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历4603年,西元1905年。3月20日一望远际的雪原、山上的林海雪原,相比于关内,东北的冬天更具有北国之色,和东北大多数地方一样,此时的东北已经进了进入了春天,东北的初春并不一定会向关内一样,明媚的阳光、抽嫩的枝条,在冷暖气流的交汇撞击下,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可能忽而落雪、忽而下起冻雨。
在阳光的作用下河道内的厚冰开始消融,巨大的冰块撞击在一起时,发出的轰隆声在河道间回荡着,此时的东北,见不到关内金色的带着温暖而惬意的阳光,有的只是初春时相对多变的天气。
清晨时分,被一层如柔纱般的薄雾所笼罩着天气,在薄雾和金色的树林的映衬下,天地间的一切都显得恬静而安详,在战线的后方几名战士放出氢气球,同时又用飘带则量风速、风向,一切都和往日一样。
沉寂的战线依如往日一样,未能燃起战火在泥泞的战壕里,中日两**人们,在清晨到来的时候,在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的同时,都在进行着一个活动。
有的在吃东西,有的走出工事,到外面吸几口新鲜空气。对于那些日本军人来说,他们根本不把华军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华军似乎还是十一年前的那支清军,甚至于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来自东京的要求,或许他们现在已经攻克了华军的防线。
在薄雾散去的时候,在泥泞的战壕里遭着罪的日本兵们有说有笑,偶尔的那些脚被泡烂的士兵的发出的吃痛的叫喊声,才提醒着他们这里是战场,所以他们会趁着这个机会,坐在战壕边,脱掉靴子,晒晒自己的双脚,战壕足!一直以来战壕足,或许才是杀伤力最强大的武器,他们甚至无法想象,那些中国人可以长时间呆在战壕内,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中国人晒脚。
正在这时,空中响起了飞机的“嗡嗡”声,有几架飞机从西北方飞来。有一个脱掉靴子,在那里晒着脚的日本兵,指着空中大叫一声“中国飞机!”
随后,正在说笑的其它日本兵,纷纷朝着空中看去,在飞机驶临他们头顶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朝着空中射击,而是好奇而羡慕的看着那些飞机。
“什么时候,日本才有自己的飞机啊!”
在这场战争中,日本人学会了太多东西,就像在旅顺,面对俄国人的机枪,听着连绵不绝的机枪声,他们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没过几个月的功夫,他们的机枪就比俄国人还多,多达一百多架机枪,法国的、英国的,只要是能买的到的机枪,都被他们买来了。
可是当华军的飞机从他们的头顶一掠而过之后,他们曾试图从中国购买,未果从美国买回两架后,却没有人会驾驶,幸好飞机不是机枪,飞机是杀不死人的,至少他们都是这么想的,而正如他们想象的一样,从他们头顶飞过的飞机,远远地绕了一个弧形,又飞远去了。
“哎呀!真不知道中国人造这种废物干什么!”
“钱多!人傻!”
看着远去的飞机,战壕边上的日本兵不由得嘲笑起那些中国人来,在他们眼中,这不过是华军惯用的神经战,他们是想用飞机告诉别人,看,你们可以在地上跑、海里游,我们可以在天上飞,可天上飞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阵地又恢复轻松的气氛。而这批飞机是近卫军第一军团派出的侦察机。
飞机上的侦察员在结束飞行后,去向军团司令官,肖炘韧做了报告。
“日军阵地拉得很长,只有两道战壕,多数火炮前置,主要位于第一、二道战壕之间,大部分在此在底洼地带,战壕很薄弱,深入估计不超过一米……”
再一次的侦察报告证明日军的阵地并没有什么新意,接到这份报告的肖炘韧,在放下报告后,又看了一份天气报告,然后走向地图,认真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说:
“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
说完,肖炘韧冷笑一声,这一次意味着什么,这将是一种新式兵器的第一次投入战场。
下午下着冰冷的夹雪的大雨,雪被水融化着,经过一夜,化了雪又结成了冰。
在日军低矮的战壕里是到处都是冰冷的稀泥。抱着枪坐在战壕里的日本兵,他们手中湿漉漉的枪身闪着黯光。天空里透出稀疏的星光。
一个身材矮小健壮的军官在一间军官住的掩体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的**的手指在衣扣上滑着,匆匆地解开军大衣,抖落领子上的水珠,很快在踏烂的干草上擦了擦长筒靴,这才推开门,弯腰走进掩体。
小煤油灯的黄光,油晃晃地照在来人的脸上。一个敞着上衣的军官,他从板床上抬起身来,一只手摸了摸开始变白的乱发,打了个呵欠。
“雨停啦?”
“停啦,”
松下庆次回答说,然后脱下衣服,把军大衣和被雨水浸软的军帽挂在门边的钉子上。
“你们这儿很暖和。人多哈气多。”
“我们不久前才生上火。糟糕的是地下直往外冒水。若是我们不主动进攻的话,不等中国人来,只是雨水就能我们从战壕里赶走……”
松下庆次搓着手,弯下腰,蹲到小火炉旁边。
“中**人修战壕的地方势力比这里高一些,我们到现在还没学会修战壕,你看看这里,我们竟然选择在洼地修战壕,战壕挖不到一米,就冒出了地下水,而中国人的战壕却能挖两米深!”
“中国人善长防御,我们善长进攻。”
“但是现在大本营却把我们的手给捆死了!”
松下庆次提起暂时不得进攻的命令,就是一阵气恼。
“中国人在奉天不也停止进攻了吗?”
“他们想控制战争规模,是因为实力的问题!可是我们呢?”
“那时因为我们没有炮弹,现在的战场形势,你不是不清楚,我们、中国人、俄国人,在满洲混成了一团,他们在奉天包围着第三集团军,而我们又在大连包围着他们的部队,就是在奉天,我们也对他们形成半包围。”
松下庆次也没抬头,轻轻地说了一句。
“难道说,我们就这么耗下去?中国人可是杀了我们不少人!”
“等啦,”头发有点儿微秃的小泉清二叹了一口气。
“东京方面希望外交解决!”
“八噶!一群无耻的政客!”
松下庆次撑着胳膊肘子抬起身来。
“外交解决,难道我们的血就白流了吗?”
他喘着粗气,眼睛盯着掩体外。
“早晚有一天,帝国一定毁于这些政客的手里,小泉君,也许我们应该主动向华军发起进攻!你觉得呢?”
“没有足够的炮弹,我们一个联队现在只有两千发炮弹,根本不能撕开华军的防线,你已经看到了,他们的铁丝网比旅顺还密集,第五师团在大连损失了一个联队,都未能攻克他们的铁丝网!”
“可我们有人!”
“打了一年,人力也已经枯竭了,华军有源源不断的士兵,他们有四亿五千万人,而我们只有几千万人!”
两人郁闷的对着话,愤怒的情绪中又伴着一丝无力。在他们对着话的时候,在日军视为死地的铁丝网间,数百道近迫战壕,正不断的向左右延伸,战壕内,推着推车的战士们,将沉重的气瓶推上距离日军前沿三百多米的近迫战壕,一个个一人高的钢瓶呈四十五度直指着日军的阵地。
全线无战事,对于中日两国来说,在日本透露出希望外交解决的意思后,近卫军停止了在奉天城下的进攻,双方都保持着某种程度上的克制,一方面奉天以北的二十多万日军主力面临着弹药不足的困境,无力进攻,另一方面近卫军却在寻找着合适的进攻方向,以便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同样也是打他们心痛。
正这种微妙的平稳,使得两军虽对垒,却在奉天、大连之外,并未发生激战,最多也就是小范围的试探性进攻。不过今天却和平常不太一样,在沉寂数日的战场似乎将要在今天结束最后的静寂“快点,快点!”
在军官督促声中,战士们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咣!”
伴着一声钢瓶的碰撞在战壕内响起,无论是军官或是士兵都吓了一跳,一旁的军士立即冲上去给那个粗心的战士一个耳光。
“你他妈的想死是不是!动作轻点!”
小小的意外并未能阻止整个行动的继续,数千名工兵努力的将近万只钢瓶,这些钢瓶都是在过去的一周中,从淮南装上火车,运到江边又经由轮船运抵武汉,再经由火车运底关外,再经由马车、卡车、甚至木船,运到前线,所有的钢瓶外包装,都标写着“炮弹”,在日军情报人员的眼中,这些炮弹只是近卫军向前线调动的物资中的一部分,并没有什么区别。
即便是现在负责布置这些“炮弹”的工作,也不知道自己在安装着什么,他们只明按照命令,把钢瓶送到距离日军前线两百米的地方,按装电启爆引信。
在黎明即将到来时,似乎今天又将和昨天一样,又将是平静一天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