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矿卑躬屈膝道:“回堂主,是青龙堂的人!他们过来放话,说主持得罪了他们青龙堂,让我们以后小心点。”
虚鲲子嘴角微微抖动:“青龙堂,这是要赶尽杀绝才肯罢休吗!”
“堂主,我先前已经给了他们两袋金子,他们也愿意息事宁人,怎么能出尔反尔?”叶十三气愤着。
虚鲲子却是冷笑一声:“青龙堂本来就是个出尔反尔的堂会,多少堂会吃了他家的亏却只能忍气吞声,就连我手下的香主和主持遭了他们的毒手,我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出尔反尔的事太多了,你以为你拿两袋金子就能息事宁人?他们要的是你的命,现在,估计不仅是要你的命,还要你身上所有的钱财!”
李矿连胜附和:“对对,那人还说了,除非交出主持,否则,他们就要打压我们堂!”
虚鲲子冷哼一声:“打压?我这些年受他们青龙堂的打压还少吗?但凡我手下有那么一两个能用之人,不久便会遭他们暗杀!呵,打压?他们还能怎么打压我?又不敢直接派人来杀我,便只能杀我手下之人泄愤!呵呵!”
虚鲲子虽说得无畏,叶十三却听得背脊直冒冷汗:“如此说来,我很快就会遭青龙堂暗杀?”
虚鲲子看向叶十三的眼中有一丝同情:“没错,现在我手下可就你这么一个能赚钱的人,你可得珍惜你自己的小命!”
一个白眼翻给虚鲲子,叶十三拿出一袋金子给到李矿:“矿哥,你拿这些金子去采办一些门窗布匹,以及桌子凳子和被褥这些常用的东西,将堂里修缮装饰一番,我的被褥都发霉了,也不见有人给换个新的!”
“咱做人啊,还是别太抠了,该花该置办的东西还是不能马虎,自家日子过舒坦了,在外办事才能舒心些,若是最后银钱不够,你再找我,若是有剩余,你就拿去给兄弟们分了!”
李矿哪里见过这么多金子,这么多银子都没见过呢!顿时眼光金光,惊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道:“主持吩咐的事,我一定尽心尽力办好,不出七日,堂内定然焕然一新!”
“那便好,快去吧!”
院内只剩下叶十三和虚鲲子二人,对视片刻之后,虚鲲子移开眼:“你也不用太担心遭人暗杀,不日我就传出消息,说你是巫山圣殿圣巫师的朋友,与圣殿有莫大的渊源,识趣的都不会轻易来找你麻烦,要杀你的人,也会再三考虑值不值得为此得罪圣殿!”
叶十三忽然靠近一分:“圣殿在天道组织中地位很高?”
虚鲲子露出鄙夷之色:“你非圣殿之人,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虽然圣殿常年不招弟子,但组织中仍有不少排得上号的人物都是圣殿的忠实信徒,他们可见不得任何人沾染圣殿,给圣殿名誉抹黑!”
“那你散布我与圣殿有关系的谣言,岂不是要给我招祸?”
“这怎么成谣言了?圣巫师是圣殿钦点的行者,天下皆知,你是圣巫师的朋友,当然与圣殿有点关系,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我能救你一次,但不能每次都救你!不管别人信不信,谁要是对你动了杀心,他总得忌惮三分,万一你真与圣殿有关系,又不巧杀了你,那岂不是给自己招无妄之灾?”
“杀人诛心,吓人也得吓心,学着点!”
叶十三抿嘴一笑:“想不到你不仅是个财迷,你还是个老狐狸!”
虚鲲子仰着他细长的眼睛和眉毛,秀挺的鼻子发出轻哼:“钱财,我所欲也,智谋,亦我所欲也!”
出完这次任务以后,一个月过去,黄木堂也没有接到其他任务,偶尔会有青龙堂的人前来取笑或是骚扰,叶十三几乎已经习以为常。
但除了青龙堂的人,他也没再见过其他堂的人,日常的状态是门可罗雀,不日常的状态是连个雀都没有!
叶十三整日只能闭门静修,好在经过一番修缮和换置新的装饰后,整个黄木堂可谓是焕然一新,人住在里面也舒心了许多,堂里的会众们因得了叶十三的好处,都对他恭敬起来。
半日过去,叶十三拿着一根鸡腿坐在堂会的大门口啃着,最近他很闹心,主要还是前几天沉鱼带着玄叶过来,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自从凤霄知道他不辞而别以后,就异常震怒,轻绘虽然回了玄青宗养胎,但却屡遭冷眼和嘲讽,日子过得并不舒坦。
很多人都暗地里笑她已经被叶十三始乱终弃,风光的日子已经到头,还有传言说,叶十三已经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加入什么无人知道的组织历练,只是借口,说他已经和别的女人成家生了孩子。
总之,各种不堪入耳的话都有!
凤霄暴怒之下,觉得颜面无存,便逼着轻绘写和离书!轻绘不肯,僵持之下,凤霄将其软禁在泽芳居,直到答应和离,才肯放她出来!
叶十三想着当初决定加入天道组织,是走得有些匆忙,以为凤霄会吃先斩后奏这招,却不曾想到竟给轻绘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心中烦闷,又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
“在烦心什么?”虚鲲子不知何时坐在了叶十三身边。
“我看自从前几天圣巫师来了以后,你就每日拿个鸡腿坐在门口望着远方,想家了?要是想回去,我允了,在竞技大赛开始之前回来就好!”
叶十三侧目:“我要是走了,青龙堂的人会不会来堂里找你麻烦?”
“不会,得罪他们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再说,他们也不敢来堂里闹事,这是我的底线!”
“既如此,那我就……”
“堂主!主持!好消息!好消息!”
李矿粗声粗气地从外面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叶十三端起地上的一碗水递上:“慢点说,先喝口水。”
李矿一饮而尽,粗鲁地将嘴边的水一擦,笑呵呵地说道:“我上午去城里采买东西,遇见我一哥们儿,碰巧他在咱执事府上做伙计,他跟我说,这个月执事那里得到了很多任务,其他堂会分不过来,会送一两个到我们堂来!”
话音刚落,远处就走来一个身着黑色长衣的青年男子,男子面冠端正,身上隐隐有一丝魂力波动,是个修行之人!
男子手中拿着一个布袋,他正用幻影步快速移动过来。
“鲲堂主,这是执事分配给你们堂的任务,需要在半个月时间内完成。”
虚鲲子接过布袋,微微颔首:“劳烦谢掌事亲自跑一趟,不如去里面喝杯茶再走。”
男子儒雅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请!”
正堂内,虚鲲子与谢掌事并坐在上方,叶十三坐在侧方。
“平时送案卷,都是府上的下人来送,今日怎的谢掌事亲自跑一趟?”
谢掌事抿下一口清茶:“茶是好茶,可惜了,落在此处,不能让世人都知道它的清香。”
虚鲲子似有意会地回着:“酒香不怕巷子深,茶醇不畏地方偏,谢掌事,还是开门见山地说吧!”
虽被怼了一句,谢掌事依旧风轻云淡,波澜不惊地样子:“听闻黄木堂有位主持,是巫山圣殿圣巫师的朋友,与圣殿也颇有些渊源。”
“想必鲲堂主知晓,我和执事都是圣殿的忠实信徒,却从未有幸接触到与圣殿有关的人和事,如今有此莫大机缘,定是要前来探望一番!”
说完,谢掌事又看向叶十三:“那位圣洁之人,可是在座的这位公子?”
在这帮信徒眼中,只要与圣殿沾上一点关系,就变成了圣洁之人?巫山圣殿在他们心中到底是多圣洁的存在?
叶十三实在无法理解,这种信仰,到底是有多大的魔力!
“是我,我叫叶十三,是黄木堂新来的主持,我的确与沉鱼相熟,在她成为圣巫师之前,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好伙伴,她成为圣巫师那天,我和她都在圣殿上,我来天道组织,也是通过她才认识的堂主。”
叶十三毕恭毕敬地回着,语气上却不卑不亢,甚至直接说出自己和沉鱼是生死之交,想试试这人的反应。
只见谢掌事噌的站起来,眼神中充满敬畏和虔诚,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到叶十三面前。
“你是圣巫师的生死之交,你在圣殿之上见证了圣巫师的冠名,你便是那圣洁之人?”
“嗯,是的。”
“荒谬!谎言!你在玷污圣殿的名誉!你在染指我们心中的圣洁!该死!你真该死!”
谢掌事突然暴怒!与前一刻的儒雅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虚鲲子一个快步挡在叶十三前面:“谢掌事,十三的确是圣巫师引荐给我,如果你觉得他在撒谎,他想攀扯圣殿之光,那我说的话,你应该相信!”
谢掌事却越发癫狂:“虚鲲子,你为了你这个破堂什么事做不出来?之前我还高看你一眼,现在看来,你也只不过是个俗人,为了一点名誉和钱财,不惜玷污圣殿的名誉和圣巫师的高洁!你也同样罪不可恕!”
争辩无解之际,一根紫色藤蔓从门外飞射而来,缠绕叶十三腰间,将其拉到了院子里。
虚鲲子和谢掌事迅速跟到门外,只见远处走来一个女人,身姿妙曼,身形高挑,正向着黄木堂款款走来。
走得近了,女人的模样也渐渐显露,那是一张纯美出尘,让人一见倾心,再见便永生难忘的脸。
来者,正是圣巫师沉鱼。
虚鲲子和谢掌事都看得移不开眼,被那让人沉醉的容貌深深吸引住。
沉鱼来到叶十三边,拿出圣巫师令牌:“我是巫山圣殿的世间行者,圣巫师沉鱼,由我来替叶十三作证,他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你可信了?”
谢掌事涨红着脸,看了一眼圣巫师令牌后便恭敬地低着头,不敢再直视沉鱼,唯唯诺诺道:“圣巫师亲自光临,谢荣实在惶恐,先前言语有冒犯圣洁之人处,还请原谅。”
“你不必如此,我此行前来并非要有意为难你,我是来找十三,恰巧碰见刚才的事。”
说着,沉鱼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叶十三:“这是轻绘托我带给你,她目前没有危险,你不必过于忧心,在此处好好历练自己,有玄叶在,她不会有事,你有话需要我带给她吗?”
叶十三接过信函,心中却是升起万分愧疚:“告诉她,照顾好自己,等我回去。”
“好!”
沉鱼化作一道残影飞走,院子里顷刻间安静下来。
“谢掌事,现在你该相信叶十三说的话了吧!”虚鲲子挑着细长地的眉眼。
“相信,这世间,唯有如此仙圣之人可堪圣巫师一职,鲲堂主,日后,无人敢再为难黄木堂,黄木堂,也将会有无数的上好任务分过来,你且耐心等着!”
说完,谢掌事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回不过神来,自顾自地慢慢离开。
“堂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案卷,我们等下再看。”
叶十三满脸忧伤,虚鲲子撇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信封,识趣离开。
回到房中,叶十三撕开信封,拿出信纸,眼眶在这一刻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