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之北坟场之事,乃是尊上再三叮嘱。兹事体大,为免意外,需得万无一失才好!”
鬼影目光闪烁,良久微微颔首。
片刻一道尖锐的鬼啸冲天而起,瞬息间整座裂谷之中呼啸的鬼火纷纷汇聚,继而又有六道人影自偌大的裂谷四面八方横空而来。
冯庸暗叹一声,收回目光。
“去吧。”
话音未落,就这时冯庸神念之中,天际那风云变幻的场景突兀的消失无踪,漫天火光眨眼间便被盈盈的绿意取代。
下一瞬,营盘谷口猛地颤抖起来,谷外隐月可闻的马蹄声也在这一瞬戛然而止。
“杀——”
“杀——”
“杀——”
仅仅数个呼吸,极远处的谷口方向火光乍起,而后虚空中呼啸的鬼火徒然一空,一圈圈宛如水波般的涟漪,便在磷火寒焰的映照下剧烈的波动起来。
兴平大都督冯庸阴翳的瞳孔猛的一缩,心中悚然大惊。
也就在这时,一队队金戈铁马的血甲兵卒阵型森严,带着如虹的气势迈步而出。寒光闪闪的戟锋在这些血甲兵卒疯狂的舞动之中,画出一圈圈锋锐的戟影。所过之处,营帐破碎,血肉翻飞。
片刻的震惊之,冯庸与其身侧七位金丹真人猛然回过神来。
冯庸面色阴沉的遥望谷口处,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乍起于胸中,瞬息便恍若几欲喷发的火山。
仅仅半柱香之前,尚且言及;此地乃是玄阴辖域,那后天颠倒八卦阵乃是形同虚设。余音犹在,这些骤然出现的血甲兵卒便好似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其脸上。
金丹境神念在其思忖间轰然透体而出,一瞬间,整个玄关裂谷变得纤毫毕现、洞若观火。
神念观照下,谷口乾位三千余营帐已在一片熊熊的火光之中化为灰烬。血甲戟兵挥舞的寒芒,肆无忌惮的收割者其麾下兵卒的性命。血肉横飞中,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浓郁煞力自残肢断臂中冉冉升腾,又复鱼贯入那些血甲兵卒体内。
随着这些煞力的涌入,这些从天而降的血甲军体表纷纷亮起白色的光斑,一层层乳白的煞罩须臾便遍及冯庸视野之中。
刺——
刺——
谷口虚空波纹之中,血甲军源源不断的鱼贯而出,前锋短短时间内已然扫清谷口方圆数百丈的空间。与此同时,满谷的惨叫声、喊杀声中,无数梁骑营帐被惊慌失措的梁骑兵卒掀开。
旋即便有尖锐的哨声在谷中传荡开来。
冯庸强压胸中惊意与怒火,豁然转身,体内金丹法力混杂着异种尸煞徒然爆发,身形在瞬息之间冲飞青冥。
怀中一枚古铜色的八卦镜也在同时突兀的出现,悬浮在其身前。
“结阵!快——”
一声暴喝出口,冯庸双手飞快的掐动法决,一道法力挥袖打向裂谷营盘深处,又张口吐出一道黑芒没入那古铜色镜子当中。那镜子转眼便发出一圈圈若隐若现的光亮,徐徐腾飞裂谷天际。
而其身侧的那七位金丹也在这时四散而飞,沿着八卦乾、震、坎、艮,坤、巽、离、兑鬼魅般盘旋起来。
“乾、兑为金,坤、艮为土,震、巽为木,坎为水,离为火。玄阴敕令,天地倒转!”冯庸又一声暴喝,迅速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剑,打在空中古铜色八卦镜背面,“乾、兑为火,坤、艮为水,震、巽为木,坎为土,离为金。”
璀璨的华光在其暴喝声中猛然爆发,整个裂谷星罗棋布的营帐地底,一道道转化为乌黑的法力冲天而起,云聚于八卦镜之上。
直到此时,冯庸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方才在其神念探查之中,这些从天而降的血甲军竟可以吞煞!而这分明是自家炼尸一脉才有的秘典!
心念急转,冯庸双目赤红,忖道:“莫非是皇极那厮的爪牙暗中发难?可本脉之中傀军乃是死物才对!”
手中法决挥动不休,又是一道血剑自其舌尖喷出,遥遥打像方才那鬼影的方位。就在这时,裂谷上空那一层薄如蝉翼的青光突兀的流转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英锐神明的身影,蓦然间出现在那鬼影身后。
云无悲乘云御空,剑指之上黑光涌动,旋即一柄通体玄色的重剑凭空出现在那鬼影背部,剑尖之上吞吐的寒光带着一丝摄人心魄的黑芒,猛地钻入了那金丹境鬼影体内。
下一瞬,三万余墨色针剑徒然出现在那鬼影四周,针尖煞力吞吐,光束连成一片,化成一道遮天蔽日的大网,将那鬼影金丹连同裂谷下方近千营帐,歘然笼罩进去。
直到这时,云无悲方才施施然回身,弹指打落横飞之鬼影之处的血箭,冷声笑道:“梁南兴平大都督当面?嘿!此时结阵,晚了!”
冯庸猛地一惊。
那鬼影乃是驱鬼一脉金丹,修为战力虽然只有通天云路排位两千阶左右,但却也是实打实的金丹境真人。这轩昂的男子在呼吸间便鬼影连带三千营帐今晚兵卒抹去,这实力——
阴翳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忌惮,冯庸正欲多言,裂谷之中大变再生!
空中呼啸盘旋的鬼火在此刻诡异的停顿下来,鬼魅般的余下六位金丹境真人遁法微微一滞,片刻天际流转的青光之中又有数十道人影,从天而降。
青松真人御空而行,速度看似缓慢,实则迅若光火。
所过之处,无尽青光如水般蔓延,下方营帐便倏忽之间化作一团黑水,犹似闲庭信步一般,青松一步迈出,突兀的出现在一玄阴金丹身前。
指尖凌空对着那道人遥遥一,后者甚至来不及挣扎,便被巨力炸的粉身碎骨,自重霄跌落。
时迟,那时快。
这突如其来的大变,不过发生在短短半柱香之内。就在这短短的瞬间,谷中兵卒殒命不知凡几,谷口的大祸更是顺着风势溯流而上,整个裂谷前半截已然是陷入火海之中。
目之所及,骤然出现在的数十金丹境真人在谷中肆意纵横,成片的营帐连同惊慌失措的梁骑兵卒,便在滂沱的金丹法力轰击之下纷纷化作粉尘。
这,简直就是修罗地狱!
冯庸目呲欲裂,暗暗打出一道法力,趁着混乱狼藉钻入裂谷地面之中,当即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何人?敢犯我玄阴辖地!”
桀桀——
一片纷乱之中,狰狞的笑声猛然炸响。
于禁探手摘下一踉跄而逃的兵卒头颅,随手抛飞谷中,足下步伐轨迹徒然一变,直取冯庸咽喉要害,凶厉的喝声带着凛冽的寒意自牙缝之中吐出:“冯庸,你可还认得于某么!今日你冯庸要死,驱鬼一脉孽障要死,这满谷数十万人也要死!”
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压盖了裂谷之中震天的杀声,血与火交织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惨景,盈耳的哀嚎不绝,仿佛是在为这无数生灵殒命而悲泣。
云无悲招手摄来那柄《西方皇天庚金建》凝形大成的墨色重剑,在冯庸骤然变得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回身一剑,扫在了其身后一团模糊的黑影之上。
弹指间,一道道尸煞在那黑影徒然暴起的惨叫哀鸣声中纷纷爆开,顺着黝黑而古朴的剑脊涌入云无悲体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