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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末世之谜

寒武再临 水千丞 8959 2024-11-16 02:30

  由于所有人都在这一战中损耗严重,接下去的一两天时间都在休息。

  成天壁和丛夏抱在一起睡了一天一夜,体能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精神状态却依然低迷,在大雁塔里的几个小时,把每个人的神经都彻底折磨了一遍。

  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成天壁把丛夏叫醒了,“丛夏,起来吃饭吧。”

  丛夏费劲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几点了?”

  “下午四点多,我们睡了一天了。”成天壁不愧是军人,清醒之后,就睡态全无,利落地跳下床,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依旧英姿飒爽,跟从爆炸中走出来的那个他一比,宛若重生。

  丛夏点点头,尽管睡了这么久,却并不觉得解乏,反而越睡越难受,他摸了摸肚子,确实饿了,喉咙也干得难受。

  成天壁递给他一套新的迷彩服,“来,换上。”

  丛夏接过衣服,愣愣地看着,大脑反应有点迟缓。

  成天壁弯下腰,双手按在他身体两侧,平视着他的眼睛,“要我帮你穿吗?”

  丛夏回过神来,尴尬地笑道:“不用。”

  他快速穿上衣服和鞋,“走吧,咱们去吃饭吧,睡着了感觉不到,醒过来真饿啊。”

  俩人循着走廊里的香味儿走到了这个医院的二楼,二楼大厅里摆着几张桌子,万连长正在招呼大家吃饭。

  俩人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单鸣正背对着他们啃一大块比他脸还大的肉骨头,听到动静后,他扭过头,冲着丛夏调侃道:“哟,醒了,你都不用起来拉-屎吗?”

  丛夏笑道:“可能睡晕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他左右看了看,“沈长泽呢?还没醒吗?”

  单鸣这回转过了身,“这里”。只见一个金光闪闪的婴儿坐在单鸣的腿上,尾巴缠着单鸣的一只手,正抱着奶瓶喝奶。

  丛夏有点儿想笑,他走过去问沈长泽,“身体没感觉有什么不适吧?”

  沈长泽瞪着大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

  单鸣道:“这回好像变成不到一岁了,基本说不出话来。”他敲了下沈长泽的脑袋,“赶紧喝,喝完吃点肉。”

  艾尔道:“他吃不了肉。”

  “啧,真难养活。”

  俩人走到他们那桌坐下,邓逍正在拼命往嘴里塞东西,看到丛夏过来,抬头跟他比了个剪刀手,连话都顾不上跟他说,跟邓逍一比,其他人的碗碟都干净很多。

  唐雁丘道:“醒了,睡饱了吗?”

  丛夏点点头,“你们呢?也刚醒吗?”

  柳丰羽抱怨道:“基本都睡了很久,我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庄尧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到丛夏身上,“吃完饭之后,你还需要给几个人疗伤。”

  丛夏点点头。

  柳丰羽道:“急什么,让小夏休息一会儿吧。”

  “都休息两天了,足够了,我吃完饭就去。”丛夏看着庄尧,多少有些不自在,他想跟庄尧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柳丰羽挑了挑眉,笑道:“说起来,我还真没见小夏那么生气过,庄尧,当时你就不怕他揍你吗,把你揍成更矮的小挫子。”

  庄尧哼笑道:“他要是下得去手揍我,也是一大进步。”

  丛夏道:“你别以为我干不出来,把我惹急了我真会揍你的。”他说这话一点气势都没有,说完之后自己都有些沮丧,其实当时庄尧下令引爆炸药,他岂止想揍庄尧,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柳丰羽哈哈笑道:“我真期待你削他一顿。”

  成天壁淡道:“一分钟后引爆的决定是我做的,庄尧做得很好,但是我不要求你能像庄尧那样,你们本来就是两个人,团队需要分工合作,各司其职就够了。”

  丛夏轻叹一口气,心情很复杂。他明白,庄尧说的有道理,从大局出发是对所有人的牺牲和努力负责,可是要选择让同伴置身于死亡的危险中,他恐怕还是做不出来,如果真的要让他和庄尧面对同样的选择,他会是坏事的那一个,这就是他和庄尧的差距。如果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战斗员,没有决策的能力也许并不影响什么,但是他是整个团队的大后勤,负责支撑所有人的能量供应和疗伤,作用在战斗的关键点上,下一次,也许需要作出残酷选择的就是他,到时候,他能比现在有进步吗?

  他不知道,他甚至有些害怕去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更强,也许当他强大到能够帮助团队顺利完成所有任务的时候,他就不需要面对这样那样让他力不从心的选择了。

  成天壁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别想了,吃饭吧。”

  丛夏勉强朝他笑了笑,开始吃饭。

  万连长给他们准备的都是一些简单的煮肉或者烤肉,还有一点珍贵的白菜,那肉的味道不错,但是没人吃得出来是什么,当然,也没人问。丛夏以前吃饭比较挑嘴,猫狗肉不吃,野生动物不吃,太腥的肉不吃,现在只要不是人肉,他什么都吃,没尝过饥饿的滋味儿,根本不明白吃东西的最高意义不是享受,是让自己活下去。

  有小邓在,六人把一桌饭菜一扫而空,并分了一瓶珍贵的啤酒。

  吃完饭后,庄尧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散散步吧,丛夏回来之后再给那些人疗伤也不迟,都是轻伤,只是有点发炎。”

  几人明白他是有话想说,怕这里人多耳杂。

  他们跟万连长打了声招呼,就走出了医院。

  这里在市中心,离钟鼓楼比较近,远远地就能看到,只不过钟鼓楼再也没有了耀眼地灯光和附近川流不息的车辆,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地野草和荒凉的城市。

  六人慢悠悠地走出了一段距离,找了个杂草浅的地方,席地而坐。

  庄尧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们在大雁塔里究竟经历了什么,要巨细无遗地告诉我。”

  进入大雁塔的四人互相看了看,丛夏道:“我来说吧。”

  丛夏深吸了口气,把两天前在大雁塔里经历的一切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至于唐雁丘那一小队经历的事,艾尔已经告诉了庄尧。

  听完他们的描述后,庄尧道:“只可惜那段指骨被埋进土里了,以现在的人力和技术,那么小的东西是不可能挖的出来的。”

  “虽然指骨没了,但是也不是全没收获。”丛夏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袋子。

  “这是什么?”

  丛夏打开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九根筷子般细长的东西,“这是大佛前那个香炉上插着的九根香柱,这么长时间不朽,不知道是什么做,因为不重,我当时就给带出来了。”

  庄尧拿过了那九根香柱,仔细地看着,“确实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应该不是合成材料。”

  成天壁摸了摸那香柱,“会不会是羊筋、牛筋之类的东西?”

  “确实有点像动物身上的东西,拿回北京鉴定一下就知道了,也许能发现一些秘密。”

  丛夏小心翼翼地把那九根香柱收了起来,毕竟是从地宫里带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感觉是好东西,希望能派上一些用场。

  成天壁道:“除了这个,我也留下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成天壁从怀里掏出一个椭圆形的黑色木盒子。

  “这是!”丛夏惊道:“指骨?”

  成天壁摇头,打开了盒子,“指骨我确实已经扔进了地基,否则那些虫子不会冲进地基深处,我只是留下了装指骨的盒子。”

  众人一看,确实,盒子是空的。

  成天壁道:“我之所以留下它,是因为它的形状让我觉得很眼熟。”

  “眼熟?”丛夏皱眉看着那盒子。

  庄尧兴奋地声音有些颤抖,“没错,这个形状……”

  丛夏瞪大眼睛,“古玉?”

  成天壁点点头,“从大小上来看,用它来装指骨太空了,而且盒子内没有任何固定装置,既然是佛家圣物,这样的保存方法有些太简陋了,但是,如果这盒子本来就是不用来装指骨的,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丛夏哆嗦着从绑缚的腰带里拿出古玉,因为太激动,差点把古玉掉地上,他抓着古玉,慢慢地往那盒子里放去。

  吧嗒一声,掌心大小的古玉稳稳地嵌进了盒子的内绒布里,分毫不差,几乎没有间隙,看上去简直就是为它量身定做的!

  丛夏屏住呼吸,惊讶地看着和盒子完美镶嵌的古玉,那漆黑的古朴的盒身配上温润光滑的古玉,简直就是天造地设之和,尽管这很有可能只是个巧合,可是丛夏却有种强烈的感觉,他觉得木盒里盛着古玉的这幅画面曾经在哪里出现过,就印刻在他记忆深处,让他觉得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是一起的。

  唐雁丘感叹道:“这是巧合……还是?”

  庄尧道:“我不认为这是巧合,从我们来到西安,对大雁塔里的傀儡玉产生兴趣,到第一次擅闯大雁塔,再到成天壁独身进塔拿走摄像机,最后到我们和龙血族的人一起破塔,整件事看上去都是形势所迫,但是,如果我们以丛夏拿到这个盒子为终极目标,进行反推,你们不觉得这一切就好像是安排好的吗。”

  众人心里一惊,不禁都有些头皮发麻。

  “如果这个盒子真的是用来装古玉的,那么我们得到它就不是一个意外,我们说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其实人世间一切所谓的‘安排’,都是外力和内力共同造成的结果,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因果论吗,一切都是既定的命运,他们没做一个决定,都在影响着别人、影响着世界,同样,世界也反作用于我们,得到这个盒子,就是某种名为‘命运’的力量做出的安排。”

  丛夏看着那盒子,“那么,这个盒子有什么作用呢?”他翻看了一遍,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盒子,这么薄,也不像有机关的样子。

  柳丰羽道:“看看绒布下面有什么东西没有。”

  丛夏拽了拽绒布,发现绒布拽不动,可能是制造的时候就黏在了盒身上,越是拽不动,丛夏越是好奇,也许绒布下真的有什么,比如字条?刻字?

  庄尧道:“别乱动,一切等回北京再说。”

  丛夏只好作罢,把古玉连同盒子一起裹紧了腹带里。

  唐雁丘叹道:“不知道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

  庄尧陷入了沉思,一动不动地抱膝坐着。

  邓逍噗通一声躺倒在地,摸着肚皮嘟囔着:“你们聊完再叫我啊。”

  柳丰羽也躺下了,不过是躺在了邓逍的肚子上。

  邓逍抓了抓柳丰羽柔软的头发,道:“柳哥,你干嘛?”

  “地上脏,我刚洗过头发。”柳丰羽说得理所当然,“啊,这晚风吹得真舒服啊,天上的星星真亮。”

  唐雁丘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

  丛夏深吸了口气,感受了一下微风拂面的凉爽,他笑道:“确实很舒服,空气也很好,我们再也吸不到二氧化碳过量的空气了。”

  柳丰羽感叹道:“但我还是怀念以前的生活。”

  丛夏抓着成天壁,“来,天壁,躺一会儿。”

  俩人学着仰躺下来,及踝深的草把他们全身都包裹了起来,开始扎得有些难受,还好他们穿着布料较厚的迷彩服,刚经历一场恶战,能在酒足饭饱之后躺在草地上聊聊天、看看星星,无疑是一种享受。

  丛夏悄悄握住了成天壁的手,指甲搔-弄着他的掌心,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

  成天壁一言不发地回握住他的手,那手温暖宽厚,触碰着就让人安心。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周围只有昆虫的鸣叫声,安静得仿佛能听到身旁人的心跳声。

  丛夏慢慢挪了过去,最后把头挪到了成天壁旁边,侧过脸,朝成天壁的脸吹了口气。

  成天壁睁开眼睛,丛夏笑嘻嘻地看着他,成天壁微微向前,吻住了他的嘴唇。

  丛夏温柔地含住成天壁的下唇,轻轻吸允着,俩人隐藏在草丛中,两手交握,静悄悄地亲吻着对方,世界安静得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人,那种珍惜和喜悦让他们感到前所有为的满足和充实。

  在外面呆了两个小时,夜深之后风大了,他们才走回了医院。

  回到医院后,他们发现那些雇佣兵和龙血人居然把药用酒精兑上水当酒喝,正在开庆功宴,各个喝得面红耳赤,声音大得能掀房盖儿,沈长泽小婴儿被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

  看到他们回来,乔伯大喊道:“来啊,来喝酒啊。”

  柳丰羽馋酒,撸起袖子喊道:“看爷今晚把你们一个个干趴下。”

  邓逍爱凑热闹,也跟着跑了过去。

  庄尧撇了撇嘴,一脸无趣的表情,唐雁丘更是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成天壁和丛夏也准备上楼,却被那群人拉了回去,硬是要他们喝酒,丛夏本就不太擅长拒绝人,想着热闹热闹也好,就留了下来,成天壁知道他酒量差,只好也留了下来。

  丛夏第一次喝用医用酒精兑出来的“酒”,有多难喝就别提了,但是哪怕是柳丰羽这种从前只喝好酒的贵公子,也没有抱怨,他们要的是气氛,喝的是什么反而不重要了。

  科思奇喝到兴头上,跳上桌子,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讲述他们大战虫子的光辉片段,众人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照样笑得前仰后翻。

  他们就这样边喝边闹,折腾到了后半夜。

  丛夏和邓逍酒量都很差,走路都直晃悠,成天壁没喝多少,柳丰羽酒量虽好,但是喝了太多,已经直晕乎了。

  龙血族那帮人更是东倒西歪,早就不省人事了。

  成天壁架着丛夏和邓逍,还要抓着柳丰羽,把三个人拖上了楼。

  柳丰羽亢奋地哈哈大笑,“开心啊,开心,老子又活过来了,就是这酒啊……太他妈难、难喝了。”

  成天壁拎着三个人醉醺醺的人有些吃力,路过唐雁丘的门口,他踹了下门,“雁丘,出来帮下忙。”

  唐雁丘很快打开了门,尽管已经是半夜三点,看上去他还没睡,也许是会被他们吵得睡不着觉。

  成天壁道:“你接一下他,小邓的房间是哪个?”

  唐雁丘把柳丰羽抓了过来,并指了指对面。

  成天壁踹开邓逍的房门,把他扔到了床上,然后抱着丛夏出来了。一出门,就看到柳丰羽挂在唐雁丘身上,手在唐雁丘脸上乱摸,酒气熏熏地说:“你谁啊,谁让你靠我这么近。”

  唐雁丘皱眉道:“你别乱动,回去睡觉!”

  “嗯……皮肤挺滑,让我摸摸。”柳丰羽搂住唐雁丘的脖子,酒气全都喷在了他脸上。

  唐雁丘黑着脸,抱着他的腰,把他拖进了房间里。

  第二天,丛夏又是在头疼中醒来,他在床上缓了半天,喝了口水,才清醒了一些。他发现成天壁不在房间,想起昨晚应该给一些受伤的人疗伤的,结果全都喝高了,包括那几个受伤的雇佣兵,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丛夏洗了把脸,走下了楼,大厅里还有人东倒西歪地睡在地上,但大部分人都已经起来吃饭、收拾行装。

  艾尔把几个伤口发炎的人领了过来,让丛夏给他们修复伤口,除了沈长泽外,其他龙血人受伤不重,都已经自愈了,用不到丛夏,反倒是这些雇佣兵,如果伤口一直不处理,还是有生命危险。

  丛夏很快就修复了这些小伤,他问道:“是今天回去吗?这边的事不再处理一下,大雁塔的虫子清理干净没有,我不太放心。”

  “今天回去吧,北京那边派了专业的队伍来清理和灭菌,他们带了防护服和器材,清理那些零散的虫子比我们合适,万连长也会配合他们,我们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丛夏点点头,“对了,壮壮呢?”

  “那只狗吗?自从到了西安就不吃不喝,北京来的人把他的女主人顺便带来了,她弟弟的尸体已经不可能找得到了,但她应该能把狗领回去。”

  丛夏叹了口气,想到那个天真无辜的小男孩儿,心里有些难受,他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却被虫子给害死了。

  丛夏吃完饭后,成天壁和庄尧从外面回来了。

  “咦?你们两个去哪儿了?”

  庄尧道:“去大雁塔看了看。”

  “发现什么特别的吗?”

  成天壁把两个玻璃罐子放在桌上,一罐里是慢慢的一堆虫子,另一罐似乎是香灰。

  果然,庄尧道:“我带了些香灰回来,里面有好多虫卵,还没死,如果能把虫子这种异种人类,并且能够用虫子不断地进行自我修复的能力研究出来,将能大大提升人类的战斗力。”

  丛夏点点头,“小邓呢?”

  “睡觉呢。”

  “小唐和柳哥呢?小唐从来不睡懒觉的。”

  “不知道。”庄尧完全不感兴趣,仔细观察着那两罐虫子,眼睛发亮。

  丛夏道:“我去叫他们吧,得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丛夏上了楼,先去把邓逍叫醒了,孩子光着屁股,睡得四仰八叉的,相当没形象,丛夏把他从床上拽起来,让他喝了杯水,他才从宿醉中清醒过来。

  把邓逍弄起来后,丛夏就去敲唐雁丘和柳丰羽那个房间的门,“柳哥,小唐,起床了,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下午该回北京了。”

  屋里传来一阵声响,接着,唐雁丘低哑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好,我知道了。”

  丛夏想了想,“柳哥昨天喝多了吧,要帮忙吗?”

  唐雁丘的语调听上去不太寻常,“不用,我、我们一会儿下去。”

  丛夏拖着邓逍下楼了。

  等了一会儿,唐雁丘和柳丰羽果然下来了,只是俩人的神情都不太自在,柳丰羽宿醉未醒,眼睛有些肿,脸色更是难看。

  “啊,你们下来了。”丛夏递上两杯他刚做的醋饮料,他苦笑道:“来,醒醒酒,喝那个酒精兑水就是图个痛快,脑袋真疼啊。”

  邓逍下巴垫在桌子上,修长的四肢垂在桌子下,整个人跟瘫痪了似的,哀叫道:“丛哥,我头疼。”

  “让你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

  “丛哥,你快给我治治吧。”

  丛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你酒喝多了头疼我怎么给你治啊,我不会,忍忍吧,下午就好了。”

  邓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哭嚎道:“脑袋好像要裂开了。”

  成天壁揪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提了起来,“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了。”

  邓逍哭丧着脸去打包行李了。

  他们也没带多少东西,很快就整理完了。

  万连长接上他们,把他们送回了气球艇降落的地方。

  庄尧对万连长嘱咐了一些后续的事宜,众人才陆续上了气球艇。

  丛夏坐到他来时的老位置,环视四周,感叹道:“前后不过四天,还挺快的嘛,能一个不少地回去真是万幸。”

  单鸣笑道:“小子,这回你立功了,能一个不死地回去,你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丛夏不好意思地说:“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单鸣嗤笑道:“还不好意思。”他举起沈长泽,把金灿灿的光屁股娃娃在空中悠了两下,“儿子,我们回家了,我发现你说不出话来也挺好玩儿的,不如就这个样子陪我一段时间吧?”

  沈长泽发出咿咿呀呀地声音,急得小拳头都握紧了,尾巴啪啪地打着单鸣的手腕。

  单鸣哈哈大笑起来。

  气球艇缓缓升起,载着他们往北方飞去。

  他们在凌晨五点多到达了北京上空,那个时候天刚蒙蒙亮,脚下的城市看上去灰蒙蒙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他们现在只想赶紧回到科学院温暖的房间,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番。

  唐雁丘和柳丰羽一路上都没说话,也不看对方,柳丰羽躺在气球艇里做面膜,唐雁丘则好几个小时维持着一个姿势,就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突然,他动了一下,惊讶道:“那是阿布吗?”

  庄尧正在打盹,听到阿布两个字猛地惊醒了,邓逍也醒了过来,几人一起透过气球艇的窗户往下看,他们现在正在三百多米的高空,城市的街道清晰可见,就连人也看得见,只是会非常小,地面上,一只白色的大猫正快速移动着。

  邓逍兴奋地说:“是阿布,真的是阿布,阿布来接我们了!”

  阿布趴在窗户上,有些着急地问驾驶员,“还有多久能到地方?”

  “预计二十分钟。”

  他们在天上飞,阿布就在地下追着气球艇跑,它是跳跃力极佳的猫,在高楼大厦之间如履平地,无视一切障碍物,执着地跟着气球艇,他们甚至听到了阿布焦急的叫声。

  十多分钟后,气球艇开始下降,阿布的身影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大,直到气球艇落在了科学院后院的草坪上, 阿布一下子扑了上来,不知道它是太想念他们,还是对圆形的气球艇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又或者都有,总之,阿布的扑击让他们在气球艇里摔了个东倒西歪。

  庄尧打开门,大叫道:“阿布,别晃了!”

  阿布把脑袋伸到了门口,庄尧一下子抱住了它的鼻子,哈哈笑道:“阿布,阿布,我回来了!”

  邓逍第二个跳出气球艇,猛地扑到了阿布身上,“阿布,我想死你了!”

  众人陆续从气球艇下来,阿布在草地上打起了滚,用爪子摸着他们每个人,把肚皮翻了出来,撒娇地“喵喵”叫。

  丛夏一下子倒在了阿布身上,使劲给它揉着肚子,大笑道:“阿布,想我们了吧。”

  柳丰羽也躺在了阿布身上,享受地说:“什么床都没有阿布睡着舒服。”

  阿布兴奋地不能自已,滚动的时候地面都在颤。

  丛震中和唐汀之带着一堆人跑了过来。

  “二叔!”丛夏站了起来,高兴地看着他。

  丛震中看到他之后,松了口气,欣慰道:“太好了,你们平安回来了。”

  艾尔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唐汀之面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腰,毫不顾忌地当众亲着他,唐汀之的表情很淡然,好像也早已习以为常,还安抚性地摸了摸艾尔的脑袋。

  邓逍大叫道:“我们回来了,回来了——”

  丛夏深吸了一口气,含笑看着成天壁,眼中充满了喜悦和感激。

  他们回来了,平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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