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风儿吹在人的脸上,总带着点拂面的暧昧。绿了小草,红了花儿,垂柳枝随着风轻轻摆动,就好像二八女子的三千青丝,温柔多姿。换上了单衣的女子们,总是在不经意间展现出妩媚的体型,纤腰润臀,走在大街上别样的风摆杨柳。
才过了五月初五,节日后的人们依然还带着喜气洋洋的表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端午节早就没了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人们开始将祭奠屈原的日子变成一年一度的欢乐的盛会。或许屈原泉下有知的话,也对对人们这样的变化感到欣慰。人,不需要将悲伤挂在心里念念不忘,日子总是要过的快乐些才好。
穿着各彩衣服的女子们在大街上购买东西,今年最流行的是一种三件套的长裙,下面是一件一直垂到足踝处的大摆长裙,走路的时候露出女子们唯美纤细的小脚和绣着花朵的鞋子,看起来如仙子临尘般脱尘。上面,是一件斜着有一排扣子的上衣,领子设计的很取巧,小小的立领不但没有遮挡住女子白皙修长的脖子,反而将柔美如花般的脸色衬托的更加明艳动人。上衣外面是一件比肩,也就是所谓的马甲,很有新意的是,马甲上还留着两个小口袋,可以装一些零碎银子,比拎着一个荷包要方便的多了。
商人们的眼光总是那么毒辣,很快,大街上的裁缝店里都开始制作这种款式新颖而且美观大方的女裙。
只短短的半个月,这种款式的裙子就开始流行起来。凡是手里有些余钱的家庭,都不吝啬将自己的妻子或者女儿打扮的更加明艳。
据说,这种款式的裙子,最早是从绛州的摄政王府里流传出来的。
而刘凌也没有想到,自己灵机一动的给妻子卢玉珠和柳眉儿按照后世的服装款式设计了一套裙子,会带出一场女子服装的革命。其实这要怪就怪陈子鱼,她是第三个得到刘凌礼物的女人,结果,也是她不小心将这衣服穿了出去,然后不小心引起了大街上女子们妒忌羡慕眼红的目光。
尤其是某一日,陈子鱼拉着卢玉珠和柳眉儿两个人一起到一家玉器店,打算买两件挂坠当做感谢两位夫人赠衣的回礼,结果三个出水芙蓉般娇滴滴的美人在大街上一露面,半个绛州城都为之沸腾了。也就是她们三个乘坐的马车上绘着摄政王府的标记,再加上几十个鲜衣怒马的护卫震慑着,不然指不定有多少等徒浪子心痒痒皮痒痒的往前凑呢。即便如此,也不知有多少人看到这三个女子后心痛的垂心顿足,喊着为什么这世间绝美的女子都被摄政王一个人霸占了,天道不公啊!
一朵花,两朵花,三朵花,都插在一坨很有养分水汪汪的牛粪上。
而刘凌也有些心疼,他心疼的是这样一个赚钱的好机会自己怎么就给漏过去了,白白便宜了那家自己订做裙子的裁缝店。那家店的老板很有先见之明的将刘凌手绘的图纸留了下来,然后开始以最正宗的名号大张旗鼓的卖衣服,这段日子,这裁缝店的老板可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好吧,开分店,加大生产力度,这老板忙的不亦乐乎。
就在绛州的流行风吹倒几百里外的晋州的时候,有另外一股森冷阴寒的风也吹倒了晋州。大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为了买到一件被称之为莲心裙的衣服而笑得灿烂明艳的时候,晋州大营里的士兵们却都在忍受着刮骨一般令人难以承受的冰冷。
关于王爷新近建立了一个叫做监察院的部门,并且高调的任命了一个正二品的监察院指挥使这件事早就传到了大营里,从绛州发过来的公文也证实了这个消息的确切。很多人虽然不解监察院是个类型的部门,但是从公文上关于监察院指挥使的权利的描述,已经让他们心中震撼不已了。
正四品以下官员,包括正四品在内,无论文职武职,监察院指挥使有权立案,抓捕,裁撤,甚至处死的权利。且,正六品以下官员的处死,无需向摄政王府报备,从五品以上,正四品以下的官员抓捕和判决,只需向摄政王府报备即可。至于从三品以上的官员,监察院有权传讯,立案,搜查府院,有权扣留嫌犯七日,至于定罪则是由监察院搜集足够的罪证后交由摄政王亲自决断。
军中,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理寺,刑部这样的部门,执法队要管的仅仅是维持军纪罢了。所以监察院这个部门一建立,军中的人们都预感到或者某个大人物要倒霉了。
这样的预感其实有根据,大家都在猜测,若不是有人触怒了王爷,一向对部下宽宏的王爷怎么会设立这样一个恐怖的部门?
那个监察院的指挥使,会是怎么样一个冷冰冰无情的人物啊,不然怎么能做得了这得罪人的事?同时,人们有都很好奇,那个赵大怎么能得到王爷如此的信任?正二品,算是王爷以下官位最高的武职了,幸好公文上没写着给那个人封爵,不然还不得引起轩然大波来。
杜义今天早上点卯的时候,发现自己麾下最得力的将军冯伏波没有来,也没有告假,但杜义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之前他给过冯伏波特权,不必每日早晨都到大帐应卯。冯伏波曾经是茂元的副将,是个很有头脑有能力的人。大军南下后一直是杜义最得力的助手,掌管均需供给要务,过几天大军就要开拔了,辎重营有太多的事需要冯伏波去做,所以杜义给他特权让他将精力都用在辎重补给上面。
晋州汇集了大量的粮草辎重,大汉从各地发来的补给都送到晋州,再由晋州转发慈州和绛州两地。掌管着如此大流量的货物,若不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做不来这样繁琐的事情。而冯伏波虽然武力值低的一塌糊涂,幸好他还有一颗精明的头脑。这段日子他把辎重营的事管理的也算井井有条,所以杜义对他十分的倚重。现在,冯伏波已经隐隐有晋州第二号人物的风头了。
五月初七,当来自绛州祥福记绸缎庄的第一批莲心裙货物,装满了整整辆大车,由二十几个彪形大汉护送着到达晋州门口的时候,太阳刚好升到正南。已经过了午饭的时候,虽然路上随便吃了点干粮,但因为连续赶路再加上提心吊胆,这些大汉看起来都有些憔悴。
幸好,有一队人马几乎一路上都跟他们同行,这让他们对盗贼抢劫货物的担心变得淡了许多。虽然那队人马看起来并不像军队里的人,但那二百名统一穿着黑色制服的大汉还是给人以安全感。有这样一支队伍同行,沿路的那些小毛贼只怕谁都不敢乱打祥福记货物的主意。
开始的时候,祥福记的伙计还以为是遇到马匪了,不过随即他们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没有如此正规的一队马匪,那些黑旗军被打散了残兵败将一个个穿的好像叫花子似的,绝对凑不出如此崭新的二百件统一的制服,也凑不出那二百匹高头大马。还有马队里那辆豪华的简直不属于人间的马车,更是宣告着这队人马的来历不凡。
锦衣怒马,豪华马车,肃然而冰冷。
祥福记的大车在城门口接受检查后交了税银,然后往祥福记在晋州水弄大街上新开的分店赶去。进了城,大家的心也就都踏实了下来。人们下意识的对跟在后面进城的黑衣马队投去感激的眼神,而那些黑衣大汉依然面无表情,根本就不领情。
二百名黑衣大汉保护着一辆乌黑色车厢上绘着烈焰图案的豪华马车,做到晋州城门的时候被守城的官兵拦留下来。
“什么人?把路引拿出来检查!还有,车里装的是人还是货物?也要检查!”
领队的一个黑衣大汉,装扮和其他人略微有些不同。虽然衣服都是黑色的,但他的衣领和袖口是银色的。而后面大部分的黑衣人,整套服装都是黑色。
领队的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份官凭递给那守门的什长,什长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随即皱眉。
“监察卫一等校尉?这是什么东西?”
“啪!”
那黑衣人给了那什长一个响亮的耳光:“侮辱监察卫,找死!”
那什长被打的一愣,随即大怒:“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军兵!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扣下!”
几十个门兵想往上冲,但是看到那二百余黑衣大汉投过来的冷冰冰的视线,还有他们已经握在刀柄上的手,这些门兵竟然不敢上前。
“算了,和一个小卒子置什么气?把摄政王府的腰牌给他看看,先进城。”
一个懒散且森然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虽然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
黑衣人恭敬的应了一声,从腰畔解下来一块银质的腰牌,随手抛给那什长。那什长下意识的接住,然后看了看,腰牌上印着一行字:大汉摄政王刘。北面印着的两行小字,写的是这个腰牌主人的名字,身份,职务。
“属下拜见大人!”
牌子后面印的职务是大汉勇武校尉,正六品的官衔。
这腰牌假不了,这什长心知肚明,所以肚子里的火气立刻就被他压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将车队让了进去。
“头儿,这些人什么来头?”
一个小兵凑过来问道。
那什长揉了揉脸说道:“监察卫?谁知道是什么东西!滚回去守门,小心老子检你一个玩忽职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