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不敢赌
沈盈袖飞快地将安心送到了医务室,一进去就放开声喊,“医生,医生……”
医务室的女医生叫孙嗔玉,一见沈盈袖背着个女生进来,就知道肯定又是新兵熬不住训倒下了,她马上迎了上去,“快,快,把她放到这床上来,让她正面向上躺着,解开她的衣领,让她透透气。”
孙嗔玉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的丈夫也是这所军校的教授,叫年长有,算得上是夫唱妇随的一对军侣。
孙嗔玉长得慈眉善目,说话也很和蔼,她一边帮安心探着心跳和脉搏,一边细心地问沈盈袖,“这位同学,你给我说说,她是怎么回事?”
沈盈袖简明扼要地将刚才的事迅速说了一遍。
孙嗔玉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先去那边坐会!我给她再检查一下心脑电图看看。”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
孙嗔玉就对沈盈袖说,“她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体能有点差,体力比较弱,又晒了太阳,导致突然晕厥。以她这样的体魄,训练的时候可要悠着点,要不然,可能下次还要晕厥,按她这样的身体,上军校是有点勉强了,三个月后的考核,她要通过恐怕也有点难。”
“孙医生,那怎么办啊?”
沈盈袖还不了解安心的情况,也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在三个月后的考核不及格,因而被退学的话,她能不能承受得了。
孙嗔玉还没回答,躺在病床上正好清醒过来的安心,一听到孙嗔玉的话,她猛地坐了起身,直接冲到孙医生的面前跪了下去。
她拽着孙医生的裤子,泪流满面地说,“医生,我求求你,我不能被退学的,如果我被退学,那我就从教学大楼跳下去,我不活了!”
“哎,这位同学,你先别激动,来来,先坐下。”
孙嗔玉赶紧扶起她,轻声安抚着她,“你听我慢慢说,你这身体主要是底子弱,所以,刚开始在面对这些超强度的运动时,你的身体就会承受不住,但只要身体没有毛病,那么,你就可以凭着你自己的毅力和坚韧去克服这个难关。明白吗?”
“只要能不退学,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什么苦我都能吃,真的!”
安心那张秀气的脸蛋,配上那一双清徹带泪的眼睛,让人见了,油然生出一种怜惜来。
孙嗔玉和沈盈袖对视一眼,她们都被安心这激烈的反应给吓着了。
沈盈袖轻轻扶着她的肩,轻声安慰说,“安心,你若有困难,咱们就想办法解决,以后可千万不能动你刚才的那个念头。你想想,既然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困难是不能战胜的呢!”
安心连连点头,握住沈盈袖的手很是感激,眼含热泪,“医生,盈袖,谢谢你们,我保证,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而且,我一定要通过考核。”
孙嗔玉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好了,我给你开点药,你拿回去按时吃,还有,你要补充点维生素!以后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安心连连道谢,“谢谢孙医生,谢谢孙医生。”
沈盈袖扶着安心走出医务室,轻声问,“安心,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好多了!”安心看着她,点了点头,“谢谢你,袖袖。”
沈盈袖轻轻一笑,“好了,别跟我客气,我们是同学,又是室友,更是要一起上战场的生死与共的战友,所以,你别跟我客气,以后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能帮的一定帮,好吗?”
安心连连点头。
这时,秦天小跑着走了过来,冷着一张俊脸看着安心,冷声问道,“安心,现在能归队训练吗?”
安心马上挺直了腰回答,“报告队长,我能行!”
沈盈袖低声说,“安心,你可别逞强!如果不行,你就跟队长请一天假,明天再训练。”
秦天听到她的话,眉头不满地皱了起来。
他正想说话,安心见他神色不对,赶紧抢先说,“队长,我真没事,我能行的!”
秦天的脸这才阴转晴,“既然没事,沈盈袖,安心,赶紧归队,马上参加射击训练!”
“是!”
看着她们俩已经跑着朝那射击训练场走去,秦天眯着眼,看着那个灵动飞扬的女人,失了一会神,这才举步跟着跑了过去。
秦天站在学员们的面前,看着这一个整整一百二十人的队伍,分成六个小分队,其中有一队就是女生兵。
据他所知,这些女生兵,一个个不是出身不凡,就是学校的尖子,像安心就是这样的学校尖子,体能就稍差,在他超强度的训练下,很有可能就不合格,又会被退回地方上去。
这对安心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他看过她的资料,是云南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但天赋聪明,是山里唯一一个大学生,也是唯一一个考入军校的学生。
他当然不希望他的学生当中,有人因为受不了训练的苦而退学,更不希望有人因为体能不过关而退学,如果一百二十人全都能顺利毕业,对他秦天来说,那也是一种无上的荣誉。
他带班也不是一天二天了,从上军校,到留校,收拾过不少的小菜鸟,也看过不少人哭着怨着离开学校。
那又能怎么样?
在这里,在军队,每一样的标准都标在那里,达不到就得淘汰,完全没有人情可讲。
就像在战场上,敌人不会跟你讲情面一样,在那里,你面对的就是输与赢、生与死的较量。
所以,不管用什么方式,他都希望,他手下的兵,每一个都能成为最强的兵,都能成为一支最强的队伍。
秦天那双锐利的目光,像探射灯一样,从一个个学员的脸上扫了过去。
在那一张张稚嫩的脸上,他找到了一种坚定、果决、不服输的表情,却也同样找到了一种哀怨、苦闷、忧怨和担心的表情。
秦天突然猛吼一声,“同学们,告诉我,你们来军校读书,是为了什么?”
“安心,你先来回答!”
“是!我来军校,是因为……军校不用交学费。”安心小声地怯怯地回答。
有不少男生以怜惜的目光看着她,也有不少人在听到安心的回答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你们觉得这很好笑吗?”
秦天大声怒吼,“我告诉你们,这一点都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在这个现代化的社会,还有很多很多像安心这样,交不起学费念不起大学的人才,如果他们能考上军校,如果他们的体检政审能过关,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因为不用交学费而涌入到军校来。这样的事情不好笑,对于我们华夏大国来说,这是一种悲哀!”
秦天闭了闭眼,又沉着声音说,“虽然,我们改变不了这种状况,但是,既然进来了这里,只要你们能够把握机会,能够成为军队的尖兵,那么,你们就能改变自已,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懂了吗?”
众人激动难抑地吼道,“懂了!”
秦天又看向那个聂中将的宝贝女儿,“聂虹,你来说说,你为什么要来读军校?”
聂虹的脸上浮现起一丝骄傲和自豪,“我爸爸是一名军人,我妈妈也是军人,而我,从小就跟军人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所以,我从小就想当一名军人,当一名优秀的军人,是我的梦想。”
“好,白小军,你来说!”
白小军吞了吞口水,说,“我从小家里穷,经常被人欺负,看到警察叔叔和解放军叔叔很威风,很能打,所以,我从小就立志要考军校。为了不再让人欺负!”
秦天一摆手,“沈盈袖,你来说!”
沈盈袖挺直胸腔,中气十足地回答,“我来军校,是为了学好本事,日后能为国家效力,能为守护国家和人民、能为世界和平和稳定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回答得很好!”
秦天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你们每一个人进来军校,目的和理想都各有不同,但是,你们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就是希望从外面走进来,再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你们不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一个已经蜕变后的自己。你们都希望自己能从一只小菜鸟,成长为一只可以在天空自由自在展翅翱翔的雄鹰。是不是?”
“是!”这个字,一个个回答得特别响亮。
他们真的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变成一只雄鹰,可以站在高处,俯瞰天下。
“好!只要你们心里明白自己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么,就给我卯足了劲去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而我,就是你们前进路程中遇上的那个魔鬼,我会不断地在你们的身边督促着你们,甩着鞭子逼迫着你们不断地向前进。
在这个过程中,你们可以恨我,怨我,有气可以冲着我发,但是,我不会心软,更不会手下留情,只要考核不达标的,一律要按照规定离开学校。我的话完毕!下面,我给大家介绍一位射击教官:郑霆之教官,由他来教你们射击技巧。”
郑霆之一直站在旁边,听到秦天的介绍,走了出来。
他是一个长得看起来很结实的汉子,大概三十岁上下,个子并不是很高,大概一米七左右,但那身板看起来很壮实,肩很宽,一双不大的眼睛燿燿生辉。
他向学员们敬了一个礼,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下面,我来讲解一下射击的基础和技巧。首先,大家要非常清楚地知道一点,这枪,就是一个军人的生命,所以,你要了解你的枪,就像了解你自己一样。拿着枪,你就要能随时控制它,让它在你的手里发挥出最大、最好的性能出来。下面,我先讲这个射姿……”
郑霆之一边讲解,一边拿着枪示范,最后又为几个学员解答了一些问题,便让他们开始上场练习射击。
一轮下来,有另一陪他们训练的副教报数:
聂虹,八环;
安心,五环;
左敏,八环;
白小军,七环;
一路报下来,最后报到沈盈袖的时候,那位副教愣了一下,“呃,一、一环?才一环?”
“哈哈哈哈……”
听到沈盈袖打出一环,那一帮学员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声。
聂虹更是很直接地鄙视说,“竟然只打了一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秦天却阴沉着脸,莫测高深地看着她。
沈盈袖却一脸不以为意,淡定地强调,“报告队长,报告郑教官,我并不是只射中一环,而是十环一孔。”
聂虹嗤笑出声,“十环一孔?沈盈袖,你还真以为你是神枪手啊?”
沈盈袖斜睨着她,轻轻一挑眉,“聂虹,有没有胆跟我赌一把?”
聂虹也不示弱,马上说,“打什么赌?你说!只要你敢说,我就敢赌!”
沈盈袖又看向秦天,“队长,我想以射击技术和聂虹打个赌,可以吗?”
秦天和吴一波对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行啊!我和指导员、还有郑教官来给你们做裁判,你说,你们要怎么个赌法?赌注是什么?”
沈盈袖淡淡地看向聂虹,“就以我的枪法为准,找一个人来扔物件,如果我能击中十个空中移动目标,就算我赢!如果有一枪落空,就算我输,怎么样?”
众人窃窃私语,“十枪连中移动目标?这沈盈袖也太夸张了吧?她行吗?”
“就是啊,我们连固定靶都还打不好,她竟然要击中移动目标,而且还要十枪连中,一枪不落?她也太自信了吧?”
见聂虹只是看着她不说话,沈盈袖又笑了笑,“聂虹,赌注一万块,赢了的人,拿这钱请咱们全班的人去搓一顿,怎么样?敢不敢赌?”
秦天突然出声了,“好!我加一万块赌注,赢了咱们一起痛痛快快地吃喝一顿去!”
聂虹见连秦队长都这么说了,一双双眼睛也盯着她,她咬了咬牙,“好!我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