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王浩在旧胡同见过面以后,柳诗诗总会魂不守舍的,时常走神儿。在暗中,她一直都在留意着,但怎么也找不到王浩的下落。
那个突然出现在她卧室的照片,也调查清楚。事实证明, 死去的人都和那个人或多或少的有点来往。
“毛豆,男,三十五岁。安徽人,在考古研究协会有挂名,具体从事什么工作不详,具体住址不详。现如今所在不详...”
这个人,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样。除了基本资料外,柳诗诗他们根本差不多任何的其他线索。
五日后。
王浩依旧在大桥下的破屋里,他一直都在修炼,每天除了吃喝之外,其他任何时间都未曾离开过。而一直跟随着他的小幽,神出鬼没,说不准什么时候在哪里。
这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小幽撑着一把黑伞站在河岸边。她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王浩。这时候,又一把黑伞从她的背后靠近。
伞下的人看不清楚面孔,只能看到一双有些粗糙的大手。来人是个男子,声音有些沙哑。“你要找的人,找到了...”
“真的?”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小幽诧异的转过头。
男子继续说道:“可能是你的杀戮把他吸引了吧,我刚刚得到消息,你要招的人已经出现在上海。”
“消息可靠?”
“嗯,你可以去证实。昨晚,他给这个人打了个电话。”男子伸出手递给小幽一份文件。“顺便提醒你一句,你找的人不好惹。”
“这不用你操心,只要我证实他确实回到了上海,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小幽接过文件,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但对男子的话语却冷冰冰的如同河底的石头。
“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男子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看着男子的背影,小幽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这个男子是半年前她在上海遇到的。当时,是她在上海追查一个人的下落,途中路过一个小村。
而那个人就在这小村中落脚,小幽用同样的手段这么杀害了那个人。但第一次被人发现,是一个女子。就在她准备杀人灭口的时候,这个男人出现了。
原来,这个家伙也是一只妖,猪妖。那个恰巧看到小幽杀人的女子正是他的妻子。
两人在打斗的时候,为了不暴露身份,猪妖将女子打晕。可他并不是小幽的对手,几下之后受了伤,就在小幽准备将他杀死的时候。
他说出了一个让小幽不得不停手的理由。“你要找人是么?我可以帮你,我的朋友遍及全国各地,情报我们最擅长。相信我,如果我做不到或者想要逃跑的话,你可以随时杀了我们两个...”
“如果你敢欺骗我,你知道下场...”
就这样,猪妖为了他的妻子,半年多的时间一直在帮助小幽。小幽也说过,只要能帮她找到毛豆,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他们夫妇都可以活着。
打开资料,里面有照片,名字,住址等详细的内容。将全
部内容记住后,小幽手上闪过光芒,所有的资料瞬间化为粉末。
看着桥下那间破屋子,小幽声音有些悲伤的说道:“王浩哥,你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小幽不能在留在你身边了,那个人出现了。我要去为顾若姐报仇,无论结果如何,小幽无怨无悔...”
撑着黑色的雨伞,小幽缓步离开河岸边。她的背影在漫漫雨中,显得是那般的决绝,那般的孤独,哀伤。
盘坐在破烂屋子里的王浩,忽然睁开眼睛。他的目光透过破草席的缝隙看向河岸边,但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
上海。
郊区的古楼院子里。毛豆手拿一把扫帚正在打扫落叶。
房子里,三楼的阁台上,满头白发的老者做在轮椅上,在他身后,一身黑袍覆盖的男子正手握和轮椅的推手。
楼下,张茜正在指挥一群人打扫房间。
“小二,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老者突然开口对身后的男子问到。
显然,男子没想到老人会突然这么问题,犹豫一下才开口回答:“嗯。”
这个答案不出乎意料,老者哀声叹气,举目远眺,深邃而又浑浊的老眼中,满是哀伤。“当年之事,谁对谁错已经无关紧要。但你母亲她...”
“不要提我的母亲!你不配。”黑袍男子的声音很冰冷,似乎握着轮椅把手的两只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是啊,我真的不配提她。这一生,是我辜负了她对我的爱。是我对不起你们...”多年往事,始终是老者的心病。
自己的儿子,都可以如此理直气壮的指责他。这是他一生的过错,同样,他也在用后半生努力的弥补着。
“小二啊,我们还差半步,只要这半步在迈出去,你就可以变回从前的你,你的母亲,也可以回到你身边。等着吧,我说到做到,我的后半生之所有苟延残喘,就是为了让你们母子还能团聚。”
男子没有搭话,只是他颤抖的双手,似乎已经给出了答案。
“师兄...你怎么自己干起活来啦。”院子里,张茜来到毛豆的身边。
毛豆手握扫把,将一片片黄叶扫到一堆,他扫的很认真,很仔细。哪怕是已经细碎的黄叶渣都不放过。
看着张茜不以为然的表情,毛豆开口道:“做人,不能锋芒太盛,不畏初心。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是拿着扫把,将院子打扫干净。”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院子的落叶还是很多。虽然很难打扫,但这就是我最初的心事。让院子里没有一片黄叶。”
“黄叶每年都有,每天都在落。你这样做,岂不是一辈子都做不完?”
毛豆笑而不语,摇摇头。继续扫他的叶子。张茜柳眉上翘,显然是对毛豆的态度不怎么舒服。刚准备继续发问。就听到楼上的老者呵呵的笑起来。
“呵呵呵....小七。”老者将刚刚二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不禁笑了起来,问道:“你可以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几
个师兄一直都在外面做自己的事情么?”
张茜想了想摇头,仰着脑袋等着老者的回答。
“你大师兄,为人敦厚老实,又勤奋好学,他心怀天地,唯独只听命于我。他的一生,都在为了我的命令而活着,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想法...我让他离开了。”
想到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老道士,老者的脸上,眼神中透着些许想念。
张茜不敢胡思乱想,只是仰着头继续听着老者的话。
“老三,一生被情困,最终落得横死。是为师不对,不能庇护他。老四,心在天空,不愿拘泥于这一方小天地间。所以我依旧放任他,给他自己,让他翱翔。”
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张茜几乎脱口而出。
老者似乎很欣赏张茜这种爽快的性格,继续解释道:“不忘初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他们为什么如此忠诚。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用金钱来衡量。他们的忠心,就是我心底最大的保障。”
张茜低着头,似在思考。过了一会,她深深对着老者鞠躬,然后又恭敬的回头对毛豆鞠躬。
“师父一席话,让弟子茅厕顿开。不忘初心...”
......
“啊!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痛苦的吼叫声,在深夜中响起。声音响彻天地,那样子好像准备把天上的星星都震下来一样。
“不知道?你真的确定么?我可告诉你,具体情况我已经掌握。今天我来...是为了挖出你的心,看看它是否真的会跳动...”
“不,不要。”男子眼露恐惧之色,双腿已经无法行走,他单手拄着地,缓慢的爬着。小幽走在他的身边,漆黑的也色,正是她粉红色眼眸的最后陪衬。
“咔..”
“啊...”
小幽来到男子的身前,嘴角噙着冷笑,抬脚猛然向下踩去。随后,男子传来惨叫痛呼,没两声,直接晕了过去。
他伸出的手掌,已经硬生生的被小幽踩进了泥土里。森然的手腕处的白骨,诡异的穿透了肉皮显露出来。
“说,还是不说?”小幽的话语带着魅音般,爬在男子的耳边说道。
下一刻,男子真的从昏迷中醒来。两只耳朵里,瞬间流出血来。男子的眼睛里,如今有的只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我,我知道...我知道...他现在就在上海啊!”
“咯咯咯咯....早说出来,何必受这么多的苦呢?”小幽花枝招展的笑个不停,就好象刚刚男子说的话是y一个天大的笑话。
笑声忽然停止,小幽的脸颊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
“只可惜,你还是要死...”
上海的毛豆,站在院子里仰着头,在他心里似乎有什么忽然消失了。他仰着头,开着天,一滴雨水正好嘀嗒在他的额头上。
“看来,消息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