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深皱了皱眉头, 似乎觉得陵川王这话有些不妥。
“大王……”
孟云深欲要提醒,但荆博文兴致正好, 抬手制止了他的言语,道:“你放心,这事儿听我的,准没错!”
他说罢了,转头瞧向荆白玉。
“怎么的?”荆博文双手抱胸,笑得甚是奸诈模样, 道:“小侄儿这是不敢打赌了?方才你可不是这般模样啊。”
“打赌,自然是敢的。”
旁边一道声音,众人转头去瞧, 说话的可不正是厉长生?
厉长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未达眼底,平静的道:“既然是陵川王提出的赌约,太子殿下敬重长辈,无有不应承的道理。”
“厉长生!”
荆白玉有点慌了神,伸手去拽他的袖子。
厉长生握住了荆白玉送来的手,安抚的拍了拍, 仿佛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在荆白玉瞧来, 这简直便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儿!就无有比这再叫人心惊胆战的了!
“哎呦!”荆博文笑着道:“厉长生, 你不会早就想要做孤的侍从了罢?也是, 孤那陵川地界,好顽的好吃的东西多了去,总比日日闷在皇宫之中强上百倍!”
荆博文显然是在挑拨离间, 厉长生并不接他这话,只是说道:“这赌约已然应承下来,若是大王输了,此次代天子特使乃是太子殿下,那当如何?”
荆博文煞是豪爽,道:“你说你说,你说当如何?”
“大王……”孟云深再次开口,眼神之中不只是不赞同,还有些焦虑之色。
这厉长生答应的如此爽快,显然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虽孟云深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厉长生向来诡计多端,孟云深是早有领教。如今眼下一瞧,这荆博文显然掉入了厉长生的圈套之中,怕是日后要输得凄惨无比。
孟云深这再开口,亦是无用。厉长生已然意义不明的冷笑了一声,道:“大王果然是爽快之人。若是太子殿下赢了这一局,那么……”
他说着,目光里多了一丝兴趣盎然,瞥向旁边的谋主孟云深,道:“那么,孟先生便是太子殿下的人了。”
“什么?!”
这回轮到荆博文一脸震撼模样,下意识的便开口道:“不可!我不答应!”
厉长生笑得随和,道:“大王您率先提出的赌约,怎么的竟然自己先反了悔。这……让外人听了,着实失了颜面啊。”
荆博文脸色白了青青了白,变化莫测半晌,愣是想不到如何反驳厉长生的话。
他心中止不住嘀咕起来,觉着自己方才不应该犯欠去逗那小太子荆白玉,如今下不来台的人,反而变成了自己,着实失策的很。
厉长生道:“若是大王不愿意,这赌约大可作废,而这代天子特使的位置,也请大王一同打消了不契合实际的想法。”
“厉长生你……”荆博文瞬间给他气得头顶冒烟。
孟云深眯了眯眼目,道:“大王自然同意。”
“我不同意!”荆博文也顾不得自己面子疼了,立时扯着嗓子骤然高声。
“大王,天色晚了,请早些就寝罢。”
孟云深仿佛无有听到荆博文的大嗓门子,已经抬手拉着他,快步将人带走。
“你别拉我,我不同意!孟云深!”荆博文一路喊着就被拉着远去,旁边路过的宫人侍卫,频频将好奇的目光投过去,却也不敢上前询问出了什么事端。
荆博文气得七窍生烟,道:“孟云深!大胆!谁允许你替孤答应的!”
“这与你有什么干系!你听到孤说话没有!”
“你再拽着孤,孤就砍了你的脑袋!”
两个人一路到了下榻的寝宫,孟云深回身将门一关,屋里未有点烛火,瞬间阴暗下去,黑得仿佛不视五指。
孟云深这才放开桎梏着荆博文的手,自己堵在殿门口位置,以免荆博文又出去闯祸。
孟云深甚是平静的道:“无需大王砍了云深的脑袋。若是赌约输了,云深是发过誓的,此生此世不侍二主,绝不可这般跟随了太子殿下去,自当自刎谢罪于大王跟前。”
“你……”
荆博文心里一个哆嗦,听着孟云深平静的话语,他心窍里的怒火霎时间平息了不少,却变得五味具杂,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个滋味儿。
荆博文泄了气,蔫头耷拉脑的道:“孟云深……孟大人,谋主大人,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方才……就是一时气不过……”
“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
方才荆博文还趾高气扬,这会儿就像失了锋利指甲的小猫咪,说:“你别生我气了,你想想办法,都是那厉长生,他又算计我。”
“呵——”
孟云深冷笑一声,道:“大王还知自己被算计了,也算是有些个长进的。”
“你还揶揄我!”荆博文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厉长生一准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对那代天子特使之职势在必得啊。不行!我明天一早再去找太后,一定要太后帮这个忙才行。”
孟云深眯着眼睛,道:“是啊,厉长生心中肯定早就打好了注意。”
这面荆博文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而小太子荆白玉也没好到哪里去。
荆博文与孟云深一走,小太子荆白玉便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手脚并用的扒住了厉长生的背,仿佛树懒一样。
厉长生感觉这几日小太子肯定长了些个,勒得他一个没防备,差点被坠得仰过去。
厉长生赶忙反手扶住背上的荆白玉,道:“太子殿下,这样着实危险。”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荆白玉死搂着厉长生,道:“我才不要什么孟云深,他有什么好的,我才不稀罕呢!这个赌我不想打,都是你,干什么在旁边搭腔!都怪你!”
“是是是,”厉长生忙不迭的一连答应,说:“太子说的对,都是我的错。”
“哼!”荆白玉重重哼了一声,道:“你听听你那敷衍的语气!每次都这样,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那你说,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这……”厉长生瞬间有些头大,还有些个想笑。
在现代的时候,厉长生是从无谈过女朋友的,毕竟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陪伴恋人。
厉长生这个人性子并不随和,反而强势至极,征服欲与占有欲十足。他并不希望,自己的恋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两人分道扬镳。
也是因为性格的问题,厉长生连相亲都是没有去过的。
不过身边的工作伙伴结婚谈恋爱的倒是不少,厉长生经常能听到几句话,竟是与今儿个小太子的话不谋而合。
同事每日都在苦恼一件事情,女朋友问他知道错在哪里了吗,这简直便是个无解的谜题,只要开口一回答,绝对是错误答案,接下来便是天崩地裂。
“原来……”厉长生好笑的道:“是一道送命题。”
“什么?”荆白玉探出头来,道:“你嘟囔什么呢!问你知道哪里错了吗!快说呀!”
“太子殿下,你听我说。”厉长生温声说道:“眼下不是计较错在哪里的时候,我们要想个好办法,否则长生日后难不成真要跟着陵川王,跑到陵州地界去?”
“不许!”荆白玉又死死搂住厉长生,道:“谁让你去了。”
厉长生感觉太子殿下若是再用力些个,自己恐怕要断气。
他赶忙道:“是是是,我不去。这不是,长生若是无有把握,又怎么敢胡乱应承呢?”
“什么?”荆白玉恍然大悟,说:“你是已然想好了应对办法?”
“正是。”厉长生付之一笑。
荆白玉一听,先是大喜过望,随即一张笑脸又唬了起来,趴在厉长生耳边大喊一声,道:“厉长生!你又是故意的对不对!害得我着急半晌。”
“是我的错。”厉长生赶忙道:“快叫长生瞧瞧,太子殿下急哭了不曾。”
“呸!”荆白玉板着小脸,嘴巴不自觉的撅了起来,道:“你说,你错在哪里了!”
“这……”
厉长生顿时又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这送命题怎么又转了回来,方才不是已然岔了过去?
厉长生讪讪一笑,赶忙背着荆白玉回了寝宫,哄着小祖宗去睡觉。
这第二日一大清早,荆白玉洗漱妥当,便亦步亦趋的跟着厉长生出了宫去。
厉长生道:“太子殿下,其实小臣一个人去就可。”
“不行。”荆白玉严肃摇头,道:“我跟着你,你这人最不靠谱。”
“我……”厉长生一阵语塞。
厉长生发现,自己真是遇上了克星。想想以往,谁能叫厉长生日日头疼无奈,还是怔愣语塞的?全然无有一个。但是眼下,荆白玉倒是有百八十种办法,叫他哭笑不得。
厉长生头一次被人说不靠谱,道:“小臣愚钝,长生哪点不靠谱?”
“昨天的事情,就非常不靠谱。”荆白玉耿耿于怀,道:“半晌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说哪里靠谱?况且啊,你想到的办法,便是来寻喻青崖帮忙?听着就更不靠谱了!”
“阿嚏!”
府内被禁足的喻青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公子公子!”
小厮急匆匆跑进来,道:“有人在府外求见,想要见一见公子您呢。”
喻青崖百无聊赖的坐在席上,却翘着脚,已然翘到了对面的案子上,道:“谁啊?又是本公子的哪一位狐朋狗友?你没瞧见啊,我爹爹正罚我面壁思过呢,就叫他们会、回了罢,今儿个我被禁足了,不能出门,若是让我爹爹知道我出了这门一步,我恐怕……”
小厮听公子絮絮叨叨的,实在是听不下去,赶忙打断说:“是那位厉大人和荆小公子来了!”
“什么!不早说!”喻青崖瞬间一个翻身跳起,方才嘴里才絮叨着不能出门一步,现在三下五除二,直接跑着迈过了那道门槛,竟是连瞧也不多瞧一眼。
“小公子小公子!厉大人厉大人!”
喻青崖欢欢喜喜,一脸狗腿的便跑了出来,果然就瞧厉长生背着荆白玉走进了门里。
“哎!”喻青崖低呼一声:“小公子的腿是怎么的了?医师呢!医师呢!”
“哒——”
荆白玉轻轻巧巧的从厉长生背上跳下来,道:“大呼小叫什么,没事。”
“这……”喻青崖一脸懵,心说这是哪一出,没事为什么要背着进来?
荆白玉小大人一般便在席上坐了,道:“今儿个找你来有点事情。”
“是是,”喻青崖笑的孔雀开屏一般,道:“小公子只管吩咐,是铺子又要上什么新品了吗?那太好了,我这就着人去办。”
“不是新品。”荆白玉托着腮帮子道:“是有点棘手的小事儿,让你去办。”
喻青崖有些不解,道:“是什么小事?”
这时候厉长生便笑着开了口,道:“是这样的,有个事情,公子想请喻公子代为向喻厂督说道说道。”
“什么?”喻青崖下意识的反问,止不住一身鸡皮疙瘩。
厉长生那不靠谱的办法,便是想要来寻喻青崖,让喻青崖在他爹面前说几句好话。
那荆博文准备叫太后做外援,厉长生亦是给荆白玉找了个外援,可不就是总督东厂的喻督主?
太后总归是个不管政事的女子,这等大事情,虽然有太后出面求情,但皇上总要再思量思量。这代天子的名号可不是闹着顽的,说出去叫那些不明就里的百姓听了,指不定便要以为陵川王荆博文便是下一任储君,否则也不能突然多个“代天子”的名号。日后朝中大臣更要揪着“代天子”的事情不放手,皇上心中亦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皇上这本就犹豫不定,心知荆博文不合适,但太子荆白玉终归年幼,也的确不好胜任这样的大事。
就在这左右摇摆之际,若是有个皇上信赖,又言辞善辩之人进言,拨开迷雾给皇上指一条明路,那是再好也无有的。
而这个信赖之人,自然当属总督东厂喻督主无疑。他虽不怎么摄政,却是皇上身边之人,平日里并不结党营私,皇上对他还是颇为满意的。
“我……”喻青崖听了这前因后果,顿时想也不想,大喊一声:“我不去!我可不去。”
“你说什么?”荆白玉瞪着眼睛瞧他,那一身太子的威严,果然煞是唬人。
但荆白玉哪里料到,喻青崖竟是个有骨气的!
喻青崖坚定的紧,一口咬定了道:“我不去,我真不去。小公子就算是砍了我的脑袋,我也不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荆白玉懵了神,喻青崖是不是吃错了甚么东西?竟是连死也不怕,端端的一条英雄好汉!
厉长生这一听,止不住在旁边笑着说:“喻公子此言差矣,若是这脑袋没了,十八年后变成了姑娘家,还怎么做一条好汉?”
“咳咳咳——”
喻青崖那豪情壮志,瞬间就便被厉长生给搅合了,一口气儿没缓过来,咳嗽不止。
荆白玉回头瞪了一眼厉长生,道:“这种时候,讲什么冷笑话,一点子也不好笑。”
厉长生道:“长生是瞧喻公子过于紧张,所以想要帮喻公子舒缓一下气氛罢了。”
提起喻青崖他爹喻风酌来,喻青崖的确又是害怕又是紧张。
“小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了。”喻青崖求饶的直接对着荆白玉拜了拜,说:“小公子您是不知道的,若是我得罪了您,您大不了砍了我的脑袋,我也图个爽快。我要是没事儿凑合到我爹面前,我爹指不定想出千千万万的办法,将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呢!”
喻青崖说着,自个儿便打了个冷颤。
“哪里有那般夸张。”荆白玉道:“瞧把你怂的模样。”
“我真不是……”
喻青崖苦着脸,才要苦口婆心的讲解他爹到底有多可怕,就瞧眼前一个黑影笼罩而下,喻青崖吓了一跳。
“嗬——”
喻青崖倒抽一口气,登时屏住呼吸,连气儿也不敢喘一口。
就瞧厉长生突然近前,喻青崖一瞬便瞧见厉长生放大的俊颜。
我的娘呀……
喻青崖心底里止不住的感叹着,厉长生进宫当了寺人着实太过可惜了儿的。你瞧瞧这眼睛,你瞧瞧这鼻子,还有这唇形,老天爷简直偏心的没个边了去,无一不出神入化,堪称完美。
呦呦呦……
喻青崖睁大眼睛,又是惊叹的想着,厉长生这皮肤,虽然不像姑娘家那般白如凝脂,但脸上一个痘都无有,皱纹也不见一条,简直羡煞旁人!
喻青崖整个人都看呆了,那模样活脱脱像个色胚一般,仿佛下一刻便要对着厉长生流下口水来。
荆白玉瞪眼一瞧,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喻青崖一脸纨绔模样,他是连厉长生都不放过,想要调戏厉长生吗?
荆白玉着实看不下去眼,准备露胳膊挽袖子替厉长生出头。
然而事实上,被“调戏”的那一个,反而更像是喻青崖。
厉长生稍微凑近一些,伸手轻轻一拨,托住了喻青崖的下巴,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直把喻青崖看得有些个不好意思。
喻青崖莫名觉得脸皮有点发烧,脑子里空荡荡的,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个什么。
随即就听……
厉长生说:“喻公子,你脸上似是多了两颗痘,鼻子上也多了许多黑头。”
“什么?!”
一瞬间的事情,喻青崖的脸皮就彻底凉了下去,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赶忙回身捧起一边的镜鉴来,对着镜鉴仔仔细细的瞧去,说:“真……真的……我这下巴上长痘了,鼻子……鼻子好像也多了很多黑点……”
“到底……”荆白玉一脸懵,感觉头疼的要死,心说到底怎么回事!
厉长生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却被旁边荆白玉瞪了一眼。
厉长生低声道:“公子怎么瞪长生?”
荆白玉道:“说话就说话,做甚么动手动脚的,还凑得那般近。”
厉长生无奈的笑笑,道:“这可不赖长生。喻公子脸上铺着厚厚一层粉,我若是不凑近一些,哪里瞧得清楚什么黑头与痘。”
厉长生肚子的大道理一堆,反正荆白玉是说不过他的。
那面喻青崖一阵狼嚎鬼叫,道:“哎呦哎呦,好疼啊,疼死我了,这该死的痘,一碰就疼。还有我这鼻子,我这鼻子是遭遇了什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男性的皮肤通常比女性的角质层要厚一些,也不似女性那般容易过敏。很多时候,电视上男明星的皮肤看起来要比女明星好上许多,也是有许多先天优势在内的。
喻青崖的皮肤一项比较稳定,不算干皮,亦不是大油田,乃是绝大多数人的混合肤质。一般三角区偏油,脸颊偏干。天气暖和之时就算不涂护肤品,亦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样的人,最大的苦恼,可能就时不时蹦出的痘印,与鼻子尖上的黑头上了。
厉长生听着喻青崖的哀嚎,随和的一笑,道:“喻公子,依长生拙见,你这情况应该是脸上的胡粉未有清洁干净,长期如此,堵塞了毛孔,才会突然长痘。”
厉长生口中的胡粉,便是现代常用的粉底液。喻青崖是最喜欢捯饬自己的,每日里香粉铺子上了什么新顽意,他总是第一个拿来尝试。恨不得十天之内,就用八种新胡粉。
底妆这东西,若是“八字不合”,的确容易刺激皮肤出油,引起毛孔堵塞,突然蹦出一两个痘来,是再正常不过的。
“胡粉?”喻青崖惊讶的说:“不能够啊,我用凝团洗的,很干净的。”
厉长生大忽悠一般的道:“喻公子,我这里有一样东西,可以辅助凝团清洁,不只是可以去除喻公子生痘的苦恼,还可一并解决喻公子鼻子上黑头的苦恼。”
“什么?”喻公子纳罕的说:“就连鼻子上的小黑点,亦是能一并子解决?那是什么宝贝,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这……”厉长生一脸为难,给旁边荆白玉递了个目光。
荆白玉笑了,道:“给你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刚才的要求。”
“小公子,您这是趁火打劫啊。”喻青崖道。
荆白玉坦然的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你自己好好想想罢。啧啧……不是我说啊。”
荆白玉抱臂胸前,一脸嫌弃的模样,道:“喻公子你这花容月貌的,怎么鼻子上一堆麻子呢?仿佛长了好多小胡麻呢,我这一瞧,就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生可怕,好生吓人呢。”
荆白玉说得绘声绘色,说罢了还假装胆小,一头便扎进了旁边厉长生怀里。
厉长生忍着笑意,低声在荆白玉耳边道:“太子您这表情,会不会浮夸了些?”
“呸,你懂什么?”荆白玉小声道:“一准成!”
喻青崖本就爱美的厉害,此时听了荆白玉的话,心中七上八下,仿佛被凌迟了一般。
荆白玉探出头来,道:“喻公子你好好想想,是丑死算了,还是去求你爹呀,你快想想。”
“我……”喻公子心头挣扎不已,只觉得左右都是一个死字,干脆一咬牙,道:“是什么东西,你给我!我……我就去求我爹!”
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喻青崖心中大义凛然,想着我爹就我一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但是胜似亲生啊。
“好,成交。”厉长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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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村秀净透焕颜洁颜油150ml=182元】
【系统提示:卖家赠送便携手持化妆镜一个】
厉长生立刻在系统商场之中换了样东西出来,在喻青崖的催促下,将卸妆油递给了过去。
“这是……”喻青崖一脸迷茫,拿着卸妆油的瓶子晃了晃,说:“一瓶子酒水?”
“这与凝团作用差不多,亦是卸妆用的。”厉长生介绍说:“需在使用凝团之前使用,倒一些在手心中,轻轻在脸上搓揉。”
很多油性皮肤,或者混合皮肤并不喜欢使用卸妆油,只觉得听着就甚是油腻,不够清爽。其实极易出油的肤质,与干皮一样,是非常适合使用卸妆油的。
喻青崖这样的混合肤质,鼻头三角区位置易出油,出油之后被空气氧化,就会形成鼻尖上的黑头,时间长了密密麻麻,用手一摸甚至有些扎手。就算上妆涂抹粉底,有时也无法将黑头完全遮住。
黑头便像是疯狂生长的杂草一般,一茬一茬的,春风吹又生,顽固的不一般。许多人想要根除黑头苦恼,但这种想法,其实并不太切合实际。
黑头的形成,其根本原因是皮肤出油问题,无法解决出油便无法根除黑头。但日常之中,想要缓解黑头现象,使得鼻子每日清爽,以肉眼无法看出黑头的存在,还是并不难做到的。
以油溶油,植村秀的卸妆油就可以在卸妆的同时,一并解决顽固的黑头困扰。使用之时,轻揉按摩黑头丛生之处,多加按揉些许时间,使用几次便可看到显著效果。
卸妆油后续一定要清洗干净,绝不可一时偷懒,那样反而更为容易堵塞毛孔。使用卸妆油后,最好用洗面奶再次清洗。
喻青崖听得甚是仔细,捧着他那一小瓶卸妆油立刻跳了起来,道:“我现在就去试试!”
荆白玉眼瞧着喻青崖进了内堂,道:“你这顽意行不行?这就将喻青崖打发了?”
“投其所好。”厉长生道:“喻公子不怕死,但是怕丑死,如此拿捏他是再好也没有的。”
喻青崖入内一会儿工夫,随即欢欢喜喜便跑了出来,大喊着:“我的娘,厉长生你神了!真的管用,你瞧我的黑头几乎瞧不见了!”
喻青崖卸了妆跑出来,荆白玉定眼一瞧,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我怎么觉着,这喻青崖卸妆,反而皮肤白一些个?可是我的错觉?”
厉长生笑了笑,道:“公子好眼力。”
其实喻青崖乃是很多小姑娘们羡慕的粉白皮冷肤色,粉白皮比黄白皮更为显白,且更显气色。喻青崖的底妆色号显然选的不太对头,卸了妆反而比涂了粉底要润白剔透。
喻青崖欢欢喜喜的,捧着镜鉴就差原地转圈起来。
厉长生一瞧,站起来走过去,又递了一样东西与喻青崖,道:“这也一并送了喻公子。”
喻青崖奇怪的说:“这小小的是什么?”
“镜鉴。”厉长生言简意赅道。
原来厉长生手里的乃是便携手持镜,就是方才购买植村秀洁肤油时,卖家送予厉长生的小礼物,并不值几块钱。
喻青崖拿起来,往便携手持镜里一瞧,瞬间目瞪口呆,道:“这……这是什么镜鉴,好生厉害,这般清晰?不能够啊。”
厉长生送的这面镜子自然清晰,乃是玻璃镜,可比眼下大荆通常使用的铜镜银镜要清晰得多。
喻青崖顿时捧着小镜子爱不释手,感叹道:“不得了不得了,原来本公子长得这般俊美迷人,往日里我自个儿竟是全然不知!”
“呵呵……”
荆白玉着实听不下去,在旁边冷笑了一声,喻青崖怎么能在诸多人面前,说出这么丢人可怖的话来?荆白玉听着都觉着寒碜。
喻青崖已然沉迷在自己的“美色”之中不可自拔,脑袋一晕,干脆豪情壮志的道:“你们放心!我爹一会儿回来了,我便去找他说说。小公子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一定成功!我爹平日里可是最疼我的了。”
荆白玉听喻青崖信誓旦旦,突然还真是有点不放心起来。
厉长生倒是笑了笑,拉着荆白玉的手站起身来,道:“好,那我们等喻公子的好消息。”
一大一小很快从喻家府邸离开,这便回宫去了。
喻青崖在厉长生与荆白玉走后,捧着新的小镜鉴看了一下午,愈看愈是觉得满意。
“哎呦公子!公子!”
小厮急匆匆跑进来,道:“您怎么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啊,老爷回来了!老爷若是看到您没有在屋里面壁思过,定然要生气的!”
“我的娘!”喻青崖赶忙将小镜子揣在怀中,瞬间跳了起来,道:“惨了惨了,我给忘了,我现在就回去,你们千万别与我爹提,知道吗?”
喻青崖一边说,一边扭头便跑,想要冲出屋去回自己的房间。哪知道……
“哎呦——”
喻青崖一头冲出,顿时与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喻青崖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然后仰头一瞧……
“爹……爹……爹爹爹……”
喻青崖见鬼一般,赶忙后退两步,笑得一脸僵硬道:“爹您回来了啊!”
“不得了啊,爹,您今天这身衣服真好看。”
“爹您最近是不是越发年轻了,竟是瞧着比我还要俊朗!”
喻风酌垂眼瞧着拍马屁不止的喻青崖,淡淡的说:“你这便是面壁思过?”
“我我我……”喻青崖赶紧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一把搂住了喻风酌的胳膊,嘿嘿傻笑着说:“爹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罢。其实我这些日子,都在做正经事。你瞧啊,连小太子殿下都对我赞不绝口呢。”
“呵——”
喻风酌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并不将挂在自己身上的喻青崖甩开,语气仍是淡淡的道:“怕是太子殿下将你卖了,你还在替旁人数钱。”
“爹,瞧您这话说的。”喻青崖道:“我若是被人卖了,爹您还不心疼死啊。”
“少贫嘴。”喻风酌道:“回你自己屋里面壁。”
“爹,”喻青崖不走,他还有小太子荆白玉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狗皮膏药一般粘着喻风酌,说:“爹,您饿了罢,我陪您一起吃饭罢,我都饿了。”
喻风酌入内坐下,言简意赅的道:“有什么就说。”
“嘿嘿……”喻青崖道:“其实是有点事情想要求爹爹您呢。”
喻风酌道:“若是没有事情,你见了我早便调头跑了。”
“哪有。”喻青崖道:“我恨不得天天跟着爹爹啊,一刻也不分开!其实罢,就是……就是太子殿下有点事情,想要请爹爹您帮忙。”
喻风酌瞧了他一眼,率先开口道:“若是代天子特使之事,你就莫要开口。”
“啊?”喻青崖一脸纳罕,道:“爹爹,你怎么知道的,我还没说呢。而且为什么不能答应啊,我都在太子殿下面前立了军令状了。”
喻风酌说:“你懂得什么?若你不是我喻风酌的公子,就你这心眼子,早被人碾死十次八次了。”
“爹……”
喻青崖道:“你这么说,儿子还要不要脸面了……”
喻风酌不答应这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
小太子荆白玉虽然少年老成,比一般的七八岁孩子多了一副玲珑心窍。可这孩子便是孩子,要他总像个成年人一般思虑周全,是无有可能的事情,全不现实。况且荆白玉个子也小,遇到麻烦并无自保能力。
喻风酌倒是可以去与皇上进言,却怕路上太子殿下真遇到了危险,那时候喻风酌定是要人头不保。
喻青崖没想那般多,央求道:“爹,您就答应了罢。反正皇上最听您的了,您一句话,皇上肯定点头。”
喻风酌不语,仿佛没有听到喻青崖说话,端起耳杯喝了一口水。
“爹!”
“爹……”
“爹——”
喻青崖叫魂一般,在旁边软磨硬泡,就差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喻青崖一瞧,软的不行,那只能来横的了。
喻青崖干脆跳起来,一下子竟爬上了喻风酌面前的案子,一猛子坐下,道:“爹!你要是不应允我,那我就不吃饭!不不……”
他一说罢就后悔了,他爹经常罚他不许吃饭,这岂不是叫他爹称心如意?
“我就要离家出走了!今天就走!”
喻青崖眼珠子一转,信誓旦旦的威胁道。
“好啊。”喻风酌连眉毛也不动一下,仍然端着耳杯子喝茶,十分淡然的道:“银钱一枚也不许带。你的铺子我亦是会派人去给你封了。”
“这太绝情了罢?”喻青崖不敢置信的说。
姜还是老的辣,喻青崖心说离家出走这一招我都拿出来了,爹竟然不为所动,自己果然……
不是亲儿子!
喻青崖咬着牙说:“不带就不带,我……那我真的走了!现在就走了!您以后再也瞧不见您的宝贝儿子了!”
“送客。”喻风酌说罢了,竟是真的叫来了小厮,要将喻青崖给轰出去。
喻青崖傻了眼,旁边小厮家丁也是一脸的为难模样。
小厮道:“哎呦少爷,您还是快出去罢,别为难咱们了,小人实在是……”
“呸!屁话,我才不出去。”喻青崖瞬间变了个卦,死活也是不肯走,反而拽着屋内的案几不松手。
喻风酌见他服软,摆摆手,示意小厮和家丁先退下去。
小厮如蒙大赦,赶忙退了出去。这府中谁不知道,虽然老爷看似冷淡,但最为疼惜公子,不然也不能叫公子日日里嚣张成这模样。
喻风酌淡淡的说:“看来是我平日里太过惯着你了。”
“我我我……”喻青崖委委屈屈的跪在地上,垂着头,可怜巴巴的模样。
“其实……”喻风酌将耳杯放回案几上,话锋突然一转,道:“想要我帮太子说话,亦不是不可。”
“真的?”喻青崖睁大眼睛,顿时跳了起来,道:“爹你答应了?”
喻风酌淡笑着说:“爹有个条件,你先应了,我便去帮太子说话。”
“答应答应!”喻青崖立刻黏过去,说:“什么我都答应,一百个条件也答应,全凭爹您说了算。”
喻风酌似乎对他的态度甚是满意,嘴角多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爹,你笑得怎么……”喻青崖小声道。
喻风酌瞧了他一眼,道:“什么?”
喻青崖干笑,没骨气的改口道:“怎么那么俊朗啊!儿子都被迷住了,啊哈哈哈……”
不日,陆轻舟便兴冲冲的小跑进了太子宫殿,道:“太子殿下,好消息。”
荆白玉道:“怎么了?可是父皇答应叫我做代天子特使了?”
“正是!”陆轻舟道:“恭喜太子殿下得偿所愿!若是这次太子殿下能与詹国顺利会盟成功,便可以用太子与代天子的大头衔压制满朝文武,日后绝无大臣再敢质疑太子殿下您啊。”
“太好了。”荆白玉欢喜的跳起来,道:“没想到喻青崖这般靠谱,还真是我误会了他去。”
荆白玉听了这等好消息,自然是要去找厉长生分享一番的。他抱着兔子顽偶,�
��接跑出了内殿去,小老虎一瞧立刻追上。
厉长生正在前面安排近日殿中事宜,就瞧荆白玉急匆匆跑来。
厉长生道:“太子莫跑,小心跌倒。”
荆白玉一猛子停在厉长生跟前,稳稳当当,道:“我才无有那般笨呢!”
他正说着,就敢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自个儿被骤然撞了一记,当下“哎呀”一声,直接变扑进了厉长生怀里。
也幸好厉长生便在面前,伸手将荆白玉接住,若不然荆白玉那一口小白牙,恐怕要遭殃。
“小猫儿!”
荆白玉回头一瞧,那撞了自己的可不是小猫儿?
小老虎跟着小主人跑出来,结果一个爪下打滑,没能停稳当,便一头撞上了荆白玉的后背。
如今小老虎个头着实不小,那力气亦是不小的。
小老虎听到小主人的训斥,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赶忙呲溜一下子逃得没影。
随即,厉长生与荆白玉就听到远处一片哀嚎声音。
灵雨的声音抛了个尖:“小猫儿,这花儿不能踩的。”
“这也不能吃。”
“那不是给你的。”
荆白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小猫儿大一点子,便皮实的很。”
厉长生笑道:“太子殿下急匆匆而来,可是有好事?”
荆白玉赶忙将代天子特使的事情说了一遍,挺着胸脯拍了拍,道:“这次回来,你便可以跟着我享福了!”
厉长生道:“恭喜太子殿下。”
荆白玉说:“过几日便要出发,厉长生,你说我要准备些什么?我这就去叫灵雨备上。”
“的确是要准备。”厉长生若有所思,道:“但灵雨怕是准备不来。”
“哦?是什么东西?”荆白玉问。
厉长生说:“看来今儿个下午,太子殿下又要随长生出宫一趟了。”
“好啊,我们又要去铺子吗?”荆白玉问。
厉长生但笑不语,荆白玉一瞧就知道,厉长生要假装神秘。他干脆不再询问,反正一会儿用了午膳,便能知道是怎么个回事。
厉长生叫车马署准备了一番,午膳之后给荆白玉换上一身劲装,随即带着荆白玉出了宫门去。
两个人骑马而行,不多时已然出了城门。
荆白玉更为好奇,道:“我们这是……”
“公子不妨猜猜。”厉长生说。
荆白玉做出思考模样,随即笑嘻嘻的道:“看着像是去私奔的!”
“私……”厉长生一阵无奈,道:“好了,长生不敢再卖关子。长生这是想带着公子往涤川园军营去一趟。”
“涤川园军营?”荆白玉眼睛亮堂了起来,兴奋的道:“我们要去军营,真的吗?”
厉长生点头。
厉长生所说,灵雨准备不得的东西,便是兵马了。
荆白玉此次作为代天子特使去与詹国会盟,自然是要带上足够的兵马才行。一是保护荆白玉安全,二是用来震慑詹国与周边小国,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厉长生道:“带谁的兵马前去,都不如带上自己的兵马,太子觉得呢?”
荆白玉点点头。
厉长生乃是涤川园军上军校尉,这涤川园军一万之众,皆归于厉长生掌管。平日里厉长生主要还是在宫中办事,军队自然有人训练管理。
厉长生心中想着,不若带荆白玉先行去涤川园军营瞧瞧,也好在各位校尉士兵面前混个眼熟,先行建立威信,这样一来出了远门亦是方便的。
他想得着实长远,荆白玉也明白厉长生的良苦用心,煞是配合。
荆白玉点头如捣蒜,道:“厉长生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给你丢人的!”
“公子多虑了,”厉长生笑着说:“公子向来做的都甚好。”
荆白玉板着一张小肉脸儿,严肃的道:“以后绝对会更好的!”
他们二人骑马不多时便来到了涤川园军营跟前。
这涤川园军营就在近郊位置,离皇宫之中的涤川园并不远,若是一旦宫中有什么为难,是可随时赶到的,非常便宜。
涤川园门口有重兵把守,守卫士兵见到有人前来,立刻上前询问。
厉长生也不多话,将令牌拿出,守卫士兵立刻齐刷刷跪下,道:“拜见上军校尉厉大人!”
这里八千士兵乃是柏安山上以前的土匪,还有两千余人是从其他军营调配来的精锐。不论如何,他们多数之人并未见过小太子荆白玉。
突然间上军校尉厉大人前来,身边还跟这个小孩子,着实有些纳罕。
厉长生道:“这位乃是当朝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士兵们都是一惊,赶忙复又跪拜在地,道:“拜见太子殿下!”
荆白玉从马上跳下来,背着手走过去,竟是亲手将那士兵扶了起来,道:“无须多礼,起来罢。”
士兵受宠若惊,碍于太子威严,不敢抬头直视,但是偷窥之间,只觉得太子殿下与普通孩子就是大不一样,沉稳老成,那周身气派着实令人敬佩。
士兵愣了半晌,这才像是恍然大悟,道:“太子殿下,校尉大人,请入内。卑将这就去通知其他校尉大人前来。”
“不必。”荆白玉抬手道:“不必麻烦了,今儿个本太子也只是过来看一看你们训练的如何。我们自己进去瞧瞧便是,无需打搅大家训练。”
“是。”士兵连忙答应。
荆白玉说完了,侧头去瞧厉长生。似乎在询问厉长生,自己这样说可不可以,会不会有些个不妥。
厉长生对他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这面请。”
荆白玉随着厉长生往军营校场而去,还未走近,就听到叮叮当当之音,似是兵器相交之声。
就瞧果然是一群士兵们在训练,大家围城一个圈子,其中两人手持武器立于中间,转眼间便是“当当当”碰了三次。
“是萧拓啊。”
荆白玉背着手,放眼一望,道:“他的功夫果然不错呢。”
萧拓已然是涤川园军校尉,如今一身铠甲,手持银杆长/枪,打眼一瞧,竟是肃杀不已,着实让人想象不出,这萧拓日前乃是山头大王,一方土匪。
萧拓正与士兵交手,片刻之间,又听“咚”的一声,直震的人而鸣响不断,那士兵双手齐举,却也接不住萧拓那一下子,已然败得彻底。
“太子殿下,厉大人?”
萧拓武功卓绝,早听到有人缓步而来,当下回头去瞧,一张威严的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他立时单膝点地,将长/枪立于身边,恭敬的道:“卑将拜见太子殿下,拜见上军校尉厉大人。”
围观的士兵训练有素,立刻纷纷矮身拜下,齐声高呼“拜见太子殿下,拜见上军校尉厉大人”。
一时间吹风滚着尘土,四周里回荡着士兵们的高呼之声,远远近近飘荡不止。
不知道为何,荆白玉心中升起一股肃杀之感,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受用之感。
眼看着黑压压一片的士兵,荆白玉这才明白,为何父皇,还有各位藩王都如此钟爱于兵权,若是有兵权在手……
有银钱在手,虽然能使人心情舒畅,却不如兵权在手,能叫人高枕无忧。这样踏实的感觉,叫荆白玉煞是安心。
荆白玉道:“萧校尉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多谢太子殿下。”萧拓毫不含糊,已然站起身来。
荆白玉道:“我今儿个就是来瞧瞧,你们该怎么训练便怎么训练。”
“是,太子殿下。”萧拓叫副手继续练兵,自己走到荆白玉与厉长生身边,带着他们四处去瞧瞧。
厉长生道:“萧校尉也应该知道,过不了多少日子,皇上便要派遣特使与詹国会盟。到时候,便是涤川园军第一次外出任务之时,萧校尉可又准备好了?”
“是!”萧拓立刻抱拳,道:“卑将每日勤加练兵,丝毫不敢懈怠,定然能胜任保护太子殿下与厉大人的任务。”
萧拓虽五大三粗,却也是个聪明人。厉长生无有多言,萧拓已然猜到,这次特使任务,非小太子荆白玉莫属,否则厉长生与荆白玉,也不会到这里来巡查。
厉长生笑道:“有萧校尉这番话,太子殿下与卑臣亦能安心一些。”
荆白玉无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对了,”厉长生往四周一瞧,道:“怎么不见陈校尉?”
这涤川园军乃是厉长生全权负责,一共万余人,厉长生不在之时,就由萧拓与他大哥陈均年负责。如今只见萧拓一人练兵,却不见陈均年的人影,厉长生心中好奇。
荆白玉一瞧,道:“是啊,陈校尉人呢?”
萧拓生怕荆白玉与厉长生两人误会了去,道:“大哥……陈校尉就在军营,不敢怠慢。只是方才有士兵闹事儿,陈校尉便去处理,应当不多时便会回来。”
“有人闹事儿?”荆白玉听了眯了眯眼目,道:“是何人?带我前去瞧瞧。”
这涤川园军乃是方才组建起来,虽说是皇上亲自下令组建而成,但说到底,这涤川园军多半是土匪出身,只有两千精锐是后编排进来的,又不收编于任何一方,行事作风颇为诡异,叫人琢磨不透。
所以好些个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之人,便说这涤川园军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杂牌军罢了,老弱病残一群,根本无法上得战场,只是陪着皇上到处顽顽。
不只是外人瞧不起涤川园军,有些个被调拨而来的精锐,心中亦是不服气,觉着还不若在原本的军队里待着,并不想被分配而来。
荆白玉一听萧拓之言,心中不免想了许多。他若是不早些煞一煞这些不服之人,往后里还怎么治军严明?
厉长生知荆白玉心中是如何想的,也正好趁此机会给小太子荆白玉立威,便说:“还请萧校尉带路。”
“敬诺!”萧拓立刻引着他们往小教场方向而去。
那陈均年此时此刻,的确就在小教场无疑,身边无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小兵站立着,站得并不挺拔,反而七扭八歪的,头上的头盔都无有戴正,恨不得一歪头便要掉下。
陈均年抱臂瞧着他,道:“好啊,头一天到我这儿来就闹事儿!好得很,你可知道,你这等行径,要受到何种惩罚?!”
那小兵并不服气,全然不怕的模样,冷笑一声道:“哎呦喂,吓唬谁呢!”
厉长生带着荆白玉前来,远远的就听到那士兵底气十足的说话声。
荆白玉皱了皱眉头,低声与厉长生道:“厉长生,你听……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厉长生亦是觉得耳熟,但……
不等厉长生与荆白玉确定,就又听那士兵开了口。
台词是再熟悉也不能有的。
士兵昂着下巴,趾高气扬的说:“你还敢处置我?你可知道我爹爹是谁?!”
“这……”荆白玉眼睛瞪圆了几分,拉了拉厉长生的袖子,道:“我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毛病?前面那人……那人……是……”
“喻青崖喻公子。”厉长生还算是淡定的道。
那站没站相,正在受罚挨训的小兵,可不正是大名鼎鼎的喻青崖喻公子?
喻公子习惯性的抛了一句口头禅,陈均年不以为然,他可是山大王出身,土匪寨子来的,什么世面没见过?
陈均年煞是愉快的笑了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爹爹是什么人?你爹爹不正是我吗?”
“噗嗤——”
荆白玉走近,实在是没有忍住,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厉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大爷!”喻青崖火了,瞪着眼睛道:“就你长得这个丑样子,你还想做我爹?!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你这小子口无遮拦!竟敢顶撞本校尉!”陈均年也火了。
喻青崖与陈均年两个人,性子倒是有些个相似,都是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模样。如今对在一起,仿佛热油里浇了水,噼里啪啦便炸开了锅。
陈均年当下将长/枪一舞,别看他身材瘦高,但好歹是土匪头子,武艺比不上二弟萧拓是的确的,但也是个中高手。
喻青崖心里咯噔一下子,他那三脚猫功夫,多数还用在嘴皮子上,平日里打架直接叫家丁,若是家丁还打不过,那只能哭爹喊爹,叫他爹帮忙报仇,哪里有自己动过手的。
喻青崖反应还算快,连忙双手抱头蹲下。
“呼——”的一声,长/枪堪堪从他头顶飞过。
喻青崖才松了口气,心说还好还好,未有打中。结果下一刻,陈均年半路改了招式,“咚”的又一下子杵了下来。
“啊——”
喻青崖大喊一声,感觉后背吃痛一记,他根本保持不了平衡,一下子飞扑而去,摔了个大马趴不说,下巴还挫在了地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我的娘,小爷的下巴……”
喻青崖赶忙慌手慌脚的爬起来,赶忙从铠甲之中掏了一物出来,可不就是日前厉长生送他的玻璃镜子?
喻青崖举着镜子仔细去照,随即天崩地裂的大喊起来:“龟儿子!你把我的下巴打破了皮!流血了!我的脸,万一留了疤可怎生是好?我要回去跟我爹讲,你就等着罢!我爹是不会饶过你的!”
他絮絮叨叨的蹲在地上喊着,就瞧一片衣角挡在了前面。
喻青崖狐疑的抬头去看,仰着头就愣在了当场,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你,是你们!太好了,快救救我啊!”
厉长生笑而不语,荆白玉已然止不住,哈哈哈的大笑出来,仿佛瞧见了十足有趣的事情。
荆白玉大笑着道:“这是谁呀,我怎么一眼都瞧不出了?”
“还能是谁?”喻青崖气愤道:“当然是我了,喻青崖啊!”
“你骗人!”荆白玉板着一张小脸,正色的说:“本太子认识的喻公子乃是翩翩佳公子,最爱美,最喜欢捯饬,不像你这样黑炭团一样,一眼大一眼小,还鼻孔朝天!”
荆白玉说罢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止也止不住。
喻青崖赶忙站起,只觉得自己脸面已然全无,丢人丢到了家去,道:“笑……笑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不然我也不能这般凄惨。”
这喻青崖一转过头来,果然有种“物是人非”之感,明明才两日不见,仿佛活脱脱变了个人。本来粉白肤色的喻青崖,愣是一眨眼就变成了沙土地一般的黄黑色,脸颊皮肤还颗颗粒粒的。
这城郊军营可没个阴凉之地,虽说已然是秋季,但正午仍是有日光曝晒,早上下午却又狂风大作。这一会儿暴晒一会儿风吹,喻青崖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苦,皮肤禁受不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厉长生也很想不厚道的笑出声来,不过瞧了瞧喻青崖的模样,还是先问道:“喻公子这是……”
陈均年拿着长/枪走过来,说:“太子殿下?厉大人?你们怎么来了?你们和这小子还认识?”
萧拓也快步走过来,低声问道:“大哥,你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陈均年道:“被教训的又不是我。”
厉长生道:“陈校尉有所不知,这位……士兵,乃是总督东厂喻厂督的干儿子。”
“总督东厂?”陈均年重复道。
喻青崖立刻大声说:“怎么的,吓到了罢!后悔了罢!没用的!”
陈均年露出苦恼的模样,道:“那是什么人?我不曾听说过。”
“你……”喻青崖差点被陈均年给气死了去,连他爹的名儿都不曾听说过,简直孤陋寡闻!
陈均年并非装模作样,他是直言不讳罢了。毕竟陈均年来到都城不过几日,以前都是土匪,怎么会知道总督东厂的喻厂督是何人?
萧拓低声与陈均年解释了两句,陈均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喻厂督真是……可怜见的。你说喻厂督没有儿子也就罢了,怎么还挑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收养。说句大实话,这养儿不就为了老了有人尽孝送终吗?现在喻厂督还未老呢,指不定哪天先被他这位一事无成的干儿子给气死,唉……”
“大哥……”萧拓最知道他大哥的性子,再多说几句,怕是要把人给气死了去。
陈均年小声嘟囔说:“我又没说错。”
喻青崖已然被气死了去,全然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只反复说着:“你等着,我回去跟我爹爹说!”
厉长生一瞧,这喻青崖好歹是喻厂督的干儿子,而且喻厂督显然是宝贝他宝贝得不行,旁人做不到的事儿,喻青崖只需几句话,喻厂督便即答应下来,哪里是不宝贝的样儿?
厉长生打圆场道:“喻公子这是犯了何错,指不定是误会。他日前无有进过军营,陈校尉看在我的面上,多担待一二。”
“就是。”喻青崖一看有人给他撑腰,还是厉长生!当下就挪到了厉长生身后,跟个受气包一样躲起来,还伸手要去拽厉长生的袖子。
“啪——”
荆白玉抬手,快准狠的将喻青崖的手拍开,道:“喻公子好端端的为何跑到军营戏耍?这外面的地儿那般大,还不够喻公子耍的?”
“我……”喻青崖提起这个就委屈的要死,道:“还不是因为你们!”
荆白玉都被喻青崖给说糊涂了,自己又不曾下了命令,将喻青崖丢到这里来训练。这喻青崖若是一直待在军营里,谁还在外面给他挣钱呢?
喻青崖颓废的道:“是我爹啊,把我丢到这里来的。”
原来喻青崖收了厉长生的好处,对他爹一通软磨硬泡,喻督主最后松了口,答应为小太子荆白玉去皇上面前进言,但是有个前提条件。
喻青崖一高兴,二话不说,还未听条件是何,一口气便答应了下来,哪知道这完完全全便是个圈套。
喻厂督显然已想好了,叫人给喻青崖收拾行囊,竟是大晚上的,黑着天便将他丢进了近郊的涤川园军营之中。
喻青崖这回可傻了眼,他又是假哭又是要撞墙的,但是没人理他,小厮硬生生真的把他丢进军营之中,然后面无表情的回去找喻风酌复命。
如此一来,喻青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他爹还特意打点了一番,喻青崖喊破了喉咙,愣是无人相信他是喻厂督的儿子,只说他是异想天开满口胡言。
喻青崖委屈的脸都要变了形,道:“我爹也太狠心了,我到底是不是他亲儿子啊……不对,本来就不是。我在军营里被人欺负了,他肯定不知道……”
喻青崖当天晚上到了军营,着实是不适应的,感觉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好,还被人当新来的欺负了去。
有几个士兵拉帮结伙的,瞧见喻青崖是新来的,就指使喻青崖干这干那,还让喻青崖代他们夜间巡逻。
喻青崖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干过什么粗活累活?脾气也被喻风酌惯得是奇大无比,自然不肯听命于他们的,便吵了起来。
“哎呦。”陈均年在旁边一听,道:“原来你们还敢在军营吵架?这我都不知道,罪加一等。”
“呸!”喻青崖道:“你治军不严,你的士兵在军营里肆无忌惮的欺负人,你怎么的不管?就欺负我一个老实人!”
喻青崖与那帮子士兵吵了起来,他只一个人,又不是高壮的类型,手上功夫也是不好,着实吃亏的厉害。
喻青崖想起来便生气,那几个人竟然骂他小白脸。
喻青崖当下就没忍住,喊了他的经典台词,问那几个人知不知道自己干爹是谁,那可是鼎鼎大名的总督东厂喻督主!
哪知道那几个士兵听了更是哄笑起来,全然不信便罢了,还言辞羞辱。说瞧着喻青崖那细皮嫩肉的模样,不像是喻风酌的干儿子,倒像是喻风酌的禁嬖/男/宠。
喻青崖气得抬手就打人,对方吃了一记,哪里能放过他。眼看着喻青崖便要鼻青脸肿,幸好遇到了来巡查的萧拓校尉。
那几个士兵惧怕萧拓威严,不敢大声喧哗,赶忙散了去,喻青崖这才保住了他的小命。
喻青崖平日可不是吃亏的主,虽手上功夫不济,但心里的鬼主意是最多的。
他思忖了一夜,觉着不行,第二天天还未亮,便偷偷找了几个士兵,将自己身上的什么玉佩玉扣之类的,全都给了他们,说要收买那几个士兵做自己的小弟,然后再去找昨日羞辱他的士兵打一架。
就这关键时刻,哪里料到,便被人给抓了个正着。
喻青崖贿赂士兵之事,不巧被陈均年给瞧见了,那还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喻青崖已然罚站了一整日,陈均年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前来瞧瞧喻青崖有没有悔意,不过这一看,是丝毫半点也无。
荆白玉听了十足头疼,暗地里看了一眼厉长生,道:“这喻厂督也真是,怎么丢了个大麻烦到军营里。他的儿子他自己管教去啊,叫旁人给他管儿子,若是管得重了,指不定如何心疼,真是麻烦。”
厉长生点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荆白玉道:“这事儿我不管了,你来罢。”
荆白玉做了甩手掌柜,厉长生也不好说自己亦是不管,便道:“喻青崖的事情,念在他初犯,又是未遂,便饶了他这一次,陈校尉你看可行?”
厉长生已然开口,陈均年与萧拓乃是他的部下,哪里有说不行的道理?
萧拓当下第一个说道:“谨遵厉大人命令。”
陈均年也点点头,道:“自然是厉大人说了算的。不过啊,要我说这喻公子罢,还是趁早领走。”
“谁稀罕你们这地方!”喻青崖道:“我今儿个就要回家。”
厉长生又道:“喻公子的事儿,我自会去与喻厂督说明,要罚要打,便让喻厂督自己解决便是。至于……”
厉长生顿了顿,继续说:“喻公子所说,军营之中有人拉帮结伙,结党营私之事……”
“厉大人放心。”萧拓道:“卑将这便去彻查!”
陈均年脸色也变得颇为严肃,道:“卑将定当将这事尽快解决。”
厉长生点了点头,道:“这不是小事,万不可掉以轻心。”
结党营私这事情,不论是在朝堂里,还是在军营里,都是非常棘手的事儿。若是不能第一时间解决,怕是日后后患无穷。
厉长生道:“咱们这涤川园军如今不过一万之众,数目自然赶不上其他军队,但日后绝不可限量,皇上器重咱们,陈校尉萧校尉,定然要做出个样子来,不可出现丝毫纰漏,否则着实容易遭人把柄。”
“是。”
陈均年与萧拓齐声道。
“行了,”荆白玉瞧事情亦差不多,就说道:“这里就交给陈校尉与萧校尉,本太子也是放心的。本太子也不能再此久留,这便要回宫去了。”
“是,太子殿下请放心。”萧拓道。
厉长生与荆白玉离开军营之时,身后多了个尾巴喻青崖,蔫头耷拉脑,委委屈屈的模样,也不说话,仿佛哑巴了一般。
荆白玉回头看了他一眼,戳了戳厉长生,小声道:“喻公子不会受刺激过大,日后便不会挣钱了罢?我们的铺子会不会赔钱呀!”
厉长生笑着道:“放心罢,喻公子的抗打击力,还是不错的。”
喻青崖跟在后面,他是不敢抬头的。他才去军营一整日,已然成了这副模样,平日养得细皮嫩肉,眼下却又糙又黑。
喻青崖的皮肤比较娇嫩,的确容易晒得发红发黑,风一吹就粗糙起来。
喻青崖唉声叹气的,他平日里最是爱美,现在搞成这副模样,感觉整个人都要变成行尸走肉。
厉长生回头瞧了瞧喻青崖,朗声道:“喻公子莫要着急,不过是晒黑了吹伤了,正巧长生这里正在研制第三样新品,不如回去了拿给喻公子试试,正好对症。”
喻青崖前一刻还心如死灰,听了厉长生的话,顿时眼睛锃亮起来,道:“什么好东西?你先说一说,莫不是糊弄我的罢?”
荆白玉一瞧,还是厉长生有办法,立刻拿捏住了喻青崖的命门。
荆白玉故作惊讶的说:“我知道了,不会是你这几日与陆轻舟在弄的什么面膜罢?”
“面膜,那是何物?”喻青崖迷惑不解起来。
荆白玉一脸老成模样,道:“面膜你都不知道是何物,还真是孤陋寡闻呢!”
厉长生但笑不语,前一日荆白玉亦是不知面膜为何物,还是厉长生给他科普之后,荆白玉才知晓的,今儿个荆白玉却在喻青崖面前显摆上了。
喻青崖真是闻所未闻,道:“到底是何物,竟是能将我这张脸拯救回去?”
“不说恢复原样,但终究可有些个帮助。”厉长生说。
喻青崖叹息道:“我这副模样,着实无法见人了。能救一救也是好的,我也无那么多的期望,能好一点是一点罢!”
厉长生道:“那就有劳喻公子,一道与我们先回宫去,取了面膜再行回喻府去。”
荆白玉一听,不满的低声说:“为什么还带狗皮膏药回宫去呀,叫他跟着他该粘着你了,哼!”
厉长生对荆白玉笑了笑,那笑容里尽是熟悉的算计之感,老谋深算模样。
厉长生低声道:“太子您想想,若是我们将喻公子带回太子殿中。到时候再着人带话给喻厂督,就说他儿子在军营里遭了罪,大事不好了。你说喻厂督那冷冰冰的人,会不会着急上火?指不定一着急,便会急匆匆来了太子您的殿里。”
“哦,原来你算计着这些呢!”荆白玉恍然大悟。
这喻厂督喻风酌可是朝廷里一号大人物,不少人都将他当做风向标用,但凡喻风酌有个风吹草动,说不定便是皇上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大家除了日常揣摩皇上的心思之外,平日里还要再多加揣摩着喻厂督的心思才成。
日前喻厂督与小太子荆白玉全无什么交集,几乎不会碰面。若是突然有一日,喻厂督亲自入了那太子宫中,大臣们肯定便要揣摩思忖半晌。
指不定会觉着,皇上已然将喻厂督也调配给了小太子荆白玉使唤,那荆白玉在各位大臣们眼中的分量,还能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有中常侍上军校尉厉长生帮衬,已然是如虎添翼,再加一个权势滔天的总督东厂,着实如日中天。
荆白玉与厉长生交换了个眼神,那态度瞬间便不一样了,大大方方的,甚是豪爽,说:“行罢,那你跟我们进宫,去本太子那里瞧瞧面膜,给你开开眼界。”
“好好好!”喻青崖高兴的道:“我还未曾进过宫门呢!这次真是能开开眼界了。”
喻青崖不明就里,还觉得挺欢喜。他不仅仅可以进宫去开眼界,一时半会儿还不用回府上去,那是再好也无有的。
喻青崖捧着小镜子看了一路,觉得自己真是倒霉死了,两日不见他爹,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若是立刻出现在他爹面前,恐怕要吓死人去。
喻青崖是不想叫他爹瞧见他这副糗样子的,所以并不想回家去。
三个人入了宫门,便一行来了小太子荆白玉的殿中。
灵雨见有客人而来,立刻捧上热茶。
喻青崖瞧着灵雨那模样,笑着道:“太子殿下,您殿里头的宫女都这般花容月貌,平日里用些什么面脂啊,皮肤看着真好。”
“呵呵,”荆白玉嘲讽的冷笑一声,道:“就你现在这磕碜模样,还敢调戏本太子身边的宫女,先去照照镜鉴。”
“我……”喻青崖一阵语塞。
厉长生生怕荆白玉与喻青崖吵起来,和事佬一般的说道:“太子殿下用些点心,灵雨去将陆詹事留下来的那些面膜拿来。”
“是。”灵雨道:“婢子这就去。”
系统任务叫厉长生研发三样属于自己品牌的新产品,睫毛夹和化妆刷都有了,这第三样厉长生想了又想,干脆决定制作面膜。
按照大荆的情况来说,“纸质”面膜是无法实现的,但是面膜材质其实很多种多样,许多贵妇面膜用的并非“纸质”,而是丝绸制品,例如纪梵希的黑藻精粹蕾丝面膜。
厉长生这么一盘算,干脆托人弄了一批上好的布料,什么薄纱、绸缎、白纨等等,应有尽有,全拿来做了实验,瞧瞧哪一种布料比较适合做面膜使用。
厉长生的系统道具箱里有不少,各式各样的面膜,反正这会儿系统道具箱已然满了,堆起来根本再放不下旁的,厉长生干脆大方的拿出来一些,撕开了叫陆轻舟研究一番。
这面膜材质选好,面膜的剪切造型,亦是非常重要的。“面膜纸”不能太小,太小了照顾不到耳边与下巴附近。“面膜纸”也不能过大,过大了很容易出现褶皱翘角现象,使用感不佳。
“面膜纸”的贴合问题也着实费神,陆轻舟从无干过这个,突然被厉长生叫来做面膜,还真是有些抓了瞎。
而面膜的美容液也是一大困难问题,古代无有什么羊胎素、玻尿酸、烟酰胺等等这些原料,若要厉长生源源不断从系统之中换取原料来制作面膜,短时间内的确尚可,但生意做得过于火爆,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是治标不治本的。
厉长生干脆便想了个办法,让陆轻舟以他的人脉寻了几个老医师来,请他们调配一些保湿补水、调理控油、镇定舒缓的外敷药方。
古代的原料虽然不如现代多,但古代的中医文化,的确要比现代博大精深的多,许多失传的方子,和一些珍稀药草比比皆是。
这美容液全不是难事儿,由厉长生操刀,老医师调配,不几日就调配出来十数种,针对各种肤质,针对各种问题,无一不周全。
面膜样品已然就绪,厉长生正想着找些人来实验一番。荆白玉对面膜是有些好奇的,想要自告奋勇的做这试验品。不过厉长生不同意,荆白玉还是孩子,皮肤着实娇嫩,不适宜当试验品。
眼下这不是,厉长生与荆白玉便从外面带回一个试验品来,正是喻青崖喻公子无疑。
灵雨转身去拿面膜样品,急匆匆去了,没多时面膜未曾拿来,倒是有急匆匆返回。
“太子殿下!”
“怎么了?”荆白玉好奇的道。
灵雨回禀道:“总督东厂喻督主在外求见!”
“什么?!”喻青崖瞬间一猛子跳起来,道:“我爹怎么来了?”
荆白玉与厉长生对视一眼,两个人是一点子也不惊讶的。
厉长生低声笑道:“来得着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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