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一把宝剑绝对是剑客的第二生命。
虔诚者如西门吹雪,吃饭睡觉玩老婆,从来都是抱着怀中之剑,不肯有半点儿分离,正常点的也是“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只求能与剑心意相通……你听过哪个剑客拿着宝剑去做杀鸡屠狗的下贱勾当?
只可惜凡铁之剑常有,与人心意相通的神剑却不常有。
就好像鞋子,大了容易松,小了会挤脚,想要找一个不大不小的,实在有些难,因此往往有人削足适履,勉强上阵。
现在有人可以量脚做鞋,大小正合心意,哪个能够拒绝?
正是明白了这个道理,肖宇才狮子大开口道:
“掌门在上,弟子为了得到这本秘籍,那可真是上九天击风雷,下九幽斗冥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牢骚啊……这样,看在咱们都是同门手足的份上,凡是翻阅剑胚锻造之法的,只需要上交两份锻造好的剑胚便可,您看如何?”
独孤剑圣眼睛瞪大,饶是以他修炼近百年的心性,也是胡须颤抖,“你、你怎能如此无耻!”
剑胚锻造之法上说的明白,普通凡铁是没法用来锻造剑胚的,至少也要玄阴寒铁级别的宝贝才行,而且其中还要花费无数的人力心血,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搭就能成的。
肖宇一摊手,笑嘻嘻的道:
“掌门你声音小点儿,声音大了我心里怕,到时候一不小心将最后的锻造法诀给忘了,那弟子岂不成了蜀山上下的罪人?”
“……滚!”
“诺。”肖宇也不着恼,向外走去,“掌门你和其他师叔师伯考虑一下,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啊。”
看着肖宇离去的背影,独孤剑圣气势一收,古井无波的脸上,也不由露出哭笑不得、头疼不已的神色。
……
出了祖师堂,肖宇忽然发现没什么地方好去,驻足想了想,便向以前居住的别院走去,一别经年,也不知道院子有没有被人占去。
到了门口,正要敲门,院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身材婀娜,肌肤如雪,眸如秋波的俏丽女子,只是她的秀眉微微蹙着,脸上也有一抹远黛似得淡淡愁绪。
两人相见,都是一愣。
“公子,您回来了?”少女惊喜开口,眼中甚至有泪光盈盈。
肖宇大汗,当初他在蜀山只待了半个多月,期间又一心扑在藏经楼中,只记得当时有一名俏丽侍女,绞尽脑汁,终于想了起来,道:
“你叫……幽若是吧。”
“正是奴婢。”女子欣喜一笑,声音悠扬婉转,如百灵清啼,悦耳好听。
肖宇记忆也慢慢浮现,记起了这个俏丽婢女,笑道:
“你怎得还在这里?”
谁知道话音刚落,这姑娘就是一颤,眼中的泪水便宛若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上一颗颗坠了下来。
肖宇瀑布汗。
你这是在犯规啊,就算女孩子是水做的,也不要随随便便就落泪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天怒人怨,该被浸猪笼点天灯的大罪啊。
“别哭!”肖宇瞪眼。
幽若止了眼泪,只是脸色苍白,还有一抹摇摇欲坠地味道,仿佛一阵风就要跌倒,她低下头,冲肖宇轻施一礼,声音沙哑微弱,几不可闻:
“公子安好,奴婢……这便去了。”
“所以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肖宇睚眦俱裂,当先推门进去,命令道,“你跟我进来!”
进了院子,但见亭台楼阁,修竹摇曳,院子之中还有许多花圃,里面种了许多的兰花香草,角落中还有株株桃树,晚风一吹,摇落满树缤纷的同时,更有清新芬芳的幽幽香味道扑鼻而来,令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格局与往昔没有半分变化,而且打扫的非常干净,纤毫不染,应该是这名侍女的功劳。
肖宇坐在凉亭下,指了指面前的石凳,吐出一个字来:
“坐。”
“奴婢不敢。”幽若低着头,小声开口。
“嗯?”肖宇一挑剑眉,“我记得当初你曾说过,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你去做,莫非现在不算数了么?”
少女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咬了咬嘴唇,颤声道:
“算、算数。”
“那就坐下说话。”
“……是。”
幽若低低应了声,在石凳上坐了,不过只搭了小半个屁股,姿势也微微前倾,仿佛随时准备着跪地求饶似得。
接着两人一问一答,盏茶功夫后,肖宇总算是弄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原来他身为蜀山核心弟子,待遇自然非比寻常,幽若这个侍女配送给他之后,几乎便等于私有物,就算肖宇许久不曾现身,也没有哪个管事的敢把主意打到幽若头上——
万一呢,万一哪天这名核心弟子又冒了出来,结果发现自己曾经很喜欢的小侍女,现在却被别人压在身下肆意玩弄,到时候冲冠一怒为红颜,提着四十米长的大剑从西直门一路砍到东大街……便是死了也没处喊冤啊。
而幽若当初之所以能够成为肖宇的侍女,自身的样貌、天赋、才情肯定都是顶尖儿的,再加上跟了肖宇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主子,自然会被许多人羡慕嫉妒恨。毕竟这年头讲究的是“宰相门前三品官”,跟对了主子,自个儿肯定也能飞黄腾达。
结果肖宇一个消失就是经年,虽说修道者不是凡俗之辈,寿命悠长,但依旧挡不住某些人的泛泛之口,这种情况下,排挤与嘲笑便成了家常便饭。
好不容易等到肖宇回来,小侍女的心情无疑是颇为欣喜的,就好像灰霾的人生中突然照射进来了一缕温暖的阳光,结果肖宇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怎么还在这里”,等同于割断了少女手中的最后一根稻草,顺带还将她推下了万丈深渊……
若不是肖宇将她喊住,强拉了进来,真保不准这姑娘会做出什么傻事。
弄明白其中的缘由后,肖宇满头大汗,实在没料到自己无意中险些铸下大错。
他想了想道:
“突然消失这么久,方才又说了句胡话,是我不对,还请幽怨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公、公子!”幽若慌忙站起,“我只是一介婢女,受不起……”
肖宇窘着脸,“说话别结巴,否则被旁人听去,我岂不是成了公公?”
好吧,这个冷笑话其实一点儿都不好笑。
只是小侍女的笑点显然很低,一愣之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自觉失礼,慌忙抬手掩住了嘴,半侧过身去,肩膀却一抖一抖,边还用眼睛偷偷打量肖宇的脸色,模样分外可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