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你还没好么?”
白血暗暗道。
这时,白血出招已经慢了许多,张清、董平、徐宁三人像一台战斗机器般压迫着白血,逼着她频频后退,脸上带着戏弄猎物般的讥笑。
张清得意万分地道:“小丫头,你不是很厉害么?继续打啊。”
白血又退后一步。
张清嬉笑道:“听说你不是还有一个帮手?他哪去了?是不是早跑了?”
白血忽然踩到一块碎石上,一股温度极高的热浪直涌上来,冲荡着她的身体,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退到了炎海的边缘,已经无路可退。
突然,一直站在远处冷眼旁观的冷漠冷冷地道:“交出兽晶。”
冷漠开口,张清三人再不敢说话,但脸上显露出狰狞的笑意,枪尖、刀尖对着白血的周身要害,只要冷漠一声令下,他们当即出手杀人。
哪知白血虽然处于劣势,肩膀处的衣衫被鲜血染成红色,但她脸上的冷淡丝毫不减,毫无惧意地同样冷冷道:“没有。”
“你在找死。”
冷漠狭长的眼睛看向白血,带着森然寒意。
“没有就是没有。”
白血冷冷回应。
话音刚落,冷漠的右手上又凝聚出强烈的黄芒,眼中的寒意化成无尽的杀意,右掌翻动,适才那股阻挡了血吟枪攻击的气息再次涌现,向着白血席卷而去。
站在炎海边缘,前有张清三人的联合阵法,后有温度极高的汹涌炎海,白血已经无路可退,整个人在那股强烈劲气的吹荡下,宛似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到炎海上方。
白衣飘荡,银枪在手,下面的热浪汹涌不绝,白血的心却在熔解,一股莫名的恐惧席卷了她的全身,体内的灵气像是剥掉生机似得变成一团死气。
张清看到她手足无力、花容失措的样子,想起适才她对付自己时狠厉的模样,心中不由地感到痛快之极,拍手嗤笑道:
“贱丫头,刚才打爷爷打得爽了?一会儿你被炎海煮熟,爷爷倒要看看,你还能剩下几根骨头,呵呵。”
董平亦拍手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丫头,还敢得罪我们队长,看到没,我们队长一抬手就打得你没脾气。”
徐宁不甘落后,向冷漠连连称拜道:“队长威武,队长无敌。”
唯有冷漠保持着冷傲的神态,宛似局外人一般,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身形不能自已,痛苦与恐惧已经占据了白血的全身,她已经听不到张清等人的声音,只见得三人喜笑颜开,拍手欢笑。
她从来不知道害怕,想要压制这股恐惧,但尝试了一阵,她方才明白,这种恐惧与她的勇敢都是存在于血肉中的,换而言之,恐惧来源于她的天性。
坠落的身形距离炎海亦不过三米,白血能清晰地感到,炎海内不断跳跃的火焰肆虐一切的狂暴,她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最后,她看了一眼身下的炎海,心道:“也许这样对他,是最好的结局。”
他和她的相遇,本就是一场邂逅。
他和她的命运,本不存在交集。
他,本不需要逃亡。
一切,都是因为她得罪了铁狼佣兵团。
她陨落,他便自由。
想到这里,白血忽然闭上了眼睛。
身下剧热的炎海再也感受不到,天地之间仿佛下起了鹅毛大雪,将周围的一切染成洁白的雪色。
她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远处的雪峰,近处的雪谷,还有那永不结冰的雪照河……
在这片安宁的广域中,母亲临死前的声音渐渐响起:雪儿,我们雪兔一族,永远不要朝着太阳走……
“也许,娘说的是对的……”
白血平静地想道。
她唇角上扬,形成一抹淡然的笑意,像极了某个人。
火焰翻腾,涛波涌起,仿似这片火域,也感知到了一个新的生命即将成为它的燃料,化成它灰烬的一部分。
平静的海面陡然被一道恐怖的裂痕切成两半,一朵巨大的浪花在裂痕中间翻涌,生长,升腾,挟裹着红色的烈焰,一直跃升都炎面之上。
受到这朵巨浪的影响,那断开的海面一侧逐渐抬高,另一侧则地陷而下,一瞬之间,白血与炎面的距离扩展到十米之高。
张清、董平、徐宁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天地奇观,心中剧震,宛似失声一般说不出一个字。
就连冷傲如斯的冷漠也不禁把目光投向这里。
是震撼,是敬畏。
就在这时,那朵巨浪也开始怒吼,瞬间爆裂成无数火花,洋溢了炎面上方,再如同阵雨一般落回炎海。
只见巨浪之中,赫然闪耀出一片耀眼的红光。
那红光一闪,瞬间来到白血的下方,伸出两条有力的手臂,正好接住下坠的白血。
这时,两块分裂的海面开始重新融合为一,不断咆哮的浪涛逐渐趋于平静,当最后一朵浪花回归炎海后,一直闭着眼睛的白血才清清楚楚地听到九个字:
“怎么又从天下掉下来?”
这清亮的音色,这戏谑的语气,这熟悉的句子,正是一直在炎海中修炼的元真的声音。
白血微微睁开眼睛,只见元真正神情关切地凝视着自己,脸上兀自带着那抹熟悉的淡然,再一细看,发现自己果然被他抱在怀里,正如那****从树上掉下来的情景。
元真此时双腿上凝聚着炎阳灵铠,踏在炎海海面上屹然不落,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目光如炬,随意在这片空间中一扫,不怒自威。
当真犹如火神降世,神帝再生。
张清、董平、徐宁三人良久才从刚才的震撼场面中回过神来,看着转危为安的白血,不禁暗想:这样也行?
被元真淡然扫视,张清不甘示弱地喝骂道:“你就是和这个贱丫头在一起的那个小子么?”
元真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眉角都不动一下,眸光看回白血,道:“你受伤了?休息一下。”
说着话,他迈动步伐,如履平地般踩着炎海向岸边走去。
走出七八步,元真像想起什么事似得,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炎海道:“虾兄,多谢你帮忙了。”
只见炎海表面的火焰又一次翻涌而动,炎面之下,一个大如山岳、色如岩石的身子甩尾而出。
长约两米的触须晶莹闪动,硕大的脑袋、巨大的身躯、冗长的尾巴次第露出海面,宛似其他火磷虾一般划过一条弧线后,落回炎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