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凡将药瓶放于眼底,透过拇指般大小的瓶口,朝内望去,暗金色的药液仅剩三分之一,曾凡一脸肉痛,将药瓶收回。
刹那间,屋内虚空动荡,空间不断旋转扭曲,随后两道蓝光掠过,落在房间内,正是冰倾城和雨潇。
飞雪谷关心薛云的人不少,冰倾城是其中之最,薛云受伤,她自然不可能就那么离去。
唯有等到薛云醒来,才能心安,所以便和雨潇一直藏身于虚空。
薛云服下药液,伤势明显好转,已无大碍,按理说,冰倾城大可放心离去,可现在,她却更为不安。
不安的来源,并非薛云,而是眼前曾凡,曾凡本可治好薛云,却为何支走芹儿、慕易?独自一人为薛云疗伤?
他对薛云的关心,超乎常理,在危机时刻,居然不知死活,出言顶撞自己。
他那药液非凡,堪比圣药,自己都舍不得用,却为何愿意给薛云用?他和薛云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连最为关心他的慕易都要隐瞒?
“你到底是谁?进入飞雪谷到底有什么目的!”冰倾城伸手掐着曾凡的脖子,将他提起,脸色阴沉到极致。
令人胆寒的的气息,自冰倾城体内溢出,厚厚的冰晶瞬间凝成,铺满整个屋子。
“说!”冰倾城大喝一声,不由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放他下来吧!你这样掐着他,他也说不出来啊!”
雨潇望着脸色苍白的曾凡,微微侧过头,朝冰倾城轻声道。
冰倾城松开手,曾凡便跌落在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派人来搜魂!”冰倾城冷喝道。
“说,有什么好说的?”曾凡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随后一脸讥讽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是谁?你心里当真没有一个答案吗?”
“七圣?你这脑子也配名动九州?也配名留九州历史?算了吧!”
“你是在找死吗?”曾凡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自己,冰倾城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
“死?我活到现在,每一天都在期待死亡,可惜死亡却那般遥远,你愿意成全我吗?若是如此,再好不过了!”曾凡一脸无所谓的笑道。
“你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冰倾城手玉臂一挥,一道灵力轰出,落在曾凡胸口,将他轰飞,随即撞在墙壁之上。
“噗!”曾凡胸膛凹陷,喷出一口鲜血,背后伤口还未愈合便再度撕裂,鲜血汩汩而出。
冰倾城手掌一招,曾凡的储物戒指便落入手中。
“嘭!”冰倾城手掌微微一握,手中戒指当即爆开,存放在戒指中,大小不一的木盒散落一地。
冰倾城手臂一抬,所有木盒浮空,而后缓缓打开。
盒内所装,除了一副画,和一个药瓶外,其余皆为修炼所用的药材和资源。
冰倾城将画卷握于掌心,随即缓缓打开。
画并无可疑之处,画上山山水水虽美,但却普普通通,冰倾城没有多想,将其丢在一旁。
储物戒指内,并没有能证明曾凡身份的物品。
冰倾城不再关注其他,而是将目光落在那效果非凡的药液之上。
薛云受伤颇重,就算是圣药,也要很久才能发挥作用,绝不可能服下后便有了显著的效果,顷刻间便让薛云伤口开始愈合。
一念至此,冰倾城不再迟疑,将药瓶取来,握于手中,随后缓缓取下瓶塞,放到鼻下,轻轻一嗅。
药瓶内的液体虽药香浓郁,但却并非只有单纯的药香,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冰倾城微微皱眉,以为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便再次一嗅,所得结果与先前一致。
她得到了答案,但同时,也楞在了那里,目光变得呆滞,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雨潇将冰倾城久久没有反应,不禁眉头微皱,望着其手中药瓶,微微摇头,伸出手,碰了碰冰倾城的手臂。
“你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药液有什么问题?”
冰倾城回过神来,微微转过头,望着一旁的雨潇,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最后作罢!
“究竟怎么了?”雨潇疑惑,不知冰倾城为何如此。
“没事!”冰倾城微微摇头,脸上挂着淡淡微笑,随后将手中药瓶拿起,淡淡道。
“这不是药,是血!能治伤,有奇效,倒是非凡!我刚刚也只是略微有些感慨而已!”
“真的吗?”雨潇淡淡一笑,在这飞雪谷,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冰倾城。
“我骗你作甚!”冰倾城不再多言,随后便望向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曾凡。
“说吧!你究竟是谁?这瓶子里的血又是从何而来?”
“你在做梦吗?我不知道。”曾凡失血过多,脸色愈发苍白。
冰倾城上前一步,弯腰提着曾凡的领子,将他提起,咬牙切齿地望着曾凡那苍白的脸,自牙缝里蹦出一个字:“说!”
“我不知道!”曾凡强忍着痛苦,大声喝道。
“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既然想死!我便成全你!”
冰倾城将曾凡扔在地上,手掌一招,四尺冰剑入手,刺骨的白色寒气,自晶莹的剑锋上荡出,令房间内温度骤降。
“杀我?”曾凡淡淡一笑。
“我本就求死心切!你若是能让我如愿,我非但不会怪罪你!还会感激你!”
“只是有一点!我必须向你说明。”
“若是我死在飞雪谷,那么自此以后,飞雪谷永无宁日!”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还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冰倾城手持冰剑,抵在曾凡眉心,稍稍用力,便会刺穿曾凡头颅。
“我不怕死,但是你敢将剑刺下吗?”曾凡冷冷笑道。
她不敢,曾凡敢断定,他虽然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冰倾城,但是他知道冰倾城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既然已经有了答案,那她定不敢杀了自己。
但曾凡或许不知,冰倾城对于他是谁?来自何方?背后势力是哪一方?有多强大?并不关心,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
曾凡虽没看透冰倾城内心的想法,但有一点却说得不错,冰倾城不敢杀他,无论出于何种目的。
雨潇望着对峙的两人,微微皱起眉头,冰倾城今日所为,实在太过诡异,她不是十恶不赦的凶徒,但也绝非任人欺凌的善类。
若是平常,有人这般冒犯她,必定死无全尸。
可今日,冰倾城却无法下手,这绝对与曾凡背后的势力无关,而是有什么她未察觉到的细节,令冰倾城一反常态。
“芹儿!怎么找着找着就找回来了?你的感知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慕易疑惑的声音自远方传来,且在不断接近。
“我也不知道!但血脉的确在指引我朝这边走!”芹儿也有些疑惑。
冰倾城收起长剑的同时,也将自身寒气收回,随后打出一道灵力,钻进曾凡眉心,形成一个古怪的图案,烙印在他后颈。
“咔!”房门被推开,惴惴不安的慕易望着屋内两人,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还真的在这里!早知道就不出去找了!”慕易长出一口气。
“母亲,你们快来看看薛云!”
芹儿上前,拉起雨潇的手,就朝薛云跑,可雨潇却一动不动。
“母亲?”芹儿回头,投来疑惑的目光。
“他已经没事了!”雨潇摸了摸芹儿的脑袋,微微笑道。
“什么?没事了!那太好了,多谢谷主和雨潇长老。”慕易大喜,连忙朝两人恭敬道。
“你谢错人了。”
冰倾城面无表情,抬脚径直走向门口,就在要跨门而出之时,缓缓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一脸微笑的慕易,将手中白色玉盒抛出。
“接住,治好那个名叫曾凡的小子。”
冰倾城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慕易接住玉盒,望着冰倾城离开的背影,面露不解,随后将目光落在手中玉盒上。
“曾凡?”慕易呢喃着,随后开始寻找曾凡的身影。
芹儿也有疑惑,先一步找到倒在血泊里,背靠墙壁而坐的曾凡,当即脸色骤变,慌忙地跑过去。
“曾凡师兄,你怎么了?”
“喂,臭小子,你这是怎么搞的?”慕易应声而望,当即脸色大变,惊呼一声后,也跑到曾凡身旁。
“我,我没事。”曾凡气若游丝,话语苍白无力,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却还是挤出一丝笑容。
慕易也在这时才算明白过来,为何冰倾城会给他一个玉盒,让他救活曾凡。
慕易打开玉盒,盒内躺着一颗淡蓝色的丹药,既是出自冰倾城之手,又怎会是凡品,慕易来不及感慨,便将丹药递到曾凡嘴边。
“来,把这颗丹药吃下。”
曾凡倒是没有多疑,张嘴将药吞下,就算冰倾城想杀自己,大可直接出手,何需在药力动手脚?
还有便是,她不敢杀自己,更没理由在药里动手脚,所以,药,绝无问题。
“走走走,我送你回房间。”慕易将曾凡扶起,带着她来到隔壁房间躺下。
雨潇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薛云,对芹儿嘱咐道:“好好照顾他!”
芹儿轻轻点头:“恩!”
“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找我!”
雨潇望着芹儿,眼里满是宠溺,揉了揉芹儿的脑袋,随后便离开。
······
冰倾城站在飞雪冰宫外,她望着那苍茫雪原,看似在欣赏雪景,但却魂不守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雨潇落下,站在冰倾城一侧,同冰倾城一起,望着那雪白的世界,红唇微启,淡淡道。
“倾城,你有心事?”
冰倾城轻轻摇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事?你想多了!我很好!”
雨潇缓缓摇头,随后一脸凝重道:“倾城,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我们自幼相识,从小玩到大!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你骗不了我!”
“的确有事!”冰倾城微微点头,不再隐瞒。
“什么事?”雨潇焦急道。
“现在说,还为时尚早,待我确定,再与你说!”冰倾城面色凝重道。
“难道连我也要隐瞒吗?”雨潇不解道。
“我不想你因此提心吊胆!”冰倾城微微摇头,不愿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