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桌的对面，连落雨和吴明站在靠近墙壁的空地，目光一丝不移地望着元真，似乎要将他的每个动作都收入眼帘。
自元真凝聚出炎阳灵火，他们脸上的沉凝与惊异便没有减少，又见得这少年动作飘逸，运用灵火得心应手，远远看去，就像一位优雅的舞者在展示高超唯美的舞姿。
手臂运转，手指波动，灵火刻录，每个动作连贯之极，没有刻意的配合，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度，极具观赏性，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从没有注册过灵师的十五岁少年所表现出来的技艺。
更让连落雨和吴明惊叹的，还是元真所展露出的气质。
看似随意的一站，却又一种与长桌、考核教室融合为一的自然感，尤其是他的神色，既没有一般注册灵师考核者的紧张，又没有深谙此道的熟练灵师的老练，那是一种让人十分舒服的神色，如果非要用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应该是沉浸与欣赏。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完全是将刻录灵纹当成了一件艺术去完成，而他自己又十分享受这种艺术的愉悦，好像他进行的不是一项考核，而是表演。
不仅元真自己沉浸在表演中，他所散发出的艺术气息，也感染了连落雨和吴明二人，将审查元真每个动作的严谨和苛刻，变成了对这种艺术美感的享受，沉浸于灵纹这种夺天地造化而生出的一种至理。
很难想象，这种将心法、技巧达到完美结合的状态，是元真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所能表现出的，即使是浸淫灵纹之道多年的灵师，恐怕也不能做到这一点。
连落雨越发对这个少年欣赏起来。
手指挥动，元真控制着炎阳灵火在铁板上刻录下空间灵纹的最后一笔，接下来要在落笔处刻录时间灵纹的起笔的纹路。
看着元真手指的晃动，连落雨也晓得元真的灵纹刻录到了最关键的环节，时间灵纹与空间灵纹的连接一旦出现差错，整幅灵纹的灵力就会大打折扣，甚至直接导致失败。
这里最考验灵师能力的是两点，一是灵火火焰由绣花针大小陡然变大，二是纹路的连接正值两种灵纹的转折处，十分难以控制，因此，大部分灵师为了减少差错，会在此处停下来，重新调整灵火火焰和刻录速度后，再接着刻录。
这样刻录出来的灵纹是成功的，但由于中间有断开，美观性颇差，持久性也有所不如，连落雨不禁好奇，元真究竟会怎样处理。
只见元真手指行云流水地在铁板上挥舞，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顿，而他指尖上的炎阳灵火在空间灵纹刻录完成的刹那，瞬间进行了突变，体积增加了三倍，承接着空间灵纹的纹路变化自然而然转变成时间灵纹。
而时间灵纹的纹路变化，元真也是飘逸的通过，十分流畅。
“好。”
连落雨暗暗赞道，虽然不能看到铁板上刻录的灵纹，但从元真艺术般的动作上，连落雨已然肯定，元真的这幅灵纹，定然会超越绝大部分灵师。
完成了空间灵纹与时间灵纹的衔接，剩下的部分只要按照灵纹卷轴上的图样刻录即可，元真进行得更加流畅了。
很快，当时间灵纹的最后一笔落下时，元真在第一时间收回炎阳灵火，灵气回转归于灵海，仿若老曾出定般抬起头来，看着连落雨，“连长老，我刻录完成了。”
忽然从那种艺术的享受中惊醒，连落雨竟然产生一种美好结束的失落感，这才看了下墙上的灵钟，从元真开始刻录到完成灵纹，仅仅用了六分钟，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要知道，一般的一级灵师考核，规定时间为半个小时，但大部分考核者需要花费十五分钟以上才能完成，这少年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不简单啊。
“速度蛮快的嘛，我来看看灵纹质量如何。”
说着，连落雨走到长桌前，低头一看，铁板上清晰的现出一幅红色的灵纹，纹路该粗的地方绝不细一分，该细的地方也绝不粗一毫，笔画变化浑然天成，尤其是空间灵纹与时间灵纹的连接处，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斧凿痕迹，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
“哇，好精致的一幅灵纹。”
跟在连落雨身后的吴明，不由地赞叹道。
连落雨转向元真，沉声道：“元真，你的老师是谁？”
一般考核一级灵师的新人，连落雨是不会询问师承关系的，因为这很没必要，一来进入灵师公会必须接受公会长老灵师的教诲，他们将会有新的老师，二来公会以外的灵师大多是不入流的，没有太大的能耐，公会长老们也是不屑知晓。
但元真所表现出来的灵师素质与能力，绝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灵师所能调教出来的，那人的能力，定然在连落雨甚至会长凌孤城之上。
这个问题文艺曾经问过，如今连落雨再次提出，元真还是那个答案：“我的老师是伏龙郡的一个无名修者，他并未在灵师公会注册，这里没有他的名字。”
元真回答得很认真，也很诚恳。
连落雨知道九天界陆上存在一些性格怪癖的灵师，他们不愿意接受灵师公会的领导，常隐于林，灵师能力已经达到高级水准而为人所不知，大概元真的老师就是这样的一位灵师吧。
连落雨这样想着，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毕竟注册灵师的是元真，他所在意的也是元真。
“考核结束了，我们出去吧。”
连落雨沉声道。
……
灵师公会塔，一楼。
“不知道元真等到连落雨长老了没有？他会通过考核么？这么久不见他下来，应该进行得很顺利吧？”
回到接待台的文艺托着腮，脑里不断想着那个俊逸的少年，不知是因为他的笑太迷人，还是因为他的眼睛太明亮，总之，文艺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工作，以至于大门打开，两个人来到她身前都没有察觉到。
“文艺姐姐，你在发什么呆？嘻嘻。”
一个身着红衣，明眸俏丽的少女在她眼前挥着手，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