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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花重入疏棂

绿茶病美人洗白后 醉又何妨 6685 2024-11-16 01:42

  宋彦离开房间之后, 自然也不敢将太子殿下一个人丢在这里,和一帮侍卫站在外面守着。

  他本来想,等到齐徽收用了这个女子就离开, 以免发生意外情况,结果没想到, 这就还真出了岔子。

  看见太子仓惶离去的身影, 宋彦简直都要怀疑那姑娘是夜叉变的,他追了两步,转念一想又停住了脚, 催促其他人道:“还不快跟上去,别让殿下有什么闪失!”

  别的侍卫追了上去, 这种时候宋彦生怕齐徽迁怒于他, 才不会一块跟上去,转身进了酒楼,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进门,一个人从旁边走过来,挡住了他。

  宋彦抬头一看,发现是谏议大夫陆越涵, 前惠阳知府朱成栾的小舅子。

  他心不在焉地拱了拱手:“陆大夫也来这里喝酒了?好巧。”

  陆越涵含笑道:“一点也不巧,陆某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宋编修的, 可否借一步说话啊?”

  宋彦还惦记着齐徽的事:“这……”

  陆越涵见他犹豫, 便道:“这世上的事可真奇怪, 惠阳城中竟然会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帮西羌人追杀曲长负……唉可惜,如此周密的计划, 终究是功亏一篑。”

  他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笑看着宋彦道:“宋编修,你说如果你的养父养兄都知道了你处心积虑想谋害自己的表弟, 会是什么反应?”

  那个瞬间,宋彦头皮发麻,脸色骤变。

  陆越涵笑道:“我在上面有个包厢,现在你愿意谈一谈了罢?”

  两人一起进了包厢,眼看着陆越涵竟然还要不紧不慢地点菜,宋彦心里简直充满了惊恐。

  那一日曲长负的行踪,就是他从宋府护卫口中打探之后,又通过自己在西羌做卧底的父亲透露出去,这才为曲长负招致了那场追杀。

  这中间几经辗转,而且宋彦根本就没露面,原本是很难查到他头上的。

  可惜曲长负最终还是安然无恙,他身边的护卫也更加警觉,再也不好动手脚。

  宋彦也只能默默将这件事藏在心里,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常年扮演恭顺谦和,演着演着,仿佛连自己都当了真,如果不是陆越涵突然又把此事挖出来,宋彦都要忘了。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将前来点菜上茶的小二挥退,压低声音道:“陆大夫,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越涵道:“宋编修要是还装糊涂,咱们可就没法谈话了。”

  宋彦道:“你空口无凭,上来就说我谋害自己的表弟,这样的闲言碎语如果传出去,我又如何在家中自处?”

  陆越涵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口供,摆在宋彦面前:

  “我姐夫曾经是惠阳知府,在那里经营多年,再怎样也是有些暗埋的人手在的,当时的经过,我现在已经顺藤摸瓜,查的明明白白,非得要人证站在你面前才肯相信吗?”

  宋彦将那口供拿起来,只看了几眼,便是满头虚汗,整个人几乎要虚脱一样。

  他道:“你想怎么样?”

  陆越涵道:“我听说曲长负家里还有个庶出的妹子,他平日里还算照料,我要她嫁到南戎去。这件事,有劳费心了。”

  宋彦见过曲蓉几面,只是她长什么模样也有些记不清了:“为何?”

  陆越涵嘲笑道:“宋编修的脑子是被吓得锈住了吗?要不是因为他,我姐夫不会身陷囹圄,姐姐不会遭受打击,病倒在床,这个仇我自然要报。就让他体会一下相同的痛苦,很公平吧?”

  其实他心里有更多的盘算,曲蓉这么一个没有太多依靠的小姑娘嫁到南戎去,跟容易就能让她因为“南戎皇子的虐待”而暴毙。

  如此一来,以曲长负的性格必然会记恨上南戎,南戎目前与郢国结盟,如果他采取手段报复,就等于是把把柄自己给送出来了。

  到那个时候,要抓他的错处,指日可待。

  不过这些就用不着跟宋彦解释了,反正这事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不干也得干。

  果然,宋彦神色变幻之间,还是咬咬牙,说道:“好,我会设法。”

  傍晚,相府,曲长负的书房里。

  用过晚膳之后,刘元站在桌边研墨,曲长负面前展开铺着一张宣纸,正绘着一张地形图。

  他落笔非常熟练,仿佛根本就不用细思似的,一边画出高地起伏的山脉与大漠雪山,一边在相应位置标出地名。

  刘元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啧啧称奇:“少爷,这些地名都起的好奇怪啊。”

  曲长负道:“这是南戎的地形图,在南戎语中其实另有其他含义,但按照中原的音调译过来,听上去就怪了。”

  刘元这才明白过来,笑道:“原来如此。少爷从来都没去过南戎,对那里竟然如此熟悉。”

  曲长负轻描淡写地道:“人没去过,书看多了也是一样。”

  他何止熟悉南戎的地形,他还知道,南戎的统治者内部分为两个派别。

  目前的大君想法还算开明灵活,愿意敞开国门,与中原通商议和,互利互惠。

  这原本是个好现象,但有很多人,包括他的弟弟左思王,甚至几个亲生儿子,都不是十分赞同这个想法。

  尤其左思王是个不折不扣的顽固派,对异族的仇恨很深,一直梦想着把郢国给打下来,屠城抢掠。

  正因为如此,前世曲长负才会杀他。

  他倒是真的在南戎教导过一个人,那是南戎大君最小的儿子,也就是赫连英都和赫连素达的幼弟。

  因为从小被大君带在身边,所以他各种想法也更加肖似乃父,这么好一个苗子,曲长负不祸害祸害,简直就不是他的风格。

  他教了点兵法剑术就把小孩撇下走了,后来又去过一次,助他夺位。

  不过算来,如今这孩子才八岁,要成长起来,还远着呢。

  左思王如果重生,想必局势会更加混乱,不过如今南戎大君在位,要镇住他几年,应该没有问题……

  他满心思虑,耗神过度,只觉得太阳穴处又是一阵针扎般的疼痛,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很轻的敲门声,刘元过去开门。

  进来的是个小丫鬟,低声冲曲长负说:“少爷,小姐想见见您。”

  曲长负想了想,把笔放下,示意刘元收了他的地图:“叫她来罢。”

  曲蓉平时没事也经常来他的院子里,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对兄妹虽然一个冷漠,一个自卑,但竟然来往还好像挺密切似的。

  其实曲长负身边的人都知道,曲蓉每回来都是怯生生的,只把此处当成一个避风港,却非常识趣,不怎么敢打搅冷心冷面的曲长负。

  她这次竟然破天荒地找过来,显然是有事,进门的时候眼睛还有些肿,鼻尖也红彤彤的。

  曲长负冲刘元抬了抬下巴,刘元识相地为曲蓉拿了块冷帕子奉上,便带门出去了。

  曲长负并不安慰她,开口还是那个语气:“发生什么事了?”

  曲蓉的话里带着哭腔,眼泪汪汪地说:“哥,我可能闯祸了。”

  她说完这句话,定了定神,把整件事情讲了出来。

  像曲蓉这种闺阁小姐,平时能出门一趟不容易,通常要跟当家主母请示。

  但就算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找庆昌郡主,因此平日很少抛头露面。

  今天恰好赶上庆昌郡主回娘家去了,又是曲蓉的朋友宋琳生辰,两个女孩便相约上街去逛胭脂铺。

  谁料想,正好就碰上了同样出门闲逛的赫连素达。

  赫连素达见了两个小姑娘,不但出言调戏,还试图去握曲蓉的手,被曲蓉踩了两脚,这才哈哈大笑着走了。

  曲长负还以为她吓成这样,是闯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祸,听完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被别人给调戏了。

  他道:“好了,别哭了。他不是没碰着你吗?等再晚点,我让小端去驿馆里揍他一顿给你出气。京城也不会有人传闲话的,你放心罢。”

  曲蓉抽噎着说:“哥哥,对不起,我不是要出气,我身份卑微,承蒙哥哥庇佑才能活到现在,如果真的是这样的小事,我不会来给您添麻烦,只是、只是……”

  她说着忍不住又哭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曲长负实在觉得头大,他聪明绝伦,平生很少有这种领会不了别人意思的时候,要是换个人敢在他面前这样磨磨唧唧,早就被轰出去了。

  他不会安慰人,向桌上看了看,将点心碟子端起来,往曲蓉面前一放,命令般地说道:“吃一块。”

  刘元站在房门口听着,都忍不住无语,简直服了自家这个大少爷。

  这算个什么安慰办法,哪有人痛哭流涕的时候你还逼着人家吃东西的,这不是添堵吗?

  他知道二小姐在府中的日子,还不如他一个在大少爷跟前的奴才好过,心里也一直对这个小姑娘挺同情,见少爷这个态度,怎不住就想进去劝一劝。

  毕竟在刘元心目中,他家少爷其实是这天底下最好心肠的人,只不过脸色冷了些,也不好叫人误会了去。

  曲蓉不敢违拗曲长负的话,已经随便拿起块点心咬了一口,然后红着眼睛愣了愣,又咬了一口。

  她说:“真好吃。”

  刘元:“……”

  是兄妹没错了。

  曲长负这点心还是宫里赐下的,香滑酥甜,把曲蓉对生活的渴望都吃出来了。

  她之所以吞吞吐吐,是拿不准素来冷淡的兄长会不会帮助自己,向他求助,又会不会弄巧成拙。

  但想一想,她还有好多好吃的没有吃,好多好玩的没有玩,还想在这个花花世界里好好活着,怎么也得试试。

  曲蓉吃完点心,犹豫一下,压低了声音:“我觉得,赫连素达是故意冲着我来的。”

  曲长负皱了皱眉:“何以见得?”

  曲蓉道:“当时街上的女子很多,我并没有能被人在千百人中立刻看到的美貌,但他偏生只跟我说了话,甚至连旁边的宋家姐姐都没有理会。南戎来的使者怎会如此无聊?我怕……”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怕我会被送到南戎去和亲。”

  曲长负皱眉道:“去南戎和亲,怎么也应该是宗室女子,又怎会轮得到你?”

  两人的思维方式不同,曲长负对这种内宅套路不太熟悉,曲蓉却十分敏感。

  她见过一些小姐被家中姐妹继母陷害出嫁,便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她觉得自己是被人坑了,但如果赫连素达真的要带她回南戎,她又怎么可能拒绝。

  父亲肯定不会管,就算是大哥,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这时曲长负又问:“那赫连素达又是怎么知道你在那家铺子里的,今天出门的事,你都和谁说了?”

  曲蓉说除了相府的少数人,只有跟她一块出去的宋琳知道。

  宋琳是宋太师的第三个孙女,也是曲长负的表妹,跟曲蓉不同,在家里很受宠爱。

  ——所以她是要出来去哪里,同谁一起,太师府的人肯定是知道的。

  曲长负顿时想到了之前被西羌刺客围杀的那件事,他的行踪也是莫名其妙走漏了风声,也或多或少跟宋家扯上了关系。

  可惜,宋家这片净土,终究还是沾上了令人不快的麻烦。

  他沉吟着,对忐忑的曲蓉说道:“事情我知道了,你不用害怕,回去罢。”

  他如果不想沾手,会直接说“不管”,曲长负嘴里的“不用害怕”四个字,可比很多人千言万语的承诺都要来的可靠。

  心里面涌上一股暖流,那根绷紧的弦一下子便松快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曲蓉却又想哭了。

  她知道没有人喜欢别人上门来哭哭啼啼的,于是抿了抿唇,将泪意忍了回去。

  曲蓉起身冲着曲长负认真地行礼:“是,妹妹告退。”

  曲长负点了点头,看见桌上那盘点心,便吩咐刘元道:“把宫里赏的点心都包起来,让她拿走罢。”

  与此同时,在璟王府的花园中,靖千江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只酒杯,一坛花雕。

  自从上回在曲长负那里喝多之后,靖千江每回再提起喝酒的事,曲长负就会冷冷地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发毛。

  靖千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深觉这酒量不练不行了。

  否则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和曲长负举杯对饮,他岂不是要白白遭嫌弃么。

  整个璟王府的人都知道璟王殿下不沾酒,此物乃是一级违/禁/品,厨子连醉鱼都不做的。

  为了防止下人们闻到酒味大惊小怪,靖千江才跑到这处四面敞风的亭子里“锻炼”。

  他把酒杯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抿了一点,那股辛辣的感觉顺着舌尖在口腔中扩散开。

  靖千江心中默念三遍“真好喝,我爱喝”,这才拧着眉头,又喝了一口。

  一阵冷风吹过来,他突然听见里面夹杂着福保那聒噪的声音:“殿下,您在花园里吗?殿下!”

  靖千江直接弯腰捡了块石头,看也不看,照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用力丢出。

  福保听见破空之声,熟练地“啊”了一声,当场趴倒在地。

  石头打在他身后的树干上,又弹回来砸中了他的臀部。

  靖千江趁机将酒坛子藏起来,双腿潇洒架在石桌上,淡淡道:“爷瞧着你是越发没规矩了,大呼小叫的,这里是王府还是你家菜摊子?”

  福保揉着屁股,愁眉苦脸地爬起来道:“殿下,是小的没规矩,小的知错,小的该死。”

  靖千江见他还敢贫嘴,倒是多看了福保一眼:“既然该死,那死去啊。”

  福保反倒凑到他身边:“哪天死都行,就今天不成——殿下,您知道我在外边碰见了件什么事?哎呀,您在曲大人跟前献大殷勤的机会来了!”

  自从曲长负上次被西羌人伏击失败之后,靖千江生怕他们还不死心,也暗中安排了一批人随时注意曲长负那边的情况,以保护他的安全。

  听到福保这样说,他不喜反忧,立刻问道:“他那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福保倒也知道轻重,立刻道:“曲大人没事,是他的妹妹,今天被忽韩王给调戏了,小的恰好路过瞧见。殿下,您去给曲小姐出口气,曲大人肯定会觉得您体贴,爷们,侠义。”

  福保说着,又把当时的经过讲了一遍。

  他作为旁观者,讲的细节反倒比曲蓉详细。

  靖千江听福保说,当时的情况是曲蓉和宋琳进了脂粉铺子,赫连素达带着随从在街的另一边。

  赫连素达本来要离开,被他的一名随从凑在耳边说了什么,这才停住脚步,向曲蓉走了过去。

  福保道:“小的当时就在赫连素达旁边,是听他说了句‘就那个吗’,才随在他后面跟了过去,想看看他要做什么。只是一开始并不知晓那位姑娘是曲大人的妹子。”

  靖千江道:“也就是说,他先前不识得曲蓉,也没打算调戏哪个姑娘,是听了下属的话之后,才刻意朝着曲蓉过去的?”

  福保道:“是。”

  靖千江立刻敏锐地意识到,随从说的多半是“这姑娘便是打败你的那个曲长负的妹子”一类内容。

  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于给被调戏的曲蓉出气,而是那名随从为何要撺掇自己的主子找这名小姑娘的麻烦。

  他沉吟道:“本王一直觉得你欠,看来欠也有欠的好处。这次干的不错,你的消息非常有用。回头重重看赏。”

  福保顿时眉开眼笑,提醒道:“殿下,您还欠着小的一套宅子没给呢!”

  靖千江道:“什么宅子,没听说过,你不要计较这些小事。现在去把那名挑唆的护卫长什么模样给本王画下来,再令王府暗卫照着画像去捉——务必要比相府那些个护卫动作快!”

  他早就看那个天天跟在曲长负身边的小端小伍不痛快的,两个护卫,亲的跟亲哥们一样,什么立功讨好的活都让他们干了,哼。

  福保得不到宅子的悲痛化为惊恐:“那是谈和使臣。殿下这样随便地捉回来,万一要得罪了南戎怎么办?”

  靖千江不耐烦道:“先得罪了再说。滚去画,还想不想要宅子了。”

  福保仰天长叹,自觉他福大人曾经也是少年英雄,自从跟了璟王之后日日委曲求全,便成了狗熊,被一套莫须有的宅子吊着做了多少苦累活。

  他拖着长音道:“是——谨遵殿下吩咐——”

  说完之后,福保走出亭子,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您脚边藏的那个酒坛子,小的一早就瞧见了。”

  靖千江又是一块石头扔出去,福保捂住屁股,撒腿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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