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七这一箭用了十成的力道,扑地一声射穿了那突厥兵的胸膛,扎到他身后的岩石里。突厥兵还没来得及喊,就直挺挺地倒下去没气了,他身下的汉人女子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很快,张小七又搭上三支箭,瞄准了另外三个突厥兵,身边的魏火长急忙提醒道:“留一个活口!”
张小七哦了一声,傻乎乎地看向魏火长,“为什么要留一个?”
迟疑间,剩下的三个突厥兵见势不好,撒腿就向山坳口方向逃去。
“你他娘的少废话,赶紧给我射!”魏火长气急败坏地骂起来。
“哦,哦,好!”张小七边说着边慢腾腾地松开弓弦,三箭齐发,两支射穿了两个突厥兵的脑袋,一支扎在剩下的突厥兵腿上。
受伤的突厥兵一瘸一拐的还想继续跑。张小七纵身一跃而下,跳到山坳里,三步两步赶到突厥兵身后,把刀往他脖子上一压,“别,别动!专砍小乌龟!”
“大爷饶命!饶命!”突厥兵操着不太利索的汉语惊恐地叫着。
众人也陆续下到山坳里,闷头和拐子六跑去安抚衣衫不整,受到惊吓的女子,魏火长带着其他人来到张小七近前。
“你们从哪来的?”魏火长拔出腰刀,点指着跪伏在地的突厥兵。
突厥兵抬头拿眼睛一扫,来的全是唐兵,吓得魂飞魄散,连连解释:“爷爷,别误会,别误会!小,小的是这后山乱石寨的小兵,可不是颉利手下的!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一命吧!”
“乱石寨?既然是山贼,那你们怎么是突厥兵的打扮?”魏火长继续问道。
突厥兵愣了一下,眼珠滴流一转,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们都是逃兵,前两年才在这里聚集,弟兄们没办法,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你们山寨有多少人,怎么上去?”
“三百多人,出了这个山口,往右有一条小道,顺着小道上去就是了!大爷,小的把知道的全说了,给小的一条生路吧!”
“恩,还算老实!”魏火长点了下头,朝张小七使了个眼色。
“好!那就放了你!”张小七把刀一歪,手一抖,直接就给突厥兵抹了脖子。尸体扑倒在地上,“哎哟!不对!这脑子!哎呀,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习惯动作,习惯动作!对不住了!”张小七惋惜地拍了拍脑袋,一副惭愧的表情。
魏火长带着几个人把四个突厥兵的尸体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边上一个兄弟就说:“火长,你怎么确定这家伙没在唬我们,他们万一是突厥的细作该怎么办?”
魏火长想了想,“看来,我们得到那个乱石寨探查一下了!”
那边的闷头和拐子六正围着女子说长道短,一听说要探查土匪窝,俩小子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直说荒山野岭不安全,要把女子送回家。
魏火长指使不动两个人,也只好随他们去,自己带着张小七几个人顺着小路蜿蜒而上,直奔后山的乱石寨。
一路爬到半山腰,果然远远瞧见山路尽头的一片平地上有一个寨子,八个人趁着夜色摸到离寨门最近的岩石后面,探头探脑的观察。
这山寨修得很坚固,外墙都是用山石垒砌的,中间是一丈多高的栅栏门,门上两边各有一个瞭望台,瞭望台上站着突厥哨兵,寨门外也有几个突厥兵站岗。
“我们赶紧回去禀报主帅!”后面的士兵提议道。
魏火长点头,正要说话,就见张小七早已从身后抓了一把箭,满满地拉开了弓,喊了句“射你全家!”,就把这一把箭全射了出去。
魏火长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这一下满堂彩,上上下下的突厥兵全部中箭倒地,一声都没来得及吭。
张小七射完,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你他娘的慢着点!”魏火长在后面骂道。
“怕啥!”张小七来到寨门外,挥刀把门锁砍断,推开寨门就往里走。魏火长没有办法,带着几个人也跟了进去。
寨子里很安静,已到深夜,突厥兵们可能都已经睡下了,正房和两边的厢房都没有灯光,后院也是鸦雀无声。
众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刚来到院子中心,猛然就听到“哗楞楞!”,刺耳的铃铛声划破夜空,几个人都被吓得一哆嗦,魏火长大叫一声:“快跑!”
院子里瞬间炸锅了,房间里的灯火全部亮起,然后卡吱吱一阵机关响声,几个人还没来得及迈步,只觉得脚下一空,噗通一声跌落陷坑。
“抓住了!抓住了!”上面响起杂乱的叫喊声和脚步声,不一会儿,坑沿上已经站满了突厥兵,火把把陷坑照得通亮。
“是唐兵!还杀了我们几个弟兄!”
“抓起来再说!”一个领头的命令道。
几个突厥兵得令,熟练地把挠钩套索扔下来,钩住张小七等人,挨个提了上去。然后其他突厥兵呼啦一下扑上来,刀架脖颈,摘掉了几个人的武器,把他们五花大绑。
那个领头的背着手,围着几个人转了一圈,把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向手下吩咐道:“先把这几个南蛮子关起来,等明天将军回来再审讯!”
十几个突厥兵领命,走过来,推推搡搡,叫骂着,挥动鞭子抽打着,像赶牲口一样,把张小七几人赶进一间柴房。
“都他娘的老实点,想死说话!”突厥兵挥刀警告着,回过身走出房间,掩门上锁,走远了。
没过多一会,四周又安静下来。
“张小七!都怪你!乱跑,害得我们都被抓!这下可好,连个报信的都没有!”边上一起被捆的士兵埋怨道。
“怕什么!”张小七蛮不在乎地叫道。
“你傻你找死,别连累我们大伙!你还好意思说……”另一个士兵骂道。
“别吵了!”魏火长打断众人,“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先想想怎么逃出去,回去送信!”
魏火长正说着,只听吭哧一声,众人都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浓烈的臭味就弥漫开来。
“我擦,谁放的臭屁!这么给劲!”
“哎呀!我靠,憋不住了,我要去茅房!”张小七叫着,咔吧一声撑断绳子,捂着肚子站起来,急得原地直跳脚。
魏火长一见,大喜,“快!快帮我们把绳子解开!”
张小七什么都顾不上了,捂着屁股,原地转圈,“不行,不行!来不及了!”
“那你就就地解决!”
“那怎么好意思!你们这么多人看着,我怎么办事?”
“哎哟呵,这小子还挺腼腆!”魏火长怒道,“快点给我们解开!”
张小七飞也似地冲上来咔咔几下把几个人的绳子扯断了,站起来二话不说直奔房门而去,咣咣用力撞了两次,就听卡擦一声响,单薄的房门整个塌了下来,砸在地上。
外面的突厥守卫一看不好,挥舞着弯刀照着张小七劈头盖脸地砍来,张小七大喊一声“捂裆!”,飞起一脚踹在突厥兵的裆部,直接把他踢飞了出去,突厥兵倒在地上俩眼一翻登时咽气了。
张小七无奈地摇摇头,“让你捂裆你不捂,这下瘪茄子了吧!”正说着,忽然耳后一阵恶风,张小七又喊一声“捂裆!”,就是一个后踹,这下正蹬在身后突厥兵的命根上,只听得啊一声惨叫,那突厥兵也翘辫子了。
第三个突厥兵有些胆怯,举着刀在原地咋呼着不敢过来,张小七乐了,“捂裆!赶紧捂裆!”,那小子倒也老实,乖乖地用手捂住了命根。
张小七冲过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兵不厌诈!哎呀,这智商呀!”张小七正得意,忍不住吭哧了一声,“我靠!快!茅房在哪里?说不说!不说,让你嗝屁!”
突厥兵的脸憋成了紫色,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来,慌乱地随手一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房子。
“哦!好!”张小七总算看到了希望,一激动咔吧一声把突厥兵的脖子掐断了,“诶?用力过猛了!”
“哗楞楞!”一连串的铃铛声又响了起来,张小七也顾不了许多了,捂着屁股直奔小房子而去。
推门进屋,四下一看,“诶?怎么连个茅坑都没有!”现在已是火烧眉毛,一分钟都忍不了了,张小七跳上屋里的一张矮床,一脱裤,噼啪稀里哗啦,开始了战斗。
房间外很快热闹起来,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熊熊的火光透过窗纸把房内映得格外明亮。
“那小子就在里头!围起来!”
“快!准备放箭!”
这边,张小七听得外面喊杀声四起,也着急了,随口喊了一句:“等等!我还没完事!”为了尽快解决战斗,他伸手抓住了床头上的一个扶手,较上了劲,哪知那扶手一下就被扭动了。
张小七还在纳闷怎么回事,咔吧咔吧的机关触发声响起,屋外一阵骚动,有人大叫:“我擦,撤!”,紧接着就听见外面嗖嗖的无数弩箭射出的声音和院子里突厥兵们的惨叫哀嚎声。
过了半晌,弩箭声才停止,张小七的战斗也结束了,他提上裤子,观察起床头上的扶手来,“诶?这个东西挺好玩啊!”
“快冲进去,宰了他!”屋外的突厥兵们又呐喊着围拢上来。
这时,张小七把扶手朝另一个方向拧动了,又是一阵机关消息声,随后就是哐的一声天塌地陷般的巨响,“扑通!扑通!”一连串下饺子般的声音跟着传来。
张小七愣头愣脑地走出房间,院子已经面目全非了,到处是箭孔,远处横七竖八倒着突厥兵们的尸体,门口地面现出了一个大坑,上百的突厥兵陷在里面,火把引燃了衣服,把他们烧得是鬼哭狼嚎,四处乱窜。
张小七突然想到魏火长他们还在柴房里,急忙绕过陷坑赶去救援。还没到柴房,又有百十来号突厥兵冲到了院子里,他们不由分说,扑上来就一顿乱砍。
张小七轻而易举地打翻几个,可是赤手空拳,没有合适的家伙事,正烦恼间,他猛地抬头一看,院子角落的一个高台上立着一根高大的木桩。
“诶,这个不错!”他几步窜到高台上,双手攥住木桩就往上拔。
“别碰它!不要!”身后赶来的突厥兵们大惊失色,转而纷纷回头向院外抱头鼠窜。
“哎!别跑啊!我还没打够呢!”说着,张小七微微一用力就把木桩提了起来,正要追赶,就听地面下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响声,从张小七的脚下一直传向山寨后面的高山中,而后轰隆隆万马奔腾一样的呼啸声响起,无数山石裹挟着漫天的烟尘向山寨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