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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夜风凉如水,窗外的梧桐叶已经落尽,一轮满月挂在梧桐枝上,显得分外明亮,照在静静的花园里,如霜似雪。
轩厅内挂着数盏八角宫灯,落地的镏金屏风边的花架上,摆着一盆雅致的吊兰。琴操梳着同心髻,上身穿着一袭碧绿的翠烟衫,下身搭配一条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如削成,腰若约素,肤若凝脂神态淡雅。
她一向穿得素淡惯了,突然换上这身华丽的装束,显得特别美丽动人,杨逸会不时含笑望向她,正在和她对弈的韩妖精留意到了杨逸的目光,狐媚的脸上浮上一抹别样的笑容。
韩妖精玉指上夹着一枚黑棋,轻轻往棋盘一按,然后折腰凑到琴操耳边轻声说道:“妹妹,姐姐说的没错吧,你本是天仙谪凡的美人儿,平日一身素淡的妆扮倒也淡雅如兰,但看多了未免平常,所以得偶尔换换着装才行,你瞧他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今晚一准往你房里去。”
琴操被她说得有些妞妮,她出身青楼,虽一向洁身自好,但并非不知道这些取悦男人的手段;
然而也正是因为她曾经沦落烟花的缘故,使她平日更加刻意让自己显得庄重一些,以免被人看轻。再加上这些年入山修行,也习惯了朴素的生活,是以平时穿着打扮都偏于素淡。
“姐姐,爷不是那样的人,华装丽裳虽然能引得他一时注目,但终不能长久,安心守着这个家,侍奉好老夫人,待爷以真心,才能长久啊。”
韩妖精嘻嘻笑道:“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这家可不止你一个侍爷真心,你呀,又不要你天天艳妆丽裳,偶尔打扮一回,在爷看来总是赏心悦目之事,男人啊,总要图个新鲜感,爷又岂能例外?”
当初可以说是韩碧儿撮合琴操与杨逸成就好事的,先进家门的几个女人中,就琴操还没怀上孩子,韩碧儿便热心地为这个妹妹出谋划策起来。
杨逸搁下画笔,往太师椅上一靠,端起桌上的茶惬意地喝了一口,韩妖精和琴操窃窃私语,其实他胡乱一猜就能猜到她们聊点什么。
真说起来,这个家还真数韩妖精人缘最好,她跟杨逸最早,又了聪明能干,还生了个二蛋,杨氏对她向来是赞不绝口,十三娘又被她捧得心里舒舒坦坦;
和琴操又是认了姐妹,和清娘也不差,清娘要收藏什么,她不光给钱,还会通过自家庞大的商业网络给清娘搜集,把清娘哄得见她就笑,和湘弦的关系也很好,湘弦建摩尼寺,她掏了不少私房钱捐助;
另外就是和禛子她们,这更不用说了,她经常会拉禛子或黎家姐妹来一起侍候杨逸,这都成战友了,关系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好在她没有挑战十三娘这个主母的意思,否则她还真有那个资本。
这关键在于杨逸的态度,她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挑战十三娘会让杨逸反感,会给她带来严重的后果,那是得不偿失。
“杨大哥,你想什么呢?”清也搁下笔,依在桌边笑着问他。
“我在想,清娘什么时候才长到十八岁呢!”
“呀!”
清娘顿时不依地赏了他一个粉拳,她今天穿了一袭浅紫色百褶裙,袖口上绣着金色的牡丹,银丝勾勒出几片祥云,袅袅婷婷如春风拂动的杨柳般婀娜多姿。
弯下腰来捶他时,交领罗衣散开些来,露出胸前一抹鹅黄色的裹胸,裹胸边沿还露出一道无比动人的玉沟,冰肌雪肤粉嫩如脂。
杨逸不禁轻叹一声:“清娘真的长大了。”
清娘留意到了他扫向自己领口的目光,再听他这意味深长的感叹,不由得更加娇羞,粉拳儿捶得他浑身都酥了。
对此韩碧儿她们已见怪不怪,要说嘛,清娘这个诗画般的可人儿连她们不忍不住时常逗弄一下,何况某人呢?
杨逸刚刚揽住她的小蛮腰,便见十三娘带着茗儿走进厅来,她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及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款款行来摇曳生姿。
清娘一见她,连忙扎脱杨逸的手,跑过去向十三娘告状道:“晴儿姐姐,杨大哥他欺负人家。”
十三娘搂住清娘的香肩笑道:“常言道捉贼拿赃,清娘快说说,你杨大哥是怎么欺负你的,等你说清楚了,我帮你收拾他。”
琴操她们听了掩面笑了起来,十三娘与其说是在帮清娘,倒不如说是逗弄她更贴切些,这下清娘求告无门,不禁轻跺着小腿哼道:“晴儿姐姐也来欺负人家,不理你了。”
“哟,清娘,姐姐可是要帮你,但凡事都得讲点证据,总不能连他怎么欺负你都不知道,就帮你出头吧?”
清娘红着脸啐道:“晴儿姐姐你比杨大哥还坏,不许你再说…….”
“嘻嘻,姐姐可比不得他,他一向标榜自己是这天下最坏的人,谁敢跟他比呀?”十三娘伸手在清娘那粉嫩的脸蛋上捏了一下,笑得好不开心。
“哼,不理你们了,人家陪仙儿姐姐去。”
清娘说着就要往外跑,十三娘拉住她的手说道:“清娘别去了,我刚仙儿那边过来,她已经歇下了,清娘莫再去扰她。”
“哦。”见十三娘说得认真,清娘连忙乖巧地应了一声。
十三娘先到琴操她们那边看了一会儿棋,聊了几句闲话,这才走过来对杨逸说道:“官人习画多时,怕是困了吧,妾身帮官人拿捏拿捏。”
说着她真的走到杨逸身后,帮着拿捏起肩膀来,杨逸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那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连忙找了个话题说道:“仙儿今晚这么早睡,身体没事吧?”
“官人但请放心,仙儿好着呢,只不过临近生产变得贪睡些罢了。”
“对了,睿儿呢,娘子怎么没把睿儿一起带过来。”
“今天让他疯了半天,刚才带他到婆婆那边请安时,在那边就睡着了。”
“哦。”
“官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个嘛……..娘子你呢,还今天还好吧?”
“嘻嘻……”
不光十三娘笑,连琴操她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宁国公英雄一世,却抵不住一根绣花针,瞧他那小意的模样,分明是做贼心虚了。
十三娘笑罢,长叹一声说道:“劳官人动问,妾身……唉,妾身还真有些不好,韦晶那丫头也不知怎么了,自从重阳节过后就没见她人影,以前天天见着她,现在突然不见了,妾身这心里空落落的,官人,你消息灵通,可知韦晶那丫头出了什么事?”
杨逸一听十三娘提这茬,反倒放下心来,只要不是爬墙头的事泄露就好啊!
他轻咳了两声,恢复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说道:“娘子啊,你有话就直说,少拐弯抹角来试探为夫,为夫我虽然一向标榜自己是坏人,但所做之事,哪怕是坏事,又何曾遮遮掩掩过?为夫我可是比君子还坦荡啊。”
“官人,瞧您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妾身是悍妇呢,妾身这不是向官人打听打听嘛,又没说官人干什么坏事儿。”
“娘子恕罪,是为夫言重了,娘子秀外慧中,贤良淑德,每天操持这个这家着实辛苦,来来来,请娘子坐下,该是为夫帮娘子拿捏一下才是。”
杨逸起身,把十三娘往太师椅上一按,帮她做起头部按摩来,他总是学过医的,对各个穴位拿捏得好,舒服得十三娘不时发出一声轻吟。
杨逸凑到她耳边轻声戏道:“娘子的声音真动听。”
十三娘温婉一笑,如百妍初开,杨逸还待继续调戏两句,突然感觉腿上一阵刺痛,不由得惊叫一声,捂着大腿直跳,让清娘她们窃笑不已。
“清娘,我听说你行起酒令来,最是利害,说说,那天你让你韦姐姐喝了多少杯?”
清娘一听这话,笑容顿时凝固,月牙儿扑闪两下蠕蠕地答道:“晴儿姐姐,也没多少杯啦,韦家姐姐那天加起来也就喝了五杯酒。”
杨逸立即挺身而出,替清娘解释道:“娘子明察,那天韦晶本来跟琴儿坐在一起,一听行酒令,立即坐到为夫上首来,她是分明是要祸害为夫,当时也,清娘不顾自身娇弱,毅然挺身而出,费尽千辛万苦,帮为夫截住上游,那酒水才没把为夫淹没,这个嘛,清娘是有功嘀!”
“是嘛?来,清娘,姐姐要嘉奖你。”
“嘻嘻,才不呢。”清娘坚决不上当,蝶影翩跹跑琴操她们那边躲去了。
“好啊,姐姐白疼你了,下回抓住你,看我不扭你。”
清娘抱着琴操,笑着向十三娘扮了个鬼脸。十三娘无奈,转头对杨逸说道:“官人,韦晶一个姑娘家,灌醉也就罢了,妾身听说后来连衣裳都被人撕破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呀?”
“娘子明察,这更不关我的事了,当时也,那丫环不小心掉下河,急忙之间抓烂了韦晶的衣裳,为夫当时提着灯笼走前面,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娘子啊,为夫敢对天发誓,为夫真的是无辜的。”
杨逸指天划地,大呼冤枉,十三娘古怪地看着他,突然噗哧一笑,这倒让杨逸有些莫名其妙了。
“好了官人,妾身就是随口问问,官人不必如此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妾身是悍妇呢,官人就算真做了些什么,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拿官人怎么样呢。”
“娘子说笑了,这个家还是娘子说了算的,为夫坚决拥护娘子的英明领导。”
十三娘不免啐了他一口,然后突然站起身来,这可把杨逸吓了一跳,以为自家娘子又要施展金针打穴的功夫呢。
结果十三娘走到他面前,贤惠地帮他理了理衣襟,柔声说道:“官人不必介怀,妾身真的没有怪官人的意思,韦晶那丫头的心思妾身多少知道一些,不管她了。”
韦晶的心思你知道?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却不明白啊,杨逸正待探询,十三娘却带着清娘和茗儿走了,留他一脑的浆糊愣在原地。
韩妖精知机,向琴操眨了眨眼娇笑道:“姐姐也困了,先去歇着,妹妹陪爷慢慢聊吧。”
说完她袅袅婷婷出门去,步态摇曳生姿。
然而没等她迈出门槛,柳腰儿突然被人抱住,接着听到个郎那充满蛊惑的声音:“碧儿,琴儿是你妹妹,你怎么忍心丢下她一个人呢,爷觉得你们姐妹俩还缺少一些并肩战斗的情谊,必须加强沟通才行啊。”
“爷……”
杨逸那双手刚抚上她那巍峨的双峰,韩碧儿轻唤一声,整个人顿时如一滩春水软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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