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铁骑如同疾风一般奔向一威严府院。领头的将军穿着一身黑甲山文甲,将军身后的军士也是一个个身着黑色锁子甲,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这些军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院子门口挂着的灯笼上面写着“杜”字。这是赤阳卫指挥使杜长庚的府宅。
“将军回来了!”杜府门口的护卫连忙大喊一声,迎了过去。杜府上下立即动了起来。
将领从马上跳下来,此人是此府宅的主人,川府赤阳卫指挥使杜长庚。
杜府门口的护卫立即走过来,有的过来牵马,有的过来帮助将军取下沉重的盔甲。军士们也跟着下了马,发出一片兵甲触碰的叮叮当当的响声。
杜府上下全部来到前院迎接杜长庚凯旋归来,但是杜长庚往人群里看了看,有些愠怒地问道:“老三呢?”
杜长庚第三个儿子叫杜玄。杜长庚一回来就问起他,并不是因为杜玄是他最看重的,而是这杜玄是让他最为失望的。将门虎子,杜长庚作为大齐国名将,自然希望几个儿子子承父业。杜长庚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都是青出蓝而胜于蓝,年纪轻轻地便已经是战功累累。从普通甲兵开始,通过战功至军中百户。
杜长庚夫人罗西凤神色一黯,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三子刚刚还在,这会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杜府上下一个个低着头,谁都不敢弄出什么动静,唯恐受到责罚。这些都是主子的事情,与他们这些下人可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逆子!定然又是去寻他的狐朋狗党去了。”杜长庚怒道。
“老爷慎言,三子交的却也算是文人雅士。”罗西凤连忙说道。
“什么雅士,一个个就知道舞文弄墨,粉饰天平,却不知道如今大齐国大厦将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可是朝廷依然重文轻武。这样下去,蛮族再来,大齐真的危矣!”杜长庚怒目圆瞪。
大齐国四边异族环顾,以西边蛮族尤为危险。大齐历史上,与蛮族的血仇,最为刻骨铭心。杜家历代为大齐国将门,杜家子弟生下来的使命就是以血肉之躯,护卫大齐国之边疆。
虎父无犬子,杜家向来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偏生到了杜长庚这里,却生了一个文弱弱的儿子出来。杜家老三杜玄身体生来羸弱,喜文不喜武。让杜长庚引以为耻。
“老爷,先进去洗浴一下,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了。杜安,快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动作快点。老爷和儿郎们一路困顿,许久没吃上热饭热菜了。”罗西凤连忙吩咐道。
一旁的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连忙站了出来,对着杜长庚夫妇一躬身,便连忙退去。
赤阳镇的赤阳书院内,几个青年才子正在研读典籍。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至仁。蛮族在我大齐边境虎视眈眈,我等青年侪辈不能战死沙场,为国尽忠,读书何用?”一个英俊青年朗声说道。这青年与杜长庚样貌有几分相似,正是杜长庚三子杜玄。
“杜兄,此言差矣,为国尽忠,分很多种。战死沙场是一种,运筹帷幄之中决战于千里之外也是一种。战死沙场是那些武人莽汉之为,我等文人,自当是运筹帷幄。况且,我读书之人也不虞上沙场杀敌之人。一旦成为大儒,浩然正气可诛杀术士、妖魔。一人可抵一军。”杜玄身旁一青年男子说道。此人是杜玄同窗,叫严坚秉。
杜玄正要与严坚秉争辩,便见杜家家人杜丰跑了过来:“少爷,少爷,赶紧回去吧!老爷回来了,刚刚还问起过你呢。”
杜玄一听父亲回来了,脖子不禁缩了缩,只怕回去之后,又要被父亲骂个狗血淋头吧。
“杜丰,父亲从前线回来,你可知前线战况如何?”杜玄问道。
“老爷能从前线下来,定然是已经平息了此次战火。不过杜家军折损不少。蛮族最近连番侵扰,我杜家儿男每战皆有折损。老爷情绪不太好。待会你小心一点。”杜丰摇摇头。
蛮族虽然一向都是大齐死敌,但与大齐一直处于对峙状态,只有到了秋冬季少粮的时候,才会侵扰大齐。但是今年不知为何,夏季才到,蛮族便已经开始频频侵犯大齐西边。杜家军首当其冲,自然不可避免会出现大量伤亡。蛮族野蛮凶残,身材极其高大,尤善炼体之术,并且善于奴役蛮兽。论起单个武力,蛮族士兵明显要优于大齐士兵。只是大齐将领善于战阵。凭借着战阵,大齐军队才能够与蛮族战个奇虎相当。
战况凶险,杜家军损失惨重,杜长庚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杜玄知道自己回去必然成为父亲的出气筒,却也没有办法逃避,只能够硬着头皮跟着杜丰回家。
一进门,杜玄便看到杜长庚站在大堂之中,神情肃穆。杜玄一进门,便看到一旁母亲在向他招手,让他从一旁偷偷溜走。杜玄正要蹑手蹑脚向母亲走去,却没想到他一进门便已经被杜长庚给盯上了。
“站住!竖子!你今天又跑到哪里去风流快活了?杜家弟子都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只有你一人在苟且偷生。”杜长庚怒喝一声。
“父亲辛苦!我虽然没能够上战场,可是我一直都在学习兵法,待我学成兵法,必定为我杜家军出谋划策,运筹帷幄。”杜玄只能够顺着杜长庚的脾气说话。
“百无一用是书生。纸上谈兵害我杜家弟子还算少吗?从今天开始,你老老实实地给我在家里练习杜家武艺!一个月之后,随我上战场杀敌。我杜家子弟,没有躲在后方逍遥的废物,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杜长庚怒道。
“杜长庚!你敢!”杜玄母亲罗西凤彪悍地冲了出来。
“自古慈母多败儿。这一次,我意已决!你知道罗浮山这一战,我杜家军多少好男儿葬身沙场吗?别人的男儿死得,我杜长庚的儿子就死不得么?”杜长庚这一回是真的动怒了。
罗西凤本要数落杜长庚几句,可是看到杜长庚那悲伤的眼神,却止住了脚步,将杜玄拉到一边:“三儿啊,娘这一回可是保不住你了。你父亲说了一个月之后要你上战场,就肯定会带你上战场。你这段时间,好好练练武艺吧。娘不图你在战场建功,只求你能够活着回来。”
杜玄不是不想练武,而是练不了。他生来就身体羸弱,稍微运动,便是大汗淋淋,周身刺痛不已,动辄皮肉挫伤,甚至伤筋动骨。也正是因为如此,杜长庚才没坚持让杜玄练武。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前线危急,杜家军折损严重,必须编练新军。人家的儿郎要上战场,杜家的儿郎怎么可以躲在后方逍遥?
第二天一早,杜玄便被杜长庚从床上拖了起来。标明杜长庚是要动真格的了。
“此乃我杜家炼体之法。杜家武功五大部分之一,也是杜家武功最基础的部分。”杜长庚将一本书丢到杜玄的面前。
杜家武功分为炼体术、拳法、兵器战技、秘法、功法五大部分。杜家炼体术是基础中的基础,这一部分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杜家军便是以杜家炼体术锻炼新兵。杜玄基础几乎为零,以此来锻炼也是必然。
杜家炼体术有桩步、行步之分。桩步为“静”,即练功中静止的拳势。基本姿势有五个:大势、顺势、拗势、小势、败势,合称桩步五势。它是练全身之力和全身之气的重要方法。演练时桩步五势左右对称练习,宛如盛开的双瓣梅花。五势之变化无穷无尽、包罗万象,为诸般拳势之母,可变化衍生成各种拳势。
行步为“动”,即练功中变化和运动着的各种动作、步法。以行步三法为宗,即摆法、扎法、撤法。摆法为行不之首,忽左忽右,忽进忽退,忽上忽下,妙在活步,多用于与敌周旋、对敌袭扰的步法。扎法求进攻之疾,用来冲打追击敌人。撤法有抽撤之迅,它不仅用于摆脱敌人,也包藏埋伏、进攻的步法。行步能走如风,站如钉,仰之则高,俯之则深,进之则长,退之则促,随东就西,声左则右,使敌者如坠入五里雾中而不能辨其方向。
练习架子时,每个姿势动作要做到“五极”,即正、顺、圆、满、够。正即姿势正确,顺即劲力通顺,圆讲的是变化圆活,满即精神饱满,够即位置尺寸要够。力求精、气、神统一,达到“气峥嵘、势泓浓”的境界。
杜玄在桩上站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是汗流浃背,两腿不停地抖动了。杜长庚来看了一回,一看到杜玄是这种表现,便气得瞪眼睛吹胡子了。
杜玄本想多坚持一会的,谁知道才坚持了一会,便身体一歪,完全不受控制地一头栽倒在地上。幸亏一个身影冲上来将杜玄扶住。
“多谢。”杜玄软绵绵地随口说了一句,抬头一看,却见扶住自己的竟然是二哥杜毅,立即惊喜地喊道:“二哥!你回来了?”
杜毅将杜玄扶到一旁坐了下来:“老三,你这身体真是太弱了。你也别怪父亲,这一次罗浮山之战实在是太惨烈了。我杜家军虽是赢了,却是一个惨胜。没能够尽灭蛮族大军,待蛮族大军休整好,只怕还要犯我大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