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井建民忽然被雷声惊醒了。抬头一看,洞口吹进来狂风,把那个栅栏门都快吹倒了。
昨天晚上还是好好的大晴天,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呢?他急忙爬起床,披上衣服,跑到洞口,用一块石头把栅栏门挤住,防止狂风把它吹倒。
外面狂风大作,异常凶猛,倾盆大雨,直泻在洞口边的岩石上,反溅起的水珠,蹦进洞里。洞口处一片积水,汇成小水流,向洞内低凹处淌去。
井建民来到缅甸后,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雨,那雨不像是在下雨,而是有人从天上往下泼水,浓浓的雨幕,把洞口遮得如同挡了一块白布。
孟兰醒了,站过来,两人望着外面的暴雨,内心难免有些凄凉,谁也不说话,互相依偎着。
暴雨持续了四个小时,天亮时,终于停住了。
两人走出洞外查看。悬崖上有几处往下流水,形成了一个小水流,平台那边全是水。两人向河里看去。河水暴涨,河边的一些小树,已经被淹没了,河道一下子变得宽阔了许多,看起来不再像一条小河,而像一条宽阔的大江大河了。水势极其凶猛,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向下流奔去。
孟兰说:“这么宽的河,快能行船了。”
井建民被她的话提醒了:行船?如果这河里有行船的话,那么,船上的人就可能看到他们,那样,他们就有救了。其实,他们得救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有人在山顶放下一条绳子,两人顺着绳子爬上去就成了。
井建民说:“我们有可能得救,得准备一下。”
两人马上行动,拣了一些树枝,堆在平台上,燃起了一堆篝火。由于树枝都被雨淋湿了,不着火,只是冒起浓浓的烟雾,这样的话,离得很远,都会有人看见这些烟雾。
烟冒起来了。孟兰说:“光有烟其实不行。这山里经常有雷电把树击得着了火,冒起烟来。船上的人也许会看到烟,但是他们可能认为是雷击的结果,不一定想到这里有人。所以,我们必须让他们看到我们。”
井建民说:“这好办。”
他脱下自己的白衬衣,用绳子绑在一支长长的棍子上,举在手里,左右摇晃,问:“你看,这样,隔几里地,都可以看到这面白旗。”
孟兰笑了:“看着像投降的白旗。”
井建民搬了一块石头,往地下一顿,坐在上面,举着白旗,说:“我就坐在这里等着,我相信能够等到一条船。”
孟兰回到洞里做饭了,井建民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眼巴巴地望着河的上游。汹涌的河水,夹杂着很多的树枝和木头,向下游飘去。
井建民忽然发现河面上漂着很大的物体,他仔细看一看,那个物体越来越近了,三角形的,是一个茅草屋的屋顶。
一定是洪水把河边的房子冲垮了,这屋顶就顺水而下。
井建民兴奋起来,有屋子,就说明在上游有人居住,既然有人居住,就可能有船行下来。
他等呀等呀!从上午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但是,他没有看到一条船。
孟兰从洞里爬过来,说:“你累了吗?我替换你一下。”
井建民说:“我等,我就不信,没有船下来?”
孟兰坐在她的身边,说:“那好,我跟你一起等。”
孟兰贴着他的身体坐了下来。风有些凉,孟兰打了一个冷战。她伸出手,搂住了井建民的腰,靠在他的身上。
井建民侧脸看她。由于吃了那神奇的蚂蚁,孟兰的脸越来越年轻了,怎么看怎么都像一朵非常美丽的玉兰花:白里透一点红,红里透一点粉,粉里还透着一点光润,很像朦胧的月亮。
井建民越看越爱,忍不住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她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也亲了他一下。她的口气特别好,像花一样香,井建民一闻到这香气,就全身沸腾起来。
井建民把她紧紧地箍在自己的怀里,慢慢地把嘴唇靠近她的脸,然后吸住了她的红红的嘴唇。
两人闭上眼睛,紧紧拥抱着。
孟兰忽然说:“不行,这里有风,容易着凉受病。”
井建民松开了她的腰,说:“那好吧,你回去做饭吧!你做好了饭,过来喊我回去。”
孟兰站起身来,刚要往回走,忽然她看见河的下游有一个木排。
“木排,快看,那里有一个木排,上面有人,好几个人呢。”
井建民站起来,顺着孟兰的手指方向,看到在他们站的这个位置下游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很大的木排,上面站着几个人,手撑着长长的篙,撑在水时在,正在向下游放去。
完了!完了!刚才错过了机会。
两人拼命地跳起来,摇着白旗,喊:“救命!救命!”
可是,那条木排上的人,眼睛是向前方看着,根本看不到身后的悬崖上有人。也许,他们在上游时,看到了这里的烟,但是没有看到人,他们以为是山火呢。
木排迅速地向下游飘去,越飘越远。
井建民急得直跺脚,嗓子都喊哑了,但是那条木排上的人,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喊声。到处都是洪水的轰鸣,他们的声音完全被淹没了。
木排越走越远,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了。
井建民一屁股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我真混蛋,我真混蛋,我错过了我们得救的机会。刚才,我太胡闹,不应该抱着你亲吻呀。”
孟兰坐在地上,坐了很久,没有说话。
天渐渐地黑下来了,两人默默地回到了山洞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吃饭。
第二天,天蒙蒙亮,井建民就重新来到平台上,升起篝火。
但是再也没有一条木排从这里经过了,他一直等了三天,洪水过去了,河道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已经不能再行船了。
他的希望,就一下子破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