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
照以往惯例,灵药一到手,那便是在第一时间就要连忙服下的。这倒并非是怕耽搁了病情,主要是,这药十分的灵验,从服下之日后,立时便可解除病痛。
早一日脱离苦海,早一日得到解脱,这种时候,谁还会故意愣充那大头蒜啊!
故而鹿王才会有此一问。
方向前笑道:"不急,我先检查检查再说。"
...
一番检查后,方向前心中更是有底了。
从目前来讲,莫敏虽是患者,中毒比之鹿王却是要轻得多。只不过,老国王之毒在下盘,是以不会再发作,而小王子之毒却在心腹,从而每日日出日落时分均有反复罢了。
方向前道:"今日晚间,我可先为小王子疗伤,成不成的,咱们一试便知。"
...
当夜,小王子寝宫。
原本准备好的数床棉被和十余只炭炉,方向前让全数撤去,无关人等更是全部请出门外。
二人盘膝相向而坐。
方向前道:"待会儿阴毒发作时,你尽量忍耐,等到达极限时,哼上一声,我便会出手助你解脱。记住了,千万不要运功抵抗,须当令其发作得越是充分越好。"
小王子点点头,道:"方先生,我有一事很想请教。你说,我这病,是我们家族的遗传吗?我的后代,还会不会也得这病?"
方向前一愕,道:"遗传?"
小王子很认真地道:"是,如果真是遗传,我今生当不再娶妻生子,免得后人也跟我一样受此煎熬。"
一瞬间,望着眼前的这位孩子,方向前心中没来由生起了几丝敬佩之情。这不应该是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的话呀,可就这么偏偏地说了出来。
有道是穷人的孩子才早当家,今日看来,只怕也未必,这帝王之家,只怕也是一样的!
这小子,心里可是装着事呀。
方向前轻轻一笑道:"放心,根本不会有那会子事。"心说,这本就是老仙下的毒,只是你们不知罢了,可是,我却是偏偏知道了也不能说出来的。
所谓说过一次谎话,就要用十次谎话来圆,便是这个道理。自己既然成了老仙的道友,总不好实话实说,说老仙其实一直在害人吧?
哎,看这事儿闹的!
小王子听了一喜,道:"真的吗?这么说,我还能继续传承我们莫家的香火?"
方向前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这种事情,以你目前的年纪,现在就考虑,只怕还早点儿吧,怎么着也得再等上几年吧?"
小王子摇头道:"我等得起,我父王可等不起了。"神色间便有了些默然之色。
从白天为老鹿王检查的情况来看,要恢复他的行走,自己还是有把握的,可是,若是要延长他的寿缘,可就毫无办法了。因为,他与宁孤城的乐城主还有不同,后者,是体内有了强烈的排斥反应,从而影响到寿缘,老鹿王,却是正版的油尽灯枯了。
也正因如此,妙手老仙这才会将魔手及时地转向了小王子啊。
看着小王子一脸的认真相,方向前不愿再谈这个沉重的话题,道:"太远的事儿,咱们谁也看不准,是不是?就目前来讲,起码我会尽力让你父王恢复行走的。"
"真的吗?"莫敏一把抓住方向前的双手,眼睛里都是感激与激动之色。
"方先生,不论最后能不能成,我都会记住你的。"莫敏这口气,怎么听,怎么都不像是从一个孩子口中能说出。
便在此时,方向前感觉到了莫敏手掌中温度的快速下降。刚刚还是很温暖的一对手掌,转瞬间便已生凉。
"要开始了吗?"方向前问道。
莫敏含笑放开方向前坐好,平静道:"是的。"
...
很快,这小子身体便是激烈地颤抖了起来,上下牙"咯咯"作响,却硬是不吭一声。
这种滋味,方向前是很有体会的,当初在药王塔修炼仙鼎时,自己体内也是一时冷一时热的。好在当时自己体内有着浆精和试炼果相互抵消,而小王子体内这毒嘛,便只有靠自己了。
凭着自己先前亲身对老仙所炼制毒丸的细细尝试,方向前知道这毒乃是由阴阳两种毒性完全相反的毒药调配、混合而成。要想彻底将其解去,无非两种方法。
其一,便是对症下药,阴毒发作时施以热药来解,阳毒发作时施以寒药相抗,如此反复多次,当可一点点拔出毒根。
其二嘛,便是眼下自己正准备施展的手段了。
...
又过了一小会儿,仿佛整个人已被冻僵一般,莫敏竟然一动不动了,只有鼻息间进出的丝丝凉气,还在顽强地向人昭示着他的存在。
方向前之所以要让莫敏尽量忍耐,便是为了让他体内之毒尽情发作,自己才好照单全收。
终于,莫敏"嗯"了一声。
顿时,方向前左掌轻轻搭在莫敏左手命脉之上,顿时,一股阴寒之气便是沿着手指迅速地蹿了上来。
轰,神鹿毒母瞬间启动。方向前小心控制着速度,既不敢过快、也不敢过量,每一次,只能抽取少许。
要知道,现在这些寒热之毒,那是已在宿体内生根了的,一次性取出太多,只怕还不及断根,这宿体首先便会自行崩溃的。
过犹不及,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随着方向前的主动接手,莫敏"冰封"状态随即瓦解,浑身上下又开始了激烈的哆嗦。
渐渐地,这哆嗦越来越缓,进而完全停了下来。
方向前透过手指及时感觉到了莫敏手腕处不再一片冰凉,温暖的感觉已然再起,当即,他轻抬二指,结束了这次拔毒疗程。
...
夜里,方向前小睡两个时辰,早早起床打坐调息毕,感觉精神百倍,心里已在盘算着今早要再接再厉动手为莫敏拔除热毒。
按这样的节奏,再有个十来天,莫敏体内的寒热之毒,便可完全拔除,届时,小王子当不会再受这痛苦的煎熬。
这样想着,感觉到晨曦的曝光,方向前推开石窗,向外望去。
方向前昨夜下榻处,那是标准的皇家湖景房啊。一眼看去,飘渺的晨雾如轻纱般摇曳于窗外湖面之上,一片祥和、一派神秘。
方向前静静看着这圣湖美景,深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却是意外地于这薄雾间看到了一个人。
是,这是一位白衣女子,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湖边,呆呆出神,难道,她也被这美景所迷醉了?
定睛再一看,方向前"噫"了一声,这人背影怎的有些熟悉?
恰在此时,那白衣女子轻抬莲步,已是转过身来要走,方向前的目力那是不消说的,此时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她,没错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