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初,
几只麻雀划过天际,太阳缓缓升起来,光辉普照大地,清冷寂静的县城一瞬间就有了温度,
“啾啾啾!”
一只小鸽子从窗口钻进来,一跳一跳跃到大床上,两只爪子踩着刘畅的胸口,朱红色的喙子轻轻啄了啄她的脑袋,
“啾啾啾!”
“唔......”
刘畅一夜睡得舒服,此刻迷迷糊糊醒过来,睁眼看到小鸽子吓了一跳,三分醒变成了五分醒,
搓搓眼睛,他把鸽子提起来,动作熟练的取下它腿上蜡管,
打开,里面翻出一张白纸,只是写着“速归”二字,下面摁了宗门的特殊印记。
“啊,真是言简意赅......每次都不把事情交代清楚!”
刘畅一脸烦躁,抓抓头发就从床上起身,
穿衣洗漱,顺手裹上一件面料十分厚重的羊毛斗篷,
他睡眼惺忪,大步走到王小宝的房间门口,抬起手,用力拍打门板,
“砰砰砰!”
“小宝哥哥!该起床了!宗门有急讯传来,我们今天必须出发赶回!”
“......”
老半天屋子里没有反应,刘畅正一脸疑惑打算推门而入,却突然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匆匆赶过来,
“豆子!”
“啊!”
刘畅吓了一跳,倏然回头,便目瞪口呆的揉揉眼睛,诧异道,“小宝哥哥,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只见眼前王小宝衣衫整齐,匆匆来到他面前,听到刘畅疑惑只是随意笑笑,不答反问道,“天气不错,豆子昨夜睡的怎么样?”
“好极了,”刘畅挠挠额头,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小宝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起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卯时三刻吧,大概是因为你睡的太熟......”王小宝随口糊弄,暗自庆幸自己提早走出酒店,
“是这样啊......”于是刘畅就有些不好意思,他说,“方才接到传讯,要我们速回师门,具体什么原因,却一字不提!”
“大概是什么机密,白纸黑字不好提起?”
王小宝闻言揉揉额头,满脑子塞着昨日种种,思路都还没来得及理顺,
他左顾右盼,心下觉得轻衣简便就好,也不必再带上什么,于是说,
“既然你也已经起了,我们现在出发可好?”
刘畅却一脸疑惑的眨眨眼睛,
“不必再去拜别王老爹吗?”
王小宝摇摇头,“不必了,离别总是伤神,我怕他难过,只需要和管家说上一声!”
“那好吧......”
刘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立刻转身快速跑进自己的房间里,拿起昨日就已经收拾完毕的包裹,
待他再次返回,却是仿佛突然想起什么,鼻子一皱,眼中带着些许急色,
“小宝哥哥......如果尊主问起百里师兄,我们,应该怎么回答?”
王小宝随手接过刘畅怀中包裹,自己背好,就向马厩走去,他闻言只是一脸不以为意,
“此番目的原来就仅是探访亲故,虽然师尊之后来信.....到时只说我们离别时他尚未清醒,左右马蕊师弟和李闻人已经出发上路,我们何必再去百里家多此一举?”
刘畅回忆起百里生浑身瘫痪,说话都很费劲的样子,也不想再跑过去触那霉头,因此连忙点头表示赞同,道,“正是这个道理!”
于是二人上马启程,一路上没有停歇,直到第二日下午阳光敛去,空气当中飘起小雪,刘畅勒住马缰,忍不住开口说,“小宝哥哥,要不,我们还是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吧?”
王小宝闻言便抬起头看了看天色,也害怕夜晚会有大雪,他目视前方,打量到有一座小城露出边角,点头道,“走,我们进城。”
......
另一边,马蕊果然已经上路,
李闻人就跟在他后面,快马奔波,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此时雪花漫天飘扬,扑上少年稚嫩的面庞,一阵冷风呼啸而过,
二人的衣襟都染白了
“等一等。”
马蕊终于忍不住,逐渐放缓速度,突然开口道,“李闻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
后面的李闻人闻言一脸茫然,他驾马上前几步,转首看着马蕊,疑惑的问,“马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马蕊紧紧皱起眉头,语气相当不善,他目光盯着李闻人,直言道,“李闻人,我马蕊自问待你不薄,是什么原因叫你这样恨我?”
李闻人闻言当场愣住,紧接着就急忙勒住手中缰绳,停下马,双目晦涩盯着对方,“正德,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马蕊垂下眼,暗中有所准备,他面无表情道,“你做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啊?”
李闻人面上带着无辜,不声不响,双手却微微把缰绳拽紧,
他语气带着些许冤枉,道,“有什么事,你能不能直接说清楚,不要再卖关子?”
马蕊见他如此,几乎没有耐心,他最终只是淡淡的开口,“这里没有外人,你又何必再继续装模作样?”
从前只知道李闻人虚情假意,自己闲来无事倒也乐意和他做戏,只为了那寡淡至极的血缘,马蕊对李闻人颇有照抚,
不想此人狼心狗肺,不但不知道知恩图报,反而一再生事,越了他的底线!
想到这里,马蕊的表情上终于显出一丝气愤,仿佛忍无可忍,他双目盯着对方,冷冷的说,
“李闻人,你自幼家道中落,是我马府好心收养,我父亲把你当亲儿子,我拿你当亲弟弟对待,从小到大,但凡是我所有的,你最终都会有,却不想,我们真心相待的,却是个养不熟的白眼......”
“住口!”
李闻人终于听不下去,低声呵斥一声,他目光肃然,表情难看,拳头紧握,不悦道,
“正德,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你大可以说出来叫我道歉,何必故意提起这些,又说这样钻心的话嘲讽?”
马蕊却扬首讽刺一笑,“我说的难道有错?”
“是,你说的没有错。”
李闻人却突然眯起眼睛,似笑非笑,“是我错了,错在瞎了眼睛,整整七年认贼作父,马蕊,我李府当年横祸究竟谁是祸首,你不会不清楚吧?”
“如今还有脸说什么恩养?论起恩将仇报,不是你马府的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