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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逃宫

满江红之崛起 无语的命运 7350 2024-11-16 01:44

  外城破了,国门已破,京城鼎沸,近畿之地尽为逆虏,大清国到了这份上,也是亡国的时候了。

  外城京中大小人家,不知悬起了多少白旗,光绪三十年的外城不比光绪二十六年的外城,更不比百多年前的外城,庚子年后,洋人划定使馆区,使得大量的勋贵王公和普通旗人搬到了外城居住。

  在外城,有悬起白旗的汉人也有插上白旗的满人,也有决意殉国的汉满官吏,这些人在死前从容整理了遗稿,然后上吊的上吊,跳井的跳井,再就是举家**的,全如二百六十年前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的甲申大难时的一般模样。

  一些年老的翰林院学士,在儿子、仆人的侍奉下,被挽扶着他上了踏脚凳,往往是儿子亲眼看父亲投环以后,当儿子的跟着也上了吊。有的时候的还留下一封给同官或是家人的遗书,说什么“虽是汉人,却并未降敌”。

  有的一些旗官的家眷听着外城城破后,尤其是那些个出身于满洲八大贵族的,往往性情极其刚烈。听说逆军破了城进了京,深恐受辱,便命家人在后院掘了两个极深的坑,然后集合家人,分别男女,入坑活埋。

  此外举家投水、**、服毒,甚至如明思宗那样先手刃了骨肉,然后自杀的,亦还有好几家。相比于内外城兴家**、投水的,汉人殉难的不多,只有寥寥几个为了全君臣大义,不惜担上身后“汉奸”之名,或是上吊或是服毒殉节,想来是不想愧为士林表率。

  但是呢?往往他们这边一上吊,那边一服毒,尸身往往会被家人急埋于的已经挖好的坑中,至于他们的去向,也早有了说辞“已还乡”,为得是不至污去家族的名节,这殉节全君臣忠义的行为,就这么被他们自己个的家人给“隐匿”了,人死了,可族名还是要保的。

  大街上,在火把的映照下一队队穿着号衣、军服的俘虏被长串的绳索捆扎着双手,在士兵的押送下被摆出了城,不时的还有一些人手里拿着拾来的传单,手会着大声喊着。

  “我愿降,我愿为中华臣民”的话语走出废宅或是巷道,在街口处堆成小山的武器被堆放在那,那是投降的清军扔来的武器,偶尔的还有一些大胆的市民出来看上一眼。

  未被战火破坏的巷子里,四个端着枪的战士,指着面前的十几人,这十几个穿着号衣的人跪在那,不时的叩着头求哭喊着“大人饶命”之类的话语,他们哭求着,可是这身上满是烟尘的战士却是不为所动,四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跃跃欲试的神情。

  一声闷哼,前排的士兵一个突步刺,“哧!”的一声刺刀瞬间没入了其中一个敌人的身体,血涌了出来,士兵说笑着收回了刺刀,可跪在那的人反而更用力的叩着求着饶,没人逃走,只是认命的跪在那,祈祷着这四人能善心大发。

  “大人,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求……”

  话音未落,从枪头取下刺刀的战士便用刺刀在他脖颈间一划,大动脉被划断后血喷成了雾,他捂着脖颈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血雾从他的指间的喷溅而出。

  不一会巷子里只剩下了十几具尸体,背着枪的四人全没有一丝不适和紧张,反而是说笑着在灰土里擦去的双手的血污,从小巷走上了正街,然后隐于大部队之中。

  打到外城的光复军逐门逐户的在城中搜索着残敌的时候,在内城同样是一片混乱,从空中朝内城看去,夜幕中,一栋数十栋上百栋近千栋屋宅烧了起来,这是国将亡时忠臣们举家**的火焰。

  听着外城渐稀落的枪声,慈禧太后的心紧着,终于当枪声再次密集起来的时候,感觉到情势危机的慈禧太后立即吩咐。

  “传召军机及御前大臣。”

  结果只来了三个军机大臣:王文韶、鹿传霖、瞿鸿禨。他们三个人是因为一直住在军机直庐,所以能够在深夜奉召而至。

  “就你们四个人啊!你看,别人都丢下我们娘儿俩不管了!”

  话到此处,一阵夜风入户,御案上烛光摇晃不定,照映出慈禧太后憔悴的脸色,皇帝惨淡的容颜。偌大殿廷,多少回衣冠济济,雍容肃穆的盛世气象,兜上君臣心头,益觉此际极人世未有的凄凉,无不泪流满面了!

  “奕劻也不见影儿了!”

  慈禧太后擤一擤鼻子又说。

  “如今是非走不可了!你们三个人,务必跟我们娘儿俩一起走。王文韶年纪这么大,还要吃这一趟辛苦,我心里实在不忍,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幸好这路不远……铁良,这到公使馆的路可就指往你了!”

  “是!”

  铁良急忙答说:“奴才,定舍命保驾!”

  “好!”

  慈禧太后转脸问道。

  “皇上还有什么交代?”

  “王文韶!”

  皇帝用少有的大声说。

  “你一定要来。”

  王文韶并未听得清楚,叩个头,却没不说话。

  穿着一身新军军装,腰间别着两柄短枪的铁良便又问道:

  “请皇太后、皇上的旨,预备什么时候走?”

  “这会儿也说不上来。”

  慈禧太后此时不便严词要求,只能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总得有几辆车才动得了。”

  这宫里头好些个宝贝可都没运走呢!想着庚子年时自己丢下的那些金银财宝被洋人掠了,慈禧就觉得的心痛,更何况这次不比上次,上次还有忠臣义民们给她们娘两花差,这次……哎……“是!”

  铁良连忙叩个头答道。

  “奴才尽力去预备。”

  “对!你尽力、尽快,等预备齐了,咱们马上就走。”

  说罢退朝,慈禧太后回到寝宫,默默盘算了好一会,方始归寝,但睡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惊醒,原来枪声复起,不过若断若续,看样子是外城还有些溃兵在袭扰贼逆。

  于是慈禧起床漱洗,正在梳头时,只听接连不断怪声,破空而过,“喵、喵”地有如猫叫。

  “那来这么多猫?”

  一语未毕,慈禧太后发现,有样小东西在砖地上乱蹦乱跳,发出“咭咭格格”一种很扎实的声音。等它停了下来,有个宫女捡起来一看,恰好识货,不由得失声喊道。

  “是颗子弹!”

  就这一句话,恍如晴天霹雳,无不惊惶失色,慈禧太后正要查问来历,又听得帘子外面有个颤抖的声音。

  “贼逆快要进城了!老佛爷还不快走?”

  定睛看时,跪在帘子外面的是铁良,一时在走动的太监、宫女都停住了脚步,视线不约而同地集中在慈禧太后脸上。

  “来得这么快!”

  慈禧太后走向帘前问道。

  “逆军在那里?”

  “在攻东华门了!”

  怪不得子弹横飞!慈禧太后到这时候才真的害怕,因为东华门一破,往北就是宁寿宫。敌人不仅已经破城,且已深入大内,真有不可思议之感!

  但是,她的思路却更敏锐了,叫了一声,“铁良!”

  “奴才在!”

  “车找着了吗?”

  “二十五辆大车!”

  “好!我马上就走。”慈禧太后接着便吩咐:“快找皇上来!”

  东华门下,枪声、炮声不绝于耳,重新收回了大炮的北洋第一镇的炮兵们,先是朝着东华门箭楼上狂轰了将近两千发炮弹,随即便在大炮的掩护下,扛着攻城梯攻城了,在这里上演的最为血腥的攻城战,梯子不够长就是绳索,攻城的士兵如下饺子一般的从半墙上跌掉在护城河中,河被血染了红色,在他们攻城的时候,逼近到桥面上的炮手们不断的用野炮轰击着城门,全不顾头顶上的飞来的子弹。

  喊杀声、惨叫声似乎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声响,第一镇的北洋官兵得到了死命令,要么天放明前打下东华门,要么上到统领下到兵卒一率砍头。

  “狗日的光复军!”

  骑在马上的何宗莲恨恨的骂着,他在嘴里在心里诅咒着光复军,从攻城的时候,他们从天津拉来的大炮,隔着外城、内城还有紫禁城炮击着东华门,可是准头却是不比他们打外城时那么利落,反倒的有十几发炮弹先后落到攻城部队的身边,炸死炸伤了数百人。

  “师长,”

  旁边骑在马上的赵国贤开口说道。

  虽说南京还是没给北洋军编制,可却不妨着他们改成“光复军独立第一师,独立第二师”军制也仿着光复军改成了师旅团营连的光复军制,不过他们的这种改制即没有得到的南京光复军参谋部的确认,可也没否认。

  “这夜间不比白日,炮弹校射赶不上白天!”

  “他大爷的!”

  何宗莲骂了一句。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大……副委员长可是催了命,到天明时,咱们必须要拿下内城,现在全副委员长可全指往……”

  下句话他没继续说下去,副委员长说的清清楚楚,他就批往着克复内城的功劳保全自己了,这南京对副委员长的态度很是暧昧,一方面督促副委员长南下履职,另一方面却又不给北洋军编制。

  哎!

  心想着,何宗莲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把目光投向那被炸塌了的东华门箭楼。

  “拼了这条命,为副委员长争口气吧!”

  嘴着这么说着,他听着那空中尖锐的啸声眉头皱成了一团里,这炮打的……就在这时,只听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城墙上突然是一阵地震山摇,城墙内部的爆炸将成千上万块城砖和夯土碎块。

  “好!打的好,打电话给他们,就是这么打的!”

  这一炮只让原本心存不满的何宗莲顿时为之喝起了彩来,那兴奋至极的脸上那还能见着先前的不满。

  “传令下去,破城后,擅入紫禁城、东交民巷者杀无赦!”

  虽是激动,但他还没忘袁世凯的交待,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给副委员长找什么麻烦,虽说紫禁城的金银财宝诱人,可那也得有脑袋用才是。

  一阵的地动山摇后,呛人的烟尘伴着兵士的惨叫声扑面而来,手提着腰刀的荣庆,这会身上的那件黄马褂上已经沾了不少血,虽是文人,但方才他却已经先后砍了十几个逃兵。

  “精忠报国!”

  这会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四个字,不论朝廷如何,不论太后如何,现在是他荣庆精忠报国的时候了。

  “老爷,左边的城墙在里头塌了一半了,怕也就是一炮的功夫了!”

  一手提刀,一手提着洋枪的勒哈从烟尘中穿出来,大喊了一声,他是在处理完了家里的事情后,点着那把焚府的火后,便提刀上了城墙。

  “勒哈,今个老爷是要做个忠臣了!”

  眼盯着勒哈,荣庆的脸上露出些痛苦之色,夫人没负他,举家殡节,连府上也跟着焚了,生已无趣,剩下的就是等着最后破城的一刻了。

  “老爷,到时勒哈先走一步,为老爷引路!”

  身上带着伤的勒哈静说了一句,这会空中又传来一阵啸声,听着这啸声,勒哈知道这城怕是要破了!

  接连数声剧烈的爆炸,只让紫禁城也跟着地动山摇起来。

  这爆炸声只让李莲英心头一紧。

  “老佛爷是先更衣,还是先梳头?”

  “梳头?”

  慈禧太后一摸脑后,方始恍然,上一次西逃时,不也是装扮成汉人模样嘛。旗人妇女梳的头,式样与汉妆的发髻不同,分两股下垂,名为“燕尾”,俗称“把儿头”,如果只换衣服,不改发髻,依旧难掩真相。

  “先换衣服吧!”

  转入寝殿后轩,等将黄袱包着的一套布衣布裙取了出来,慈禧太后不由得愣住了!她在想卸却皇太后的服饰,便等于卸除皇太后的身分,自此以往,也许号令不行,也许无人理会,遇到危急之时,倘或不能善为应付,而忘其所以地摆出皇太后的款式,也许就有不测之祸。

  “不行!”

  盯着这布衣布裙她在心里说。

  “不能这么随便降尊纡贵!辱没自己,就是辱没大清朝的列祖列宗!更何况还要让洋人看到!”

  这个念头不过是刚一冒出来的时候,正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又听得“喵”地一声,窗外飞进来一颗流弹。这下,她不再考虑了,让宫女伺候着,换了衣服,也换了鞋,摇摇摆摆地走到前面,自觉浑身很不得劲。

  走到镜子前,慈禧太后自己看了看身上,解嘲地强笑道。

  “没想过,这过了四年,我又扮成了一个乡姥姥?”

  “要象才好!”

  李莲英扶着她的胳膊说:“奴才伺候老佛爷梳头。”

  李莲英已经多年未曾动手为她梳头了,但手法仍旧很熟练,解开“燕尾”,略略梳一梳,三盘两绞,便梳成了一个汉妆的坠马髻。

  “庚子年闹义和团的时候,那里会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再有这么一天?”

  慈禧太后故作豁达地说。

  “更没想到,我一个旗人,竟然像还要再做着汉人打扮,好活下命来!”

  李莲英不答,略停一下问道。

  “请老佛爷的旨,除了皇上、皇后,再派什么人随驾?”

  这使得慈禧太后踌躇了,宫眷如此之多,带这个不带那个,显得不公,倘或全带,又是累赘。想了好一会,才毅然决然地说:“谁也不带!”

  就这时候,正在寿皇殿行礼的皇帝已经赶到了,慈禧太后不等他下跪请安,便即说道:“你这一身衣服怎么行?快换,快换!”

  于是宫女们七手八脚地为皇帝摘去红缨帽,脱去袍褂,李莲英找了一件半旧玄色细行湖绉的薄棉袍,替皇帝穿上。皇帝瘦弱,而棉袍是宽襟大袖,又未束带,看上去太不称身,但也只好将就了。

  其时各宫妃嫔,都已得到通知,齐集宁寿宫请安待命。慈禧太后自顾这一身装束,实在有些羞于见人,但既为一宫之主,出奔之前,无论如何,不能没有一句话交代。

  “贼逆攻进京了!”

  慈禧太后说得很慢,声音也不高。

  “我跟皇上不能不走,为的是大清国的将来。你们大家暂时不必跟我一起走!你们别怕,耐心守个几天,我跟皇上到了公使馆,看情形再降旨。”

  话到此处,已有嘤嘤啜泣之声。慈禧太后亦觉得此情难堪,拿衣袖拭一拭眼泪,少不得还要说几句安慰大家,并借以表白的话。

  “其实我亦舍不得你们,不过事由儿逼着,也教没法子!”

  慈禧太后灵机一动,撒个谎说。

  “我已经交代庆王说了!他会跟各国公使办交涉,想来各国公使上回都没留难你们,这会想也一定会好好儿保护你们,各自回去吧!”

  宫中的妃嫔,谁也不敢跟慈禧太后争辩,而且看这样子,跟着两宫一起逃难,显是不可能上,上次就没带她们走,这次怎么可能还带着他们。

  这样一想,就更没有人提出愿意扈从的要求,说着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皇太后、皇上一路福星,早日……回銮!”

  然后在蹈和门前排班,等着跪送两宫启跸,最后两字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哭出了声来,任谁都知道,怕皇上、太后这么一走,是没有再回銮的可能了。

  这大清国都要亡了……在慈禧太后,到此地步当然什么仪注都顾不得了!出蹈和门急步往西而去,后面跟着皇帝、皇后、大阿哥,此外就是一大群太监、宫女了。

  到得西华门前,只见三个汉装妇女跪着接驾,走近了方始看出,是瑾妃与庆王的两个女儿三格格、四格格。瑾妃不等慈禧太后开口,先就说道。

  “奴才跟了去伺候老佛爷。”

  “好吧!你跟着。”

  慈禧太后点点头,又问庆王两个女儿。

  “你们姐儿俩,怎么也在这儿?”

  “奴才的阿玛,叫奴才两个来伺候老佛爷!”

  虽在这仓皇辞庙之际,慈禧太后仍然神智清明,了解庆王此举,所以明心,表示无论现在或是将来决不会勾结洋人,出卖太后,遣此两女陪侍,实有留为人质之意,因而欣然答应说。

  “好!好!你们也跟我走。”

  并又问了一句:“你阿玛呢?”

  “在**外面候驾。”三格格指着宫门外说。

  **外候驾扈从,不止庆王,还有一众的王公贝勒,以及兵部侍郎兼步军统领衙门右翼总兵铁良等等。

  一众人草草行过了礼,慈禧太后说道。

  “都起来说话。”

  “是!”

  庆王答应着。首先站了起来。

  “就这几辆车?”

  庆王不,其余王公自然更不会开口,于是铁良站出来说。

  “皇太后、皇上坐这的车好了。”慈禧太后点点头,到也没说什么,这里离东交民巷并不远,就是走路的功夫,也能到那,不过自己还是得坐上车,谁知道那荣庆能守多长时间,万一他要是降了……想着这,慈禧倒是恨起自己怎么就糊涂一时了来,于是连忙急道一句。

  “不许这么大声说话!回头赶车是车把式的事,不许你插手!”

  慈禧太后又说。

  “大家上了车,都把车帘子放下来,别让人瞧见。”

  说完,携着庆王两女上车,李莲英便走向庆王面前,低声说道。

  “老佛爷的意思,从**出紫禁城,这算算是堂皇。王爷,你看这么走,可妥当?”

  “这倒没什么,守着东交民巷北口的是日本兵,我已经派人先去打交道。”

  庆王这会倒是没说,自己一家老少已经入了日本公使馆,只不过是露住在大院里头。

  “那个……李公公,到时到了东交民巷,铁良他们的枪可就得缴出去,这您可得和太后说说!”

  “嗯!还是庆王您,哎!老奴不说了,太后、皇上的安危可全指往您了。”

  就在车把式扬起鞭,轮子开始移动的时候,慈禧太后才拉开车帘,朝着前方的大清门望了一下,但见城头上已树起白旗了,她的脸色随之一变,她显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大清门的守将,竟然……竟然降了。

  铁良同样看到这一幕,这半晌的功夫,他可是在筹备着如何护送太后、皇上去东交民巷,却是忽视了城防,这白旗……“挨千刀的……!”

  未待他骂完,一阵枪声突然从近处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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