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星系。
临时医务兵艾丽莎看了一眼身边的战友, 攥紧了脖子上的吊坠。
那还是她在理工大学做宿管时随手买的装饰品,不贵重、也没什么特殊的意义, 可是这种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在手心里攥个什么东西,好像万物有灵, 它们都能保佑她一样。
士兵们像飞蛾一样, 一批一批地冲上前线, 随身带着鸦片芯片,奔赴一场几乎是有去无回的战斗。
每个士兵开一架小机甲, 由于医疗设备已经不够,每个人随身配备一个接受过简单医疗训练的队友, 他们将利用自己身上的芯片,以毒攻毒地避开被芯片人干扰意识, 实施偷袭成功后, 再由队友立刻将生物芯片取出, 以防被对方反过来控制。
如果来不及,那么这名配备的队友负责朝他注射了芯片的颈子开一枪, 或是引燃机甲武器库自爆。
能顺利取出芯片的, 只是极少数的幸运儿,大部分人最终都与芯片玉石俱焚。
随着芯片人开始被反抗军弄得焦头烂额,收缩地盘,经验丰富的中央军正规军人也越来越少, 渐渐的, 连原本部队里的文职人员……甚至是只接受过简单训练的志愿军们也开始仓促上阵了。
艾丽莎的同伴就是个“志愿军”, 和她一样,他以前也只是个普通人,芯片人占领整个星系之后,自愿加入反抗军,机甲还开不太利索就被赶鸭子上架。他整个人被结结实实地捆着,只有大脑连着精神网活动。因为芯片人力大无穷,如果不这样,结束后无论战友是想按住他取出芯片还是杀死他,都是不可能的。
“我以前是个园艺设计师,你呢?”
“宿舍管理员。”艾丽莎轻声回答。
“这个姿势让我觉得自己是一头待宰的猪,”开机甲的设计师说,目光落在她腰间的激光枪上,“你会杀死我吗?”
艾丽莎抿抿嘴:“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你身上的芯片。”
“出发前都这么说的,”开机甲的设计师惨淡地朝她一笑,“但是大多都来不及。”
艾丽莎干巴巴地安慰道:“我们会有好运的。”
“我有一个儿子,六岁,留在避难所里了。”设计师说,“电影里总是说,‘想想你的孩子,想想你为谁而战’,然后主角就会充满勇气,可是到我这怎么就不灵了呢?”
机甲里传来他们指挥官的声音:“所有人做好准备,我们马上抵达战场,新兵,回顾一下导/弹瞄准流程——为了自由宣言!”
艾丽莎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手腕,想停下不由自主的颤抖。
“可我还是很恐惧,”设计师用一种让人刻骨铭心的惊惶目光看着她,“我后悔来这里了,或许我该……”
就在这时,机甲里响起警报声和指挥官的咆哮:“开火!”
那一秒好像有一生那么长,艾丽莎急剧上升的肾上腺素把她的大脑冲撞得一片空白,紧接着有什么撞在了机甲的防护罩上,重力系统失灵,她飘了起来,军用记录仪上已经是一片混乱,恍惚间似乎听见有谁说:“我们被半路伏击了!”
行军路线是高度保密的,艾丽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怎么会被敌人伏击?
下一刻,她猛地意识到,是有叛徒出卖了他们!
那些注射了芯片的士兵,理想情况下是一击即走,如果有风险,立刻殉难,可是哪里有那么多“理想情况”呢?
有些是队友下不了手,有些是自己不想死,最后被俘,被俘的士兵由于已经注射了芯片,立刻会被敌人控制住,知无不言。
“指挥舰被击落了!”
艾丽莎心里涌起难以言说的不甘。
他们这些人,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走上这个战场?怎么能徒劳无功,甚至还没有抵达战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