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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完全忽略掉在门口的那场闹剧,加尔文与梅瑟的这顿晚饭依然充满了波折。谢谢天谢地的是,“晓龙”的中国菜味道一直很好,而梅瑟与加尔文一样,都相当钟爱这家餐厅的炸饺子。
“不错的品味。”
加尔文咀嚼着那因为被油炸而变得酥脆的淀粉和肉类的混合食物,含糊地对梅瑟说道。
梅瑟从桌子底下抬起头,纳闷地看了加尔文一眼。
那双翠绿色眼眸中只有动物才有的纯净眼神让加尔文无法控制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梅瑟进食的过程稍微有些麻烦——考虑到这是维吉利的身体,加尔文曾经企图让梅瑟坐上椅子,跟他一同在桌面上进餐。不过梅瑟从本质上来说应当是一条训练有素的狗,尽管在香味的刺激下他不停地往外流着口水(不得不说那场面太过于惊人,加尔文已经拒绝将其放入自己的记忆),他始终没有动餐盘中的食物一口,哪怕那些食物近在咫尺,几乎就快要挨着他的嘴唇。
“哇呜——”
他盯着加尔文的脸,看上去几乎有点儿委屈。
最后投降的人理所当然的是加尔文,他找出了那只有些过于可爱的狗食盆放到了地上,放入了食物。梅瑟相当迅速地爬了过来,很显然无论是一条狗或者是一个人,他都已经饿了。
梅瑟低下头快速地吃了起来。
加尔文有些不自在地将头扭向了一边。
哦,老天,他真不应该将食盆放在自己的脚边。加尔文想。
看着梅瑟伏趴在那里在一个狗食盆里吧唧吧唧快活地吃着晚饭……加尔文为自己想到的一些事情而感到尴尬,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维吉利的身体里居住的是梅瑟的灵魂。
而梅瑟只是一条狗而已。
加尔文僵硬地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食物,用进食来避免自己太过于胡思乱想,不过强烈的饥饿感很快就让他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些酸甜可口的肉块和满是油脂与汤汁的淀粉食物上。
他与梅瑟的晚餐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应该说,梅瑟确实太过于像是“梅瑟”,那种属于动物的气质让加尔文在面对他的时候,很难像是面对其他人类那样竖起警戒的围墙。
他对梅瑟的态度异常柔软,当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将所有一次性餐具扔进垃圾桶后,加尔文回到了沙发上,他拍了拍柔软的坐垫,示意梅瑟跳上来。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他说。
维吉利手心的那个伤口在平时并算不上什么,然而以人类的姿态在地上爬行俨然会对那个伤口造成压力。
而且在梅瑟褪下衣物后,他胳膊上那一连串微红的疤痕也让加尔文有些在意。
“汪汪!”
得到加尔文允许后,梅瑟欣喜若狂地越过了沙发扶手,从侧面直直地扑倒了沙发上。
“嘿——”
加尔文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
“这可不是乖狗狗应该做的。”
他有些头痛地冲着梅瑟说道,语气中透着无可奈何的纵容和那么一丁点儿溺爱。
“呼……”
梅瑟温顺地将下巴搁在加尔文的手掌上,发出了一声气音。
加尔文拍了拍梅瑟的头。
“不得不说,多重人格还真是……神奇。”
他轻声嘟囔了一句,揭开了梅瑟手掌上的绷带。
出乎加尔文意料的是,在短短几个小时里,梅瑟的伤口愈合得相当的好,渗出和血液都已经干涸,在一些褐色干缩的疤痕下面已经可以看到隐约的粉色新皮。加尔文忍不住轻轻碰了碰那小块疤痕,梅瑟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哦,抱歉。”加尔文迅速地道歉,他又忍不住摸了摸梅瑟的头发表示安抚。
(维吉利经过精心护理的卷发异常的柔软和蓬松,手感确实该死的好)
他倒是稍微有些惊讶于梅瑟的愈合速度,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自己给梅瑟使用的有药膏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种类,大概是某种他不知道的昂贵药物。
加尔文很快就把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他接着开始检查起了梅瑟胳膊上的那些疤痕。
那是疤痕的颜色已经很淡了,如果不是梅瑟将上衣全部脱掉,加尔文几乎都没有办法发现它们。像是有无数巴掌大小的十字架纠缠在了一起连成一条荆棘般的长痕,那道痕迹从手心开始一直沿着胳膊蔓延到了梅瑟的胸口。
“这倒是是……”
加尔文皱着眉头,轻轻地按在了梅瑟光滑且滚烫的皮肤上,而就在他碰触到那些红痕的瞬间——
“呼……”
梅瑟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粗糙的喘息,他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后直直地朝着加尔文身上栽倒下来。
“梅瑟?!”
加尔文吓了一跳,他手忙脚乱地将梅瑟扶了起来。
人形的小狗狗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他呆呆地看着加尔文,然后眨了眨眼。
“你还好吗?是感到疼痛吗……唔,这是怎么回事……”
加尔文急急地询问着梅瑟的身体状况。
梅瑟僵硬了片刻,然后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汪。”
他干巴巴地叫了一声。
而当加尔文再次将视线投注在梅瑟的胳膊上时,那些红痕已经变淡到几乎无法看到了。
加尔文猜想这些痕迹大概与体表温度相关,也许是梅瑟之前不小心在那里刮到了?加尔文思忖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模糊的音乐声从加尔文的坐垫下面传了出来。加尔文放开了梅瑟,他手忙脚乱地将手机从屁股下面掏了出来。
在看到来电显示是艾扎克之后,加尔文的表情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嘿,艾扎克。”
他就像是什么都发生过一样开了口。
电话那头的警官先生沉默了片刻,有那么一瞬间,加尔文几乎觉得自己的哥哥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老天,你该不是还在生气吧?”
加尔文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
“加尔文……”艾扎克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边传来,“你还记得伊莫金·佩因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