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氏两夫妻愣在一边,不知道陈秉义家的突然遁走是何意思。
谢志安家的与高大嫂两个人尴尬的笑了笑,心里骂了几句不靠谱。谢志安家的平日里跟陈秉义家的来往的频繁,此时见主人审视的眼神便有些讪讪然。
打着马虎眼道:“她就这个德行,准时想到了家里头还有什么活儿。”
高大嫂立即附和的点头笑道:“肯定没错,我就经常这样。哦呦喂,我锅里还坐着水呢。可别烧干锅了!”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谢志安家的哪里不明白,拉着她道:“那快点吧,左右石家妹子这会儿身子没事儿。赶紧家去看看火吧!”
两个人告别了石峻夫妇,只觉得脸蛋火辣辣的急匆匆往外走。
走出石家二人松了一口气,高大嫂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陈秉义家的:“这个人真行,她要来看热闹然后自己又稀奇古怪的走了。”
谢志安家的一副了然的口气:“扎眼睛了呗,你还不知道她,见不得男人对女人一丁点得好。”
高大嫂瞪眼:“啥?”
谢志安家的叹口气,面上带着惋惜口气却是一副嫌弃的味道:“她那个人忒死性,总觉得男人大于天。这女人生来就是伺候男人的,把两个闺女教的跟木头疙瘩似的,自己也像个奴隶一样。”
这会儿让以男人为天的她见到石峻居然给自己的老婆捧着脚丫子穿鞋,那还不跟见了鬼一样。
谢志安家的咽下心里的那份酸,别别扭扭的说道:“从前在我们家,要是瞧见老谢对我特别好,她也一样不舒坦。这个人啊,别扭得很。”
见到她趾高气昂神气的样子,高大嫂直言道:“你这人真行,什么都要跟人家比一比。还她看着你们家老谢也受不了,你们家老谢咋啦?能跟石家兄弟一样,给你穿鞋啊?”
谢志安家的脸一红,啐一口道:“怎么就不能呢啦,我怀我们家老大的时候,可不就是他天天给我穿鞋么!”
高大嫂不信的撇嘴:“拉倒吧,就你们家老太太的脾气还不吃了你!”
殊不知外面三个女人闹腾的不像话,石家小院里可是温馨四溢。
程婉瑜红着脸,轻轻地捶了一下石峻的后背。恼羞道:“你怎么给我穿鞋呢?这还有外人在呢,没得让人小瞧了你!”
石峻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三个不请自来的女人,一溜烟的就跑了。笑的摇头道:“管她们呢,小瞧大瞧的有什么打紧。我乐意!”
程婉瑜从未觉得我乐意这三个字这么好听,这会没吃饭就已经觉得喝蜜喝饱了。
陈秉义家的跑回家,推开门匆匆进了自己的屋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咕咚咕咚仰头喝干了。这才拍着胸口,歪身一屁股坐到了炕边。
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情景,怎么都不相信这天下还有那样的男人。
石家妹子就那么懒洋洋的侧躺在摇椅上,让她的男人里里外外的去搬东西干活。买的还都是女人家的玩意,她偷偷的看着都是过日子要紧的东西。
这个女人又败家又懒惰,回到娘家闲住了一个月才回来两天就哄着男人去花钱,真是不守妇道。
她气闷,脱了鞋子盘腿坐在炕桌前。拿着笸箩里的针线,准备就着那双还没有纳完的鞋底继续。
可看着自己已经洗的发慌的袜子,脑子里有闪现出程婉瑜红裙子底下露出的一双白嫩嫩细瘦小巧的袜子。
到底是没干过的粗活的,一看那双小脚就知道没吃过苦。哪像自己的大脚丫子,又宽又大满是茧子。
一双粉底白边绣着一双燕子的鞋,一只朝上一只歪在地上。肯定是程婉瑜躺在摇椅上,两只脚丫子一瞪丢下去的。
然后就看见石家男人也不避嫌,看见他媳妇儿要起身站起来去穿鞋。生怕她一双小脚踩在地上凉到了,连忙走过去将她按在那里自己去捡起来。
呸!真不要脸!没想到石家男人又黑又壮不笑的时候好吓人,在家里头竟然被一个娘们压得死死的。
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给一个女人跪下的道理。他居然敢单膝跪在地上,捧着他媳妇儿的臭脚丫子给她穿鞋。
当年她大着肚子临盆,看不见鞋弯不下腰也没让男人给自己穿过鞋。那是罪啊,那是要下地狱的呀!
陈秉义家的愤恨的想,这样不知道疼男人不知道深浅的女人,早晚有一天给他男人招了祸。
在谢家喝了酒回家里蒙头睡觉的陈秉义此时醒了过来,翻了个身看见自己的女人正坐在对面拿着鞋底发愣。
皱了一些眉压着嗓子道:“给我倒杯水!”
陈秉义家的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下地趿拉着鞋。走到桌子旁边,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碰过去,递给坐起来还睡眼惺忪的丈夫。
“噗”陈秉义喝了一口,就赶紧吐了出来。将手里的杯子推到老婆的手里,不高兴的说道:“一天天在家里闲呆,一点也不知道干活?”
陈秉义家的被她弄洒了一身,也不敢多有怨言。
只见陈秉义瞪着眼睛:“我一天天在营里多累你知不知道,喝的凉水吃的凉饭你当我容易那?回到家里头,冷锅冷灶的就这么伺候我?有你这么当媳妇的吗?”
陈秉义家的连忙道歉,小声的哀求道:“那我这就给你倒热水去,我刚才出去了才回来,竟忘了给你烧茶去了!”
大男人脾气耍的十足,陈秉义这才慢慢的问道:“你出去干啥去了?别天天的在外面扯老婆舌,谁家有麻烦多帮帮忙。”
陈秉义家的连声答应,看着他脸上并没有不高兴。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知道,我都去帮忙了呢!”
“你就瞎说吧,你当我不知道你?”陈秉义起身下炕,她连忙上前跪在地上给他穿鞋子。脑海里回想的确实石峻刚才,轻手轻脚的捧着程婉瑜的脚的样子。
“我跟你说,过日子不能过死门户。谁家还没有个事儿?多跟邻居们来往来往,你啊,跟石家妹子差远了!”陈秉义摇摇头,那日几个人打赌的事情一直压在他心底。
都是男人大家本事都不差,住在一起立即分出个高低。自己的老婆啥表现,石家妹子又是啥态度。
别说石家妹子手里有钱的屁话,难道自己家还差那一顿饭钱?都是放假回家,不用比也知道石家媳妇儿又是怎么对待石峻的。
陈秉义家的从未听过自己的男人夸过哪个女人,就是自己也不曾从他嘴里听过什么软化。
这会猛地听见程婉瑜,心里的酸劲儿又上来了。憋着嘴嘟囔道:“她有什么好的?”
陈秉义也不吭声,推开她往外走。她跟在后面,唯唯诺诺的小声:“你去哪呢?”
“我出去溜达溜达还得你同意啊?”陈秉义头也不回的骂了一句,终于让她缩了脖子不吭声。
她是个闷葫芦,心里有气从来不发出来。拉着脸,烧开了水重新灌在水壶里。又去小仓房里拿出了四五个鸡蛋,又从菜园子里拔了几根老葱。又在房梁上吊着的腊肉上割了一块,从辣椒串上拽了两个又是一盘好菜。
陈秉义出了家门吹了风,想着刚才他起来的时候说的话。又想去看看石峻这会儿做什么,那个小媳妇儿会不会在家里头也给他喝凉水。
老话讲,媳妇儿都是别人的好,孩子都是自己的妙。
上次程婉瑜给石峻涨了脸,让他的同僚们大开眼界心里都挺羡慕。陈秉义这会儿又想来个突然袭击,看看这是程婉瑜的偶然还是一直一来都是这么贤惠。
殊不知这个时候的程婉瑜,一心要熨帖石峻的心。两个人因为那件事儿不慌而散,之后又小别一个多月。这会儿正卯足了劲儿,拿出上辈子一心想要争宠表现的种种手段来对待石峻。
在这个时候,第一就是表现在吃的方面。精心细致,色香味俱全那是基本。让人看出来的用心,才是关键。第二点那就是营造一个良好的氛围,让石峻未来一个月里天天想着这样美好的感觉。第三么,自然就是夫妻俩的那点事儿。二人是新婚,正是两个人起腻的时候,根本不用程婉瑜用心,石峻自己就没有够的!
天色阴沉沉的,还有微微的凉风。程婉瑜拿出了在淮州府买来的小蜡烛,都是用精致的竹子做的罩子。小巧可爱,照明倒是没什么用处。
一入深秋花都谢的差不多了,哪还有什么好景色。自然要用一些别的东西来代替,感谢上辈子崔西敏的小妾们。让程婉瑜根本就不用费心思,直接将她们苦思冥想的招数拿了过来。
趁着石峻回房里洗澡,程婉瑜将这些装着小蜡烛的空心竹笼摆在地上。又在顺风口摆了几个平时最喜欢用的夜来香的小香包,微风一吹自然有股淡淡的香气。
桌子上摆着几盘菜,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平日里的家常菜。
石峻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程婉瑜背对着她正在摆筷。天色昏暗,周围都是随风摇动的小‘灯笼’。气氛变得温馨雅致,越发显得她纤细柔美,隔着老远还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夜来香的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