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虚洞（49）

　　"我在狄门排行老二..."狄文巽解释道。

　　切，谁不知道你就是个二啊！方向前心里不屑地取笑。

　　"我与大哥虽然同父，却不是一位母亲。可是，我却有着一个一奶同胞的妹妹，她叫狄文霁。"

　　"从小，她被父亲许配给了吉里城的黄家。"狄文巽说起家事，颇觉有些不妥，可一想想当下的处境，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唯有如此，才觉心安哪。

　　"眼瞅着，明年，她就要出嫁了。"狄文巽道，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虚弱起来。

　　"可是..."狄文巽声音一扬，顿了顿，道："你们不知道，在我们狄家，因为大哥是嫡出，所以只有大哥一个人可以从小就好好学习阵法，可以随心所欲地接触到任何的功法、秘笈。"

　　"门内任何长老、长辈，只要他愿意问，都必定会悉心指教于他。"

　　"而我和小妹，却是只能接触到一些门内最最基础的阵法，除了授业恩师，门内任何人不得擅自传授、指点。只有是在父亲高兴时，才会偶尔点拨一二。家里那么些藏书、功法，更是从来就不允许我和小妹翻阅。"

　　"饶是如此，家里还有规定，小妹出嫁时，任何狄门的阵法均不许向夫家泄露丝毫。"

　　狄文巽道："我想，小妹只身去到黄家，若是于阵法方面不能指点黄家一二，万一，人家要是将一腔怨气全都发泄在小妹身上，她，岂不是会很糟糕。"

　　"你说的黄家，莫不是吉里城黄无极家？"常幻道长问道。

　　狄文巽奇怪道："常道长，连这、您竟然也能知道？难道说，那黄家很有名吗？"

　　常幻不禁哑然，这小子若不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就必是一个心无杂念，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哥儿，怎么竟然连吉里城黄无极也不甚了了？还竟然问我黄家很有名吗？

　　你想，凭你狄家这么大的势力，要嫁姑娘，虽说不是嫡出吧，却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找一低门小姓就打发了？

　　常幻不得不解释道："黄家何止只是有名。在北方，吉里城算得上是巨力国北部最突前的一城，再往北，那可就是一片血腥的杀戮之地了。"

　　"在那种地方，大小蛮荒势力只怕不下数百，终日里打打杀杀都是寻常之事。"

　　"万余年来，也不知有多少蛮荒势力都曾经尝试过想要攻陷吉里城，最终却是均以失败而告终。"

　　"自然，在西域混不下去的各类大奸大恶之辈、作奸犯科之徒，无可奈何之下，也必会远走漠北。在那片杀戮之地，从来就没有任何官方追捕的力量敢于轻易涉足，而吉里城，便是这些人北遁的关键一站。"

　　"由此可以推想那里鱼龙混杂该是多么得令人触目惊心！"

　　"便是在如此内外交困之下，吉里城至今仍然巍然屹立不倒，说到底，就要拜黄家历代子孙兢兢业业、呕心沥血所赐了。自然，朝廷对黄家更是依重有加，吉里城历代的城主，无不是由黄家世袭。"

　　"是以，万余年的发展下来，虽不好说黄家在北边已是一手遮天，可其门生故吏在朝中实是不少，单论势力，比之域内任何一门一派，黄家也丝毫不显逊色。当然喽，比之你们狄家嘛，只怕还是要差上一些的。"

　　常幻道长诿诿讲来，虽然只是提及大略，却是已听得方、狄二人热血喷张。尤其是狄二爷，头一次听说小妹找了这么一个强势的夫家，心里那是无比地在为妹妹感到高兴，同时，更是有着无比的怅然。

　　狄文巽略一犹豫，道："听道长如此一说，我想，当初、当初我的那些个想法貌似就更加的靠谱了。"

　　"你的想法，你还能有想法？"方向前调侃道："你不是一直就二吗？"

　　狄文巽并不搭理方向前的戏谑，继续道："当时我想，小妹远嫁黄家，此前在家中所学阵法虽然算不得高深，夫家也必定是喜欢的。但受我狄门门规所限，到了黄家竟也不能透漏。哎，这简直是比根本就不会还要糟糕！如此一来，时间一久，岂不是便要被黄家人所排斥、嫉恨？"

　　"因此我想，如果，我能于狄门之外另觅一套上好的阵法让小妹带往黄家，小妹日后在黄家的日子，是不是便能过得更加轻松自在些了？"

　　这，便是一个毛头小伙对婚姻的理解和诠释，无奈，方向前与常道长，却并无此方面的丝毫经验，听后虽觉有些不妥，却也是无话可说。

　　"所以，当苦头陀告诉我这山洞内竟然收藏有许多并非狄门所属的阵法时，我便是动心了，所以、所以..."狄文巽声音逐渐地微弱了下去。

　　面对这样出人意料的解释，常幻道长也唯有一声叹息。这些个世家公子哥儿，全不顾及方方面面的交情，仗着家中长辈赐下的几件法宝，就愣敢与人组团硬闯山门，而且，竟然还成了！

　　听他方才所说，这小子在门内几乎就没怎么接触过狄门真正厉害的阵法，却是能轻易就破去观内设下的层层封禁和阵法！哎，当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吗？

　　本观对阵法的了解与掌握，当真便是如此不堪吗？

　　哎——

　　常幻道长心中叹气连连。

　　"好吧，你现已入洞多日，却不知可有看得入眼的阵法？"常幻试探着问道，心中实在是想听一听这位阵法大家出来的公子哥儿对本观这幻虚洞内收藏的直白评价。

　　"这个嘛，常道长，除了那些石兵阵法，先前所见，其实我在家族中早已学过，所以..."

　　言下之意，这些阵法既然在狄门均已学过，便不好让小妹带往夫家施展了，否则，难免就有泄漏狄门阵法之嫌。

　　"难不成你想学石兵战阵？"方向前笑盈盈道："没问题，哥负责教你。不过嘛，这个学费呢，嘿嘿嘿，你懂的。"

　　不及狄文巽回答，常幻道长冷哼一声，道："方小友错了，姓狄的这小子此番甘冒大险闯入此洞，可不是为了学习什么石兵阵法的。"

　　"老实说，此洞内，这些个石兵阵法影像之中，多了不敢说，至少也有着数十套完整的阵法，便是当年狄家一位老祖自觉自愿亲手封印进去的。狄门现如今既然有了门中阵法不许外传的规定，他狄小子如此为小妹考虑、设想，断然不会冒险来学这些阵法再送予其妹的。"

　　"否则，万一当真学到了当年他狄门老祖封印在此的一套、两套阵法，日后一旦被家里人发现，岂不是反而害了小妹。姓狄的，我说的是也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