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伙夫衣服穿在身上,两个袖子全是油花,这和其他的地摊老板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老板收拾盘子的时候,注意到了他手上的老茧,凌冽就已经发现了特殊的地方。
一般厨子是一手颠勺,一手抄锅,手上难免会留下老茧,但是这厨子的老茧,和武士的老茧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当武士的境界高到一定地步,就连手掌也会变得更利于拿武士刀,如果现在把武士刀的长刀和短刀放在这厨子的手里,那肯定毫无违和感。
凌冽一百个肯定,这老板是一位东阳武士。
踏遍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但是东阳武士来到这里并没有多久,看老板和周围人的热络程度,以及从刚才斯文男人的口述来看,两个人在这里住了十年应该是真的。
凌冽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停顿,写好之后就把笔给了老板,把纸给了那个东阳男人。
"刚才老板叫你加藤,那么加藤先生,这是我现在上班的地址,如果你真的想治疗自己的病,就到这个地点来找我。"说罢,凌冽就摆了摆手笑着离去。
对于加藤的病情,他没有做更多解释,因为凌冽的心里明白,这个人的病情已经恶化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
他吃鳕鱼而不吃大排档的中国菜,是因为鳕鱼更适合东阳的味道。
但他喝的不是清酒,不是米酒,也不是啤酒,而是度数比较高的二锅头。
明明喝的很痛苦,还要喝,一喝就是十年,这不是因为他是个偏执狂,而是因为只有二锅头或者更烈的酒,才能起到一个麻痹的作用。
身体的痛苦已经让他无法入睡,所以睡前喝点白酒,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着凌冽留给他的那个字条,加藤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纵使他在华国呆了十年之久,也花费了不少精力才理解这字的意思。
不是因为凌冽用的文言文,而是凌冽的字实在是太丑了,再加上是在地摊桌子上随便写的,简直丑到语言学家都认不出。
"解放菜市场北门往北三十米,中医店。"加藤皱着眉头读了一遍。
凌冽没有远离烧烤摊,而是找了个地方蹲了起来。
这个地方不能太近,不然会被那厨子发现,也不好太远,跟丢了就亏大了。
他只是如鬼魅一般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在加藤离开地摊的时候就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跟着。
其实在见到他开始,凌冽就已经能够确定,他绝对不是一个东阳武士。
身材削瘦,体内空洞没有任何的真气,整体的气息更是毫无阳刚可言。
这个男人和那些动不动玩命的东阳武士有着本质的区别。
但凌冽却是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他和东阳计划有着密切的关系。
在凌冽靠近他的时候,闻到了这个人身上的香水味道,在这个年代,男人喷香水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这个穿着朴素的东阳人,内心淡定无比,并不像是一个会喷香水的人。
所幸凌冽有一个极度灵敏的鼻子,普通的药方他只要闻一闻就能把药方的成分了解的差不多。
所以闻出来这个男人想要遮盖的气息,简直是易如反掌。
在香水之下,有几缕很薄弱的酸腐味道,一般人很难捕捉到这种味道,就算是感觉到了,也会自然而然的把这种味道归结为香水味道的一部分。
但是凌冽对这个味道早已经非常熟悉,自家屋子里的这股味道,到了现在都没有散干净。
像是这个男人这么细致的性格,应该也很想把这种味道给去除掉,但这种味道就像鬼魅一般难缠,所以他也只能选择另一个办法,那就是遮盖这种味道。
只可惜一种味道只能掩盖其他味道,却不能把其他味道抹除。
就算他再喷十倍的香水,凌冽也还是能够闻得出那个让自己记忆深刻的味道。
加藤不胜酒力似乎是真的,凌冽跟着他一直到了他的家门口,一路上加藤跌跌撞撞,走路都走不稳当。
根据凌冽的记忆,就算自己到地摊之前,加藤已经自己喝了一会儿,但是那白酒瓶子一共就空出来五分之一,大概也就是二两。
二两酒就醉成了这样,也实在是让人无奈,但凌冽知道,加藤有着更大的无奈。
本身肝脏功能就不好,喝酒和找死没多大的区别,他喝二两酒的负担,有可能比其他人喝一斤都多。
但身体的疼痛又让他不得不采取这种办法,为什不住院,为什么不吃止痛药?这些都是凌冽暂时都还不了解的问题。
有一点凌冽十分清楚,加藤说自己的肝脏毛病完全是喝酒的副作用,这肯定是扯淡。
就他这一天二两的酒量,除非喝了十年的假酒,才能到今天这一步。
肾脏的毛病有很多病因,但加藤的病因,凌冽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和那些酸性物质接触太多,这才导致了身体的大毛病。
生命这么危急的时候,却选择不去医院,这正说明这位来自东阳的男人,有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完成。
只是在回家的这段路上,凌冽没有任何的收获,这个男人正如所有归家的醉汉一样,毫无新意可言。
离开了加藤的家周围,凌冽又在地摊的街口位置观察了一些,那个颠勺的东阳无视似乎已经完美融入了这个社会。
估计早已经没有人再相信他是一位东阳人。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完美隐藏了自己的身份,那么那些刚刚到达豫州的人呢,他们到底是去了哪里?
就算他们也融入了豫州百姓的生活,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是这么多的人,必定要流出来一点破绽才是。
月上柳梢头,凌冽把自己的外套拉链往下扯了扯,这才开始回家。
只不过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早就没有了凌风和龙影的身影。
这两个人把房间的所有东西都收拾的和他们刚来时一样,直让凌冽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