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那是肯定了,赵仲山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赵颢则完全是被蒙在鼓里,被姓何的内侍和赵仲山欺骗蹿腾所致。
赵颢本想一见面就给林昭一个下马威的,不想目光一斜,恰好瞧见了远处的柴敏言。
“浅露”虽然挡住了容颜,但是那妖娆身姿,动感灵秀的气质错不了。再加上柴若讷站在身边,赵颢便知道此女八成就是柴家大小姐。
柴敏言有汴京第一美女之称,可那是出自贵妇之口,见过他的男人少之又少。像林昭与王雱这样惊鸿一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可是赵颢不同,他有幸见过柴敏言芳容,不过距离略有些远。
当日柴夫人带着柴敏言入宫觐见太皇太后曹氏,身居宫中的赵颢远远瞧见过。当时惊叹于柴敏言的风采,当时想要近距离见一面,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一开始心中念念不忘,倾慕不已,还曾动心思迎娶此女为妃。
不过后来听闻柴家以祖母去世为由不论婚嫁,许多前去求婚者都铩羽而归。何况柴氏乃后周皇族,赵家与之可以说有灭国之仇,通婚的阻力无疑会非常之大。
赵颢虽时常想那婀娜的身影,动人的姿容,只可惜再难有相见机会,故而心思也就淡了。没想到今日前来江南居寻林昭的晦气,竟然有幸再次见到,有些深藏的心思也就再次激发出来。
转念又一想,柴敏言来这里做什么?他是被火锅所吸引,还是与林昭熟识?一眼看过去,柴小姐的目光大多数时候都注视着林昭,自己这天家二号人物比不上一个小主簿吗?岐王殿下顿时火冒三丈,本来就对林昭不爽,这会更是恨意浓重。
“听闻你江南居美味别具一格,小王真想尝尝,希望不要让人失望!”
“岐王殿下请!”林昭一摆手,表面上依旧和颜悦色。
有道是开店做生意,来的都是客,即便明知赵颢与赵仲山等人来者不善,也得让人家进门才行……
今日的江南居来的人真不少,当注定了很热闹!
上楼之后本来打算各进雅间各自宴饮的,可是一上楼,岐王赵颢便朗声道:“诸位,今日既然遇到,那就是缘分,要不我们同席宴饮如何?”
岐王身份尊贵,亲自出面邀请,岂能不给面子?很多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今日恐怕难以尽兴!柴敏言只觉不方便,转身正要离开,却被赵颢叫住了:“柴小姐,至少坐下喝杯茶再走啊!”
柴敏言迟疑了一下,听了下来。
当然了,一群王孙贵公子自然不能与寻常百姓在一起。好在江南居楼上另有可聚集数十人的小厅,恰好供给这些宗室子弟和衙内公子。
林昭的表情逐渐凝重,总觉得赵颢和赵仲山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奈何这几位爷暂时得罪不起,只能提防着并且随机应变。
这样的感受不止林昭一人,柴若讷也深感带妹妹前来是个错误。那些宗室子弟的眼神几乎全都集中在柴敏言身上,很不礼貌。
很快每个人面前都多了一份热气腾腾的火锅,林昭笑道:“冬日天寒地冻,这火锅吃起来暖和,诸位请用!”
“哎呦,什么玩意,烫死我了!”一个宗室子弟猝防不及,热菜一口吞下,顿时烫得想骂人。
“东阳,这东西着实不错,你们江南居的创意着实不错啊!”曹建夹起一块煮熟的羊肉送入口中,连连称赞,直接掩盖了那人的喝骂,
赵仲山却摇头道:“只是想要吃进口中还需要自己烹煮,这算什么?有道是君子远庖厨,这如何使得?”
“唉,富水侯此言差矣,莫非定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懂得享受食用美味的过程,知道吗?”
曹家和濮王允让诸子孙一直隐有芥蒂,曹建与赵仲山等人更是深有矛盾,故而一开口就很有火药味。
“哼,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是菜肴并不精致,食材也并不名贵,江南居难不成是徒有虚名!先前烫口的濮王系子弟冷哼一声,故而鄙视。
什么叫口是心非,什么叫故意找茬?
林昭一听就上火,不过还是很好地克制住,明知对方是故意找茬挑衅,自然不能轻易上当。不过也不能认怂示弱,林昭感叹道:“看来几位是锦衣玉食惯了,吃不惯我们民间菜肴也实属正常……
唉,想想当年太宗皇帝还曾向往与民同乐,品尝民间美食,想不到诸位几位如此不屑,差别真大啊……”
这……
古代但凡只要搬出了祖宗,后辈子孙敢说什么呢?那位小侯爷立即就住口了。随后彼此相劝,喝起酒来,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江南居烈酒度数如此之高,不经意间有些着了道,全都喝的醉醺醺的。
纨绔子弟醉酒,何况本就不安好心,酒劲以上涌,头脑就开始发热了。
见赵颢目光一直落到柴敏言脸上,只可惜美人容颜被“浅露”挡住,赵仲山很快就揣摩到了这位小爷的心思。当即借着酒劲笑道:“先不说到底如何美味,只是柴小姐该如何享用呢?”
“不劳侯爷费心!”柴敏言秀美蹙起,知道这些王孙公子都不安好心,心中极为不悦。
林昭道:“柴小姐去隔壁吧,孟小姐会招呼你!”
柴敏言当初帮过他,何况这群王八羔子不安好心,林昭自然不愿意美人受委屈。
“如此也好!”柴若讷也觉得让小妹待在一群臭男人之间很不好,而且对方还不安好心。柴家身份敏感,皇族是绝对不敢轻易得罪的。
“唉,难得柴小姐赏光,何必着急走呢?”
怀王赵宗晖之子,济国公赵仲沈小笑道:“是啊,柴小姐号称汴京第一美人,可惜我们一直无缘一睹芳容,可惜可惜……今日好不容易当面遇到,柴小姐可否取下“浅露”……让我等……”言语之中轻薄之意十分明显……
“各位慢用,先告辞了!”柴敏言已经很愤怒,起身告辞!
赵仲沈已经醉意浓重,嬉笑道:“柴小姐何必着急走,难得二哥对你青眼有加,柴小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呢?”
“济国公,你喝醉了,还是坐下来醒醒酒吧!”王雱与文及甫见状,联手劝阻。
“岐王殿下,这是你的意思吗?小国公是否有些太过分了?”柴若讷脸色铁青,愤怒不已,挡在妹子面前,质问领头的岐王赵颢。
赵颢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了,虽说确实对柴敏言有倾慕之情。可是这群纨绔子弟竟直接宣之于口,真让人不省心,可事已至此,做缩头乌龟不是他的风格!
“柴小姐,仲沈喝醉了,还请见谅,不过小王确实对小姐倾慕……”
“岐王殿下,请自重!”柴敏言秀美蹙其,冷冷呵斥!
“柴小姐,不要太矫情,能入二哥法眼那是你的福气!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排队想做岐王妃,可都没机会,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赵仲沈荡笑道:“既然二哥喜欢你,你可就是我们未来的二嫂,我们总得认识认识!”说话间便伸手去扯柴敏言脸上的“浅露”。
文及甫和王雱都大声呼喊:“不可……”
可惜赵仲沈醉意浓重,正嚣张得意,哪里还能停得下来!
柴敏言吓的花容失色,眼看着就要触及面庞,突然一只大手出现,死死将臂膀捏住。赵仲沈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铁拳已然出现在眼前……
等众人反应过来,济国公赵仲沈眼圈乌青,已然被打倒在地。受惊的柴敏言一回头,见到林昭站在身边,铁拳紧紧地攥着,一颗心顿时放下来,多了许多安全感。
“你竟然打我?”赵仲沈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地看着林昭。
赵仲沈挨打固然是自找的,却也有为岐王出头的意思,因此赵颢当即便怒道:“林昭,你做什么?竟敢骂堂堂济国公是……殴打皇亲国戚是何罪名你知道吗?”
林昭冷哼道:“那又如何?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看你们的熊样,什么德行?”他本一在忍让,可惜这群纨绔子弟忒不是东西,一点也不知道收敛,忍无可忍只好出手。这几天些许事情积压心中,林昭也是满心怒意,这会正好宣泄爆发。
“林昭,你大胆,竟敢骂岐王,不想活了!”
赵颢怒不可遏,加之酒精上脑,高声喊道:“上次买你的马你不识相,今日小王向柴小姐表达思慕之情,你又横加阻拦,你是否太嚣张得意了?
在朝堂上,竟然骂得唐相公病倒,当真是欺人太甚,今日小王要好好教训你一番。为唐相公出头,为仲沈出头。”说着拳头便出手了,赵颢自小就有习武,认为武力值足可以教训林昭。情绪一激动,便下意识地采取武力手段解决问题,
赵仲山不由一蹙眉,小王爷怎么用如此低劣手段?转念一想也好,赵颢身份尊贵,林昭敢还手吗?好好教训一顿也是好的,这个方式最为直接。
可是他们都想错了,林昭岂是善与之辈。这半年来除了一直联系警校学习的擒拿之术外,还跟着苏岸学武,功夫进步不少。而赵颢则学的都是些花拳绣腿,平日里切磋鄙视,皇宫的侍卫也是有意想让。说白了,他完全就是个绣花枕头,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是你逼我的!”见赵颢拳头挥过来,表情嚣张狰狞,林昭一声冷喝,拳头顿时啪啪做响。
伴随柴敏言低声惊呼,林昭便上前几拳将赵颢打倒在地,随即拳脚相交,满心的怒意全都发泄出来。跑到江南居来撒野,对柴小姐如此轻薄,是可忍孰不可忍……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岐王殿下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一帮宗室子弟全都义愤填膺,恶狠狠地瞪着林昭几乎要杀人……
文及甫、王几人看着林昭不由轻轻摇头,心中暗道:“东阳啊,何必如此冲动呢?这些可真是闯下大祸了。”
柴家兄妹则是感激不已,同时也忧心忡忡!
赵颢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尚未开口说话,楼下便有不知谁的随从上来喊道:“唐相公背疽病发,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