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丫头,我们家那小子在省级部门上班,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介绍给你们认识,小伙子很帅气,已经在成华市买房买车了,我看你这丫头又乖巧,阿姨介绍给你了。”热情的jing察大婶拉着白芊芊的手就不放开。
白芊芊有心想放手,但又舍不得那一串精致的佛珠,脸上的表情极度纠结,取舍之间让她的小脑仁开始当机了,她目光滴溜溜地转动,等看到林凡时,连眉毛都跳跃起了一缕笑容,林凡暗叫要遭。
果然。
“阿姨,我给你介绍我的男朋友,大叔,大叔,我在这呢。”白芊芊拖着那大婶的手就往林凡这边走过来,一路上不停地朝林凡使眼色。
“这……”那jing察大婶瞬间愣神了,就在她愣神的几秒时间中,白芊芊早已把那串佛珠拿到手上了。
“阿姨,谢谢你了。”得手之后的白芊芊拽着林凡的手就跑,笑嘻嘻地喊道。
远山公安局的一幕对林凡触动很大,当权力构架成为某一个人或者某一小撮人手里的工具时,那么公平与正义就已经被替换成个人无穷的欲望,一旦到这个程度,无论是对这个国家、社会,还是对最底层的人而言,这都是一种难以挽回的灾难。
权力得不到控制已经成为威胁这个古老国度最大的问题,也势必会引发一些难以调和的矛盾,区区几十年的时间还难以磨灭到这个国度两千多年养成的恶俗,当八股取士,当县官不如现管,当考取公务员成为主流人士的梦想时,这个社会已经步入畸形。
“林凡,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说的?”一路上,林凡沉默不语,李定秋看出林凡有心事,他关切地问道。
“去年我向市委提交了关于扩大非编人员进入政府序列的提议,希望能进一步减少公务员在职人数,厘清公务员制度的遴选问题,考取公务员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导向作用。”林凡这番话经过长久的深思熟虑,而他本身在青川县任县委书记的时候就开始向这方面努力,青川县对各种占用公务员名额进行整顿,增加非编人员数量,在他任职的两年时间中,青川县在编公务员足足减少了百分之十。
别小看这百分之五,以青川县为例,从县委书记到基层的办事人员,青川县足足有近两百个机关单位,人员数以千计,比之于国外,国内的同级部门动辄是正职加副职,还有下面的具体办事人员,这种制度难免会造成人浮于事,本来一两个人都能办完的事,非得配上领导和办事人员,这是最为鲜明的国家特色。
“你的提案我看过,有些点到了重点,但有些地方你碰到了不该碰的,在体制里待了这么久,你应该明白什么地方可以碰,什么地方碰不得,省委刘书记可是对你相当不满意,林凡,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李定秋紧了紧身上的皮大衣,咳嗽了一声,说道,“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摆正自己的位置,什么位置能碰什么东西,什么位置不能碰什么东西,你要好好思量一下。”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我最担心的就是积重难返,我始终坚信那么一点,任何可以摆在台面上的数据都是空的,唯有最广大基层群众,他们是否觉得这个国家可以,他们是否觉得生活富足,精神是否充实,这才是落在实处的东西。”省委组织部部长这个位置,林凡也坐过,他知道李定秋顾忌着什么。
有些时候,林凡很羡慕那些沿海省份,他们已经走在了这个国家的前沿,无论是从政治透明度还是从为民谋福祉,他们都做出了表率,值得中西部各省份学习。
“你的思想我是真的跟不上了,我也不想评你的想法,我要你的一个承诺:将来无论你走到哪一步,我希望你能像在青川县那样,无论是小涵还是其他人,都不要学别人一样移民出去,这算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李定秋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凡,从这个年轻人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一种高瞻远瞩的心态。
“这一点李叔你大可放心,我林凡的根在这个国家,心在这个国家,家也在这个国家,无国不以成家。”林凡郑重地点了点头,国内各政治高层都有一种心态,坐上了一定的位置,就必定会把儿女往国外送,李昕是这样,何书林是这样,刘玉录也是这样,连成华市很多市委、市政府副厅级高官也是如此,唯有白岩宏、李定秋一流的,他们似乎认准了这个国家,李桓千恳万求想要移居美国,被李定秋直接拒绝,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你别怪李叔多心,其他人想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我不管,但是你不要起那种心思,李叔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国家,有人称赞这个国家越来越强大,有人声讨这个国家不自由,李叔不是保守派,更不是洋务派,只是希望能做出点什么实在的东西,我没什么崇高的胸怀,注定当不了那种站在人类的高度点评老祖宗的东西,但是做人不能忘根,连自己老祖宗的东西都没吃透,就跳着脚数落老祖宗的不是,这种人离开了也好。”李定秋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多,他站在远山县的跨江大桥上,怔怔地看着过往的船只发呆。
“李叔,天凉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千万别感冒了。”李定秋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呼吸有些沉重,林凡觉察到什么,他解下外套,披在了李定秋身上,关心道。
“你的路只能由你自己走下去,我人老了,只能送你一程,你和桓桓是同辈人,这丫头性子野,你帮忙照顾一下。”李定秋没有拒绝林凡的好意,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轻轻咳嗽了一下,依言回到了车上。
“赵姨,李叔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李定秋今天的表现让林凡疑惑不解,他拉住赵海燕,压低声音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水土不服,感冒了,你不用担心,老李的身体我最清楚。”赵海燕笑了笑。
林凡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林凡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过后,赵海燕脸色瞬间灰败下来。
一年过去了,作为一个后来崛起的干部,林凡的风头渐渐被人盖过了,当年林凡以二十七岁的年纪成为县委书记,半年过后,提名市委常委,当年的风头一时无两,但现代这个社会,有背景的不在少数,80后的处级干部每一年都有那么几个被媒体炒到了巅峰,沉寂了一年之久,有关于林凡的各种风闻渐渐淡去,他整个人也淡出了舆论中心,唯有成华市本土媒体才偶然看得到林凡的名字。
李定秋的话给了林凡很大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太过激进的做法很容易引起矛盾,反倒不如温水煮青蛙来得实在,用软刀子下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当敲门声再度响起的时候,林凡把头缩在被窝里,白芊芊似乎梦游上瘾了,每每凌晨一点过,她就开始裹着被子敲动林法的房门,吓得林凡大气不敢出一身。
“魂淡,开门。”出乎林凡意料之外,站在林凡门外的是叶茂。
“早说。”林凡动作有如虎豹,下床、开门、拦腰横抱、关门、上床,动作一气呵成。
“开个门都这么久,动作还这么熟练。”叶茂惊异了一声,然后冰冷的小手恶作剧往林凡的肋下摸过去,“昨晚谁进你的屋了,茂茂还是小涵?不会是桓桓吧?太罪恶了。”
“是我妈。”良久,林凡的声音弱弱地响起。
“谁跟你说这个了,今天不准带那个。”叶茂恨恨地掐了林凡一把。
紧接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慢点,衣服又被你给撕烂了。”林凡无语,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现在叶茂三十还不到,以后的很多个晚上,像是这样的一幕会百看不厌地重复上演。
“我要在上面。”叶茂笑嘻嘻地找准了位置,慢慢坐了下去。
“那你声音要小点声,不然我们都没法见人了,还有,你轻点。”林凡满脸不自然,他捏了捏叶茂挺巧的鼻子,倍感无奈。
急促的喘息声在黑暗中以一种压抑的状态持续着,而在遥远的美国,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这一更稍微有点晚,大家见谅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