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肖宇目光一转，落到高大汉子身上，眼睛有幽光闪烁，仿佛化作了漆黑漩涡，开始旋转，让人止不住地要沦陷其中，不可自拔。
“移魂大法。”
《九阴真经》是大内文官黄裳所著，其内包罗万象，无所不有，乃是武道圣典级的绝学，里面的许多功法肖宇现在已然看不上，不过这招以双目控制敌人，摄人心魄，让人为己所用的招数，用起来还是相当带感的。
当然了，这一招没传言中那么玄乎，对付与自己功力相仿或者比自己强的人，几乎起不到效果，不过这些渔民也就是一身悍勇之气而已，除此之外，不值一提。
就见那个水贼头领忽然浑身一抖，双目茫然地愣在了原地。
他旁边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道：“大哥，大哥……”
话音未落，周大胆忽然猛地跳起，一把推开那小厮，大步走到了肖宇面前。
“大哥要动手了！”
有人握紧拳头，语带兴奋，“大哥可是十里八乡第一好汉，拳上能跑马，臂上能站人，吐口吐沫都能砸出一个坑，这小子要倒霉了。”
“大哥威武……诶？？？”
这些人还在狂拍马屁，却见到周大胆走到肖宇跟前后，忽然推金山倒玉柱也似的轰然跪倒，将船板都震的颤了两颤，后面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里，甚至连眼睛也是鼓起，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恩公！！！”周大胆一把抱住肖宇的大腿，眼泪交加，涕泗横流，“恩公，我总算找着你了！”
“……”
嗯，这一招让中招者的记忆在短时间内产生错乱，然而这种混乱是不可控的，肖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为恩公了。
“我上个月走夜路回家，不慎被毒蛇咬到，差点儿就要命丧黄泉，幸亏恩公出手相救，才救回我一条小命，此恩此德，永世难忘！”
旁人议论纷纷，惊疑不定。
“诶，这小子就是大哥的恩公？那方才怎么没认出来。”
“确实有这件事儿，大哥被救回来后，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才歇息过来呢。”
“据说大哥在草丛里方便，结果被毒蛇咬在了屁股上，不信你们自己看，大哥屁股上现在还有两个牙印呢！”
这话一出，众人望向肖宇的目光，顿时多出了敬佩与敬仰。
“当时大哥命悬一线，是这位小兄弟将毒液吸了出来，这才救了他一命。”
“少年郎果然够义气！”
“……”
肖宇一脸懵逼。
脸色黑如锅底，头顶有乌云遮盖，好悬才忍住自己的怒火，否则一旦爆发，定将是怒火焚尽九重天的节奏啊。
你妹啊，这身份也太丢人了啊，救人也就罢了，关键他喵的部位太尴尬了啊！
“我累了，要休息！”肖宇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来。
众人赶忙让开一条路，周大胆更是大叫道：
“李老三，去将那艘画舫开出来，咱们送恩公进城！”
“得嘞，小郎君稍等。”大号老鼠似得李老三嘿嘿笑着，嗖的下就窜了出去，没多会儿就撑着一艘画舫行了过来。
说是画舫，其实远没有那么高级，不过是上了一艘考究的明瓦船，前舱设有橱灶，备有茶酒肴撰，中舱陈设古雅，字画古玩，一应俱全，不过那些书画古玩显然是附庸风雅之物，并没有什么风骨在其中。
好在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肖宇心中的槽点几乎要突破天际，却也没有真个辣手杀人，只是阴沉着脸，踏上了船板。
很快的，这艘大船便顺水而下，向王都赶去。
在这个过程中，这些水匪很快做了一份简单的饭菜端了上来。
船上的饮食多讲究的是就地取材，因为空间有限，装载的东西不多的缘故，也就是就地取材的多。
比如此刻的食物，就是一盆子咸鸭蛋，正是腌得熟透了的时候，金红的蛋黄还汩汩的浸着油。另一个里面则是切成薄片的鱼脍。
鱼脍这玩意儿，现称生鱼片，古称脍，是以新鲜的鱼贝类生切成片，蘸调味料食用的食物总称。起源于中国，最早可追溯到先秦时期，随后才传至朝鲜半岛等地，算是古老的国粹之一。
比如“脍炙人口”这个成语，原意就是指脍炙的美味，后来指作品受欢迎和为人熟悉。
历史上最著名的爱吃生鱼之人，是东汉时期的广陵太守陈登，此人很爱吃生鱼脍，结果因为过量食用而得肠道传染病及寄生虫一类的重病，后经名医华佗医治才康复，但他康复后仍然继续吃生鱼片，终因为贪吃生鱼片而死。
临死前还吐血言道：
“为了美食而死，死而无憾矣。”
可谓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吃货了。
当然了，船上这些人都是些粗糙汉子，没那么多讲究，直接抓起鱼脍，蘸着葱姜蒜末就吃，更有甚者，甚至直接啃着大蒜，摇头晃脑，看起来相当享受。
“我突然又不饿了……”肖宇打了个冷颤，将盘子推到中间，“你们吃就好。”
周大胆也不客气，冲肖宇嘿嘿一笑，继续开吃，顺带踢了旁边的男人一脚，“去，替恩公泡一杯茶来！”
唔，这时候的茶显然也和后世大不相同。
那粗手粗脚的汉子先是从一个黑色小陶罐里取出两块拇指大小的茶砖碎片，然后放到一个研磨中药的石碾子里，很快把那两小块茶砖全都磨成了碎末，然后一股脑儿的倒进茶杯里，拿过筷子就搅拌了起来，速度飞快，和打鸡蛋一样。
等茶砖粉末彻底化开后，便将茶杯递给肖宇，嘿嘿笑道：
“恩公，茶烫好了，您请用。”
“……”
望着手中黑乎乎的，散发着古怪味道的“茶水”，肖宇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这尼玛是啥啊，黑暗料理吧，一定是吧！
别的茶喝了会心旷神怡，浑身舒爽，这杯茶喝了我一定会口吐白沫，不治身亡吧。
而且你居然拿用过的筷子去搅拌茶水……拉出去枪毙十分钟，凌迟处死，五马分尸啊。
“对了，最近此地为何巡查的如此严密？”肖宇干笑一声，很明智地转移了话题。
周大胆用抹布擦了擦嘴，认真道：
“恩公有所不知，这事儿是拜月使者吩咐下来的大事，我等不敢不从。”
“哦？”肖宇来了兴趣，“你且细细说来。”
“是这样的……”
原来在肖宇离开的这几个月中，因为武林盟主林震南散播的谣言，无数江湖人士如同闻到腥味儿的鲨鱼，一波波的向南诏国涌来，试图寻找让人长生不死的神药内丹。
习武之人，遇到事儿本就喜欢用暴力解决，更何况这些武者从大唐而来，天生就有一股子优越感。
不过拜月教也同样不是吃素的，因此双方爆发多次战斗，互有胜负，此时此刻，整个南诏可以说已经是草木皆兵，一片风声鹤唳。
越往前走，水面就越发宽阔，却是从支流汇入了大河之中，但见河水滚滚，涛涛向东流淌而去。
这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呼喊与尖叫，周大胆猛地站起，沉声喝道：
“赶上去看看！”
“是！”
船只骤然加速，破浪而去，很快就见到前面出现了方才的那艘小船。
肖宇凝目望去，就见到那艘小船在不停的颠簸摇晃，船头站满了哭喊尖叫的男女老少。
“不对！”肖宇这时候骤然发觉一件事，瞳孔就是微微收缩——
看日头现在不过正午光景，也无风雨也无晴，又是在河流之中，这些船只为何会上下颠簸？
他目光一转，低头看去，就发现浑浊泛黄的河水里，有一团巨大的黑影游动，那黑影至少也有七八丈大小，远远望去，就好像一团巨大的墨汁，沉浸在河水里面，稍稍一动，便有一团漩涡浮现！
“那是什么东西？”众人深吸口气。
有人脸上露出惊恐与骇然，“肯定、肯定是水中成了精的河妖，想要出来吃人！”
这话一出，一众水匪顿时哗然，吸气声中，齐齐后退，就连周大胆也是面色发沉，咬着牙齿，握紧了拳头。
河妖水怪，对这些在水上讨生活的汉子而言，绝对是最恐怖、最绝望的事物，没有之一。
“咔嚓”！
伴随着一声巨响，河面巨浪汹涌，整艘小船骤的往着右方一斜，哭喊慌乱声越发急促，这艘船好似一根在风雨中摇摆的芦苇，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巴’脆响。
混乱中不知哪个愚蠢农夫哭泣似得尖叫了一句：
“船翻了，龙王爷发怒啦！”
本来还算稍有克制的场面在短暂的死寂后，如溅落火星的油桶，瞬间引爆。登时呼救声、尖叫声不绝于耳，人抓人、人挤人的挣扎好似大型泥沼，将所有人吞没。给肖宇的感觉就是——被钓翁放在竹篓里的螃蟹，你跑我夹，最后反而没有一个人能脱身。
那小船本就年深日久，此刻终于支撑不住，从裂缝处直接断裂开来，化作两截，向河中沉了下去！
一名趴在船头的妇人尖声大叫，怀中的孩子忽然脱手飞出。
就听‘泼刺’一声炸响，水下那片比墨汁还要浓郁的阴影迅速浮起，浪花飞溅中，一颗青幽幽的巨大鱼头从水下暴起，一口向那孩子吞去。
那妇人惊叫一声，眼前一黑，直接就晕厥了过去。
“老大，怎么办？”旁边的水贼低声询问。
周大胆目中闪过挣扎，咬牙道：
“我们……”
话未说完，他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一阵狂风掠过，一道黑影以闪电般的速度破空而去，速度之快，甚至在河面剖开了一道久久无法愈合的沟壑！
肖宇破空而去，抬手一挥，空气中银光乍闪，如银瓶乍泄，一闪即逝。紧接着那条大鱼的动作猛地停顿，短暂的死寂后，硕大的头颅忽然从中裂成了两半，冰冷的血液狂涌而出，将整个河湾都给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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