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不过对整个王国来说,只能算小事。”黛布拉收起了轻松的表情,认真道。
“哦?”方流将报纸放在腿上抬头,看向这位认真的贵族少女。
“我们劳伦特家族取消了和贸易教会的合作,不再雇佣算术家,并且改变了一些经商策略,不过这种改变说到底只是影响到了王城包括周边城市,领主们该交税的依然每月交税,可以说,对于附近王国的影响,都比王国内部大很多。”黛布拉从门角拿出稻穗根与竹梢编织成的椭圆形扫帚,将教会门口的落叶清理干净。
“是吗……领主制度。”方流沉默片刻,露出笑容,“这种局势,让我想起了一段话,国王封臣的封臣,与我国王有何干。”
“萨麦尔大人小声点,可能会上火刑架的哦。”黛布拉弯身小声提醒,“虽然我们现在已经不畏惧王室,但是实际上想要当国王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方流听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翻了个白眼没有回话。
大明神教会的左面走出就是整个王城最繁华的莫比特街道,前门直走一百米,却是一片寂静的小花园。
但在花园之内有一栋建筑,王立贵族学院。
这所相似花朵盛开的花园的王立学院,是第四代洛坦尼亚国王建立,却因为种种原因废弃,至于是何原因,黛布拉侧头思考了一会,对他说道:“那时候劳伦特家族实际上与第四代国王还处于对立的状态,劳伦特的权利远没有现在这般庞大,所以王立贵族学院应该是第四代国王为了实现从幼时灌输王族至上的理念。”
“最后应该没有成功吧?”方流问道,不过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如果成功,就没有现在的劳伦特家族。
“当然,不论是我们家族,还是贵族,都不愿意见到这种被当做奴隶的情况,所以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引起了很严重的反抗,更何况……智慧,永远掌握在教会手中,洛坦尼亚王国很大,王室根本管理不过来,向王国播撒智慧的永远都是教会,擅自传授智慧,是会上火刑架的哦~”黛布拉挪了下扫帚,将教会门口的落叶扫到角落。
街道上囤积的垃圾,会有固定的劳工前来清理。
方流听后陷入沉思,貌似教育知识,也是个很不错的传教手段,不过仔细想想,果然很麻烦吧?他虽然记忆力不错,可是要整理出一套完整且符合这个人类文明的教材,有着相当高的难度,光是教育素材,便是一大难题。
接下来又是几天安宁。
值得一提的是,丰收女神教会的雪芽大祭司,这几天来过几次他的教会。
当然到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列如砸场子什么的,单存是来加深教会之间的友谊。
根据雪芽的诉说,他大致了解,其实教会之间也是有派别之分,丰收女神教会与光明神教会走的亲近,自然对表面上施展光明神术的大明神教会也有的亲近。除此之外炉火教会与冰雪教会交恶,贸易教会与贫穷神教会交恶都是常识。
不过雪芽大祭司前来找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
“你这次来,是想让我停止对贫民窟信徒招收的问题?”方流揉揉额头,嘴角有些抽搐,感情这些天的交涉,最后是来和他商量有关贫民窟信徒的问题。
“话说回来,你们这些教会,为何视贫民为糟粕,恨不得他们永远消失在世界上么?”方流看了眼雪芽,今天这位大祭司带着响叮当的麦芽头饰,金色长发扎着四束辫子,一束卷着皎洁额头,像是金冠。
布玛正和薇薇安还有芙蕾雅正于羊皮纸上画着些什么,听到这句话,偷摸的抬起小脑袋,看向雪芽大祭司。
雪芽大祭司想了一会,摇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似乎从某个时间段开始,神明便不再接受贫民,违者会驱逐神庭议会。”
“神庭议会?”他问。
“几乎所有秩序阵营的教会都与神庭议会有关,他属于一个惩戒机构,由九十九明上位神构建,神庭议会没有阶级,只有一种职业裁决神使,他们负者裁决那些扰乱世人的教会,将其铲除,但除此之外,并不会过多干涉正常世界,他们一般由内部人挑选出有能力担任裁决神使的秩序阵营教会的神职,经过重重考核,筛选出人员。”雪芽大祭司的声音悦耳,让人忍不住的全神贯注,她又道:“当然,有时候也承担保护下位教会,列如你消灭了无病教会,他们很可能会找上你,但他们可能在怀疑你与光明神有关系,所以一直未动手。”
方流听后,经过简单的分析,也算是明白这个神庭议会算是个什么组织,简单来说,就像是一群武警,但是一般情况下不会出动,而且基本只对教会惩戒,算是维持教会平衡,静止私斗的监管者们。
“神父。”清脆的声音传来,方流的衣袖被轻轻扯动。
他回头看去,是布玛。
“布玛,我布置的任务,做完了吗?”他轻笑着揉了揉布玛的金发。
布玛摇摇头,不过又抬头看向他,有些踌躇道:“神父……布玛,是糟粕吗?”
听到这句话,方流心中微微触动,并非他多愁善感,而是他忽然发现,布玛清澈的血色双瞳中,有些一种忧伤,这是超出他预料的事情,他从未想过这种深沉的情绪,会从一个不足十岁的女孩眼中见到。
“布玛觉得自己是糟粕吗?”方流不再与雪芽大祭司交谈,而是低头注视着布玛,温柔的问道,他不确定自己此时的温柔,是否虚假,毕竟自己已经六百万年不曾表露温柔这种没有实感的情绪。
这个问题或许对孩子来说太过于深奥,布玛只是摇摇头,神情有些低落。
方流见此,没有继续问,而是看向了雪芽大祭司,“那么大祭司,在你眼中,贫民是怎样的存在?”
雪芽大祭司明显被方流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蒙了,她绝对没想到,方流会忽然将这个沉重的问题抛给她,让她……回答给面前的小女孩,如此残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