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仁和黑玫瑰离开印第安人时,整个部落都来相送,特别是小野马和弯刀,骑着马,跟在两人的越野车后,送出足足有二十公里,直到叶仁加速,他们再也追不上。
回到圣约克镇,叶仁把车开到汽车旅馆,交给老板。那老板显得不可思议,本以为自己的爱车不会回来。
“先生,你们果然回来了,不过,不过,好像还有两个人,怎么……”汽车旅馆老板一脸惊喜地问。
“老兄,借您的吉言,我们回来了,对了,这是您的地图,换给您,还有,我们要两间上好的房间,休息一夜,我们明天出发。”叶仁把从怀里掏出的地图递给老板说道。
“好的,包您满意!”老板爽快地答应着,然后递给他们两把钥匙。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安顿好之后,叶仁正想带着黑玫瑰到外面去吃一点东西,这时汽车旅馆的老板来了,推来一个送餐车,上面摆满了美食,还有白酒、红酒以及香槟。
“老兄,能否请您喝一杯?”老板微笑着问正欲出门的叶仁。
叶仁耸了耸肩膀,无置可否地说:“当然,这个当然。”
黑玫瑰也耸了耸肩,同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老板把餐车推进叶仁的房间,然后把美食和酒水一一摆在桌上,一边倒酒,一边说:“感谢你,这位先生,还有这位小姐,本来我,我以为……”
叶仁抬头,打断他的话,说:“你以为我们回不来了,那为什么要感谢我们呢?”
老板立即脸上浮现笑容,忙解释道:“不不不,先生,您想错了,我不是以为你们回不来,而是认为我爱车回不来,不过,事实证明我是错的。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来干一杯吧!”
“谢谢。”
“谢谢。”
叶仁和黑玫瑰端起酒杯,与老板撞了一下杯,轻轻酌了一口。叶仁连忙称赞道:“好酒,绝对的好酒!”
“您真有品味,这可是三十年陈酿,来自法国波尔多。”老板忙说。
对于老板的这份殷勤,叶仁实在心里有些不解。从表面上看,这人不像是一个坏人,更不像是过于有心计的人。事情是这样,这汽车旅馆的老板之所以对他们这么热情,一方面是他们光顾他的小店,另一方面是他们把自己的爱车开回来,而更重要的方面是,他听说了理查德团伙被捣毁,他认定,一定是叶仁他们干的。
喝了一杯,老板仍意犹未尽,道:“来,这一杯让我们敬给我们的英雄,为我们铲除祸患理查德的英雄!”
黑玫瑰看了一眼叶仁,心想,他怎么知道我们铲除了理查德,叶仁也感到奇怪,问:“是谁告诉你的,我们除掉了理查德。”
老板先干了一杯,然后才解释道:“这已经不是新闻,这里的人早都知道了。不过,他们不知道是您做的,而我知道,我知道几天前你们去了那里,而且是开我的车,这让我感到很荣幸,不是吗?先生。”
叶仁无所谓地笑了笑,心想,这老头还挺有趣。
事情是这样,理查德金矿被捣毁的当天,就有消息传到了这里,这几天,这是个爆炸性的新闻。酒馆老板之所以这样高兴,是因为他屡次遭到理查德手下的黑手,不但打过他,还不付店钱,甚至有时还会抢他的钱。这里的旅馆和酒馆,都曾经遭受过这样的待遇。所以,理查德能够得到今天的下场,让小镇的许多人感到高兴。
“噢,对了先生,我刚刚想起来,差点忘了正事。这是你们回去的路线图,如果骑马,三天就可以回到纽约,如果,你们想开我的车也可以,最多一天就可以到达。”老板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叶仁。
“谢谢。”叶仁接过那张纸,放在自己的衣兜里。
“怎么样?你们是否考虑开我的车走?”汽车旅馆的老板追问叶仁,其实他内心是害怕他们开走自己的车,只是想进一步确认一下。
“是的,我决定开您的车走。”叶仁从他的表情已经判断出,他是害怕他们会开走他的车,所以故意这样说。
“哦,哦,好的,好的。”听了叶仁的话,老板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这样提示他们。
“老板,谢谢你,我们来干一杯!”叶仁为老板倒上酒,还没等他端起来,就撞了一下杯,然后微笑着看他,把酒喝了。
汽车旅馆老板强挤出笑容,喝下酒,自言自语地说:“好酒,好酒。”
黑玫瑰见状,不免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心想,这老板可真是的,明明不想借车,却偏偏装出一副大方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什么,总之让人感到好笑。
见黑玫瑰笑出声来,汽车旅馆的老板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忙用衣袖擦拭额头的汗水,尽量使自己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叶仁见老板如此,觉得不应该再拿他开玩笑,于是从自己的兜里,摸出十几颗钻石,放到他的面前。
那老板正在倒酒,叶仁的这个举动让他感觉到无比的惊讶,这么多钻石,品相这么好,个头这么大,每一颗都可以买几辆豪车,这些难道是给自己的?倒酒的手都有些颤抖,抬起头看着叶仁,想从他的目光里得到确认。
叶仁自己端起酒杯,对着老板点了点头,笑问道:“先生,这些买你的车够吗?”
“不不不,不……”他是想说,不要这样,不需要这么多。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叶仁又从怀里掏出几块天然的金条,摆在桌子上。
“这回总够了吧。来吧,我们继续喝酒”
“好,好,我们继续喝酒,继续喝酒。”
这意外的惊喜,显然让老板感到幸福来得措手不及,此时,他已经兴奋得涨红了脸,说道:“如果你们需要我这个人,也可以,我是说,如果你们需要我送你们到纽约去,我也愿意效劳。”
叶仁没有说话,暗笑,老祖宗的话果然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无论什么人,在金钱和利益面前,都会禁不住诱惑。
“不用了,您是一个好人,如果没有您的车,我们不会那么快就感到理查德的金矿,也不会救出我们的人,这些钻石和金条,是对您善良的奖赏。拿上宝贝,去开公司也好,去环游世界也好。”叶仁依旧满脸笑容地对那老板说。
“好的,如果是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干了这一杯,我就要回去休息了。来,干杯!”老板终于明白了叶仁的意思,高兴地说。
喝完酒后,那老板兴匆匆地收拾了桌上的钻石和金条走了,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说一句:“二位尽兴,二位请慢用。”说完,出去关上了门。
望着老板离去的背影,一直被冷落的黑玫瑰一脸的忧郁,默默地干了自己杯中的酒,起身想走。
“坐下来,我们喝一杯。”叶仁看着她,说道。说完,为各自倒上一杯酒。
黑玫瑰坐下,没有说话,端起酒杯,看了看叶仁,喝了一小口。对于眼前的这位杀夫仇人,她曾经想把他碎尸万段,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而此时,她却没有了动手的冲动和怒气,那不共戴天的仇恨,不知何时消失了。
“为什么割下他的头?”黑玫瑰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眼里含着泪花问。
叶仁低头,稍加思索,然后很平静地说:“他罪有应得,因为他杀了我们的人,只剩下我一个。那些都是我们朝夕相处、出生入死的战友!”
“这不是理由,打仗或者执行任务就要死人,难道这些你不明白吗?”黑玫瑰有些愤怒,反问叶仁。
“打仗要死人,执行任务也要死人,但他超越了作为一个雇用军人的底线,他不但杀人,而且还杀了我们的女军人,而且是虐杀!惨不忍睹!你看了,同样会触目惊心!”
“女兵,你从来没有说过有女兵!”黑玫瑰连连摇头,表示不相信他的话。
“是的,我从来没有说过有女兵,而事实是有,而且有三个。我不说,是我不想让人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你丈夫那样残忍而龌蹉的人,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想触碰那段回忆。那些,让我多年无法安睡,每天晚上闭上双眼,那些情景就会浮现在我的面前。”叶仁眼睛瞪得好大,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但依旧很平静地说,因为他内心已经接受了那样的事实。超乎想象的震撼,让他逐渐变得麻木。
黑玫瑰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去问问你留下来的那个兄弟,他知道一切。”叶仁平静地说,然后,拿起面前的酒瓶,干掉了剩下的酒。
“我希望你忘记这些,包括忘记我,我们的仇恨并不是你我造成,是你一直心爱的丈夫一手造成。所以,忘了吧,忘了这一切,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叶仁对蹒跚着走出自己房间的黑玫瑰的背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