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跟前试前,不需要为我服务,这一钵粥我吃得淋漓尽情,热气上涌。连粥带那荷包蛋都吃了个精光,倒是两只鸡蛋,还不曾动过半点。
见那小女孩,羞羞怯怯的实在惹人怜爱,我招手唤她走近些:"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回娘娘的话!"尚没开言脸先红,小女孩显得有些紧张:"奴家阿草,是突仑族的。今年十三了。"
啊,才十三岁,还真是个孩子呀,难怪一面的稚气。父母怎么舍得她千里迢迢的到南齐来。
我握着握那两只还带着温热的鸡蛋,温和地道:"阿草,这两只鸡蛋,你拿着,等到什么时候饿了,便吃了它。"
阿草脸又红了,手心全是汗:"谢娘娘。"
我温和的叮咛她几句,便打发她先行退下。这两只鸡蛋原本是出自自己的一番好意,因此也不会想到什么,却哪想到正是这两只鸡蛋,会让这朵小稚花折腰损命。
睡醒了的时候,已是掌灯了。烛火有些昏暗,我懒懒的洗了把脸,让霍莎再点两盏灯火。盈盈光影下,我安静的用餐,身侧除了霍莎便是海莲儿。远处隐隐的传来人声,似乎是事发生?
我目光询视的转向海莲儿,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带着几分恻然,而霍莎亦神情比往日严肃得多。
轻轻的放下碗,我说:"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互视一眼,俱敛下眼帘,垂下头来。
"嗯?"我不喜欢没有答案的结果。端起皇妃的架势,倒是令人有几分压迫感。
"回娘娘,今儿下午时,杂洗处的阿草,死了。"
我大吃一惊。
"你说的那个阿草,莫不是突尔族那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几个小时前活生生的,怎么会这样?
霍莎小心翼翼地道:"正是。听说阿草吃了一个鸡蛋...嗯...似乎,似乎是噎死的。"
鸡蛋噎死人?真让人难以置信,瞧跟前两人的脸色,却似乎并非这么一回事。
"霍莎,你不讲老实话。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我看着她,淡淡地道。
霍莎面色瞬时苍白,身子微晃了晃。海连儿却已是滴下了泪水。
"到底怎么会事?"我厉声喝道。
两人身子抖了抖,同时跪下:"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霍莎抬起头,身子如秋风中打颤的枯叶:"回娘娘,奴婢不敢半点谎言,只是...只是听说,有人传阿草,是...是,毒发身亡的。"
我"啊"了一声。
海莲儿已是哭了出来:"听说是下午的时候,她不知从哪得了两鸡蛋,只吃得两口,便已倒下了,大人吩咐我等莫要再传此事..."
我浑身发抖,脑中乱如麻团,嘴里不停的重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鸡蛋怎么会有毒?还是她吃了错其他什么东西?
两婢都不说话,海莲儿低下头,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神情甚哀,我心生疑异:"海莲儿,我记得你跟阿草同是突仑族的..."
海莲儿点点头,眼泪又无声的掉下来。
"回娘娘!"霍莎轻声道:"阿草跟海莲儿乃是同宗姐妹..."
啊,难怪!我心里一阵难过,沉默了片刻:"海莲儿,你也莫要太难过了,秀英大人定要弄个个水落石出,给你有所交待的。霍莎,你出去将其他人唤进来,然后再传布昆进来。"
霍莎有几分迟疑:"娘娘...阿木措她们..."喃嗫着却又说不下去。
"怎么啦?"
霍莎轻咬下唇,狠了狠心:"秀英大人然已传了阿木措等,怕是,怕是一时半会的回不来。"
我眉毛拧了起来:"那就把布昆唤来,我有话跟他讲。"
温言抚慰了海莲儿几句,念她悲情暗伤,便让她早些退下去先行休息。
海莲儿后脚刚走,霍莎便回来禀报,说布昆然已在西厅侯等娘娘了。
布昆也是知道了阿草毒发身亡的事,但具体如何中毒或中的是什么毒,可一概不知。还纳闷地跟我说:"咱们虽不及那南齐的那样规矩条条,但奴才们向来自律,且又在娘娘眼皮儿下伺侯,按理这过了膳食点数,她怎么会吃得上鸡蛋的呢。"
我蛾眉轻皱:"不瞒你说,这鸡蛋是我赐给她的。"
布昆吃了一惊,继尔眉头皱得更紧。
我脸有几分不自然的红,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都跟他说了。接着跟他讲:"布昆,你看我是不是去见一下秀英大人,跟他言明关键!"
布昆手抚下巴,思索着:"这事绝非寻常,卑职只怕...这毒是冲着娘娘而来的。"
我心一凛。
心底曾隐隐约约的想过,但很快就被涅灭了。听到布昆这么提起,不得不令我再次重审自己。
自己平日为人还算落落大方,民间中彼有口碑,而就算在骁努贵族中不喜欢我的大有人在,但还不至于要要害我性命的地步吧?我向乌蒙提了一些策略,损害了贵族们的部分利益,但实施的具体乃玛姻王爷,与我并无关系,难不成是私怨?
可是自己,为人处世仍多有1世纪时的风向,温和有礼,待人和颜悦色的,而且还不时小恩小惠的赏到下人,而且我在中下层社会中风评尤佳,谁会对我下毒?
会是南齐吗?
萧恒沉凝肃正的脸容浮上眼前,我叹了一口气,心里清楚,绝对不会是他。
抛开萧恒一向的作风及对我余情未了不说,与他感情亲厚的弟弟萧颢还是骁努手上人质,我在南齐国境,南齐军队的护送下若是失事了,怕这其中受损最大的将是南齐了。
那么会是谁要杀我?抑或只是一场误会,阿草不过误食了其他东西?
我和布昆匆匆的赶往麻苏仁秀英处。
尹郡鲁大人秀英的脸色不大好,不知是因为审查毫无结果,还是因为我的到来。
他冷冷地道:"娘娘,这事由下官来处查便好,无需劳动您千金之驾。"
我吸了一口气,不理会他的态度:"大人,我听说阿草乃是吃了鸡蛋毒发的,不得不要过来瞧一瞧,不瞒大人,这鸡蛋,是我赏给阿草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