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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堂开业不到一年,如今已是名闻遐迩,成了京城首屈一指的大药铺;
这里有一个美艳妖娆的女东家,京里的公子哥儿,没病也装病来百草堂蹭两副药,就是为了多看两眼这个娇滴滴、火辣辣、俏生生的女东家。
这里花大价钱请来了致仕的胡御医坐堂,胡御医老得走路都要人扶了,百草堂是怎么说动他再度出山的,外人不得而知,但光是御医这块招牌,就能使病患对百草堂信心十足,前来求医者络绎不绝。
这里每个月还有五天的免费堂诊、外加施药的义举,光这一项,就赢得了京城百姓的交口称赞,百草堂的信誉一时无二。
生意的红火,药材的需求量自然就非常大,如今的百草堂共有两位管事负责采购药材,丁十九就是其中之一。
一大早,韩碧儿就把丁十九叫到后堂,冷着脸指着采购账册问道:“十九郎,这陈留枸杞别家采购一斤才两百三十文,咱们铺子采购量大,怎么反而每斤比别家多出二十五文呢?”
枸杞有养精补气的功效,杨逸给百草堂配置的几种滋补药酒,都要用到枸杞,需求量非常大,而陈留出产枸杞,京城的药铺大多就近到陈留去进货。
进货价格属于商业秘密,一般各个药铺都秘而不宣,丁十九没想到韩碧儿如此精明,竟能弄到别家的进货价格,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韩东家,是这样,今年陈留的枸杞产量少,加上咱们百草堂大量采购,价格就被哄抬了起来,别家先去,价格自然低一点,咱们去得晚些,这价格便高了一些。”
丁十九说得合情合理,但他眼角微微的一点闪烁,可没能瞒过韩碧儿,她不动声色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倒是错怪你了,好了,你先下去吧!”
青叶目送丁十九远去,将房门一关就问道:“娘子,你怎么不多问两句,就这么相信他了?”
韩碧儿作怪地在青叶翘臀上一捏,媚态横生地笑道:“有必要问那么多吗?陈留又不远,明日咱们就悄悄去一趟,采购这一环节是重中之重,丁十九是否可靠,咱们不亲自查个清楚,终究难以放心。”
清叶被她顺手揩了油,俏脸通红的躲开,嗔怪道:“娘子你坏死了!”
韩碧儿合起账本,眉眼儿一挑捉夹道:“好啊,昨夜被官人折腾得死去活来,你还一个劲的喊他好人,我这才碰一下,你就说我是坏人,果真是女心向外啊!”
“呀!娘子你……哼!你还不是一个劲的喊:好人,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自己应付不来,非要拉上人家,你还说!”
“哟!感情你还不愿意!那好,以后我就不让你去侍候官人了……”
“娘子!人家说错了还不行嘛!”
“嘻嘻,我就说嘛,有了杨郎这样的人物,你还能看得上别人那才见鬼了。”看着青叶那忐忑、懊恼的的俏模样,韩碧儿不由得更乐了。
叶青赶紧转开话题说道:“娘子,大官人才回来两天,你就要去陈留,你真舍得?”
“不是我舍不得,恐怕是你舍不得吧?放心,咱们坐车快行,一天就能走个来回,误不了你的好事!”
“娘子你……哼,不跟你说了!”
青叶说完这句,一溜烟的逃出门去,韩碧儿独自在房中笑得柳腰欲折,酥胸乱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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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遂宁王到隆祐宫请安的次数频繁了许多,在神宗存世诸子中,向太后最喜欢十一子赵佶。
赵佶聪明伶俐,在金石书画这些方面,很小就显出非凡的天赋,对向太后嘴巴也甜。除此之外,向太后之所以特别喜欢赵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向太后无子,而赵佶的母妃在赵佶四五岁时就死了。
这就形成了一个相互需求的微妙关系。
向太后渴求一个儿子,赵佶没娘又巧乖,最合她的要求;
赵佶需要一个娘,特别向太后身为神宗的正宫皇后,有这样的娘再好不过。
或许,历史上向太后竭力将赵佶扶上皇位,主要原因就是——赵佶没娘。
算虚岁的话,赵佶今年已经十四岁,该懂的他都懂了,本来对皇位他也没什么想头,但现在六哥赵煦久病不愈,膝下又无子,这让赵佶突然间看到了登极的希望。
常言道,希望越大,就越会患得患失,此刻他正拜倒在地,抹着眼泪哭诉道:“太后,出了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一点不着急啊?章惇他们手段使尽,要追废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同时也是要针对太后您,这些奸贼行此谋逆之事,太后您为何不出面揭穿他们……”
“十一郎稍安勿躁,你先退下去吧,容老身想想!好好想想!”
赵佶只得再拜,告辞出宫去;其实向太后心里,何尝不是着急万分,但她知道现在不能乱,千万不能乱;
根据曾布那边传来的消息,章惇等人虽然没有得到确证,但却使出诸般手段,让焦守、刘瑗一班内侍,不停地在官家面前替朱太妃叫屈,极力勾起官家对宣仁太后和她的怨恨。
刘贵妃那个女人,也一再去向官家哭诉,提醒官家要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一件件、一桩桩,最后矛头无不是指向她。
赵煦性格偏激,一但他真被激怒,后果不堪设想。
“清仁,宝文阁那边还有什么动静?”
向太后声音冷若冰霜,又带着微微的颤意,终于要图穷匕见了,这宫廷之间的斗争,虽然没有刀光剑影,其残忍程度却丝毫不亚于战场上的杀戮,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行错一步,就将万劫不复,即便是她身为太后,也不能幸免。
尚清仁脸上也是忐忑难安,谨慎地答道:“太后,正如遂宁王所报,焦守这些狗才,天天都在官家面前进谗言,说当初太皇太后和太后您,如何如何欺压朱太妃,这些狗才无中生有,血口喷人,仗着有官家护着,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简直该千刀万剐!”
焦守等人是不是无中生有,向太后自己心里最清楚,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沫,有些生气地说道:“我要你说这些干嘛?我是问你官家听了有何反应。”
“官家口头上到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每次听了焦守几人的谗言,都忍不住紧闭双眼,似乎是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太后……”
向太后手上的佛珠噗的一声,掉到了地上,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尚清仁怔了怔,连忙上去捡起佛珠,然后将向太后扶到椅子上坐好。
“太后,奴才日思夜想,现在章惇一众奸佞有官家护着,朝中忠直老臣又全被远谪蛮荒,咱们要想铲除章贼一伙,从朝堂上着手怕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可能只有从地方上着手。”
“地方上?清仁有什么主意快快道来!”
“太后,奸党的立身之本是新政,他们处处鼓吹新政,官家用他们,也正是因为新政,太后请想,若是新政出了问题、大问题,奸党也就失去了立身之本,到时官家还会这般相信他们吗?
太后,据奴才所知,当初神宗皇帝重用王安石,太皇太后她们多次劝谏神宗皇帝罢免王安石,皆无效果,最后也只能在新政上想法子,这才成功让王安石罢相。”
“不错,不错,是有这么回事,清仁,你快说,咱们该怎么办?要快啊!”
尚清仁理了理思路说道:“奴才听说,如今因为丈量土地,天下百姓皆是心怀不满,聚众械斗,以致闹出人命的情形时有发生,咱们大可利用这一点,把事情闹大,到时新政进行不下去,再让元祐老臣们上表,弹劾章贼等人祸国殃民,到时就怕是官家,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也只得罢免章贼一伙,以谢天下。”
“好好好,清仁说得不错,奸党祸国殃民,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祖宗基业,老身说不得也要学学太皇太后了,否则让这帮奸佞这么胡搞下去,大宋怕是就要亡国了!”
“太后,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从远处着手怕是来不及了,咱们只能从京城四周想办法,京畿之地若是出了事情,影响也会大些,奸党到时就是想掩盖,也定然掩盖不住。”
尚清仁句句在理,现在章惇等人步步紧逼,再从远处着手,恐怕还没等到起效,自己就先被废了,向太后此时也逐渐冷静下来,望着尚清仁说道:“清仁,你的老家不是在陈留吗?陈留离京不到百里,再适合不过,这阵子老身就常听你嘀咕老家那边闹得不象话,既然这样,那你就安排一下,就从陈留着手吧!”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尚清仁心中暗暗叫苦,他提议在京畿周边着手,确实是考虑的时间紧急、同是为了加强影响力,没想到向太后竟让他从自己的老家着手。
要知道鼓动乱民这种事,一但闹起来,场面难免有失控的可能,说不定他尚家要第一个遭殃,但主意是自己提出的,尚清仁只能哑巴吃黄连,硬咽下这份苦果了。
“太后放心,奴才这就着手去办,哪怕是豁出尚家,也定要把事情闹起来,以为大宋尽忠,为太后尽忠。”
“去吧,你的忠心老身不会怀疑,事若真成了,少不了你的首功。”
“谢太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