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在基隆住了两天,之后在刘铭传的陪同下一同前往南部的高雄,在这边他会见了更多的人,包括东北在台湾经营的商人代表,台湾本土商人,还有少数民族代表。虽然他很想去阿里山和日月潭看看,不过因为时间紧迫,于是只得作罢。
从高雄再次出发,王一前往海南岛。与台湾不同,现在的海南已经完全在东北自治区的掌控之下。这里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不但建立大商集团的种子科研中心,还有东北第一座外岛潜艇基地。这里驻扎有三艘商鲸型潜艇,本来海军只从东北造船厂够买了三艘商鲸型潜艇,后来为了大规模培养潜艇人才,于是又把订单增加到了六艘,其中有三艘就被送到了海南的三亚。
真正具有远洋作战能力的商鲸型潜艇,目前还在研制过程中,即便最乐观的估计,也要在三年之后,才能进行海试。不过潜艇基地的建设要提前做好准备,进行相应的适应性训练,这也是东北海军采购潜艇的另一项原因。
当王一前往海南岛的途中,非洲方面传回最新消息,出乎所有人意料,英国竟然在与东北冲突问题上保持了前所未有的克制态度,并称愿意与东北就津巴布韦的利益分配问题进行谈判。
消息一出,不但英国舆论哗然,连世界其他国家都跟着瞠目结舌,这还是世界第一强国该有的态度么?
阻止英国政府向东北推出强硬政策的就是海军元帅阿尔弗雷德*赖德,还有英国保密局局长卡明,二人向罗伯特*加斯特因*塞西尔首相谏言,停止与东北在非洲发生的敌对行动。初听此言,这位索尔兹伯里侯爵表现得非常不屑。
“帝国什么时候,开始畏惧困难了,不能保证帝国平民在世界上的利益,我们的政府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这话是没错,问题也分对谁。阿尔弗雷德看了身边的卡明一眼,多少有些无奈,然后才道:“首相大人的话,我们当然认可,不过在解决非洲问题之前,请您先看看这个。”说完他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了厚厚一叠资料,交到了索尔兹伯里侯爵的手上。
“这是?”英国首先不明所以。
“日本谍报人员从东北外海拍摄回来的照片,上面是东北自治区最新研制的战舰。”卡明介绍道。
海军元帅此时接着道:“情报到我们手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您的前任让我们根据现有情报,评估这艘战舰的威力,以及对我们的威胁。”
索尔兹伯里侯爵的前任就是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不过这份情报到他手里没有半个月,这位仁兄就因为帮助爱尔兰获得有限自治的议案没被上议院通过,就下台了。
索尔兹伯里侯爵眼角一挑,他对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没有丝毫的好感,两人一个是上议院领袖,一个是下议院领袖,简直就是天生的政敌对头。
“评估的结果如何?”
阿尔弗雷德和卡明都表现得有些无可奈何,摇摇头。阿尔弗雷德道:“得到消息后,我们就召集了海军建造局方面的专家,同时还请来了各大造船厂的专家,以及海军战略战术专家,不过结果……非常悲观。”
“简单来说,就是以帝国目前的造船水平,至少还要十年才能建造同水平战舰,而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卡明的言辞很简单,不过索尔兹伯里侯爵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对方只是一艘战舰,并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吧。”
“帝国在海军装甲舰的吨位方面遥遥领先,基本能达到东北自治区四倍的规模,至于巡洋舰和其他战舰的总吨位,东北更是无法与我们相比。所以暂时来说,我国海军世界霸主的地位不会改变。”
听到这话,首先的心终于还是放在了肚子里。
“那二位为什么要阻止我通过对东北的报复行动呢?我们在南部非洲的利益已经受到了东北自治区的强力挑战。况且东北自治区的综合实力正处于一个上升阶段,如果此时我们能够打乱他们的步伐,从某些意义上,也能对他们的发展起到极大的抑制作用。”
卡明摇了摇头,明显不同意首相的看法。
“首相先生,也许您说的自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要在此提醒您一句,东北自治区向来有仇必报。没错,非洲离我们更近,但您也别忘记,对帝国更为重要的印度同样在东北自治区南海舰队的攻击范围之内。而我们新得到的殖民地缅甸,甚至直接与东北宗祖国接壤,他们的陆军可以直接对缅甸进行攻击。而东北陆军的战力,我想您应该清楚能够与北极熊对抗多年而处于上风的实力,是应该受到人们尊敬的。”
索尔兹伯里侯爵没说话,坐在自己那张皮摇椅上,眼中寒光流转。与他的前任不同,索尔兹伯里侯爵是典型的后世鹰派代表,大英帝国殖民主义的最大推手。
作为贵族利益的代表,能够阻止他的,只有对方的强硬实力。清楚这一切的阿尔弗雷德元帅接着卡明的话,继续道:“首相先生,请别忘了我们在远东还有一支舰队,正处于东北势力的包围之下。”
“香港?”
“没错。”
香港现在的位置比较尴尬,在东北自治区本土舰队和南海舰队的南北挤压之下,之前还可以凭借舰队战舰的能力与东北周旋,可是现在这样一艘战舰的出现,已经彻底打破了原本东亚的海军态势。
“先生,一旦我们与东北开战,香港必然成为他们的第一攻击目标,拥有丰富海战经验的东北自治区海军,单凭香港舰队的几艘战舰根本呢无法与之相抗衡。同样,我们在东南亚的所有殖民地也都将在他们的攻击之下。除此之外,现在已经遍地烽火的缅甸,将受到他们从东南亚五省和大清本土陆军的联合攻击。到时迎接我们的不是我们对东北自治区的惩罚,而是与他们的全面战争!”阿尔弗雷德停了停,然后接着道:“另外还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明的是,东北还有一支我们所没有的军队,那就是空军!相信您也应该知道当初日法联合海军在长崎的悲剧,空中的进攻,我们防不胜防!”
原本处于盛怒中的索尔兹伯里侯爵终于开始冷静下来,不过扩张的鼻孔,以及潮红的面色,显示他依然处于愤怒当中。
“东北这帮该死的混蛋!”
“首相先生,有一句话,我对您的前任也说过。我们与东北并没有根本性的矛盾,我们之间距离遥远,相当于横跨半个地球。帝国的根本利益在欧洲,我们真正的挑战不是东北自治区,而是德国,法国,俄国等等,甚至美国对我们来说,都比东北的威胁更大。东北真正与我们有利益纠纷的不过是南部非洲的津巴布韦和德瓦士兰共和国的两片领地而已。虽然那里资源丰富,但也是一片荒野,完全是未开发的蛮荒状态。为了这样的地方而与我们的潜在盟友发生冲突,实在是不智的选择。”
虽然心有不甘,但索尔兹伯里侯爵还是明白面前二人说得十分有道理,不过即便这样,他也没有放弃在非洲与东北进行武装冲突的计划。当阿尔弗雷德和卡明离开之后,索尔兹伯里侯爵继续办公。傍晚的时候回到阿灵顿街,这里是他的住处。虽然唐宁街10号是第一财政大臣的官邸,后来这一职位被首相兼任,不过索尔兹伯里侯爵作为首相,却讨厌居住在那里。特别是其中的内阁会议室,他认为其狭小闷热,让人难以忍受。
而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前任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的古怪癖好,这位下议院的领袖常常爱带一些年轻的妓女回唐宁街,和她们详谈,希望她们能够弃娼从良。因此阁员拜访格莱斯顿的时候,有时会看到年轻妇女出入唐宁街。索尔兹伯里侯爵对此深恶痛绝,因此他也成了最后一位声言拒绝入住唐宁街10号的英国首相。他把官邸让给了自己的外甥亚瑟*贝福尔,后来也帮助他成为了英国首相。
当索尔兹伯里侯爵回到阿灵顿街的寓所时,管家接过了他的衣帽,还有手杖。
“侯爵,您回来了。”
仆人们给他施礼,他只是点点头,然后便迈上了楼梯,急冲冲地赶往二楼的一间卧室。
“安妮,爷爷回来了。”谁也不会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保守党领袖,上议院议长,英国首相,索尔兹伯里侯爵竟然还有这样人性化的一面,声音十分的轻柔。
房间里很安静,床边坐着一名年轻女仆,而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小女孩,看年纪也就是四五岁而已。女孩听到了索尔兹伯里侯爵的声音转头望了过来,尽力挤出一个笑脸,道:“爷爷,您还来了。”
看着女孩憔悴的笑脸,索尔兹伯里侯爵满是大胡子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心里却有些难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