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用的,陆西法应该在坐着一个只有他他知道的事情,而且我们无法检验真假究竟是不是对于我们有利!还是说,你想要去和那些绿色的毒气为伴?”
梅泽人的牛皮鞋和地面发出啪哒啪哒的脆响,不停地在整个空间内回荡,“与其想着依靠别人,不如怎么想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这里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幻阵了吧,这里每一条线条除了颜色都一模一样,”
武哲仁似哭似笑,颓然地背靠着墙壁慢慢地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们应该是陷入到了幻觉之中,而且还是至少是元婴期级别的的阵法,我们又怎么可能逃的出去。”
“不是幻阵,而且也并不是幻觉,”梅泽人清冷地开口说道,她已经闭上了眼睛,掏出了长剑,斜着伸到了自己的前方,“接下来你呆在原地作为一个路标,而我将会来探索这片区域。我可不相信有东西可以骗过我的感知,幻觉能够骗过眼睛,但是感知却是身体内部的。”
说着,她已经站在了武哲仁的前方,朝着左边不停地摸索过去。梅泽人闭上了眼睛,失去了视觉之后,她反而更加专注了,身体的一丝一毫变化都无法瞒过她的感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整个房间探索一遍,描绘出房间的地形图。
人的眼睛是很容易被误导的,初级幻阵大抵是依靠着迷惑眼睛来让陷入其中的修士产生错觉。但身体之中内在的感知是不会骗人的,完全可以让她在不借助视觉的情况下,走出直线。而长剑则起到了导盲犬的作用,规避转弯处,也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先行抵挡一下。
“咦?”
渐渐地,武哲仁也发现不对劲了,他看见了好几次,梅泽人就要撞上墙壁,明明墙壁上的线条就已经距离她不足一厘米了,但是总是能够险而又险的避让开来。
不对,不是避让,而是某种视觉错觉,利用了视觉误差。这里本身应该没有运用了某种幻术,从而让自己觉得已经要撞上墙壁了,实则距离墙壁还有着一大段路。
梅泽人的移动速度极快,当然是以盲行作为衡量标准,比起她正常移动速度当然是要慢上不少。她的策略也很简单,就这么一路走下去,在脑海中描绘出房间的地形图。反正每次碰到墙壁了,就贴着墙壁向左转,无脑地向左转,一时间啪哒啪哒的脚步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梅美人,消失了?”
武哲仁惊奇地发现,梅泽人的身体渐渐地融入了到了左侧的墙壁中。随后,她整个人就消失在了武哲仁的视野之中,“这怎么可能,明明前面就是一堵墙,没有丝毫的空间,那些黑白线条刚才已经贴在她的连上了!”
没有人回答他,武哲仁眼睁睁地看着梅泽人行走的路线和走廊墙壁相互碰撞,而后她就这么走进了黑与白的相融间,穿墙而过,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碰到一样。
梅泽人则没有任何感觉,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她好像没有发现自己似乎在墙壁中间穿行着。她闭着眼睛,一边沿着直线走着,一边在脑海中画着自己刚才行走的路线。她心无旁骛地前行着,没有丝毫被干扰的迹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我应该回到了原点,”
梅泽人瞬间张开了她原本主动闭上的桃花眼,摄人的金光让原本愣在她面前还无防备的武哲仁接连后退了好几步,不知所措地看着梅泽人。
而梅泽人的脸上也不在浮现出那种楚楚可怜的魅惑,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她不屑地对着武哲仁努了努嘴,示意他跟上自己的步伐,不要跟丢了,而后一马当先地朝着前方走去。
其实她在之前的行进间,已经能够隐约地感受到了房间中某个不正常的位置,只是出于安全的考量,并且也考虑到那个位置可能存在的陷阱和这是故意放出来额假象的因素,所以一直没有去。
知道现在,等到她将整个房间绕上一圈后,能够大致弄清楚一点地形的关键的时候,它才带着武哲仁一起过来。
“武长老,即便我看上去下一步就要撞在墙上了,你也尽管跟着我就是了。这里并不是幻阵,或者说并不是我们修仙界那种广义上的阵法,而是完完全全只是单纯凭借着颜色、图案和线条让我们的眼睛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就在刚才我已经看到了不少这样的场景了,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武哲仁讪讪一笑,他的身材不知不觉中已经瘦下去了一大圈。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身体上一点赘皮都没有,所有的皮肤紧致地贴合着他的身躯,甚至已经可以隐约地看到他的八块腹肌。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从一个球一般的糟老头子胖子,不过半天的时间,就已经瘦成了一个精壮大汉,连带着面容也年轻了不少。
不过梅泽人也没有问起这事,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着,一时间除了他们各自的呼吸声外,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一直到第九个转角,一切还很正常,梅泽人也这么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地融入到了看似是墙壁的线路中。
终于,在第十个转角,她停了下来,伸手向前探索着摸去。这里的墙壁是真实的,毫无疑问,手掌上传来的冰冷的触觉让她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然而,奇怪的是,这里的转弯后的路线和之前不同,并不是笔直的,而是略有弯曲。这和前面的路线都不一样,也就是说,这里的转弯角并不是90度,只是看起来是直角罢了。
梅泽人也是在转弯后,手中的长剑和墙壁发出的叮当碰撞声才让她感觉出了异常。她可以肯定自己的挥剑幅度都是相同的,也就是说,这里的墙壁比起之前的几个转弯角来说,要略微的偏出来一点。于是,误差就产生了。放在其他地方,产生误差的原因有很多种,豆腐渣工程,设计出错或是过于炫目的场景使得装修除了问题等等。
但是在现在的环境中,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里隐藏着什么线索!
“叮!”
清脆的响声,让梅泽人和武哲仁的脸上同时浮现出一丝喜色,他们细细摸上去,这是一左一右两扇门,上面各有着一个圆形蒸汽阀旋转手柄,就像潜艇顶上的那种舱门。虽然他们并不认识这种东西,可是从这样的形状上来看,并不难猜出这是需要旋转才能够启动的。
“我虽然以前没看到过这种装置,但是相同类型的东西并不是没有看到过,尤其是这样一左一右对应着的。这种像是和字母锁一般的东西,几乎都是需要同时启动的,我从一数到三,我们一起发力如何?”
武哲仁凑了上去,先是用鼻子用力地嗅了嗅,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转而和梅泽人商量起来。梅泽人自然同意,反正一左一右看起来都差不多,她虽然不知道那一扇门后面是好的,那一扇门后面是陷阱,但是她已经不想等下去了,天知道这一关的惩罚是什么,还不如尽早进入下一关来得好。
梅泽人不动声色地将一枚丹药压在自己舌头底下,而后和武哲仁几乎同时握上了旋转把手。两人目光坚定,身体绷得很紧,显然只要一有不对,就会逃向远处。甚至,如果自己这边是陷阱,而对方那边是下一关的话,他们都有着机会冲到对方的那扇门里边去。反正就挨着边隔着,近到不能再近了。
“3,2,1,转!”
“咔咔咔!”
两人同时用力旋转着阀门,随着一阵机械齿轮咔嚓咔嚓的响声,大门缓缓转开。不过,门内显然不是他们预想中的另一个房间,而是一个被聚光灯照耀着的铁笼。铁笼大约有三十个平方左右,里面除了一个盒子以及被盒子压着的小纸条外,别无他物。
【如果你想要离开,请自便。不过,离开前你最好找到解药】
“这上面写着的是解药?等等!不好,刚才的开关上有毒!我们中毒了!”
梅泽人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但是已经迟了。她的视线中的一切东西都开始扭曲,甚至不远处的武哲仁在他的视野里也变得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这转变十分突兀,伴随着阵阵袭来的眩晕感,让梅泽人脚步踉跄,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武哲仁的情况比她更惨,他已经出现了层层幻觉,原本被聚光灯照着,强光作用下,根本看不清不远处的景象。
而且,更加要要命的是,在这种毒药的作用下,武哲仁已经出现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景象,血月当空,自己似乎被捆在了一个鬼气森森的树林之中数之不尽的怨灵一个接一个地扑了上来,想要将他吞没。
而梅泽人在他的视野里更是变成了一个冷漠的巨大黑影,如同魔神一般贪婪地盯着他的身躯,想要将他从肉体到灵魂全部吞噬一空。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降温了,阴冷的气息更是加重了这种阴森恐怖的气氛,似乎也让毒药在她们的身体中蔓延的更加快了。
“不!”
武哲仁发出一声不干地怒吼,他发现自己已经逃不出去了,他将拳头打得砰砰作响,四周的空气中充斥着他的拳劲。然而,令他感到更加绝望的是,原本只是阴森环绕着他的枯树,居然像是活了过来一样,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浮现在了树干之上。
四周的黑色草地开始疯长,原本平滑的小草开始变得锋利尖锐,如海草般抖动着,朝着他袭来。但是双拳难敌四腿,更何况是密密麻麻的妖物看起来根本除之不尽,幻觉使得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绷紧到了极限。
不知不觉中,原本淡黄色的皎洁月光变成了一轮血月,也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血月的光芒越来越亮。在血月的照射下,树怪、草精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它们的黑影肆意地诡笑着,呱呱地嘲笑着武哲仁的不自量力。
武哲仁如同疯魔了一般,朝着四周释放着他的力量,他的脚下地面以他自己为中心朝着四周如同蜘蛛网一般开裂。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所处何处,唯一印刻在他心里的是,这里有鬼,自己要逃出去!
“哼!”
梅泽人闷哼一声,她轻轻推了一下解药的注射器,将针筒内的解药全部注射进了自己的身体之内。她面色忌惮地环顾着四周,但是聚光灯过于炙亮的光线让整个铁笼内光芒十分耀眼,从而根本看不清铁笼外的景象。
原本忽大忽小,忽远忽近的景象终于逐渐开始变得正常,而武哲仁看上去也不再像是那个头比身体还大的大头娃娃。原本五彩斑斓的光线也开始变得正常,眩晕感正在慢慢散去,耳边的低语也适时停下。
“嗯?!”
梅泽人深吸几口气,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终于自己恢复了正常。但是她的眼角余光很快注意到对面已经发狂了的武哲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泛着白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他嘴角不断滴落着口水,啪哒啪哒地落到地面上,如同等待着狩猎的恶狼一般。
“唉,何必呢!”
两人若都是全盛时期,谁胜谁负尚且不好说,但是此时武哲仁已经没有了理智,只会楞着头嗷嗷叫地往前冲,只依靠着一身蛮力在不断锤击着地面,梅泽人自然不会惧他。
只见梅泽人步伐轻盈,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一边变化着步伐如云如雾般上前。她轻轻一跃大约跳跃了三尺高,而后剑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干净利落地斩断了武哲仁的头颅。
还没等梅泽人松一口气,原本已经摔落在地板上的武哲仁的尸体却又重新站了起来,在红色光线的照耀下,摇晃着继续对梅泽人发动了进攻。梅泽人眼睛一眯,她看向了自己头顶上方的空间,那边除了铁笼的顶部之外,居然还有着自己之前还没有注意到可以发出光芒的东西。
而此时,透亮的红光正照射在武哲仁的尸体之上,这也是他为什么还能够从地上站起来,又一次对梅泽人发动了袭击的原因吧。只是,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居然能够让死去的尸体这么站起来,而且还能够继续移动?这和南疆那边的蛊术差不多的存在吗?但是,自己分明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灵力波动啊,只是光线这么一闪,就能够控制了?
梅泽人眼中狠辣之色一闪而过,既然你能够让死尸复活,那么我将整个尸体都剁成肉泥,我看你拿什么复活!梅泽人转身就是一剑,冰冷的剑光带着一往无前地冲劲,狠狠地撞在了武哲仁的腰部。
梅泽人不愧之前是金丹期修士,一剑过去,她的剑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一般,唰地一声将武哲仁拦腰堪称两段。这还没完,她顺手从武哲仁的腰部将他的小流星锤给拿了起来,一对流星锤如同剁肉一般,朝着武哲仁的尸体砸去。
终于,地面上除了肉泥和血水之外,在也没有别的东西了。梅泽人满是鲜血的手撩拨了一下她的刘海,冷淡着看向铁笼外。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鼓掌声从远处传来,梅泽人只觉得整个世界一阵扭曲,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脑袋中钻出来一样。这种令人作呕的恶心感像是要抓破了她的头皮,让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一般。
“啊啊啊!”
梅泽人痛苦地尖叫着,她被一束红光给照着,这光线似乎能够驱散所有的幻象,让人能够看清这屋子本来的面貌。这里似乎是木制的舞台,自己站在台上,而刚才的掌声正是从观众席上传来。
“真是精彩的演出,没想到能够活到最后的人居然是你,要知道可是有着不少人将赌注下在陆西法身上,”
来者身穿一袭黑袍,披着华丽的黑色金边披风,披风的正中央还刻画着一个金色的“时”字。这家伙的颚骨略微有点突出,颧骨比一般人要高出几分,不过皮肤却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像是身上涂了一层灰色粉底的高加索人。
“哦,我都忘了,你似乎只认识表面的那个他?他似乎在这边是叫做陆西法?咯咯咯,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作为一个戏命师,我还真是想见见那位先生知道了陆西法失败后的脸色。咯咯咯,他居然也会看错人!”
“这家伙就是幕后之人?”
梅泽人握着软剑的手指更是用力抓紧了几分,手指关节甚至呈现出不正常的惨白色,“陆西法这家伙的真名叫做路西法?这个家伙秘密很多啊,不过,这样的一个家伙真的会自己把自己给杀死吗?”
梅泽人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滴落着,她环顾了一下子四周,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是在刚才自己待着的铁笼正中央的地面之上,刻画着一个古怪的阵法。哦,所谓的没有东西,自然是指对于逃出这里有所帮助的东西,像是尸体和血水之类的肯定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你是谁?还有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最后,我既然是唯一活下来的人,那么我应该可以离开了吧?我记得最后一关上面写着,离开请自便。”
梅泽人身上危险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浮现着,似乎只要这个戏命师一个回答不对,她就要全力出手。当然,这样做自然也是有着几分做给对面看的意思,毕竟面对这么诡异的敌人,能不战斗还是不要战斗来得好。
“第一,我是戏命师,我们作为时间之主的手下,没有名字,只要自己的代号。如果你是指称呼人的称号的话,我就是戏命师。”
“第二,这里是一处原本时间之主用来考验后来人的地方,不过嘛,我对这里进行了一点小小的改良。”
“第三,”说着,戏命师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他的嘴角上扬的幅度很大,像是被人拉着摆出一个笑脸一样,“你见过赛马比赛,赌徒们赢了以后,去奖励马匹的嘛?”
梅泽人没有多说什么,原本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她的眼珠中已经没有了眼眸,双如同一个凸起的白球一样,没有任何情感。显然,她应该是动用了什么秘法,只是不知道这种秘法的代价如何。
“呦呦,居然还会仙神级别的功法媚惑无疆,可以可以,让我来看看你到底领悟了几层,”戏命师咯咯地笑着,他像是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猩红的眼珠弯成月牙状,饶有兴趣地盯着梅泽人,坐了一个请的手势,“请继续你的表演。”
不用戏命师多说,梅泽人一开始就用了全力,只见一朵朵雪白莲花,伴随着一股香甜味,从她博大的胸怀内旋飞出来。这种带着极强甜香味的莲花,每一朵都分外妖娆。但是,一旦被它的外表所迷惑,只要轻轻嗅上一口,就能迷失人的心智,令人精神恍惚,长时间吸入后连意志都会被腐蚀掉。
“呦呦,好可怕啊,这里毕竟是表层,我的很多能力都用不了,”戏命师一口一个好可怕,脸上却没有半点担忧的神情。
只见他的眼瞳从原本的暗红色逐渐变亮了几分,赤红如血。他伸出了原本一直藏在斗篷下,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灵活的十指如同弹奏着钢琴一般,在空中轻巧地像是弹奏着钢琴曲一般波动着。
“呦呦,那个谁,梅泽人是吧?你见过木偶戏吗?”
戏命师的脸上僵硬地,如同木偶一般地浮现出一个有些妖异的笑容,他的手指在空中上下摆动着,像是在无形中控制着细线,操控着舞台之上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