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暴君19
此次登基大典可以说是状况百出, 但却又有惊无险,甚至最终效果还有点搞笑?
但不管怎样,看着大皇子稳稳当当的登上了皇位,卫临几人还是松了口气, 待到登基大典结束之后,各位大臣均面带喜色的回了府。
当然,除了镇北大将军戚岳, 一直到登基大典结束,他都没能接近卿云, 更别说解释上一句。似乎君臣的界限, 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横跨在他和青年之间。
尽管在湘州的那一晚,他们是那样的亲密。
夜半时分,倏尔一道烟雾袭来, 帝王寝宫外的侍卫倒了一地。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
这黑影自然就是今天大受打击的镇北大将军戚岳, 他自今天被贬黜边关之后, 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他在北部边关活得如鱼得水, 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命令而忐忑颓废,他害怕的是青年的态度。
他今日带兵回朝是否让青年感到威胁?他手中的镇北军是否让青年忌惮?他的翔风, 是否觉得他功高震主对他有了防备?
各种念头在戚岳心中纠结成团,才让他贸然干出了夜闯皇宫之事, 若是青年对他手中的势力又一丁点的不满,他即刻便能拱手相让,换得青年像往常一样对他似嗔似怒的一瞥。
他一踏进帝王的寝宫, 就听一道清冽中透着懒散的声音响起:“戚将军夜闯皇宫,还迷晕了朕的侍卫,莫不是对朕今日的命令不满?”
听到这声音,看到桌边依旧在伏案批改奏折的帝王,不知为何,戚岳的一颗心反倒安定了下来,随后还冒出了一丝委屈,那日在床上他们可是极为合拍,亲密无比,怎到今日这人就如此无情的把他赶到边关去了呢?
他没做伪装,抬手就把蒙脸的黑布扯下,委屈巴巴的看着年轻的帝王道:“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怎么反倒要把我赶到边关去?”
一听这人委屈的跟个小媳妇似的话语,卿云险些绷不住表情笑了出来:“哦?镇北将军是何意?难不成朕还要封你个皇后?”
本是调笑的一句话,卿云却看到那男人眼睛一亮,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戚岳满脸认真,完全不觉得这后宫女子的位份安到他一个手握实权的大将军身上是对他的侮辱。反而真心实意的觉得青年这提议不错,若是他为皇后,自然能够日日与这人待在一起。
卿云忍了又忍还是无奈的瞪了一眼男人。这蠢货这辈子怎么跟块滚刀肉一般,简直不要脸至极。
他哼笑一声,脸色转冷:“戚将军竟然如此心系于我燕飒,毕竟朕可并非良主,暴虐无比手段卑鄙,比之那张林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着这一句句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诋毁之话,戚岳身上气势一点点变弱,脸色也变得既忐忑又尴尬。
他倒是忘了,青年骄傲又有些记仇,看现在眯着眼睛将他罪行细细数来的可爱样子,指不定早在一开始就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整他了呢。
眼看着青年眼中如同猫戏老鼠一般狡黠的光芒,戚岳简直爱极了他这样活泼的模样,干脆舍弃了自己所有尊严扑通跪倒在地上,膝行到帝王身前,隔着龙袍抱住这人的小腿:“翔风莫要生气,是我不对,是我听信谗言,是我不好好查看情况就妄加论断。那翔风罚我,把我打进天牢,各种酷刑施展一遍好不好?但是不要让我离开好吗?”
看着在他人面前既强大又威严的男人皱着脸恳求自己,卿云轻哼一声,抬脚踩上男人小腹:“若要罚你,一个宫刑便可。”
戚岳小腹一紧,继而笑开:“翔风可舍不得。”
“哦?你想试试?”卿云清清凉凉的目光扫过男人身上的某个部位,戚岳顿时觉得胯间凉飕飕的,马上闭上了嘴。
见男人终于安静下来,卿云这才继续批改奏折。
戚岳也没再出声,而是脱了帝王鞋袜,手上用了内力轻轻揉按着卿云的脚底。他今日看着这人独自一人登上了百级阶梯,当时便心疼不已,恨不得能背着他走上去。
寝宫内的气氛渐渐的安宁下来,戚岳心中最后一丝忐忑,终于也消散了。乍一知道青年的身份,听到青年的旨意,戚岳是害怕的,他一想到日后青年看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防备,戚岳便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痛苦的碎裂,恨不得把一颗心剖开赠予青年。
这并不是不信任,而是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恐惧便随之而生。
低头吻了吻手中白皙如玉的脚踝,戚岳低声道:“翔风,我把镇北军给你可好?”
他左思右想,自己能拿出手的便只有镇北军了。
“嗤,我要你的镇北军作甚?”卿云斜睨他一眼,脚上也不客气的踹了踹男人的下巴,“你有镇北军,还不是我赢了?”
因为,我有你。
听出青年话中未尽之意,戚岳心中竟然升起一些感激与救赎相混杂的情感,他虔诚的吻遍的青年的脚趾,这才笑道:“我也未输。”
卿云一愣,立刻就明白了这人辛辛苦苦调几万镇北军回京城的用心,既想骂这男人蠢,心中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他批完最后一本奏折,转头看着抱着他双脚却满面幸福的男人,问道:“前些日子你还对大皇子恨之入骨,如今怎么变了?我是翔风是大皇子还是皇帝,难道有什么不同?”
“自然不同。”戚岳又凑近了点,笑的贱兮兮,“你是翔风时,我想与你在马车中颠鸾倒凤,但看你登基之后,我却最想把你压在龙椅上……唔!”
还没等他说完,卿云便一脚踹在他嘴上。
就知道这男人永远没个正行,若是让他得逞,那他每日上朝之时……卿云顿时气得又踹了男人两脚。
看着卿云微红的耳根,戚岳低沉愉悦的笑声在整个寝宫中回荡。两人笑闹一阵,戚岳才认真的解释:“之前我对大皇子的印象,仅仅是通过京中的探子罢了。你那时身体不好,也不常露面,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才那么一点儿。”
戚岳比了个跟桌子差不多的高度:“宫中情势复杂,太上皇之前又专宠淑妃母子,你在宫中的情况定是十分难过。”
想到青年身体虚弱的根基和腿上的暗伤,戚岳眼中便闪过一丝阴沉。希望三皇子在天牢里多活些日子,他可不想就这样简单的放过他。
又心疼的吻了吻青年的膝盖,往日不知道青年是大皇子时,他对大皇子的情况完全不关心,仅是一颗心扑在与他相交的青年身上,但是知道青年就是大皇子燕飒之后,戚岳心中便是心疼无比,不仅是三皇子,甚至对宏明帝都怨上了。
看着男人双标的这样明显,卿云忍不住轻笑出声,尽管之前那些不佳的名声是原身留下的,但是男人这样毫无保留的接纳,还是让他十分愉悦。
年轻的帝王终于露出了笑意,戚岳打蛇随棍上,又开始哀求:“不要罚我去北部好不好?我想跟在你身边……”
“不好。”完全没有心软,卿云毫不留情的拒绝,“你以为蒙族都跟你一样蠢吗?你调走了将近三分之二的镇北军,他们哪里看不出你不在,估计过几日又要侵犯边境,难不成你要看着朕的边境毁于一旦?”
戚岳语塞,但他也知道卿云说的是实话,而且擅自离开边关也是他不对,于是只能垂头耷耳的答应。
看着男人颓废的模样,卿云终于又露出了狡猾的微笑:“明日你便要回边关,今日朕特许你留在这儿。”
一听卿云的话,戚岳下意识道:“不,今天你累了……”
“对,朕甚为疲惫,所以,你给朕安安静静的睡觉。”卿云起身,对着男人挑了挑眉,一双凤目中隐隐显露出诱惑,“戚将军,给朕更衣。”
一瞬不瞬的看着穿着皇袍异常诱人的青年,戚岳喉结上下滑动两下,心里却是抱头哀嚎。他总算弄明白青年的意思了,这是让他只能看不能吃,连自己暗地里悄悄动作都不行?
虽然心中各种哀嚎,戚岳却完全拒绝不了卿云的任何要求,只能任他诱惑,同时又死死的克制住自己。
待到躺到了龙床上,看着青年近在咫尺的酣睡面容,戚岳还在哭笑不得的感叹:“怎么能这样狠心,这样记仇?”
但他吻了吻年轻帝王的额头,很快也陷入了酣眠。
且不说被戚岳迷晕的侍卫醒来是怎样一番骚乱,也不用说次日一早发现将军躺在皇上床榻上的陈炳有没有吓晕过去,戚岳从宫中回来就直接整顿军队回了边关。
不出卿云所料,蒙族果然开始侵犯边境,戚岳把离京的怒气全都释放到这些不知悔改的蒙族身上,他这次发了火,一狠心干脆就将蒙族划入了大燕的国土范围内。
但即使这样,戚岳也没用完三年时间。
天元二年,镇北军大获全胜,班师回朝,天元帝亲自迎接。
在册封将士之时,朝堂上百官看着虽跪在地上,但一双眼睛毫不避讳的看着帝王的镇北大将军,哦不,是镇北侯,均又感到登基大典之时的忐忑。
皇上与镇北侯定然不合,若非如此,那镇北侯看着皇上的目光,怎会这样如狼似虎,恍若要将人吃进腹中一般?
戚岳这两年过的可是极为难熬,若是从来没有接触过青年,从来没有与青年亲密过还好,他便不会像如今这般魂牵梦绕。
但偏偏他尝过最美好的滋味,一旦失去,便更是疯狂。那一晚的经历简直都要成了戚岳的梦魇,每一晚不仅折磨着他的身体,更是折磨着他的心。
天知道,他的灵魂,他的身体,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渴望着与青年的接触,就像干渴致死的鱼渴望着水。
如今,看着坐在皇位上,近在咫尺的卿云,戚岳简直都想不管不顾扯开他繁重威严的龙袍,将他压在宽大的龙椅上,狠狠的侵犯。
册封完将士,就在戚岳心中默念着“退朝,退朝”之时,却又见那卫临站了出来。
戚岳心中暗骂一声,但他知道卫临是朝中重臣,只能耐心的等待着。
只听卫临朗声道:“陛下继位以来,尚未选秀,且后位空悬。现如今先皇孝期已过,为了皇家子嗣,为了国泰民安,臣恳请陛下选百家秀女,充实后宫。”
卫临话音一落,就见皇上身边的宣旨太监陈炳一个踉跄,差点御前失仪。
跪在戚岳身后的军师也是腿一软,又差点趴到地上,此时他跟陈炳的脑回路竟然出乎意料的对上了。
两人心中均在哀嚎:“完了,皇上要选秀,将军可是要造反啊!”
在场诸位大臣也发现镇北侯戚岳的气势变了,他双目充血,眼带杀意的看着卫临,朝中重臣均两股战战,连卫临都感到不妙,停下了话语。
选妃?戚岳脑袋里嗡嗡作响。他倒是忘了,身为帝王,身边怎能少了女人?
嫉妒顿时像毒蛇的毒液一般,腐蚀着戚岳的心脏。
就在镇北侯就要克制不住自己,冲过去一口把卫临给咬死的时候,皇位上的天元帝出声了:“卫阁老所言差矣,国泰民安,无需皇后,朕有镇北侯便可。”
皇上此话一出,众大臣便发现镇北侯脸色瞬间转晴,更是笑得像个二傻子,于是心中均嘀咕不停,这镇北侯莫不是脑子有毛病,情绪变动也忒大了点儿吧?
陈炳见状昂首挺胸,果然,皇上不愧是皇上。
而军师却瞥了眼笑得傻乎乎的镇北侯,叹了口气:活该造不了反。
过了这两年,镇北侯就如愿以偿的过上了没羞没躁的日子了吗?
做梦。
且不说朝中大臣时不时的要求皇帝选秀,各处边境也经常有些小骚乱,所以镇北侯可是东南西北都跑了个遍。
按理说他不该如此积极,但他一看到当今圣上因为这些小事眉头微微一皱,一颗心当即就稳不住了,分分钟领兵打了过去。
这些周边国家若是乖巧还好,戚岳乐得在宫里当他的“皇后”根本不去理会,但若是一不小心打扰了镇北侯的“皇后”生活,那可是要被打的落花流水,干脆就被吞并进了大燕。
戚岳只觉得这样便一劳永逸,却没想到下次边境再出问题的时候,他要跑到更远的地方。
总之,天元帝并非穷兵黩武之人,但他在位之时大燕的国土却是扩展了一倍有余。且天元帝在位之时风调雨顺,政治开明,大燕极为繁盛,所以史上又称天元盛世。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天元帝一生未曾选秀,后位始终空悬,下一任帝王也是从宗室中选出。而且天元帝与镇北侯关系极为复杂,正史上记载两人不和,镇北侯常有造反之念。
但某些野史上却说两人关系极为亲密,且经常同塌而眠,镇北侯府形同虚设。
到了晚年之后,即使是边境骚乱,戚岳也没再理会,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卿云身边,生怕哪天他便消失不见。
卿云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空间中,现如今他的灵体已经极为凝实,几乎没有任何虚幻之感。他心念一动,周围场景便变成了上一世帝王寝宫的模样。
坐在软榻上,卿云想起自己死前,那个七老八十的男人哭的跟个孩子一般的模样,又忍不住柔和了眉眼。
他倒没想到,上一世他身为帝王,死之前竟然不是面对百官。那个男人竟然隔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只让自己与他共处一室,似乎生怕有人能把他抢走似的。
对他来说,每一世的死亡都是下一世的开始,而对那个男人来说,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
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情,卿云这才开始查看自己的灵魂,穿越了这几个世界,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快速的壮大,而且一直以来的残缺也被修补,似乎被他穿越的人身上有着本来就属于他的东西一般。
一切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卿云却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儿,那便是天道,它太安静了,像是被什么事绊住一般。卿云的灵魂都壮大到如此地步,也没有被它察觉。
这……会不会与那个男人有关?
但是那男人始终没有记忆,他总不好莫名其妙询问起来吧?
这样一愣神,却是呆了较长的时间,卿云才投入下一个世界。
这次穿越之后,卿云一睁开眼便觉得呼吸不畅,低头一看,竟然没看到自己的脚尖……
作者有话要说:下个世界:公主与龙
排个雷,卿云要女装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