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虽然还很遥远,但大家清晰地看到天边的水线明显高出一大截,并且向南北方向不断延伸,一眼望不到头,整个水线以万马奔腾之势席卷而来,排山倒海,气势磅礴,震撼人心,陈凡甚至于看出前浪已经有百米高,后面的越来越盛,一道高过一道,似乎是永无休止。强光堪比正午的太阳,璀璨夺目,惊心动魄,照射了大半天空,五颜六色,仿佛地球南北两极的极光,既壮观瑰丽又诡异妖艳,无垠的水面波澜壮阔,巨浪时起时落,兴起时就像高楼大厦表面的玻璃幕墙,消失后如同无数块破碎的镜片,白晶晶的浪花亮得刺眼,咋一看触目惊心、扣人心弦。
在场的所有人之中,虽说只有陈凡与华豪元亲眼目睹过巨浪的威力,但其他六人已经听华豪元详细描述过,此时,他们的内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呻吟:“天啦!巨浪来了!蛟龙也来了!黄山肯定是保不住,我们已无路可逃,全完了!”所有的心脏都在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原本轻松和谐的气氛急转直下,瞬间变得极为凝重压抑,广场上一片死寂,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世界末日正在降临。
“呜!嚎!”忽然间,广场边的树林里传来阵阵虎吼狼嚎,声嘶力竭,接连不断,所有的老虎和野狼已经预感到大祸临头,开始烦躁不安,在林中不停的地奔跑,横冲直撞,漫无目的,疯狂之极,更是绝望之极,不一会儿,大家就听到一连串“咚咚”巨响,紧接着是尾音拖得很长的“嗷嗷”叫声,那是几只虎狼相继撞树而亡,临死前的挣扎哀嚎惨不忍睹,每一声都让人心惊胆颤,毛骨悚然,更加增添了黄山顶上的恐怖气氛。
与此同时,树梢上数百只避难的小鸟也开始惊慌失措,在一片混乱的叽叽喳喳声中四处逃散,“呼呼”远去,平日整齐划一的队形变得凌乱不堪,紧接着,栖息在议事堂屋顶上的两只黒雕有了异动,先是长鸣一声,然后直冲天际,不过,它们很快就回到广场,在数十米的低空不停盘旋,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哀鸣,惶恐不安,无比焦急,似乎在提醒大家赶快逃离险境。
陈凡转头一看,众人都是目瞪口呆,脸色剧变,神情慌张,不知所措,目光中的恐惧之色毕露无遗,华英元虎目圆瞪,双拳紧握,腰杆挺得笔直,华雄元眉头紧皱,眉尖微微颤动,两边的太阳穴也在一鼓一吸,华豪元张大嘴巴,舌头一伸一缩,脸颊的肥肉不断抖动,华杰元呼吸变粗,双手互搓,两臂来回摇摆,华傲元面部苍白,两眼发直,额头上青筋突兀,显得狰狞可怕,华四元本来是手舞足蹈,却如同被点了穴道似的,全身僵立在那儿一动不动,显得非常滑稽可笑,就连娰虎生也不例外,他双手颤抖,瞳孔收缩,嘴巴紧闭,下唇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随着巨浪越来越近、虎吼狼嚎声起此彼伏,眼中的惧色也越来越深。
陈凡心念急转:“怎么办?怎么办?绝对不能束手毙,必须想办法逃出去!”忽然间灵光一闪,当机立断,指着空中的黒雕,大声疾呼道:“快!快!大家快逃!”
众人神情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目光全部齐刷刷地投向头顶,华豪元右手一招,两只黒雕份份落在广场中间,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神情为之一松,陈凡吩咐道:“你们先上去,为师把老七抱出来。”身形一闪,瞬间进入大厅。
华方元依然在熟睡之中,尚带一丝稚气的脸上红中微黒,眉尖上翘,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陈凡小心翼翼地将他搂在怀中,发觉他全身滚烫,体温高得惊人,心中骇然:“难道是两片续命草的叶子药效过大?还是被龙血污染之后有了副作用?”但是此时情况太过紧迫,已经来不及多想,从太师椅下取出包裹挂在肩上,立即闪出厅门。
广场上众人分成两队,分别站在两只黒雕身旁紧盯着厅门,其实他们早有准备,包裹与兵器都已经收拾齐全,华英元三人甚至于将獠牙别在腰间,华豪元已经将藤篮全部扎好,陈凡听到巨浪声越来越响,急忙叫道:“你们还等什么?快!快上去,再迟就来不及了。”
大家的手脚都非常利索,很快就各就各位,但是每只藤篮最多能容纳三人,华英元被绑在小黒的后背上,华雄元、华傲元以及娰虎生坐在下面的藤篮里。而大黒身下坐着华豪元、华杰元、华四元三人,陈凡则驾轻就熟,左手抱华方元跳上后背,右手抓着它的颈部。
两只黒雕摇摇晃晃地开始升高,但是速度非常缓慢,小黒更是不济,仅仅飞至十米就无法再升,甚至于踉踉跄跄地落回地面,嘴中发出阵阵鸣叫,似乎感到十分吃力,好像还有深深的痛苦,大黒也随后飞回。
陈凡大吃一惊,随即跳下后背,不由分说地将华方元塞到华四元手中,摸摸小黒的下腹,羽毛里渗出丝丝鲜血,两只失神的大眼软弱无力,露出浓浓的悲色,心中顿时一凉,喃喃地说道:“不好,受伤太重。”龙吟声早就震伤了它的内俯,只是被自己输入的真气暂时压制,现在已经开始全面发作。
大家份份跳下藤篮,七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他,露出焦急的神色,陈凡也是心急如焚,心念急转却束手无策,凝视着众人,长叹一口气,轻轻地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小黒肯定是不行了,事到如今谁也无能为力,所以说咱们九人中只有四人才能脱困。我第一个留下来,老七必须走,其余名额由你们自己选择吧!要快,走一个算一个,不然大家一个也走不了,全都完蛋。”
此言一出,所有人立即僵立当场,心中像压上了千斤重担,沉甸甸的,全部沉默不语,远处的巨浪声已经有些震耳欲聋,如同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又像催命鼓似的“咚咚”地敲打着他们的心灵,虽说正当盛夏,但大家都觉得寒气逼人,浑身冰凉,如同三九寒冬,广场上的气氛更加压抑,沉闷得让人窒息。
片刻之后,华英元首先拱手说道:“各位师弟,其他人我管不着,我留下,师父走。”神情凛然,语气铿锵有力。
华雄元紧跟着说道:“弟子也留下,师父走。”华傲元虽说脸无人色,但是用颤抖的声音叫道:“弟子留下,师父,您快点带老七走吧。”华豪元与华杰元两人走上前来,异口同声地恳求道:“师父,不要管弟子,您先走,越快越好。”华四元看到陈凡一动不动,紧抱着华方元嚎淘大哭道:“师父,只有您走了,各位师兄弟才能心安,您要为老七考虑,他的伤势还要靠您治疗。”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泪流满面,心中一片凄凉,陈凡心潮澎湃,既感动又欣慰,看着六位弟子真诚的目光,紧咬牙关说道:“为师不走。”摆了摆手制止他们争辩,继续说道:“你们的一片孝心为师都心领了,但只要有一人在此,为师就绝不可能苟且偷生,现在我点名,没点上的不要惊慌,为师陪着你们。”
目光一扫众人,六位弟子虽说仍然面有惧色,但神色坚毅,目光清晰如水,只有娰虎生脸色不定,惶惶不安,陈凡眼中含着泪水,脸上却面带笑容,语气不容置疑:“老六、老七年龄最小,应该走,老大,你功力最高,两位师弟就托付给你,今后要好好照料他们。”
华英元抹了抹眼泪,急忙说道:“师父,您不走,弟子也不走,二师弟机智过人,修为不在弟子之下,应该让他与两位师弟跟您一起走。”华四元哽咽道:“师父,弟子的功力最低,日后帮不上什么大忙,弟子决定不走,要在这儿陪伴着其他师兄。”
陈凡面色淡然,转向其他四位弟子,和颜悦色地问道:“为师的决定,你们有何异议?现在讲还来得及,事关重大,如果有谁觉得不公平,确实想走,为师不会怪罪,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生命,蝼蚁尚且偷生,求生是人之常情,更是人之本性,没有好坏之分,不仅为师会理解,其他人也会理解。”四人都连连摇头,华雄元代表三位师弟说道:“弟子等听从师父吩咐,只是有一个心愿,您必须走。”
他们与另外两位师兄弟对望了一眼,六人突然齐刷刷地跪下,不停地磕着响头,发出一阵“咚咚”的脆响,地面很快就出现几滩血印,六弟子异口同声地说道:“弟子恳请师父先走,您若是不走,弟子等一个也不会离开,愿意与师父共生死。”
“胡闹!”陈凡又气又急,指着他们怒吼道:“胆大妄为!在此危急关头,居然还婆婆妈妈,哭哭啼啼,违抗师父的命令!哼!为师平日教诲多次,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不断自乱,任何时候都必须识大体、顾大局才是,你们难道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华英元,你可记得拜师时的誓言?”
华英元抬起头来,额头上血迹斑斑,痛哭流涕道:“弟子等当然刻骨铭心,此情此景如在眼前,师父的每一句话都历历在耳,永世不敢忘怀,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子女当以孝为先,师恩重如天山,师父有难弟子当以身相替,如果弟子畏死偷生,让师父身处险境,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更重要的是,弟子等一同发过毒誓,这辈子愿与师父同生共死,谁也不会独自偷生。”其他五人也泣不成声,一边磕头,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师父,弟子都不怕死,您快走吧!弟子求您了!咱们师徒八人本是一体,如果您不在了,弟子哪有颜面活在世上?”
弟子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头、每一滴血、每一滴泪都让陈凡的心在不断颤动,他黯然垂泪,沉默不语,很快又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最后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缓缓地举起微微抖动的右手,指着华英元厉声说道:“你们能有多高的修为?不知天高地厚,一声龙吟之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完蛋,况且人伦之道,长幼有序,君父为大,为师的每句话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况且做师父的必须时时以身作则,否则何以教诲弟子?现在大难临头,为师理所当然应该挺身而出,与难逃此劫的弟子同生共死,哪有抛下弟子独自逃命的道理?你们难道想让为师做一个不义之人吗?让为师留下千古骂名?你们不要再讲什么费话,为师已经做出决定,不行也得行,老大,为师再说一遍,执行命令,快快带领两位师弟逃命。”
陈凡不想再作解释,立即转向沉默不语的娰虎生,淡淡地说道:“娰兄,这一段时间委屈你了,咱们虽说是敌对关系,但华某没有资格让你死在这里,你也跟随他们一起走吧,好自为之,咱们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见面,希望你今后能够善待华某的三位弟子,当然,为敌为友全在你一念之间。”
众人虽然早有预感,但还是大感意外,娰虎生更是震惊不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惊又喜,不过他毕竟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见多识广,很快就反应过来,呐呐地说道:“华兄,你...你真的要放我走?”
陈凡神情肃然,目光炯炯,义正词严地说道:“华某虽说不是什么正道之人,更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但做人做事从来都是有理有据,清清白白,堂堂正正,自认无愧于心,华某对你以往的勾当不感兴趣,但觉得这两、三个月的磨难没有白费,足以抵消你入侵罗门之罪,甚至于能够改变你的一些观念。”稍稍顿了顿,然后挥手催促道:“你无须谢我,快走!”
“华兄高义,娰某心服口服,多谢了!噗!”话音刚落,娰虎生张开大嘴,一道鲜血脱口而出,如利箭一般直击陈凡面部,紧接着身形一闪,迅速夺下华四元手中的华方元,跃至数丈之外,左掌按在华方元胸口,厉叫道:“华兄,娰某不走了。”
这一发难太过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就连陈凡也是措手不及,众弟子都大惊失色,一跃而起,华英元吼道:“赤荒殿的狗贼,果然都不是什么好鸟,师父已经恩准你离开,却做出如此鄙卑行径,无耻之徒,死不足惜!”华四元立即奔向娰虎生,带着哭腔说道:“快把老七还给我,你这个混蛋。”其他弟子也猛扑过去。
娰虎生口鼻鲜血直流,目光疯狂,面目扭曲狰狞,穷凶极恶,嘶息底里尖叫道:“站住,都给我站住!不要过来,谁要是再走近一步,我就打死他。”众弟子立即停下了脚步,傻愣愣地站在那儿。
“你们都回来吧。”陈凡轻松躲开血箭,面色如常,缓缓地走到娰虎生面前十米处,冷冷地说道:“好手段,不愧是赤荒殿的二爷,了不起,果然有一套,竟然能够自行解开穴道。哼!你想干什么?报仇血恨?同归于尽?哼!听说赤荒殿的血解功法,不仅自损功力,还会自折二十年寿命,你认为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华兄,得罪了!”娰虎生神色凄凉,声音颤抖:“唉!数十年来,死在娰某手下的冤魂不计其数,所以说起报仇,娰某还没有这个资格,要报也是他们来找娰某,你这样的鸟仇不报也罢,另外,娰某更不想同归于尽,如今临时起事,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想与你做一个交易,一命换一命。”
“交易?一命换一命?”陈凡迷惑不解,语气变得柔和:“华某愿闻其详!”
娰虎生不停地晃动,努力稳定身形,轻轻地说道:“华兄刚才抢救华方元时,拿出的应该是续命草吧?不要想骗我,娰某对此曾经有过深入研究,当时看得清清楚楚,虽说沾满了龙血,但其外貌特征以及药效完全符合。”
陈凡心中微微一动,点头说道:“娰兄果然好眼力,确实是续命草,华某有幸在神龙岛找到一株,而且有九根针叶。”
娰虎生顿时欣喜若狂,喜泪纵横,狂笑不已,有些语无伦次:“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老天保佑,苍天有眼,天见我怜,二弟,你有救了,整整四十年,为兄终于找到了!太好了!”半刻之后方才冷静下来,语气变得非常平和:“华兄,娰某的一条贱命虽说并不值钱,但换取一根续命草叶应该足够,双方各得其所,皆大欢喜,不知华兄意下如何?”
陈凡毫不迟疑地点头,放声大笑:“哈哈!不就是一片叶子吗?没问题,给你一片就是,快快放下老七,华某不需要你的命,你还是走吧!”说着取下肩上的包裹。
“娰某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只要你遵守承诺,让你的弟子将针叶送到一个地方,华兄今后就是娰某的主人,娰某今天就在这儿陪你一起死,绝不食言...”话还没讲完,娰虎生头仰天空,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整个人软瘫在地。
陈凡身形一闪,包裹立即挂在肩上,瞬间接住即将落地的华方元,迅速察看伤势,并无其它异状,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即制止正欲拳打脚踢的众弟子,长叹一声:“算了,他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为了那个二弟,肯定受了不少委曲,吃了很多的苦,情有可原。老六,抱好了!”
将华方元重新交给华四元之后,陈凡走到娰虎生身边,轻叹道:“唉!娰兄,你这是何苦呢?不要担心,华某平生最敬重真男儿、好汉子,肯定会遵命诺言,现在什么也不要说,赶快随他们一起走,如果连命都没了,怎么去救你二弟?”
娰虎生脸无人色,满嘴污血,神情萎靡,但听了陈凡的话之后立马精神一振,感到非常欣慰,眼中却露出倔强的目光:“虽说咱们从前一直是相互为敌,但娰某心中佩服你的为人,所以我不会走,咱们说好了一命换一命,你现在是我的主人,我必须留在这儿陪你一起死,只要你答应救我二弟就行,二弟他在赤荒岭浮云山......”大嘴一张,狂吐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陈凡连忙紧抱着他,同时输入一道真气,然后大叫道:“老大,快带他们走,巨浪已经来了,蛟龙也马上就到,不要再浪费时间。”
“轰轰!”还没等华英元说话,第一波巨浪汹涌而至,已经到达五、六里之外,广场上不仅响声如雷,同时也刮起了大风,必须运足功力才能听清对方的声音,远处的强光更亮,隐隐听到阵阵巨响,两只黒雕也开始狂躁不安,陈凡不由他们分辩,立即奔向大黒,将娰虎生放置于藤篮里,回头看着仍旧站立不动的众弟子,顿时怒不可抑:“华英元、华四元,为了成全你们所谓的孝心,难道想让老七死在这儿吗?”
其他四人将华英元与华四元推至藤篮边,齐声劝说道:“大师兄,六师弟,快快走吧,就当是为了老七,今后多想着师父和我们就行。”华英元两人哭喊道:“师父,弟子不能走,要么您先走,要么让弟子陪您一起死,啊!老二,你敢......”话音刚落,两人软绵绵地躺在华雄元的怀里,华方元被华杰元立马接住,华雄元苦笑道:“大师兄、六师弟,得罪了!三师弟,快将大师兄绑在大黒后背。”
陈凡高兴的说道:“老二做得好,早就应该这样。”忽觉娰虎生扯拉自己的衣服,嘴唇颤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急忙重新输入真气,并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只听娰虎生说道:“华兄,大黒也受了伤,恐怕不能持久。”
陈凡心中一惊,脑袋一阵晕眩,眼前直冒金星,平生第一次真正的感到绝望,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天亡我也?”
“华兄不要着急,还有挽回的余地。”娰虎生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虽说比较难看,但此时在陈凡眼中却是亲切无比,精神一振,连声问道:“快说,快说!到底有什么办法?”
娰虎生急喘几声,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地说道:“给它们每人喂小半根续命草就行,再输入真气帮助挥发药力,立竿见影,而且......而且......”说到这儿,又吐一口鲜血,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陈凡一点就通,恍然大悟,懊恼不已,续命草不仅对人,对其它动物也肯定有效,如此简单的道理早应该想到,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糊涂?
“轰轰!”就在此时,巨浪终于来临,击打在黄山的半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黄山的顶部狂风大作,似乎整个山体也在不停地颤抖,华雄元四人刚把大师兄与两位师弟安排妥当,立即摇摇晃晃,站立不稳,黒雕吓得浑身发抖,连连哀鸣,恐惧不安,展翅就欲飞走。
陈凡放下娰虎生,走到两雕中间,双手平伸,左侧是小黒,右侧是大黒,正好按着它们的颈部,先各自输入一股强大的真气,稍微稳定了它们的情绪,同时大叫道:“为师有办法了,我们都能脱身,快,快上去!”
四人大喜过望,立即奔向各自的位置,陈凡迅速取出一根续命草叶子,嚼烂之后给每只黒雕喂了一半,然后重新站在它们中间,双手按在它们颈部的动脉上,四位弟子的速度也极为快捷,华豪元将华雄元死死地绑在小黒的后背,随即与两位师弟坐在篮里。
不一会儿,续命草的药力开始发挥,两只黒雕的内伤大为好转,精神抖擞,双目左顾右盼,神采飞扬,尽管四周一片轰鸣,但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影响,随时都可以振翅高飞。
“呜!呜!呜!”陈凡正欲收功,突然间东面传来阵阵龙吟声,虽然还远在数十里之外,但黄山顶上却是惊天动地,众弟子立即口吐鲜血,晕死过去,两只黒雕也是浑身一震,惊恐万分,猛然发力,四翅齐展,不顾一切升入空中,疯狂地向远方逃窜。
陈凡顿时措手不及,被两对翅膀掀起的狂风刮得东倒西歪,踉踉跄跄连退十几步,当他站稳身形时,只看到西边的两个黒点越飞越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