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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虽被魏忠贤一语戳破了心事,但客氏却没有半分慌张。
她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一声,直勾勾的盯着魏忠贤的眼睛。
客氏非常明白,就算她贵为皇帝的乳母,但之所以能在后宫如此强势,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因为魏忠贤的配合。
魏忠贤虽然是条老腌狗,看似已经有些不中用了,但这老腌狗毕竟已经在宫中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犬牙交错,加之他与客氏的同盟,已经被磨合的非常顺畅,相应的矛盾,基本上已经没有大碍。
客氏还需要魏忠贤这条老腌狗,来维护她的利益,保障这个微妙的平衡。
她更深深明白,只有维持住了宫中的筹码,这才是她在李元庆面前的最大本钱。
此时,看着客氏冰冷、却仿似又带有几分凄凉的目光,魏忠贤一时也有些心软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魏公公也很明白,他与客氏之间,唯一的连接,那便是利益,其他的,不过只是云烟缥缈。
尤其是皇帝与客氏之间的关系,比他还要亲密不少,就算明知道客氏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魏公公却也必须要忍着,甚至,还要给客氏开这个方便之门……
一切,都是为了大局啊。
片刻,魏公公道:“都是自家人,何必为了些许小事儿,闹的这般僵。刚才,是我失言了。我跟你道歉。”
魏公公说着,用力在自己的老脸上抽了一巴掌。
客氏秀眉微蹙,片刻,目光却是柔和了不少,但言语还是有些冷淡:“你不必这样。”
魏忠贤也不急,缓缓道:“你找李元庆来帮忙,的确是一个办法。不过,你知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加之,辽地危局,李元庆根本就走不开。此事,弊大于利啊。更何况,我就算答应你这条件,恐怕,李元庆也未必会接下来。此人,实乃一条毒蛇啊。要么就化龙升天,要么就死无葬身之地!绝不会有中间!”
客氏却并不买魏公公的帐,冷声道:“你我若无兵权,届时万一出现了无法预料的麻烦,又当如何解决?不要忘了,想杀你我的,可决不是一人两人!”
魏公公点了点头:“此事杂家亦有思量。杂家也一直在精心筹谋。不过,这还需要时间。而且,现在的局势,或许未必就有你想的这么坏……”
…………
与魏公公的谈判不欢而散,但客氏还保持着相当的冷静,并没有与魏公公撕破脸皮。
回到她的寝宫,客氏将一众宫女太监全都打发掉,独自一人,泡在巨大的浴桶里。
虽然浴桶里水温很热,但客氏的心,却渐渐有些凉了下来。
她这时,已经有些明白了、李元庆为什么并没有当面回应她的要求……很可能,李元庆已经看出来,魏忠贤这老腌狗这边,绝不可能松口。
魏忠贤的几个子侄,都已经封爵的封爵,封伯的封伯,但她的儿子、皇帝的奶兄弟、侯国兴,此时不过只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她的兄弟客光先,不过才是锦衣卫千户。
再加之给天启小皇帝进御的女人之事……客氏忽然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难道,魏忠贤这老腌狗,想在事成之后,把她一脚踢开不成?
一瞬间,客氏简直越想越可怕,仿似周围到处都是风声鹤唳,随时都会取了她的性命。
不行。
这件事,她必须要去找李元庆问个明白,亲自跟李元庆寻个答案。
客氏刚要从浴桶里爬出来,忽然想起来,依照魏忠贤的精明,在这种时候,不可能不派人监视她……
这老腌狗,真是……
客氏慢慢又躺进了浴桶里,沉沉思虑起来。
…………
此时,魏忠贤也回到了他的居所,直接冷声喝令道:“去,把小豆子给杂家招来!”
“是。”身边小太监不敢怠慢,赶忙去招小豆子。
不多时,小豆子急急奔来这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奴婢见过老祖宗。”
魏忠贤冷冷的盯着小豆子的眼睛,想要从小豆子的眼睛里寻找到蛛丝马迹。
可惜,小豆子的眼睛里有些畏惧,却并没有太多惊慌,魏忠贤一时也分辨不出太多。
片刻,他冷声道:“小豆子,今天,你都陪在客氏身边,她究竟去做了什么?你一个字也不要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杂家!”
小豆子心中登时一个机灵。
果然被将军料准了啊。
魏公公此事必定要发作。还好他早有准备。
忙恭敬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恭敬对魏公公叙述一遍。
魏忠贤闻言,眉头不由紧紧索起来,片刻,他直勾勾的盯着小豆子的眼睛道:“你是说,客氏今天出过城?但把你留在了府内?”
小豆子忙恭敬道:“回老祖宗的话,今日奴婢去奉圣夫人府上服侍时,奉圣夫人对奴婢言,昨夜奴婢服侍皇上进御劳累,便特地赏了奴婢一把金豆子,让奴婢去厢房休息。奴婢很劳累,也没多想,吃了点饭食,便去睡了。等奴婢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但奉圣夫人还没有回来。奴婢刚要去寻奉圣夫人,请示今夜之事,但正巧碰到了侯公子。侯公子对奴婢言,奉圣夫人已经回宫了,告诉奴婢,待奴婢醒来,明天再去伺候奉圣夫人不迟。他会好好赏赐奴婢。”
说完,小豆子忙小心从腰间取下了一个小布袋,恭敬在魏忠贤面前打开,里面金光闪闪一片,尽是金豆子和金饼子。
小豆子忙恭敬的讨好道:“老祖宗,这就是今日奉圣夫人和侯公子给奴婢的赏赐,奴婢愿全都献给老祖宗。”
魏忠贤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来。
事已至此,对小豆子的说辞,他已经信了八分。
小豆子这孩子很机灵,他非常明白宫里的规矩,尤其是他身边的规矩。在这种事情上,他应该是绝不敢乱来的。
可魏公公又哪里知道,在没有入宫之前,小豆子的心,对李元庆已经变成了红心。
片刻,魏忠贤的脸色柔和了不少,笑道:“小豆子,你做的不错。杂家一直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你起来吧。这些金子,你拿去用吧。杂家一把老骨头了,要这些金子也没用。”
眼见魏忠贤的口气有所松动,小豆子已经明了,此事八成是要过去了,但他还是不敢怠慢,忙恭敬道:“老祖宗,这些金子,都是老祖宗的面子,小豆子才混的来。老祖宗,您留下七成吧,给奴婢留下三成就行。奴婢一直想孝敬老祖宗,感谢老祖宗这些年的照料之恩,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小豆子能赚钱了,老祖宗,这金子,您收下些吧?”
说着,小豆子忙恭敬跪倒在魏忠贤面前,拼命磕头。
到了这时,魏忠贤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不由极为亲昵的摸了摸小豆子的头。
“小豆子,杂家早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啊。快起来吧。既然你这么有孝心,那杂家就成全你。不过,这金子,杂家跟你,一人一半。”
魏忠贤笑着从小布袋里抓了一把金豆子,但片刻,却是又把这些金豆子放进了小布袋里,笑道:“小豆子,现在,这些金豆子,是杂家赏赐与你。你拿着安心了吧?”
小豆子登时不由大喜,忙拼命对魏忠贤磕头:“谢老祖宗赏赐。谢老祖宗赏赐。”
看着激动不已的小豆子,魏忠贤笑道:“小豆子,你做的不错。不过,杂家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吩咐你去做。如果做好了,杂家赏你十把金豆子!”
…………
看着小豆子欢天喜地的离去,魏忠贤不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仿似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书到用时方恨少。
之前,魏忠贤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深意,但到了此时,他却是明白,他的心腹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了啊。
值此时节,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也只能咬着牙,坚挺的一步一步往前走了啊。
…………
小豆子快步回到自己的狗窝,小心关死了房门,有些艰难的脱下了衣服,刚要躺在床上,却是发现,他背后的衣襟,早已经湿的通透了。
还好,还好啊。
一切有将军提前筹谋安排,否则,他怕是绝过不了今天这一关了。
魏忠贤这老狗明日要他盯紧客氏……难不成,他已经对客氏起了疑心?
这件事,必须得尽快汇报给将军啊。
…………
宫中的紧张气氛,似乎已经开始蔓延到民间。
一大早,原内阁首辅叶向高的嫡子叶启明,只穿了一件青布袍,带着一个小厮,来到了前门大街这边散步。
叶启明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
原本,父亲在位时,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后路,准备让他去南京的一个府县,出任知府同知,在外面历练几年,积累些资历,再调回到京师来。
凭借着父亲的人脉,以及他叶公子这些年辛苦经营的关系,几乎用不了十年,他就可以接到父亲的班了。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
两大集团的矛盾骤然尖锐,父亲叶向高急急下课,而他叶公子这边的美差刚要实施,却是遭到了阉党方面的剧烈反扑,成了镜花水月。
不过,这一年多来,叶启明并没有自暴自弃,反而是愈发耐住了性子,行走于世俗之间,更多的深入到了底层人群,修身养性。
此时,前门大街依旧繁华,但叶启明却是明显的能感觉出来,人们的表情、语言,似乎都有些变了味,变的非常小心,仿似生怕惹了什么事儿。
叶启明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国事至此,真是……
这时,旁边的一个馄饨小摊上、小贩的叫卖声,忽然吸引到了叶启明的目光。
片刻,叶启明对身边的小厮一笑:“魂儿,去,叫上两碗热馄饨,咱们先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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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最近灰常疲惫……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海绵,正在拼命吸收各种知识。
虽然麻烦不算小,但小船相信,只要小船拼命努力,一定会能过去的。。。
卑微并不是理由。如果小船没有成功,那只能说明小船自己还不够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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