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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
伴随着激昂的鹿角号鸣声急促的响起来,瞬时,整个明军工事群就像是磅礴喷涌而出的火山岩浆,数不尽的儿郎们,在各自军官的率领下,纷纷冲出工事群,山呼海啸般冲着前方的鞑子冲杀过去。
嗖嗖嗖。
与此同时,伴随着几排凄厉的信号弹冲上星空,瞬间炸裂开来。
在南段的毛文龙部三千五百精骑,在北段的陈继盛部两千五百精骑,纷纷点燃了手中的火把,犹如两片翻涌的、巨大的火龙,顺着大宁江的河道,呼啸着直插后金军两翼!
这时,明军的炮火已经停止了攻击,李元庆和陈忠,也冲到了工事前一线的高处,在数百亲兵的护卫下,居高临下的纵览整个战场!
看着两翼的火龙越来越近,而混乱的后金军主力却是狼狈逃窜,陈忠忍不住哈哈大笑:“元庆,大局已定矣!这些狗鞑子,这回,足够他们伤筋动骨了啊!”
李元庆的嘴角边也露出了释怀的笑意,不过,此时还在激战,远远还不到庆祝的时候,李元庆绝不敢放松半刻,“大哥,你在这边盯着,我去前面战场看看!能留下一个鞑子,那便算一个!”
陈忠登时反应过来,忙道:“元庆,你是咱们的主心骨,是咱们的定海神针,还是我去吧!放心,有哥哥在,必定要多留下些狗鞑子首级来!”
局部相比全局,显然是全局更关键!
加之战功李元庆已经不在乎,思虑片刻,便同意了陈忠的建议,却嘱咐道:“大哥,正面战场以驱赶为主,不要硬碰硬,把他们赶得越散越好!”
陈忠登时哈哈大笑:“元庆,放心吧!哥哥我可不是雏儿!这么多年了,咱们也该跟狗鞑子讨回点利息来了!”
说着,陈忠猛的抽出腰间宝刀:“弟兄们,都给老子听好了!跟着老子杀奴啊!”
“杀奴!”
“杀奴!杀奴!”
身边陈忠的亲兵瞬时被引燃,紧接着,周边也被引燃,很快,整个战场上,铺天盖地的响起明军“杀奴杀奴”的呼喊,简直要刺破云霄!
看着陈忠一行人快速冲上前,李元庆也有些无法隐藏他心中的畅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仰天长啸!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啊。
他李元庆终于熬到了明军从一味的战略防守,终于可以转到战略反攻的程度了啊!
不过,在此时,还不到彻底斩杀鞑子的时候。
正如那句老话,‘哀兵必胜’。
若这时候把这些鞑子逼急了,把他们逼上了绝路,依照他们的鸟性子,那必定要回头跟明军死磕,杀一个不赔本儿,杀两个赚一个。
这是李元庆绝不愿意看到之事。
弟兄们跟着他李元庆来安州,那是为了立功、升官、发财的,可不是为了把小命儿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安州的!
在此时这种状态,对待这些狗鞑子,最好的方式,就是像是赶羊一般。
让他们感觉到背后有生路,他们便不会那么着急的拼命反抗,而是会跟随大流,一路往后跑。
等把他们都赶累了,赶散了,再也不能形成建制,再也无法聚齐起来反抗,那才到了举起屠刀之时。
饶是李元庆此时很缺少人力,但这些狗鞑子的性命,李元庆却也必须要让给儿郎们,用这些狗鞑子的鲜血,染红儿郎们头顶上的红缨了!
这时,前方毛文龙、陈继盛两部骑兵,已经顺着大宁江的河道,直接冲杀到鞑子战阵。
但毛文龙和陈继盛显然是相当有经验,也是李元庆在之前便着重嘱咐他们的核心要素。
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便无脑的冲击近鞑子战阵,而是令麾下儿郎们,将他们手中的火把,拼命的投掷向后金军本就混乱的阵中。
火,绝对是个好东西。
不仅可以让人类摆脱原始的茹毛饮血状态,在战场上,哪怕是在后世的战场上,其威力,也绝对是不容小觑。
一方面,这些火把,头上都是松脂、油脂,可以持续燃烧,形成一定程度的光亮,方便骑兵儿郎们后续冲杀。
另一方面,也是最关键的,这些火把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制造混乱,让本就已经失魂落魄的狗鞑子,更加混乱,丧失掉最后的反抗之心,只能是跑路。
尤其是这些狗鞑子的营地中,一旦火势烧起来,他们的战马必然也会受到惊吓,这一来,他们想骑马跑路,那可就绝没有那么容易了!
毛文龙和陈继盛对李元庆这个核心要领,显然是贯彻的非常彻底。
不多时,站在李元庆此时的角度,前方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到处都一片星火点点,熟悉的厮杀叫喊声震天。
很快,火势便已经蔓延到了后金军的营地之中,整个后金营地登时一片混乱,人呼马叫,简直就像是世界末日!
李元庆的拳头不由紧紧握起来,到了这个时候,这才是真正的大局已定啊!
但李元庆依旧不敢有丝毫怠慢,对身边牛根升、杨磊、陈武元等诸亲兵大声喝令道:“即刻派快马与前方各部联系!随时回传各项战报!”
牛根升、杨磊、陈武元他们早就兴奋的坐不住了,一听到李元庆的吩咐,不由都是大喜,纷纷跪倒在地:“是!”
…………
此时,与明军这边的士气如虹、山呼海啸不同,后金军这边,却已经是一片混乱,惶惶若丧家之犬!
阿敏和硕托在百多名亲信奴才的保护下,拼命往后逃。
正面战场的迅速崩盘,使得阿敏之前的大计,根本还没有完全开始实施,便已经夭折在腹中。
之前有明军火炮的拼命压制,后金各方面的联络早已经被切断。
后金军正面战场的崩盘,迅速便引发了山呼海啸般的连锁反应。
而此时,明军骑兵参战,一切就更混乱了,各人也只能是各自听天由命,各自率部突围了。
因为后金军是攻城,所有马甲全都下了马,战马都留在后方营地,只有极少数的哨探斥候有马。
但这般混乱,战马早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根本不受控制的四处乱奔。
这毕竟不是后世晚清、民国时,战马自幼便完全适应了枪~炮声的节奏,此时如此立体的交叉位枪~炮声,这些还充满了野性的战马,一时半会儿,还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如此,便是阿敏、硕托,跑路也只能是依靠‘11’路了。
可惜啊!
穿在阿敏和他的亲信奴才身上的精锐战甲,原本是他们最武勇、最荣耀、最骄傲的象征,在此时,却完全变成了累赘。
这四五十斤、五六十斤的铠甲穿在身上,平时百米能跑1秒,此时,最多也就跑0秒。
好在有亲信奴才的拼死护卫,阿敏和硕托在第一时间便避开了明军的主力洪流,率先退到了大宁江东岸,退到了后金军先锋营地中。
但他们还不敢停歇,一直到冲到营地里,骑上了马,又往后奔出了一里多,这才敢回头查看战场局势。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硕托眼泪都流了出来:“二叔,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哟?”
阿敏的脸色也是一片铁青,整个面部都在无意识的抽动。
他知道,今夜之败,他彻底完了,他不但失去了与皇太极竞争汗位的资本,恐怕,连他的小命儿也……
可惜,他现在根本无法做什么,李元庆这招式实在是太狠了啊!
这一套组合拳,直接就打他给打昏了,他甚至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啊!
但眼前的现实却总是要面对。
阿敏毕竟是百战枭雄,失神了片刻,他便回过神来,狠狠怒斥硕托道:“硕托!男儿大丈夫,岂能像是个娘们儿一眼哭哭啼啼?咱们还有这么多的战马,咱们还有这么多的勇士,咱们还有机会!你~~,就在这里留守,来人啊!跟我回去收拢战马!”
阿敏非常明白,此役之后,盛京城,他是别想回去了。
正如他之前的筹谋,这朝~鲜之地,将成为他登上汗位、自立王国的宝地,但想要做到如此,他必须要收拢更多的勇士,尤其是他旗下镶蓝旗的勇士们。
原本,阿敏还想将硕托一刀了结,但冷静思量一番,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虽然跟硕托的老子代善斗了一辈子,但毕竟是血浓于水啊!
硕托可以说是他的嫡亲侄子。
若是把硕托做掉,直接引发代善的不满,让代善发了疯,直接率部来朝~鲜追杀他,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而只要能收拢起战马来,必定可以聚集起更多的勇士来。
到时,他阿敏必定还有机会!
看着阿敏急急又冲回去,硕托也反应过来,忙大呼道:“二叔,等等我,等等我啊!咱们一起啊!”
一边呼喊着,硕托赶忙急急追在了阿敏之后。
他也不想被人当成是逃跑的懦夫啊!
否则,就像是他的大伯褚英一样,前程尽毁不要紧,怕是连小命儿都难以保住啊!
尤其是现在,早已经不是他的祖父老奴在位,而是与他老子代善矛盾极深的天聪汗皇太极啊!
…………
此时,阿敏和硕托因为身边有主力保护,一切还有从容应对的权利。
但跟他们一起的金自点,那可就惨大了啊!
因为这些天后金军与朝~鲜军的矛盾,金自点非但没有帮他的同胞们说一句话,反倒是伙同后金军来压迫这些本就已经很可怜的朝~鲜军。
在局势混乱之后,阿敏和硕托先跑路,金自点这边,登时就有朝~鲜军要作乱,要砍了他的首级泄愤啊!
也幸得是他身边的亲卫家奴拼死护卫,金自点这也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可惜,因为被这些卑贱的朝~鲜乱军纠结,耽误了他不少时间,他再想跑路的时候,明军的主力,已经完全冲过来。
迫不得已,金自点带着他的十几名家奴,只能朝着大宁江南侧,明军军力比较稀少的部位突围。
但金自点哪里知道,人要是倒霉了,简直喝水都能塞牙缝儿啊!
他们刚刚冲出去还没有百步,登时,便有几十名明军士兵,气势汹汹的围拢过来!
有一名明军军官登时欢喜的大呼道:“崔爷,看那边,看那个穿着红官袍的!哈哈哈!好像是条大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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