便可以每隔三天买次彩票,每周不超过两次,而且,每次只能机选。
孙二将信将疑,隔了三天又试着买了五注机选彩票,果然,奖金上万。
这回整个镇子都炸了锅了,找道士请神的镇民络绎不绝,道士也都一一满足,只不过,这回的价格涨到了四十。但是限量供应,每户人家,只能请回一尊神明,多了没用。
再到后来,镇里随时随地,都是互相交流供奉经验,相互学习提高。不过,供奉成功的,始终不多。有的人虽说没供奉成功,依旧不时的试试手气。有的人成功几回,发了点小财后,又怎么都不再发出油光了。道士解释道,与别人交流心得,等于把自己的神明送给他人,所以,成功的人越来越少。
不过,整个镇子还是出了不少那种几千或几万的奖,搞得大家都不怎么下地劳作,全身心的投入到神明的供奉中去了。
所以,现在的安和镇,镇民之间交流很少,但和外地陌生人交谈,却不影响。
我说为什么唐诗文爸爸印堂有浅淡的棕色,一定是汤威叫他们别请,然后见别人中奖心痒难耐。找机会偷窥孙二买彩票的号码,花大价钱下注……但是除了五块十块的安慰奖,连百元以上的奖励都没中过。
难怪镇里的人互相之间没什么交流,难怪唐诗文的表弟会变得如此……也许是他也被开了天眼?
我忽然想到,两年前道士来到这里,半年前表弟出现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