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昕虽说出身政治世家，但她远远没有养成那么长远的政治目光，她还想追问，林凡摇了摇头，这些东西他肯定不会说太多，让懂的人懂，让不懂的人在郁闷中继续郁闷着，林凡心中恶趣味地想着，一直以来，他心里多少对李昕有些意见，看到这个女人蹙眉，林凡心里在暗爽。
“书记，张鲁已经被市公安局抓回来了，何书记已经插手进去，这消息似乎是那个叫林凡的人透露出去的。”廖东作为白岩宏的私人秘书，首先学会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于白岩宏所关心的事情，廖东自然会放在心上，话中对林凡这次的做法多少有些不满，在他想来，如果林凡真地掌握了张鲁的信息，首先应该通知的是眼前这位，而不是何书林，说到底，在他心里，对林凡并无好感，也说不上恶感，他纯粹是从白岩宏的角度在思考问题。
“廖东，你该多像林凡学习学习，虽然他比你年轻，但我敢肯定，他将来绝对比你爬得高，如果真让他成长起来，可能将来的成就远远超过我。”白岩宏初时听到张鲁的消息，也和廖东想法无二，对林凡有些意见，但略一细想，却发现了额外的头绪，毕竟对比而言，自己和林凡的关系该更近一点，何况何书林这次稳坐钓鱼台，摆明了不想插手自己和西川本土势力的争斗中，林凡如此做派值得人思量。
“我马上就要离任了，这个小家伙不想我身上负担太多东西，何况西川省这摊浑水还不够浊，乱中取利，这人注定不甘久居人下，也罢，投桃报李，难得这个小家伙一片好意，我要拿不出一点诚意来还真是觉得有些亏欠。”白岩宏哈哈大笑，他看了陷入沉思中的廖东一眼，他摇了摇头，廖东也算是他很看重的一个人，但和林凡相比，他的政治眼光还有待磨砺，不过如此一来，他对林凡更加刮目相看，这个人不仅年轻，而且具有超卓的政治眼光。
对林凡的想法，白岩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一来是在白岩宏离任之前，缓和一些他和西川本土势力的紧张关系，二来是把何书林拖下水，将西川这摊水搅得更浑浊，毕竟白岩宏走后，不出意外的话何书林将会接替他的班，现在这种情况，林凡丢饵，何书林势必会甘心上钩。
“看来是时候为这个人谋划一下。”白岩宏似在自言自语，殊不知正是他的这种想法，才让林凡走上一条更坎坷也更长远的路。
……
张鲁暂时被省公安厅收押，由何书林全权负责，软硬兼施之下，张鲁招出了一些内幕，包括一些副厅级主任高官，截至目前。前前后后共有二十位副厅级高官被拖下马，不过更深层次的内幕还有待挖掘，不过何书林的为人林凡很清楚，属于那种打蛇打七寸的狠辣人物，张鲁交给他处理在适合不过。
一时之间，西川省大大小小的官员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但凡涉及天宇会所内幕的人都人人自危，何书林自诩白面包青天，落在他手里的大小官员没有一个能逃掉。
两天后，第一位正厅级干部被省纪委带走，爆出贪污内幕。
第四天，中纪委介入，那位在省纪委吃不住的官员将他所知道的内幕全盘招供，包括数以百亿计的国有资产动向。
第七天，凡是被省纪委带走的官员都被查出经济问题和个人生活作风问题，丢官的丢官，开除党籍的开除党籍，不过在白岩宏的大力支持下，空下来的位置很快就被补上，看来白岩宏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第十天，第一位成华市以外的官员被爆出牵扯到天宇会所内幕，省纪委顺藤摸瓜，成华市一位副市长被牵扯了进去。
……
半个月后，西川省委常委、省公安厅厅长、兼政法委书记龙军虎落马，据内幕消息，此人为天宇会所保驾护航，收受会所巨额贿赂达五千万，这也是天宇会所事件以来第一位落马的副部级官员，受龙军虎牵连的官员不计其数，初步估计，从会所内幕爆出以来，大大小小共有五百位官员或被调离，或被下马。
“老刘，事情已经超出预料之外了，纸始终是保不住火的，我们也该早点为自己打算了。”电话那头，李向阳的声音有些颓意，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话语中尽显垂垂老态。
“你背后的人也没有办法吗？”刘玉录心中还有一丝侥幸，如果李家因为天宇会所事件而有所作为，想必事情会有重大转机。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你也清楚，我不过是李家旁系，能走到今天全赖他们的施舍。”李向阳很不甘心自己的政治之路就此作罢，自己殚尽竭虑，呕心沥血，付出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有今天的成就，一朝东窗事发，所有的努力都化为飞灰，这让李向阳如何甘心。
“我可以再让步，只要他们肯出手，多少代价我都愿意付。”刘玉录准备孤注一掷，如果事情真的无可挽回，那么迎接他的将是一辈子的牢狱之苦，他身居高位，早已习惯人前人后让人仰视，他不甘心落寞地度过残生。
“没用的，总理的态度你不是没有看到，中央有人旗帜鲜明地支持他，李家不可能为了蝇头小利和这些人作对。”李向阳叹息了一下，挂断了电话，能说的，能做的他都做了，可惜天宇会所事件人神共愤，已经引起诸多人不满，这种舆论势头连李家也毫无办法。
刘玉录呆呆地看着发出忙音的手机，脸上的表情从木然，到死灰，再到狰狞，他撕掉上衣扣子，就这么放弃任人宰割，这不是他刘玉录的一贯做法，即使事情真地无可挽回，他也宁愿玉石俱焚，他双目一闭，再度睁开时，目光中满是决绝，站在窗台良久，他拨打了一个电话，向对方争辩着什么，既然撕破脸皮，刘玉录也不再和人客气，既然那些人不留他一条活路，那么自己也不会让他们好过，论狠劲，刘玉录自认还不输于任何人，何况他手上还掌握着一个重大的信息，相信任何人都不能坐视不管。
……
“林凡，这次真要多谢你了。”王少楠请客，成华市原公安局局长涉嫌四千万的不明资产，已经被省纪委双规，王少楠在天宇会所事件中屡立大功，受到省委书记白岩宏的点名表扬，经省组织部批准，王少楠现在已经是成华市公安局代理局长，转正只是时间的问题。
“都是自己人，就不用那么客气了，这次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大家都好好把握一下。”林凡并没有太过详细地点明，这些都是官场的老手，自然是一点就通。
“老王总算混出来了，咱外来人口也算是站住了脚，想想以前的日子，要多憋屈有多憋屈。”王戎在感怀过去，其他人也是心有戚戚焉，王戎问道，“林凡，你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打算？是不是也该拿出一点实际行动出来啊？”王少楠的上位让王戎蠢蠢欲动，即使他刚调到省委办公厅，他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再上一步。
“事情肯定还有变化，我们先按兵不动。”林凡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事情的进展远远比想象中顺利，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而且林凡隐隐觉得似乎遗漏了某样重大的事情。
“还等什么，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张鲁被抓，肯定会把上面那几个给牵扯进来，我们没必要顾虑太多，要是慢上一步，就只有喝汤的份了。”王戎对林凡的决定不是很理解。
“老王，你把事情想太简单了，林凡的顾虑是对的，我看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小心驶得万年船，要知道阴沟里翻船的例子不在少数。”王少楠把住了林凡的脉搏，把林凡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等等吧。”其他两人也是这样想，王戎闷闷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果然，第二天，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出来，天宇会所的内幕远远比想象中的还要黑，竟然涉及到数以万亿计的资金，这是从张鲁口中爆出来的，而且这笔资金并不在张鲁手中，被天宇会所真正的幕后人所掌控，这笔资金早在天宇会所出事当天就被神秘地转走了，现在下落不明，数万亿资产，这是整个西川省一年以上的总收入，现在犯难的是何书林，虽然目标直指刘玉录，但他不敢动，不是他不想，而是有人不让他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