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柳卿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扇子,合拢又打开,打开再合拢,这么好的天气,她其实很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去去霉的。
眼光游移间,对上卫孚看过来的眼神,想都没想就是一个白眼甩过去,移开视线不再看他,这个男人等于麻烦。
卫孚眼中闪过笑意,有反应就好,不管是什么反应都行,只要不是毫无反应。
对于阙晓潜,柳卿是真没有用心教,有时候说点什么也只是以她的理解去说,这还是吃过晚饭后随口说起,有些她以为这个高高在上的三皇子不会理解,也吃不透,却没想到这小子三五天就一个变化,以前还能逗得他挂不住若无其事的面孔,现在已经很不容易让他变脸了,说起来,其实也挺有成就感的。
对于他话里的维护之意,她听得出来,不过这小子是白担心了,她现在对皇帝可是有用得很,哪会为这点事就拿她怎么样,啧,虽然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那边父子的交流也告一段落了,皇帝做了个手势,让阙晓潜站到一边,好笑的看向一脸无聊的柳希及,他是不是表现得太没有威严了?
大概,是这柳府的气氛太过松散了吧,让他也自然而然的放松下来,也就端不来面对朝臣时严厉的面孔了。
“柳希及,你就不能认认真真的教教这小子吗?朕要求不高,就像是对待晓真他们几个的程度就行了。”
“皇上,这并不一样,晓真他们三个是正式行过师礼的入室弟子,怎么教他们都不为过,而三皇子只是借住在我府里,我自认也没有对他不好。”
不用皇帝提醒使眼色,福至心灵的,阙晓潜一提衣摆便朝着柳卿跪了下去,端起茶杯眼睛炯炯的望着柳卿,“请先生收我入门下。”
不及防下,柳卿下意识的跳了起来,避到一边,不敢受礼,神情已经有些气急败坏,“没有这么逼人的,我又不是专门收皇子做学生的,都已经收下三个了,已经够多了,再说,三皇子,我只比你大几岁而已,没资格做你的先生,而且你想学的那些东西我不会,乖,快起来,一定会有更好的先生在等着你。”
连乖都说出来了,由此可见柳卿此时已经是如何心焦了,卫孚不忍心逼他,可是皇兄在这里,他要是阻了这事,不说皇兄会不会不高兴,晓潜那里,他是交待不过去的,更何况,潜意识里,他非常希望把希及和自己绑到一起。
皇帝看他利落的跳开,像个蚂蚱似的,已经有些想笑,再看到他语无伦次的模样更是觉得有意思,这样一个人不能拖入朝堂便已经是皇家的一大损失,若是能让他成为三小子的皇子师,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毕竟,太过有才又有能力的人不能在自己掌控中,换成是谁都无法安心,更不用说他还姓柳。
柳卿想死的心都有了,收三个小的以后还能说得过去,毕竟年纪小,再过得两年他们肯定得回上书房学习,到时候就没她什么事了,慢慢把这关系淡下去就是,这要是收下阙晓潜,那她就是在自己头顶上悬了把剑。
一把随时能要她命的剑。
这女儿身份能瞒到何时谁也说不准,天底下不可能有永远的秘密,到京城两年,虽然看似活得肆意,但是她一直把握着度,全叔全婶也一直非常注意这方面,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哪天身份曝光了,也没有太多毛病可以给别人挑的。
可要是收了这三皇子,她就真是嫌自己命长了,何况这三皇子还不是普通的皇子,是被皇帝看好的,极有可能继位的皇子,这要是下任皇帝的皇子师是女的……
换成谁都会把她活剐了啊!
怎么办,怎么办!柳卿求救的目光看向卫孚,这么大的麻烦,她抗不起!
卫孚苦笑,他能如何,他没有料到皇兄会这么制造机会,也没想到晓潜这么会把握机会,这一搭一唱的,就成这样了。
“皇上……”
皇帝的眼光轻飘飘的瞟过来,眼里的警告之意显而易见,卫孚咽下到了嘴边的话,伴君如伴虎,没人的体会比他更深刻,虽然他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荣耀信任从来都不少,可是,有些时候他的无力感比任何人都更甚,尤其是事关希及。
看卫孚派不上用场,柳卿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定下心来,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三皇子,你先起来。”
阙晓潜倔强的摇头,没有人比柳卿更能胜任他的先生,受了他的点拔再回宫去接受那些只知道说圣贤之言的皇子师的教导,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掀桌走人。
就算只是比他大几岁又如何?这人的才学,独到的见解都不比任何一个人差,他心甘情愿的认这么一个先生,要这么一个先生。
“就像以往那样不可以吗?你想学什么,只要我会的我都教你,可是,我不要再收弟子。晓真他们三个我之所以愿意收下来,也是因为他们年纪小,我还有东西可以教他们,实在不行,多讲几个故事他们也能听得津津有味,可是你不行,三皇子,我不能敷衍你,也不能似是而非的教你什么,我确实懂很多东西,看起来厉害得不行,其实我一样也不精通,这样的人,不宜为人师,尤其不适合为一个有可能手握实权的皇子为师。”
“可是你讲的便是我要的,你会的便是我想学的,这样就足够了,你会不会解春秋和你适不适合为我的先生根本不相干,反过来说,一个把春秋从头到尾吃透了的人也不见得就适合做我的先生。”
柳卿真不知道要如何再辩驳了,听到这样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说没有把自己脑子里那些东西全教给他的想法也是假的,可是……她不能,因为,她是女人,在这个男权社会,把女人当成联姻工具,巩固权利地位的女人,一朝身份曝光,最先会把她打下地狱的,便会是这个现在跪在那里,一心想拜她为师的皇子。
对的,不能,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成为一个有实力争皇位的皇子的先生。
深呼吸一口气,柳卿完全平静下来,“三皇子,只是没有师生之名而已,我保证,不管你想学什么,只要我会的,我一定教你,你若是真心尊重我,在心里把我当成先生就成,但是这礼就不用行了,我不需要这虚名。”
阙晓潜还是有些不甘心,总感觉不把这礼行完,在柳先生身上贴上自己的先生这个标签,这先生随时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太不让人安心了。
“三皇子,我对你们宫里的那些事不感兴趣,只要你不把他们带到我面前来,和我说让我教他们,我就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如何,我才虚岁二十,自己都还是别人的学生,还完全不够开府收学生的程度,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皇帝一直旁观看着,比在局中的儿子自然看得通透,这柳希及怕是真不愿意再招个皇子做学生了,这样那样的理由加起来也就一个目的,不要做一个有实权的皇子的先生。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确实有自知之明好,还是怕麻烦的好,这样的机会放到谁面前不会死死抓住,就这人是个异数。
不过他更清楚,不能再逼了,泥人还三分土性,这柳希及已经助了他不少,他再想把这人收入囊下也不能把人逼狠了,若是他直接甩手离开京城,到时候上哪逮人去。
更何况就算真把他逼成了三小子的先生,若是他记恨在心不认真教,反而落不着好。
“行了,起来吧,都快要把人吓跑了,柳希及,不让你受礼了,你就喝杯三小子倒的茶如何?这样就算把事定下来了。”
看阙晓潜终于站起来了,受了惊吓的柳卿总算敢坐下来了,只要不受礼就成,喝茶就喝茶,各退一步总比僵持着好。
接过阙晓潜端着的茶杯,狠狠的瞪他一眼,不甘不愿的抿了一口,苦,真苦,比黄莲还苦,五脏六俯都苦了,嫌恶似的挥挥手,“别在我面前晃,我头疼。”
阙晓潜也知道在柳卿消气之前这段日子他是讨不着好了,不过,虽然最终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半,不亏,就算要被整治个几天也不亏。
努力把嘴角拉成直线,不让他上翘,阙晓潜识趣的站到角落里去了。
卫孚松了口气,刚才他是真担心希及会翻脸,要不就是直接让晓潜或者皇兄下不来台,这样的话局面就难以收拾了,还好,还好。
“全婶,给我泡杯莲心茶,越苦越好。”
莲心茶,清热降火,这还算冷的天气是最用不上这道茶的,看样子柳卿真是气得不轻,皇帝把台阶送了过去,“朕知道你在搜罗书籍,皇宫有些孤本,这几天清理清理,让闻听给你送过来。”
“打一棒给一甜枣,皇上,我庆幸我不是您的臣子。”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被压榨,虽然现在已经被压榨得狠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她也认了。
“哈哈哈,若是朕的臣子都有你这本事就好了,好不容易碰着一个,还逮不住。”
PS:这是博奕,对柳卿并不是毫不益处,亲爱的们不要又这样那样不喜欢的话砸下来,剧情需要往前推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