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讪讪一笑,当即令晴儿准备材料,自己则盘膝坐在床上,闭目纳神,控制灵之气沿着小周天脉路流动,两个小时转眼即逝。
他按照玄老的吩咐,四个火盆分别置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个火盆皆放了四根木柴,依照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个方向搭成一座简单的四角木架,木架的顶端则是插了一株聚火草。
根据玄老的说法,如此布局采用九天八位之阵,能够最大限度地把聚火草中的火元提炼而出,转化成所需的元火。
元真点燃了八根木柴,端坐在阵法中央,双手结出一个手印,口中振振有词地默念灵咒。
接着双掌探出,摁在东方、南方两个火盆上,凝聚在掌心的灵之气同时顺着火盆注入聚火草,与聚火草中的火元混合之后,催动噬灭乾坤诀,吸引着火元往掌心流去。
当火元流经燃烧的木柴时,温度骤然提升,元真立即察觉到两股热力极强的气息进入体内,经脉之中传来一阵痛苦的烧灼之感。
这深入经脉的苦痛,比得他当初炎血淬体时强了数十倍,元真只觉得头昏脑涨,思绪中混乱如麻,只存在一片火红之色,几欲昏倒。
元真狠狠地一咬舌尖,喉头中立即涌来一阵湿润,借此脑际恢复了几分清醒,集中所有的精神全力控制元火的流转。
元火入体,本是自我焚身之事,因为它既不同于元气,也不同于凡火,它会沿着经脉肆无忌惮地任意流窜,对于寻常修者,这无异于自杀行为。
但元真修习了噬灭乾坤诀,虽然等级不高,但具有吸引万气的能力,再配合玄宇灵特有的净化特性,世间一切元气可以说为他所用。
饶是如此,他仍不敢牵引元火进入丹田。
玄老告诫过他,元火太过暴躁,灵之气这种低级元气只会被它所乱,甚至注入其中,烧旺元火,毁掉根基,只能沿着周天脉络游走。
头上的汗涔涔而下,不出片刻,元真的衣服竟然被汗水完全浸透了。
他竭力保持灵台清明,小心翼翼地用元火炙烤经脉。
经脉细微,哪能承受得住元火炙热?元火所经之处,那薄薄的皮肤瞬间化为一片焦硬,接着脱落烧尽,开始炙烤血肉。
这其中的痛苦,使得元真都不敢内视查看。
约莫过了二十三分钟,元真撤回双掌,当即伸入水中,利用清水的凉爽给痛苦的身体降温。
丹田中的灵之气也在这时流转,润养受伤的经脉。
玄老孜孜赞道:“小娃娃不错,第一次炙烤就超过二十分钟。”
休息了一阵,元真又继续引元火入体,炙烤经脉。
如此这般进行了三次,当他再次用清水降温时,忽然问道:“玄老,另外两个火盆怎么不一起用上呢?”
玄老笑骂道:“你有四只手么?”
“哼,”元真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刚才你还给我讲不可以墨守成规,要注意悟字,怎地现在不知变通了?”
玄老素来心高气傲,听得元真的反唇相讥,也不答他话,静看他如何去做。
只见元真将四只火盆的距离拉近一些,整个人仰卧在中央,双手结完手印后,腾腾两下甩掉鞋袜,双脚贴在火盆上。
玄老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乌龟出壳般的动作,大骂一句臭小子,却又忍不住赞叹他思维之敏捷,行事之灵活,行动之果断,口上不服输地道:
“这难看的样子,我们身为高贵的灵师,才不屑去做,没得污了我的身价。”
见元真闭口不语,一心凝神引领元火炙烤经脉,又忍不住夸道:“样子虽然丑陋,但比我预期的进度快了一倍,不过你所承受的痛苦也增加了一倍,小娃娃,你可一定要忍住啊。”
果然,这一次元真头上的汗珠成束成束地往下淌,小脸红得发烫,皮肤上形成一条条细小的裂痕,淡淡的鲜血一点一点地渗将出来。
元真只坚持了十五分钟便开始用清水降温,玄老宽慰道:“我预期你只能坚持十分钟,现下已经做得很好了。”
怎知元真却不答话,休息了片刻后,又开始元火炙烤。
玄老只得无奈地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疯子。
日子,便在这种毫无间隙的修炼中过去。
白天,元真在河边修习魅影七重步,晚上则用元火炙烤经脉。
第三天,经脉的强度已足够承受魅影七重步的压迫,元真在水面上走了两步,第五天走了四步,第七天走了五步,第十天已经能走完完整的魅影七重步。
不仅武技突飞猛进,他的修为也从洗髓体七重境提升到洗髓体九重境。
依照玄老的解释,玄宇灵释放出的灵之气本足够让元真在一个月内提升,但他先吸收了谢管家的灵之气,后引元火入体也让其他元气进入体内,被噬灭乾坤诀吸纳留为己用,是以在十天内就提升了两个境界。
第十一天清晨,完成元火炙烤的元真仅休息了不到四个小时,颇为兴奋地从床上跃起,满怀期望地道:“玄老,今天的修炼计划加倍,我要一举突破灵动境!”
“胡闹!”不料玄老一声暴喝,语气中甚是愤怒,“你今天什么都不要干,就给我安稳睡觉。睡不够十个小时,明天的武试就别参加了。”
这话仿若一盆凉水忽地浇在热烈的火焰上,元真登时心中一凉,满怀闷气,几近发怒道:
“为什么?我尽早突破,将来早点救你出来,不好么?你就在黑牢待一辈子好了。”
说完这话,元真立即后悔不已。
玄老被困在黑塔中已一十二年,日日夜夜与孤寂相伴,连一个说话之人都没有。
虽然他性情乐观,与元真交流从未谈及感伤话题,但每每说到自由等词都不经意流露出伤感向往之意。
最后一句话,着实太过伤人。
正在元真懊悔之时,玄老嘿嘿一笑,“小娃竟然生气了?少见啊少见,嘿嘿。”
语气和平常相差无几,似乎对元真的话浑不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