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骥虽然正视着苏秋蓉,却听不进她的话,一想起自己做下的事还没个了结,觉得越早向师门坦白越好,心反而加急着回去。沉默了片刻,坚定地说道:“不行,有些事一定要去面对的,我必须早回去说清楚。”
说着,肩膀一矮,挣脱了苏秋蓉按他肩头的手掌,不过他还未来得及迈出脚步,又被苏秋蓉快速伸手紧紧抓住了他肩头。苏秋蓉只轻轻用力一捏,一股温热的气息从他肩的膀灌入体内,瞬间体内游散开来。]
这种感觉,就像温泉沐浴着一般,舒适之极,一时间,他仿佛感觉到身上的伤势都恢复了不少,忘却了身上的伤痛。并且丹田处有股暖流徐徐扩散开去,是真气正回复。
苏秋蓉手下一用力,将颜骥按地上让他坐了下来,但手心的出地真力依旧源源不断的注入颜骥体内,过了许久才见她停下来,伸手缓缓擦拭额上细小的汗珠,开口对颜骥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有些事一定要去面对的。不过,我并不是阻拦你回去,先前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吃下了本教的疗伤圣药,刚才又以真力灌入你体内,助你恢复身体。所以,你现必须等上一两天才能康复,如果你提前行动而散真气的话,我为你做下的一切疗伤措施不都白费了么?”
听着她温和的话语,颜骥感觉心甚是宽慰,犹如承受着温暖地关爱,心里下意识地无法开口拒绝她的说辞,听她的话,安静的坐那里等待着。
可是,颜骥现依旧不敢去面对苏秋蓉,她面前坐着,脑一片混乱,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犹豫了半晌,目光停落躺地上的杨环玉身上,这才找到了一点话题:“玉儿她……有没有什么事?怎么到现还没有醒过来?”
苏秋蓉也看向了女儿,神sè暗淡了几分,微微摇头道:“伤了脉络,也不是那么快就能醒过来的。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自从玉儿的体内被灌入你的神血之后,体质就变得出奇的好,受了伤的经络能自行恢复,估计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好了。”
听苏秋蓉这么说,颜骥才放宽了心,点了点头,闪烁的目光看了苏秋蓉几眼,酝酿了许久,终于决定问出那个问题:“你、你难道不怪我或者是恨我么?”
苏秋蓉凝视着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却是没回答少年的问题,向他提问道:“孩子,你出门外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想家?刚才你昏迷的时候,好像喊了几句‘爹、娘’,是梦见你的父母了么?”
颜骥脸上一红,原来他做梦的时候真的说了梦话。
既然被现了,颜骥也不打算否认,向苏秋蓉轻轻点了下头算做回答,并没有开口。
苏秋蓉应了一声,此时,她看着这位少年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温和与怜爱,似乎是出于母xìng的本能。看了片刻,柔声问着颜骥:“既然你很想念你的父母,为什么不经常到他们身边看他们呢?与他们生活一起不好么?难道非要跑来跑去的打打杀杀不可?”
颜骥抬头瞄了她一眼,随即又很快垂下头来,用着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她说道:“虽然我当时对你们说了很多谎话,但有些事情却是真的,我的父母已经不了。”
“原来是这样,”苏秋蓉说话的声音也低沉了:“你们那些门派所收留的弟子,大多数都是像你这样可怜的孝子,自小孤苦无依,无父无母,必然会以师门为家,效忠师门。”
颜骥默默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苏秋蓉听他这么说,一时间也没有话题,沉默了一阵,忽然问道:“你师门过得可好?是不是经常这么跑来跑去的,这些,可是你真正想要的生活?”
颜骥听了这邪,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萧逸对他说过的一邪,觉得他们说的话有些相像,不禁心泛起了迷惑:“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我所需要的?人的一生,到底该怎么活?”
良久过后,苏秋蓉见他仍然回答不出来,眼神陷入呆滞与沉思,便扰醒向他问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想”
颜骥这才将目光转向苏秋蓉,略微犹豫片刻,向她问道:“那么,你觉得一个人该怎样生活?”
苏秋蓉想也没想便回答道:“我虽然不知道一个人该怎样生活,但我知道那个人如果可以做他内心里想做的事,并且十分开心,这样就好了。”
颜骥仔细听着每一个字,记脑,向苏秋蓉点了点头,后又陷入了沉思,看来是解析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他这次沉寂,苏秋蓉并没有扰醒他,温和的目光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慢慢的,视线又回到自己的女儿身上,看着女儿睡着时脸上安详的容颜,自己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平和与温馨。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四周地黑暗正渐渐消退,天渐渐的亮了。颜骥这才看清楚他们身处一口山洞当,山洞很浅很小,离洞口只有不到两丈远的距离,能清楚地看见洞口的光亮,山洞并不是十分隐秘。
天亮之后,久坐的苏秋蓉忽然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骨,看了看静坐地上的颜骥,和躺地上昏睡的女儿,眼眸流露淡淡的温馨,向颜骥交待道:“你这里替我看着玉儿,我出去找xìng的东西,我们很长时间都没进食了。”
颜骥点头应了一声,不过片刻之后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事一般,慌忙追加上一句:“你要小心”
苏秋蓉转看了他一眼,继而,温和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说了两个字:“会的。”
就这样,苏秋蓉独自走出了山洞,完全不担心身边那个不同阵营的人,就这么将女儿交托与他看管,对他十分的信任。颜骥看着苏秋蓉的背影,现她的脚步有些轻浮紊乱,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可能是受了伤,正想问她的伤势怎样,但这时她已经走出了洞外。
颜骥犹豫了一阵,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杨环玉,终还是没有追出去问候她一句。
也不知等待了多长时间,颜骥才意识到苏秋蓉出去的时间太长了,情不自禁地担心苏秋蓉会遇到什么危险。可颜骥已经答应苏秋蓉要照好看她的女儿,如果就这般冒然出去找她,杨环玉昏睡这里无人问津,若是遇上危险便只能等死。他犹豫了再三,终决定等下去。
久等不回,颜骥心是越的着急,便走到了洞口去等,也就踏足洞外的时候,他才觉外面是yīn凉的天气,空乌云翻滚,并没有烈阳直照。洞外是一片荒山野岭,乱石成堆,巨岩陡峭,只稀稀疏疏地长了几颗树木。
这个时候,颜骥只能借着这里没有树木来安慰自己让自己心宽,觉得这里没有果树的话,苏秋蓉要找野果之类的食物必须多走一些路程,这才耽误了来回的时间。
虽然可以安慰,但颜骥依旧不能完全放宽心,站洞口极目眺望着远处,来来回回地看着,期望苏秋蓉的身影会出现他的视线当。
又过了一会,颜骥忽然听见洞内传出来一阵哭泣的声音,他登时就反应过来是杨环玉醒了,即刻转身走进洞内。
杨环玉坐地上,将头埋两膝间低低的抽泣,忽然觉得光线一暗,抬头看去,居然是她心思念的清秀少年出现她的身前。
于是,她的泪水、哭泣一下子止住,换做一副天真烂漫的笑脸,笑嘻嘻地对颜骥说道:“我就知道哥哥不会离开我的,醒来之后真的能看到哥哥。”
颜骥望着她的笑颜,不知怎地,也随即微笑了出来,片刻之后她身旁坐了下来,问道:“你身上的伤还要紧么?”
杨环玉“嗯”了一声,道:“身子软绵绵的没力气,骨头还有点疼,不过也不是非常难受,你看我都已经不哭了。”
她心思纯真,一股脑儿将身上难受之处全都说了出来,并没有刻意隐藏。
就这样,杨环玉便开始围颜骥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若不是被颜骥交待着坐原地养伤不能乱动,恐怕她早就拉着颜骥跑出洞外了。
就他们说话之间,门外的光影忽然一暗,两人同时反映过来有人走了进来,纷纷抬头向洞口看去。
洞口之人正是苏秋蓉,她出去找食物归来,多少也有些收获,只见她左手里拿着的荷叶里盛了些清水,右手的荷叶包的是一些野果。但是,她一头乌却有些湿润,沾了一些水珠上面,有几滴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下,掠过脸畔,似乎十分依恋她的唇边,留着不愿离去。
颜骥看见她的模样,才反应过来外面已经下雨了。杨环玉一直昏迷到现,对颜骥遇上她父母一事毫不知情,不知她是被她的母亲带到这里来的,此刻见母亲忽然出现自己面前,心头一热,又哭了出来,连忙爬起来向母亲奔去,看她动作,是想扑到母亲怀里大哭一场,对母亲诉说着思念。
可苏秋蓉并没表现出多大的热情想拥抱女儿,因为她见女儿愣头愣脑地冲了过来,怕会碰洒手荷叶里的水,笑着骂女儿道:“死丫头别乱动”转身躲开了女儿,以快的速将清水交到颜骥手,然后才将女儿紧紧揽怀,轻轻抚摸着女儿脑后的头,温声安慰道:“玉儿不哭,娘就你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