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特继续翻着手中的文件,又道:“那,季莫申科他们要想在基辅建造的这个主题乐园,你怎么看?”
“本来就只是玩票,一年终究也只是几千万美元的收入,”西蒙随意摇了摇头,想了想,道:“不过,可能会涉及到安全问题,这就麻烦了。”
“安全问题?”
“是啊,这毕竟不是普通的主题乐园,而是军事主题乐园,罗夫诺那边的主题乐园,我亲自插手过安全条例的制定,非常严格,最大程度确保游客的安全,哪怕因此损失乐园的趣味性也在所不惜。基辅那边就很难说了,万一他们瞎搞,出现游客死伤,到时候罗夫诺那边的主题乐园也必然会受到牵连。”
珍妮特点头道:“这倒是个问题呢。”
“不过也说不定,”西蒙笑笑,道:“即使没有环球影城那么大的规模,按照季莫申科的设想,至少也是数千万美元的投资,坦白说,季莫申科那边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从海外贷款。而如果未来两年乌克兰内部出现高层变局,比如拉扎连科被库奇马拿下,这个项目基本上就烂尾了。”
珍妮特看完了手中的文件,合上文件夹道:“我不这么认为啊,即使拉扎连科失势,毕竟罗夫诺那边的军事主题乐园很赚钱,或许会有人想要承接下来继续也说不定,比如库奇马一系。”
西蒙只是耸肩,倒也不否认这种可能。
乌克兰那边,库奇马一系和拉扎连科一系的裂痕与冲突,归根结底,还是利益冲突。
两方的裂痕之所以没有蔓延到罗夫诺州,主要是他们目前都在争抢东乌地区含金量更高的重工业资产,主要集中在彼得罗夫斯克帮的老巢彼得罗夫斯克州以及后来大名鼎鼎的顿涅茨克州,不仅因为靠近俄罗斯,前苏联遗留的大部分重工业集团都在东乌,而且,乌克兰内部的煤矿资产,90%也都在顿涅茨克地区。
由于后来的各种天然气相关新闻,外界总认为乌克兰是一个缺少能源矿产的国家。
实际并非如此。
东乌克兰地区的煤炭储量,如果能够得到良好的利用,足够整个乌克兰烧一个世纪。
这还是已探明的煤炭储量。
只可惜因为这个国际长期的动荡混乱以及各方利益的牵扯,导致东乌地区的煤矿资产没能得到良好的利用,反而不得不花费本来的寒酸到可怜的外汇从俄罗斯进口天然气,因此也处处受到俄罗斯的掣肘。
再看西乌,越来越繁华的罗夫诺地区,虽然当初西蒙也以谢尔盖·科莫罗夫的奥尔德克公司作壳收购了大批当地的国有资产,但现阶段,罗夫诺地区的大部分产业,说到底都是西蒙大笔真金白银砸下去砸出来的结果。
另外,罗夫诺地区还有另外一个特别的高收入人群,UFMS私军,超过当地普通居民十倍以上的维家私军,赚了钱终究是需要花的,因此也带动了当地的经济。
无论是西蒙真金白银砸下去的成果还是认为制造的一批高收入人群,都不是那么容易抢夺,这也是西蒙能够在罗夫诺州悄然深耕维斯特洛体系势力的另外一重重要原因。
珍妮特放下刚刚关于乌克兰那边一系列事件的监控资料,又拿过一个厚厚的文件盒,里面是牛皮纸装的一份份档案资料。
随意拿起一份,封面上写着‘班希科夫家族’,拆开档案袋,抽出资料,第一份是一个女孩,盖琳娜·班希科娃,16岁,只看右上角的证件照,这就是一个如同洋娃娃一样的漂亮女孩,栗色头发,大眼睛,精巧的鼻子,小嘴巴,完全符合某个家伙的喜好。
于是哗啦哗啦朝身旁男人摇了摇手中的资料:“这就是你打算打造的有一批,嗯,外戚?”
对于自己的某些心思,西蒙一项不对珍妮特隐瞒。
看了眼珍妮特手中的档案,西蒙点头,注意到页面上的名字,又补充道:“这一家已经被放弃了。”
平日里家族的情报网络都是珍妮特负责,她比西蒙还早知道某些事情,闻言撇撇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那个家伙的妻子和两个女儿都弄到温泉庄园去了。”
这就没法回答。
西蒙干脆假装没听到,手里依旧是那份关于俄罗斯大选的资料。
珍妮特也只是象征性吃味一下,视线重新落到手中的档案,跳过第二份自断前程的马克西姆·班希科夫的资料,直接看向后面。
娜塔莉亚·班希科娃,36岁,能生出那样一个女儿,母亲的外貌自然丝毫不差,同样是证件照,却同样耐看。
最后一份,伊娃·班希科娃,14岁,比姐姐盖琳娜小了两岁,证件照上却显得更加稚嫩,不同于资料上盖琳娜169CM的身高,大概是还没有张开的缘故,伊娃·班希科娃只有153CM的小个头。
珍妮特看完,又象征性地啧啧两声表示不满,突然又问道:“外戚,说起来,西蒙,我们家对你来说是不是也是外戚?”
西蒙头也不抬,语气也似乎没有迟疑:“不是啊。”
即使男人没有再补充太多,珍妮特已经是带着点小满足地弯起嘴角,当然不是,如果不是某个家伙实在是强大到连老头子都拗不过来,身边这个,应该是西蒙·约翰斯顿才对,本来就是一家人,哪里是什么外戚。
身子斜过去小小地在男人身上挨了挨,珍妮特继续翻看手中的档案,片刻后又道:“这次的14家,直系方面能用的好像也不多,不过,旁系亲属还是能扩展一下的。西蒙,你打算怎么安排啊?”
西蒙道:“随便落子,哪里需要就塞哪里,不行了或者出错了就拿下来。如果说更仔细一些,两年后的乌克兰大选,上次时机不到,这一次,该是罗夫诺州份额的国会议员,我打算尽可能拿下来。”
珍妮特想了下,道:“乌克兰的国会议员名额是450个,总计25个州,罗夫诺州可以分到18个,好像不多呢,我们现有的自己人就可以全部瓜分。”
不同于美国国会的参众两院,乌克兰议会采取一院制,而且选举流程是一种特别的混合选举制,大概就是450个名额大致划分为相对平均的两部分,一部分归属全国各个选区,另外一部分由各个参选政党根据得票比例自行分配。
因此每个州能够获得的议会名额并不如同美国这样公平,强势州可以拿到四五十票,弱势州或许只有个位数的议员名额。
以罗夫诺州现在的实力,在1998年的换届选举中,拿到20个国会议员名额还是绰绰有余的。
乌克兰现在是总统-议会制,相对来说当然也就有议会-总统制,两者的区别其实也很简单,谁在前面,谁的权力就更大一些,比如前者,总统可以指定总理人选,后者的总理人选就要由议会提名。
不过,议会依旧对这个国家的政治走向有着很深的影响力,特别现阶段列昂·库奇马还是一个喜欢玩平衡而不是专权独断的领导人,无论是主动还是无奈,这都意味着,只要在议会拥有足够的席位,维斯特洛体系就能最大程度保证自身在乌克兰的影响力。
西蒙这么想着,听到珍妮特的话,笑道:“总不能做的太明显,而且就像谢尔盖、克里姆他们,手里的事情太多,可没有精力去做什么国会议员。”
珍妮特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就让你的这些小情人们去做国会议员啊,这太乱来了。”
西蒙一本正经地强调道:“是小情人们的父母。”
珍妮特抬手在西蒙肩头打了一下。
西蒙也不以为意,而且说得就是事实:“未来几年,乌克兰的经济还会继续下行,同时,这个国家的内部政局也会持续动乱,更多目光只会盯着库奇马,根本不会有太多人在意到底是谁在当议员。”
这也是乌克兰政坛的一个奇葩之处。
原时空中,乌克兰首富阿克梅托夫把自己的司机、保镖、牙医等身边人一股脑全部都推到了国会议员的位置上,也没有引起什么反弹。后来的某位演员总统更是奇葩,成功当选并争取到大量议会名额后,演员总统曾经参演的某部电视剧内的很多演员、制片等主创,都成了国会议员。
逐渐深入了解更多后,对于乌克兰那边,比较有能力的代言人,西蒙反而不再希望他们在充当国会议员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就像伊芙根妮娅的父亲弗拉基米尔·科尔科什科,最初西蒙也希望对方参选国会议员,随着弗拉基米尔在罗夫诺州政府高层表现出了相应的能力,西蒙逐渐希望对方能够在自己的这出根据地扎根下来,将来直接拿下州长位置。
至于那些议员名额,派一批听话的傀儡过去就足够。
珍妮特一份份地看完手中的14份档案,还在其中几处提笔做了标注,再次抬头,发现身边的西蒙还在翻看俄罗斯选举的资料,暂时放下手中的文件挨过来,问道:“俄罗斯那边怎么样了?”
西蒙道:“叶利钦稳赢。”
两人此前已经对俄罗斯有过一些讨论,包括私下里与某个圣彼得堡的斯莫尔尼宫灰衣主教接触的事情,西蒙也没有对珍妮特隐瞒。因此,对于西蒙在俄罗斯的经营思路,珍妮特已经非常熟悉,此时依旧忍不住道:“其实,我还是觉得对于俄罗斯,完全可以采取和乌克兰同样的策略。”
西蒙侧头抵了抵珍妮特脑袋,笑道:“你不觉得我们自己这个目标已经太明显了吗?”
“嗯啊。”
“所以,如果缺少了外部目标,华盛顿当局可能就会把注意力转到我们身上。这其实也是我悄悄和布什家族达成默契的原因,这次就算了,下一次,肯定是布什家族上位比戈尔更好,因为布什家族的执政基因已经确定了,他们更喜欢把注意力转向国外。”
珍妮特微笑补充道:“还喜欢打仗。”
“是啊,”西蒙跟着点头,道:“现在世界各大主要经济体,除了美国,其他都不是太好,明年可能还会再出现一次全面的下跌。如果将来戈尔继任,延续克林顿‘问题是经济’的执政策略,美国经济继续上行,很可能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当经济足够强势,没有就业和税收等方面的后顾之忧,政客们往往就会尝试做更多,到时候矛头就要只想我们了。所有,我们需要布什家族改变这种势头,乃至通过战争从根本上削弱联邦的国力。”
珍妮特听西蒙说完,身子突然又凑过来一些,脸蛋贴在西蒙脸庞上:“西蒙,你总要考虑这么多,不累吗?”
“不累啊,”西蒙微笑着伸手搂住珍妮特:“因为有你们。”
珍妮特没有再纠结男人话语里的‘YOU’是单数还是复数,道:“其实我知道,你一直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变得更好一些。”
“其实也不一定呢。”
“嗯?”
“有这么一个寓言,”西蒙嘴角依旧带着微笑:“屠龙的英雄被人民推举为国王,然后,王位上的英雄身上开始长出龙鳞。”
珍妮特当然听过这个寓言,确实挨着自己男人更紧了一些,轻声道:“我宁愿你成为恶龙,也不要你当英雄。”
西蒙在珍妮特滑嫩的脸蛋上吻了下,道:“我是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不过,我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从来没想过成为一个英雄。或者,我本来就是一条闯入这个世界的恶龙。”
珍妮特其实能够感受到,身边男人说起某些事情,总是带着一些戏谑和嘲讽,甚至会主动推波助澜,参与其中,但实际上,这个男人的心底对此是有些哀伤的,一种对这个世界失望到极致的哀伤。
因为这种失望,西蒙最近几年不断将自己的位置摆得更高。
就像,前些年,西蒙觉得想要改变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应该从最基础的教育体系做起,重视初级教育,并且付诸了行动。现在,他反而更看重某些关注整个人类未来的事情,太空移民、核聚变、太阳能等等。
这种改变,其实就是一种最坏打算。
当某些几乎无法逃脱的最坏情形出现,或许,此时的这些安排,可以为这个世界这个种族留下一线生机。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