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一声,道:“我理解你的感受,因为我的世界观,在后来也被改造的天翻地覆了。”
杨博士抿了抿唇,叹气道:“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从雪山出来之后,我们被赵信的人拦截,我承认,当时还想利用你,但现在,我发现,这些事情都不是我能掌控的,对于窥视这个核心秘密的人来说,我们显得太渺小了,孙邈,你不适合被卷进来,我想,我是时候退出了,再继续下去,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我希望,你也能收手。”
我没吭声,事实上,杨博士说出这一番话,可以说是肺腑之言,听的出来,她并没有撒谎。
最初被卷进来时,我一头雾水,被小黄狗,被大伯,被鬼魂陈等人牵着鼻子走,直到现在,参与的越多,知道的就越多,虽然鬼魂陈,包括陈家的人,对那个核心秘密讳莫如深,但根据这些线索,我已经隐隐约约可以揣测的出,他们究竟在追寻什么。
他们所追寻的东西,我无法给出具体的名字,如果非要说,只能形容为另一个文明,这个文明,不一定是指外星人,也不一定是指什么超时空文明,但这个文明的背后,所隐藏着的秘密,让人难以抵御,因为它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冰山一角,已经足以让人震惊了,而数千年来,历代的帝王都无法抵御这个诱惑,包括现在的赵信。
赵家人的权势,已经可以说是到达鼎盛,要什么有什么,但连他们都依然窥视这个秘密,足以预见,这个文明的背后所隐藏的一切,是多么令人震撼。
这些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参与的了,现实不是美国大片,我也不是美国大片里的主角,能够凭借一人之力拯救地球。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被身不由己的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而在这个巨大的漩涡里,我从来就不是主角。
在现实的情况中,我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是陷入这个漩涡里,或许有一天,被这个漩涡吞没;二是想办法抽身,过回我普通人的生活。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富豪,但现在也有上千万的资产,我是个四肢健全,也不懒惰的好青年,凭借这些,我这一辈子可以过的很好,至少在国内来说,大部分人一辈子也不会有我这个成就。
杨博士在劝我,我看得出,她已经身心俱疲,希望能全身而退,但回国后,还有赵信的人马,余老头能保护我多久?赵信的人马会不会放过我们?这些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做主的。
须臾,我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太渺小了,这整件事情,延续了几千年,我们这些人,从来就不是主角,注定只能成为牺牲品,但是我不想当一个牺牲品。”
杨博士神色沉重,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反问道:“你呢?你回过国之后,赵信不会轻易放过你。”杨博士微微沉吟,目光看向鬼魂陈的方向,道:“只有陈家足以与他抗衡。”
我半真半假的笑道:“所以呢?你打算嫁到陈家去,找棵大树乘凉?”杨博士顿时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道:“你这贫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话题一转开,气氛轻松下来,鬼魂陈那边寂静无声,只听的到纸笔亲密接触的声音,我们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拿了些吃的进食,吃饱喝足无事可做,便躺在岩石上,头枕着双手,觉得一阵疲惫。
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心理的疲惫,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安心的睡过一觉了,意识模糊间,我仿佛回到了01年年初,火车在雪原上行驶,通往回家的路。
那时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回家的行程,会给我的未来带来如此大的改变。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你觉得命运这东西完全不可信,不存在;但多年以后,再回头一想,却发现一切就好像一条铁轨,无论你怎么翻山越岭,决定路线的,永远是施工的人。
想着想着,我睡了过去,或许是由于压力很大,睡的时间并不久,我醒过来时,鬼魂陈还在埋头苦干,我本想给他拿一些食物过去,但又不敢打扰,最后心想饿一顿又饿不死,这种煽情的事情,我还是不要干了。
大龅牙睡的到挺熟的,杨博士也在睡觉,睡的不安稳,一直动来动去,这个地方,除了我们四个人,就只剩下风的声音。查理老头那帮人现在在哪里,境况如何,我完全不知道,或许,或许他们已经被黑影给暗算了。
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怪异的生物,最可怕的是人。我牢记着黑影的话,脑海里回想起了大龅牙刺杀杨博士那一幕,虽然那时候,很可能是我和杨博士被某种力量引导,但也有可能是大龅牙受到了那种力量的引导,在这里,甚至连自己都是不可信的。
这种感觉很糟糕,我的烟早就抽光了,坐在原地,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话,脑海里转了很多念头,神智失常的大伯、消失的孙二,无法预料的未来,无法挽回的过去,我头一次发现自己是个这么文艺的人,这就证明了一句话:人的文艺都是被逼出来的。
一个人坐在原地瞎琢磨,这种无声无息的等待是一件很磨人的事情,毕竟鬼魂陈说过,他至少要一天左右的时间,一天是二十四个小时,而现在,才过了不到五个小时,我最后干脆一个在岩石周围瞎逛,逛着逛着,便到了接近风口的位置,将灯光往下一打,发现灯光同样无法照下去。
怎么会这样?
我将探照灯收回来,光线离开风口后,就又可以传播了,似乎吸光是因为风的原因。
可风和光的传播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我正琢磨这这个问题,忽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恰好站在风口边缘,被他拍的差点儿掉进风口里,回头一看,是大龅牙,于是压低声音骂道:“你小子是想谋财害命啊,人吓人,吓死人,有事儿?”
大龅牙摸了摸鼻子,喷着口水道:“看你小子在这儿鬼鬼祟祟,所以过来看看。”
鬼鬼祟祟?我有些不乐意,道:“你语文是哪个老师教的,不会有成语就不要乱用,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鬼鬼祟祟了?”
大龅牙说,既然不是鬼鬼祟祟,那你在这地方瞎转悠什么?我说我正在研究光与风之间的关系,大龅牙闻言嘲笑道:“得了吧,还研究……这很简单,这是地热风,光是直线传播,地热风里含有的压力会改变空气振动频率,导致光源分散,其实光还是存在,只是被分散的非常小,你看不出来而已。”
我一愣,虽然无法完全明白大龅牙的意思,但也听出些眉目,不由有些疑狐,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一般情况下,这种问题都是杨博士比较在行,这大龅牙难不成也拿到了某某学位?
我问完,原本还挺得意的大龅牙,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后整个人的脸色就阴沉下来,目光晦涩的转动几下,喃喃道:“对啊,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
“嘶。”我道:“你不会又和上面的文字一样,无师自通吧?”大龅牙看着我,没吭声,捂着自己的脑袋,道:“我感觉,我不是我了。”
我道:“你被鬼上身了?”
大龅牙怒道:“都是你把那该死的头盔往我脑袋上带,我告诉你,你……”他声音越来越大,我发现远处的鬼魂陈皱了皱眉,于是捂着他的嘴道:“叫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聋子,你现在不还活的好好的吗?
我不知道大龅牙究竟是在装蒜,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改变,但无论如何,他现在很不对劲,我相信,所有人都已经对大龅牙起了戒心,看着他抱着自己脑袋的模样,我忽然觉得这小子也挺惨的,便胡乱安慰几句,说他没准儿是潜力爆发了,别瞎想,只要人没死,就出不了大事。
大龅牙被我这么一说,也挺会想,很快就恢复过来,我俩到了一个角落,随意瞎扯些话题打发时间,为了不打扰到鬼魂陈,我们声音都压的特别低,大龅牙人长得猥琐,说出来的话题更猥琐,我本来是坚决不想听的,但又经不起诱惑,两人说着说着……说着说着……
肚子唱歌了,而且声音还很嘹亮,才唱了一句,一只银色的飞刀插在了离我裤裆不足两厘米的位置,我裤裆里的小兄弟吓的差点儿没哭出来,大龅牙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继续了,为了安抚住肚子里的情歌蛊,我将脑海里原本幻想出来的裸体美女,自动给她换了一张脸,换成大龅牙那张脸,肚子里的情歌蛊顿时就淡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