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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春烟薄,早莺争暖树。池上莲藕长出了圆圆新叶,绿波鳞鳞,金光点点,九曲桥连接的水榭上,飘出一串幽淡的琴声。
清娘长大了,身姿袅袅如初春的杨柳枝,头上挽着朝云近香髻,不施胭脂玉颜却细腻红润,上身穿一件紫色交领罗衫,衬得她雪质冰肌晶莹如玉,下身一袭湖绿色曳地长裙,腰缠暗红碎花飘带,中坠白色玉环绥。
一双含情脉脉的明眸,透着明净和诗意,十指细长而圆润,朝阳照射之下,仿佛透明的玉雕,轻灵地划过琴弦上,奏出一串仙音雅乐。
杨逸怀里抱着儿子,靠在紫木雕栏边听她抚琴,这几天外面风高浪急,杨逸却当和自己丝毫无关,身处于暴风眼之中,却怡然自得。
因为他的镇定,使得清娘她们也不再忧心忡忡,一家人倒像在享受一个难得的假期。
儿子杨睿快三个月大了,早晨的气温还有些寒凉,小家伙浑身被包得严实,只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小模样儿十分讨人喜欢;
唯一让杨逸不满的是,小家伙相貌看上去接十三娘多一些,宫里的赵捷也是接刘清菁多一些,那还好说,可家里这个也不接自己,这让杨逸有些气馁,自己生龙活虎的,难道遗传基因还不如十三娘她们?
小家伙怡然自得的靠在他怀里,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显得非常灵动,小腿不时踢两下,仿佛是想往清娘那边去;
清娘一边抚琴,一边逗他,眸子笑得弯弯的,琴声不免有些散乱起来。
杨逸瞪了她一眼说道:“清娘,抚琴要平心静气,你这样怎么能弹出好的琴声来?”
清娘不干了,干脆停手,噘着小嘴娇俏地横了他一眼说道:“杨大哥,人家不弹了,人家想抱抱大郎嘛。”
“大郎?” 听了这个称呼,杨逸脑海中不禁浮起武大郎那‘伟岸’形象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般说道,“清娘,以后还是别叫这小子大郎了,杨大哥我听着别扭。”
清娘跑过来,抢过小家伙,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才问道:“杨大哥,为什么?睿儿本来就是大郎嘛?不叫大郎叫什么?”
杨大官人十分认真地思考了一些翻,若有所得地答道:“嗯!就叫铁蛋吧!”
“铁蛋?”清娘那清脆的声音顿时拔起老高,把怀里的小家伙吓得小嘴一瘪,就要放声大哭。
清娘连忙拿起拨浪鼓摇起来:“ 大郎乖哦,不许哭哦,呀!小翠,快叫大郎不哭!快叫呀!”
眼看小家伙还是张嘴哭起来,清娘连忙抱着他走向亭边的鸟笼,向那只漂亮的鹦鹉求助;
谁知那鹦鹉还是习惯地叫道:清娘乖!清娘乖!
杨逸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清娘脸上满是妞妮之色。
小家伙倒不管鹦鹉是在叫谁,见着笼子里毛色漂亮的鹦鹉学人语,便停下嚎哭,两眼圆溜溜地看着,手舞足蹈的,煞是兴奋。
这时林缥缈一身道袍飘飘,从九曲桥上快步走进来,将一个镂着精美花纹的小匣子丢给杨逸,绷着一张脸冷哼道:“这是你要的东西!”
杨逸拉过一看,匣子的锁被撬烂了,他一边打开匣子查看,一边说道:“辛苦林道长了,今晚你来找我,我教你一门开锁的功夫,免得你以后行事这么费事。”
林缥缈细眉一竖,冷冷地道:“哼!你想得美,以后休想让我再帮你干这种肮脏事。”
杨逸迅速查看匣子里的东西,除了两块珍贵的宝石之外,便是一些信件和两本小册子,他翻开那小册子粗略一看,嘴角不禁浮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清娘,这个归你,收好了!”杨逸将那两块宝石递给清娘,然后对林缥缈笑道,“林道长此言差矣!咱们这是为了惩罚贪官污使,为民伸张正义,怎么能说是肮脏事呢?”
“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我不会再帮你干这种事的!”林缥缈说完就要拂袖而去。
杨逸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已稍信回杭州,邀请青云老道进京……”
听了杨逸的话,林缥缈果然停住了脚步,杨逸接着笑道:“到时我若是心情好呢,就把青云老道向皇后娘娘引见,呃,青云老道在我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他那点小心思嘛我就成全他也无妨。”
林缥缈听不下去了,转过身来瞪着杨逸说道:“你再敢污蔑我师父,小心我一剑把你刺个通透。”
“啧啧啧!难怪你师父不同意让你入门,就你这火爆脾气……难难难!”
林缥缈被他说得有些难堪,干脆什么也不说便转身离去,那原本宽大的道袍被晨风吹得贴在她身上,那美好的曲线顿时显露出来,杨逸不禁又想起上次从门缝中看到的那一轮粉光致致的满月。
清娘似乎也意识到他手中两块美玉来路不正,有些犹豫,一双美目眨呀眨的,就是不把玉接过去。
杨逸又好气又好笑,起身抱住她那柔软的小腰肢,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处子幽香笑道:“清娘不要也罢,得闲时杨大哥再带你去潘楼街淘几块更好的,杨大哥我是坏人,倒不能也让清娘跟着做坏人……”
“不是啦!不是啦!杨大哥才不是坏人呢?不管你做什么,清娘都相信你的。”清娘脸色微红,急声分辩起来。
杨逸低头在她那俏丽的脸上亲了一口,呵呵地笑道:“好了,大哥我还有些事,清娘你把咱们家铁蛋抱回去吧!免得娘亲她又要唠叨了!”
“铁蛋?”清娘的声音再一次拔高。
第二天金銮殿的朝会上,正当群臣以为这又是攻击杨逸的新一天的开始,御使罗城却当先出班,朗声奏道:“陛下,绍圣皇后,臣要弹劾大理寺卿刘奉世,贪污受贿,结党营私,刘奉世在出任大理寺卿期间,以权谋私,收受大理寺下层奸吏从人犯家属处盘剥的脏银,纵容不法,臣有确凿证据,请陛下和绍圣皇后明查。”
大理寺卿刘奉世正准备出班怒斥罗城诬蔑,却见罗城从袖口拿出两本册子和一些书信,见了这些东西,刘奉世不禁心胆具裂,冷汗直下。
大殿中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向他射来,刘奉世就算老于官场,但瞧见那两本小册子之后,也说不出一句辩白的话来,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现在说的越多,等下只会越难堪。
珠帘后的刘皇后平静地说道:“罗御使有何证据便请呈上来吧。”
侍殿太监将罗城手上的书信和两本小岫子递了上去,刘奉世此时已是如坐金针,脸如死灰,那两本小册子的分量他再清楚不过,一但公之于众,他必是身败名裂;
他昨天早上就发现收藏在书房里的秘匣被偷,昨天提心吊胆一天,却不见有丝毫动静,还心存一份侥幸,希望是那些鸡鸣狗盗之辈窃去,取走匣中价值连城的美玉,而将无用书信的小册丢弃了。
因此昨天他还暗暗派人搜捕城中惯盗,希望追回这些要命的信件和册子。谁曾料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些东西竟落到了罗城手上,这跟判了他死形差不多。
绍圣皇后细细翻看了一下那两本小册,然后递给赵似道:“官家也看看吧!”
东西到了赵似手上,他却不看,仿佛那是烫手的山芋似的,谨慎地说道:“朕就不看了,还是让各位宰相来看吧!”
东西很快又由太监传到了章惇手上,这时刘世奉再也不堪这种精神折磨,他神情黯然的缓步出班,给御坐上的赵似行了一礼,然后高举着笏板,躬着身体,慢慢向殿外退去。
这是大宋朝堂上一个不成文的惯例,叫做‘下殿待罪’,这表示当事人已经认罪服输,自动下殿等待处治。
大殿中顿时又传出一阵“嗡嗡!”的声音,章惇随意翻看了两页,轻咳两声,大殿便又安静下来;
他将小册子给还给侍殿太监,淡淡地说道:“就请公公当廷念一遍吧!好让各位大臣一起听听。”
那侍殿太监站到丹基上,打开小册子大声念起来,殿中百官却已无心细听了,说来做官的谁私下里没有点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些东西一但被捅到朝堂上,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身败名裂,这已无须多说。
他们关心的是此事的性质,很显然,之前刑恕、来之邵,再到杨逸被弹劾解职,都是旧党所为;而现在的刘奉世,是不是代表着新党的反击开始了?
这种反击有多强烈?波及有多大?这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
当然,有些给刘奉世送过礼的人,那可就得心惊胆战了,侧着耳朵,屏着呼吸细听,生怕有涉及到自己的罪证,随着侍殿太监一条条的往下念,他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刘奉世一案证据确凿,他本人无须再作审理,在朝堂上直接就被定下罪来,贬谪广南路邕州。
而刘奉世一案涉及的其他官员,将交由刑部审理,可以确定,随着案件的入深,落马的必定不会只是刘奉世一个人。
旧党又一个大员被贬过岭南,新党的反击来得是如此猛烈,使得京中政治风向一下子又大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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